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誰殺雞,是一個嚴(yán)重的問題。 她從小就沒殺過雞,同樣也不會拔雞毛,幾十年后直接就能買到商家?guī)兔μ幚砬泻玫男迈r雞rou,哪里還懂得殺雞這回事。 齊越:“……” 姜澈:“……” 兩個小破孩齊齊把期待的眼光投向姜雙玲,仿佛在說:領(lǐng)導(dǎo),你辦事啊 “可我不會啊……” 姜雙玲莫名其妙就感覺到了肩膀上出現(xiàn)了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得她有些胸悶,她低頭看了眼手表,齊珩到這個時候都沒有回來。 她之前想過了,要是齊珩到了這個最后時間還沒回來,那只能是擼起袖子自己干。 要不然這只大公雞難不成留在家里干看著,喂點米留著以后再吃?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再耽擱下去就晚了,這么一想后,做下決定的姜雙玲跑去廚房里把熱水燒上,然后拎了一把菜刀跑出去,兩個孩子屁顛屁顛地跟在她的身后跑進(jìn)跑出。 因為吃雞的事情纏繞在心頭,兩孩子也沒興趣做別的事情。 站在屋外,拿著菜刀的姜雙玲覺得自己手中的菜刀沉甸甸的,讓她忍不住低頭看了一下刀刃,害怕等會兒要是割不斷大公雞的脖子要怎么辦? ……是不是去磨一下刀比較好? 要不然折磨人也是在折磨雞。 她指了指地上的大公雞,問兩個孩子,“你們兩個怕不怕看見殺雞?” 齊越搖了搖頭:“男子漢什么都不怕。” 姜澈:“我也是男子漢。” 姜雙玲:“……”我看你們兩個男子漢就是想吃雞。 “那……你們幫著我一起殺個雞,你爸不回來,咱們就只能自力更生。”事到如今,他們?nèi)齻€也只能自強(qiáng)自立。 “阿越,阿澈,你們來扶著雞。”姜雙玲自然是不敢讓這兩個孩子接觸菜刀的,因此,殺雞的人只能是她自個兒。 齊越這個力氣大的孩子把雞扶了起來,姜澈在一旁壓住它的翅膀,姜雙玲看著眼前的畫面,猶豫地提著手中的刀,還有一個用來接雞血的碗。 姜雙玲:“……” 雖然沒見過豬跑,但也吃過豬rou,她在腦海里回憶別人的殺雞過程,似乎一般在抹脖子之前,要先把脖子上的幾縷雞毛揪下來,這樣才能方便下刀子。 于是姜雙玲把刀放下,讓孩子們壓著雞,自己先去拽了幾撮雞毛。 在這過程中,能夠感受到大公雞的掙扎,但是齊越的力氣很足,抓穩(wěn)一只大公雞妥妥的。 姜雙玲:“……” 現(xiàn)在可以準(zhǔn)備下刀子了。 她重新提起了手中的菜刀,不知怎么的,心里還是有點慌。 姜澈:“……阿姐??” 齊越:“媽?” 姜雙玲怔愣了一下,剛想問兩孩子怎么了,順便拖延一下殺雞時間,誰知道這時,就突然看見兩孩子的目光向著院門口看過去,她心中一顫,猛地轉(zhuǎn)身向后看去。 齊珩推開院子門,面無表情看著他們?nèi)齻€,聲音平靜道:“你們在干什么?” 也虧得他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見到四周一地雞毛,自家妻子提著菜刀也絲毫不慌。 兩孩子直勾勾地看著他。 姜雙玲一看見這男人頓時有點氣不打一處來,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及時回來,這會兒不需要你了,臨到關(guān)頭又回來了。 尤其是在她的菜刀舉到一半的時候憑空殺出來,讓姜雙玲有點惱羞成怒,于是她黑著一張臉,聲音幽幽道:“你的妻兒妻弟正在謀劃殺雞大業(yè)。” 姜澈和齊越配合地點了點頭,小姜澈還擼了下袖子,被齊越禁錮著的大公雞“嘰嘰咕咕”著顯示出自己的存在感,試圖撲騰一下翅膀。 雖然這只本應(yīng)該威武的紅冠大公雞沒能撲騰翅膀成功,但也扇動了四周的一陣涼風(fēng),夾雜著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成功地讓抓住他的齊越連打了幾個噴嚏。 齊越這個傲嬌崽聲音還真稚嫩,一時之間,安靜的夜幕里只能聽見他接連不斷的噴嚏聲。 齊珩嘴角一抽:“……殺雞大業(yè)?” “沒錯。”拿著菜刀的姜雙玲十分淡定的一點頭,“相信你也看到了——” 齊珩:“……” 齊珩的目光掃過拿著刀的妻子,以及抓著雞的兒子和小弟,抿了下唇后,無奈道:“我來。” 姜雙玲心中無數(shù)煙花升上天空炸開,心想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雖然內(nèi)心早就激動無比,但是她的表面上卻依舊穩(wěn)如老狗,在這狗男人身邊待得久了,誰還不會擺一個狗表情。 “行,齊珩同志,組織的大業(yè)暫時交給你了,孩子們咱們先進(jìn)去洗手。” “我等會兒幫你把熱水端出來,你把雞毛也處理了吧,齊珩同志。” “姜澈同志和齊越同志,你們要為齊珩同志加油。” 希望人家做事當(dāng)然還不忘多貼幾個彩虹屁過去,人家的事情還沒開始做,咱們的“加油”先行一步。 齊越小同志和姜澈小同志心領(lǐng)神會,開開心心地說一聲:“爸爸加油。” “姐夫加油。” “晚上吃雞嘍!” 兩個孩子嘴里一陣歡呼,之后毫不留戀地往屋子里跑去,跟著姜雙玲去廚房洗手。 他們?nèi)呷肆酥螅葑油饷骖D時就冷清了不少,只剩下地上躺著嘰嘰咕咕的大公雞和一把看起來不太鋒利的菜刀,以及邊上等著裝東西的瓷碗。 齊珩:“……” 大公雞:“嘰咕……” 手起刀落,動作干凈利落,無聲無息地結(jié)束了這一切,所謂的“大業(yè)”,轉(zhuǎn)瞬間成功了。 齊珩回來之后,對于姜雙玲來說,一切就好辦多了,她讓男人幫自己把雞殺好,兢兢業(yè)業(yè)把雞毛也給除了,之后再動刀子把雞rou內(nèi)臟除掉切好。 這男人的速度毋庸置疑,很快一碗處理好的雞rou就出現(xiàn)在了廚房的砧板上。 姜雙玲把雞rou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鍋里,把生姜片紅棗枸杞之類的扔進(jìn)去煲湯。 她的心肝兒有些顫,雖然這雞的價格有點貴,但這可是貨真價實養(yǎng)出來的土雞。 這種雞都舍不得用其他的做法,回歸最原始的清燉才是配得上它的烹飪方式。 不需要加太多調(diào)料,調(diào)料太多反而遮蓋了它原本的鮮嫩,尤其這還是公雞rou。 湯還沒有煲好,雞湯的鮮甜香氣就開始在廚房里蔓延,那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rou香氣引得人連連咽口水,姜雙玲各端了一碗銀耳羹出來,兩個孩子加齊珩吃著銀耳羹都覺得沒滋沒味的。 他們這會兒不吵也不鬧,也完全沒有心思去聽收音機(jī)里傳出來的聲音,全都安安靜靜十分專注地坐在飯桌前,等待吃雞。 齊越的心情焦灼的很,趴在桌子上抱著自己的臉揉了揉,心里有點后悔。 如果下一次家里又買了雞,爸爸還沒有回來,他這個齊大力不如自己拿著菜刀上。 那么就不用等到現(xiàn)在這么晚都沒能吃上雞rou。 不就是殺雞嗎?誰還不會了,他齊一也會。 “還沒煮好嗎?” “好餓啦……” “爆米花還沒吃完吧?” …… 姜雙玲從廚房里走出來,大步走到飯桌前坐下,跟旁邊的齊越和姜澈是同款姿勢,雙手撐著臉頰,無精打采等著雞湯做好,她聞著這香味都餓了。 唯獨齊珩一個人腰桿子挺直,身姿端正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姜雙玲往齊珩身上瞪了好幾眼,心想都是因為你回來的太晚了,所以咱家才會拖到現(xiàn)在還沒能吃上rou。 你要反省一下,齊珩同志。 齊珩接收到了她的眼神,“?” 過了一會兒后,齊珩的眼神往齊越身上掃了一眼,差不多是他縮水版的齊越小同志老老實實地坐直了身體,旁邊的姜澈跟著不由自主坐直身體。 姜雙玲:“……”就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跟著坐直了身體。 這狗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她的眼神不是這個意思,他們一家需要這么端正地等待吃雞嗎? “好香啊,阿姐,雞是不是煮好了。”姜澈捂著肚子問,他實在有點餓得難受。 他的問題一問出來,旁邊兩個立刻同時把眼睛轉(zhuǎn)向姜雙玲。 姜雙玲低頭看了眼手表,十分遺憾,還沒到點,“沒有……” 兩孩子憂郁地嘆了一口氣。 “太香了。” 聞著不能吃,簡直折磨人。 他們這邊煲雞湯的香氣飄散到屋外,被外面的冷風(fēng)吹散,分散成一陣一陣的香氣,同樣也飄到了隔壁家的屋子。 隔壁是何團(tuán)長家,何團(tuán)長去關(guān)了窗戶,一個勁兒的揉著自己的鼻子,嘴里嘟嘟喃喃道:“這什么味兒啊,好香,隔壁煮什么呢?” “雞湯的味兒唄。”王雪姝道。 “這又不是逢年過節(jié)的日子,吃什么雞?難道是遇見大喜事了?” “……這誰知道?” “媳婦兒,我看隔壁齊珩他媳婦兒,廚藝比起宋大嫂來說也不差,你要不要也跟她學(xué)學(xué)?咱們也不能總是吃食堂,我都快吃膩了。”雖然食堂里的大鍋飯炒出來并不難吃,但是架不住像他們這樣天天吃。 天天吃再好吃的東西也覺得膩得慌。 “我學(xué)什么?我又不會做菜,要學(xué)你自己去學(xué)。”王雪姝擺了擺手,讓她做菜,完全不可能。 “你自個兒去廚房做菜去。” 何團(tuán)長拿著手在臉頰旁扇了扇,“我做菜?君子遠(yuǎn)庖廚,我一個大男人,怎么好做菜?”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做菜了?你要是想吃自家的,那你就自己做啊。” 何團(tuán)長嘆了一口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勸說自家心硬如鐵的美麗妻子,語氣里充滿著遺憾且豐沛的感情:“咱家怎么著也需要一點兒煙火氣,不然每次回家,聞到的都是別人家的飯菜香。” 什么時候才能聞一聞自家的飯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