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一眼，宋齊嘆氣，程林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點(diǎn)了煙又捻滅，最后說：“你幫我叫個車送他回去吧。”

    “我？”宋齊疑惑：“我要是出面了，不還是咱們的交情，那不跟你送一樣嗎？”

    “不一樣。”程林皺著眉頭往下看，有服務(wù)員拿過去創(chuàng)可貼和酒精，祝辛抬起頭跟那服務(wù)員說什么。他說：“我就不出面了，欠你個人情，改天請你吃飯。”

    祝辛走了有一會兒程林才下樓，下到車庫還沒到車跟前，看見地上坐著個小可憐，手里捏著一只綠色紅毛小怪物抱著膝蓋發(fā)呆。那小怪物是剛才亂糟糟的時候祝嬈丟下的，被他撿起來了，他還想下次還給祝嬈。

    程林有點(diǎn)兒無奈，又莫名覺得情理之中，這小沒良心只有這種時候才知道找自己。

    程林走過去跟著坐下。余光察覺有人來，祝辛睫毛扇了扇，沒轉(zhuǎn)頭，開口嗓子已經(jīng)啞透了：“我看見你的車了。”

    風(fēng)衣拖在地上了，程林嗯了一聲：“過來吃飯。”就像真是碰巧路過一樣。

    騙子。

    祝辛忍著嗓子里的哽咽聲音盡量平靜：“今天過年。”

    祝辛的意思可能是說今天在這兒吃飯的人不多，安靜了半天，程林問：“所以呢，怎么不回家？”

    祝辛始終低著頭，盡可能把那些羞于見人不可名狀的狼狽和脆弱藏起來，但這半邊臉上的巴掌印還是清清楚楚被看在眼里。程林心想宋齊這破酒樓也不知道什么安保，怎么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能放進(jìn)來。

    祝辛則是在程林問完之后又把臉埋進(jìn)了膝蓋里。他說：“剛才有人來送我回家。”

    程林嗯了一聲。

    祝辛：“他問我住在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程林還是不接話。

    “我今天，又……”祝辛說到一半仰起頭，通紅的眼睛，布滿血印子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劃碎了那張總是木然的臉，看起來可憐極了。他今天又無家可歸了，比中秋那天還要狼狽。程林心揪了一下，眉頭也不自覺皺緊了。祝辛換了個說法：“我不知道去哪兒，然后看見你的車了，就說，我看到認(rèn)識的人了，過來等一等，然后，你就來了。”

    他說地就跟剛坐在這兒自己就下來了似的，明明自己看著服務(wù)員把他帶走，又跟宋齊坐了會兒，跟宋岸打過招呼才下來的。

    程林就那么看著自己，什么都沒說，祝辛兩眼發(fā)酸，眼淚不自覺就掉下來了。

    沒忍住，把人帶到懷里了，起初祝辛還梗著不愿意靠過來，程林拍了拍祝辛后背，用了點(diǎn)力把僵著脊背的人按進(jìn)懷里，拖在地上的衣擺蹭滿了土。

    “今天跟我回家？”

    作者有話說:

    撿到一只喪氣貓貓！

    壓抑的部分過去遼，開始cp互動，下章v，爭取把車開出來！

    （v后幾章的訂閱數(shù)據(jù)對之后的走榜非常重要，所以……）

    順便宋岸x宋齊《暗礁》球一球收藏！

    第30章 奶油蛋糕

    祝辛好久都沒給他什么反應(yīng)，就趴在他懷里沒一點(diǎn)聲音地流眼淚，胸口那一塊最開始還溫溫地，后來眼淚被氣溫同化，一大片冰涼，程林懷疑祝辛在自己胸口干南水北調(diào)的大工程，也不好說自己這身衣服才穿了一次。到程公子腿僵了腳也麻了，祝辛才終于給工程竣工，平復(fù)好心情，抬起來臉，紅腫的眼睛上架著兩片粘連的睫毛還帶著水珠，一臉的凄慘樣，看了一眼又垂下眼不知所措。

    雖是問句，但也別無選擇。

    但在稍微平靜一些之后很熟練地去摸程林的風(fēng)衣口袋，手有點(diǎn)抖，還在吸鼻子，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一而再再而三，還沒摸進(jìn)去就被抓住了。

    叫程公子晃神過的臉忽然就不那么叫人喜歡了，哭的太丑了，還被抓花了，還賭氣，特別討人嫌。

    不知道是哪家沒良心的，在外面受了氣回來，拿貓當(dāng)借口跟自己發(fā)難，又不知道哪家沒出息的，在外頭給人放狠話還要有個起承轉(zhuǎn)合原因理由，挨打也不知道躲，小木偶似的訴苦，給他程林就一句“貓跟狗不能一起養(yǎng)”，拍拍屁股就走了，受委屈了又蹲在車前面等著撿。

    還學(xué)大人抽煙。

    慣的他。

    “差不多點(diǎn)。”程林有點(diǎn)無語，把又想從自己這兒摸煙盒的人帶起來往車?yán)锶Ｐ脸聊蝗M(jìn)副駕扣上安全帶，程林才跛著腳呲牙咧嘴從另一邊上車。

    緩了緩?fù)饶_有知覺了，又看一眼基本平靜下來的祝辛，程林問：“好點(diǎn)了？”

    祝辛垂頭喪氣不吭聲。

    程林心說自己還是欠，又沒轍，認(rèn)命般發(fā)動車子準(zhǔn)備回家，誰料還沒動一下，祝辛忽然解開安全帶爬過來坐在了程公子懷里。

    這個姿勢叫程公子很想罵人，一肚子火看到祝辛那張臉更想罵人。

    “我有點(diǎn)冷。”祝辛說。他慢吞吞蜷縮過來的樣子像是真的來取暖。

    明顯就是嘴硬的話，車上空調(diào)開著，早不冷了。

    祝辛只是貪戀這個唯一能不給理由就靠的地方。

    一眼看穿他的想法，程林心里咋舌說小沒良心嘴還挺硬，才夸他有出息了又開始嬌氣。還是年紀(jì)小，罵完人就應(yīng)該痛快，哪有罵完人躲起來哭的啊？

    哭也應(yīng)該是捶胸頓足后悔沒發(fā)揮好，哪有人給自己哭成這樣的？

    但他這么說，程林也就看破不說破，抱著人的肩膀摟緊了：“嗯，這么著還冷嗎？好點(di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