第19節
那張照片是她剛上大學時,袁笙在她晨練時偷拍的。那個時候她和袁笙還不是很熟,也是因為這張照片,林小青才正式和袁笙交換了姓名。 林小青不知道這張照片為什么在蘇卿言的手上,她雖然好奇,但卻不想問。因為,她還沒有想好,應該怎么面對那個男人。 如果再見到那個男人,她是一巴掌扇過去,還是一腳踹過去呢? 高宴將林小青送回了家,自己回了公司。林小青孤零零的回到家,洗了個熱水澡,便鉆進被窩閉了眼。 林小青將頭悶在被窩里,眼睛剛瞌上,蘇卿言又來了電話。林小青猶豫了一會,方才接了電話。 蘇卿言的聲音有些清談:“小青,我們見個面吧,談談袁慕。” 林小青聲音嗡嗡的,裝作是剛睡醒:“袁慕?冰皇的老板么?談他做什么?”林小青不知道蘇卿言和袁慕什么時候搭上了關系,心里悶沉的緊。 蘇卿言在電話里停頓了幾秒,繼而接著說:“袁慕就是我從j市追到a市的男人,我昨天晚上在他的書里看見了你的照片,我知道你們認識。出來吧,我們見面談。” 林小青知道,與其逃避倒不如正面相對。 兩人在坐在心咖啡靠落地窗的位置,窗外碧藍的天空映照著綠悠悠的草坪,放眼望去,碧藍和悠綠相接,倒讓人輕松了不少。 林小青慵懶的趴在桌子上搗騰咖啡,氤氳的熱氣熏著她的鼻尖,暖洋洋的。 蘇卿言打開手機,翻出了林小青那張青澀的照片,將手機推到她跟前,問她:“這……是你吧?” 林小青點頭:“幾年前的老照片了,怎么了?” 蘇卿言的指尖在屏幕上點了點,說:“這是我在袁慕的書里翻出來的,他幾乎每天,都會盯著你這樣張照片發愣,你在轉到我們學校之前,是不是和他有過關系?” 林小青盯著那張照片,她沒有想到,袁笙——現在應該叫他,袁慕。 她沒有想到,他還保存著這張照片,當年的青春年華,不全是為了他而綻放么? 因為那個男人,她差點兒抑郁自殺。 因為那個男人,她被爺爺送去天臺寺,在深山里吃齋習性,整整兩年。 現在回想,她都不知道那兩年是怎么過來的,沒有電視,沒有手機,沒有網絡……人煙稀少。抬頭是師傅,低頭是師兄。 后來師兄也離開了,她便抬頭看佛像,低頭見師傅。 因為那個男人,她活在陰影中無法自拔,淹沒了從前的性子。 林小青低頭攪了攪咖啡,輕聲告訴蘇卿言:“袁慕嘛,冰皇年輕的大老板!至于他怎么會有我的照片,這個不難解釋。我正在做一個畫展的策劃方案,東家就是他。上一次我在公司給他講解方案時,他大贊我的思路不錯,而且吧,有意挖我去他的公司。對于我這樣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那人家肯定要調查清楚我的底細啊?沒想到的是,他竟然調查出了我以前的照片,嘖嘖嘖,真是好手段!” 蘇卿言小心翼翼的問她:“真的只是這樣么?小青,你知道,我為了袁慕從j市追到a市,我不可能這么輕易放手。當我從他書里翻出你的照片時,我嚇了一跳……我害怕,害怕袁慕就這么……不要我了。” 蘇卿言說的楚楚可憐,兩眼含淚,林小青估摸著蘇卿言再說下去,可就要梨花帶雨了。 林小青沒有抬頭,輕松的說道:“卿言,你想太多了!這世上哪兒這么巧合的事兒?這么狗血巧合的事兒?我倒是想有這么多金的前男友呢!”林小青調皮的敲了敲托盤:“再說了,我現在可是有老公的人了,你可別胡亂猜測,讓我老公知道了可是要給我顏色看。” 蘇卿言被一口咖啡嗆著:“啊?” 林小青喝了一口苦咖啡,臉上滿是甜蜜:“我結婚了。” 蘇卿言以為自己聽錯了:“你……” 林小青重復說:“我結婚了,前兩天領的結婚證。” 蘇卿言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確定不是幻覺:“你玩閃婚?裸婚?結婚得對象是誰?” 林小青從手機里翻出高宴的照片:“嘍,就他。” 蘇卿言看著屏幕里的男人,覺得十分眼熟。 如果蘇卿言沒有記錯,他便是前段時間和阿雅爆出婚約的男人,鑫宇的總經理,高宴。 蘇卿言問她:“你這么快就上位成功?那個阿雅沒有在你面前鬧騰么?” 林小青笑了笑,悠然自得的吃了一塊點心:“我現在和高宴是合法夫妻,她鬧騰,不就承認自己是真正的小三?” 蘇卿言打量著埋頭吃點心的林小青,眼前的人似乎短短幾天,就變了性子。 前兩天一提到阿雅,林小青便下意識的忍讓。且嚷嚷著自己單身,要相親。 可這才過了幾天?不僅變了性子,還和一個不可能在一起的男人閃了婚。 林小青越是這樣一副閑情的模樣,蘇卿言就越覺得怪異。 林小青接到高宴的電話,眉開眼笑,親昵的對著電話里叫了聲老公。 “老公?哦,好。” 林小青站起身子,大不咧咧的將咖啡勺扔在桌子上,對著蘇卿言笑說:“我走了,我老公約我一起吃飯呢。” 蘇卿言愣然的哦了一聲:“好,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高宴看著辦公室上一堆等待他處理的文件,想著晚上不能喝林小青一起吃飯,于是便讓李秘書親自送了飯回去,順便給林小青打了電話,囑咐她按時吃飯。高宴掛了電話,心里甜滋滋的,結婚這幾天,林小青是頭一回叫他老公,還叫的那般親切甜蜜。 林小青走后,蘇卿言收了剛才那副可憐女人的模樣,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的男聲沉穩有力:“怎么樣?” 蘇卿言:“她說不認識,估計是不太相信我。” “沒用的東西,繼續給我盯著和袁慕一切有關系的人!” “是。” 蘇卿言掛斷了電話,低頭苦笑一陣。 她是挺沒用的,連個男人,都勾引不成。 林小青走出了咖啡館,太陽已經落山,天空盡頭還有些許湛藍的光透過厚重的云層。她身上穿是秋季的運動服,有些單薄,撲面而來一陣冷風,頃刻間從脖子灌入,冷的她直打哆嗦。 林小青收了在咖啡館里的微笑,眼睛已經潤了。她不是個感傷的人,可在這種時候心里偏是不順暢。她抬頭看了看逐漸亮起的一排排昏黃的路燈,悠然的從運動服兜里摸出mp3,將白色的耳機掛在雙耳上,將音樂聲開到最大,在一首“just one last dance ”的高亢動情的音樂煽動下,突然就拔開腿奔跑出去。 她跑的并不勻速,呼吸也不均勻。 冷風灌入她的喉嚨,刺喉的血腥味兒不消片刻便彌漫上來。 她跑過a市的一號大橋,路過的行人只覺得這個女人奇怪,入夜了才出來運動。 跑過一號大橋,天空飄起了小雪。 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她突然就停了步子,立在路燈下,借著昏黃的燈光欣賞著初冬的第一場雪。 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細密的汗水將她的頭發打濕。她的耳機的里還毅然循環著那首歌。 “tomorrow will e and it's time to realize (明日終將到來是時候明白) our love has finished forever (我們的愛已經 永遠的結束) how i wish to e with you (wish to e with you) (多想和你一起(和你一起)) how i wish we make it through (多想我們能繼續牽手) just one last dance (只是最后的一支舞) before we say goodbye (在我們說再見之前) when we sway and turn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我們傾斜搖轉,旋轉,旋轉,旋轉……) 雪越下越大,大雪很快將她的頭發覆蓋成白色。 凜冽的風像是刀子一樣,貼著她的肌膚刮過。 她的手、腿已經凍的麻木,好半天都沒能邁開步子。 她緩慢的蹲下身子,心里難受的緊,卻半天也哭不出來。 身后停著一輛黑色轎車,從一號大橋一直跟著林小青。直到林小青停在了路燈下,那輛車也跟著停在了她身后的不遠處。 看著林小青蹲在大雪中,車上的男人終于心疼的忍不住,取了自己的大衣下了車。 袁慕將自己的大衣蓋在林小青的背上,立在她的身后不緊不慢的說了句:“需要幫助么?林小姐。” 林小青扭過頭,看見袁慕穿著西裝,筆挺挺的立在她身后。 林小青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半晌才冷哼出聲:“林小姐?叫的多陌生啊,袁笙,你覺得這樣下去有意思么?” 袁慕頓了頓,仍舊保持一貫的微笑:“你都去挖過我的墳了,我還能繼續裝下去么?” 林小青沒想到他能說的這樣云淡風輕,就像他們從來都是陌生人,沒有相識過,相愛過。 第21章 夫人(2) 林小青費力的站起身子,渾身冰冷的好似冰塊。她抬頭看了一眼袁慕,將大衣從自己身上扒下來,像扔垃圾一樣十分有力度的朝他扔了過去。 大衣的紐扣狠勁兒的從袁慕臉上擦過,袁慕白凈的臉上瞬間留下一道紅印。 林小青拔腿想走,可腿部一麻,差點兒踉蹌栽倒。幸而袁慕手快,將她拽住。 林小青詫異的看了一眼他,冷笑道:“你當初裝死,毅然離開我的視線這么多年,那現在為什么又要出現在我面前?你還嫌害得我不夠慘么?如果我是你,斷然沒臉再出現!虧得你還是個男人!現在竟然還笑得出來!” 林小青吸了口氣,聲音干脆清冷:“放手。” 袁慕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哦了一身放開了她。 林小青朝前走了幾步,繼而又停下來轉身,走到袁慕面前,忒不淑女的抬腿,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 袁慕捂著胸口,狼狽的朝后倒退了幾步。 林小青抬手攔了一輛出租車,逃也似的鉆進了車里。車內開著空調,很暖和,內外溫度相差太大,冷熱兩股氣相撞,導致她的四肢有些麻木的疼。 司機從后視鏡里打量著她:“美女,和男朋友吵架了?” “陌生人罷了,第一次見面。”林小青揉了揉僵冷的腿腳,說道。 司機笑了笑:“你們這些年輕人鬧架很正常,無論他做錯了什么,女孩子要懂得體諒。瞧瞧他,現在還在雪里站著。” 林小青張了張口,沒有發出聲音,回過頭看著車后,袁慕果然一動不動的立在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