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當(dāng)然,她會的可不是一點(diǎn)點(diǎn)。 西洋畫,也就是油畫。 聽到這里,王雪姝突然嫵媚笑著給她拋了個媚眼,風(fēng)情萬種道:“我一直想找人給我畫一幅畫。” “畫我跳舞時候的模樣。” “等你以后學(xué)好了,怎么樣,幫姐畫一幅跳舞時候的西洋畫。” 姜雙玲答應(yīng)的十分爽快:“沒問題,王姐你可別嫌我畫的不好看。” “哎呦,你可別叫我王姐也別叫我嫂子,一聽這些稱呼我就頭疼,直接喊我名啊。” “你畫的難看我也不嫌棄,你畫的再難看,能有我家老何畫的難看嗎?”王雪姝一攤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之前她想找一個男畫師給自己畫一幅西洋畫,她家老何聽了就醋了,自己大筆一揮畫了幅畫送給她。 王雪姝見到那畫,嘿呦可沒氣得飯都吃不下去。 要說何團(tuán)長還真是個臉皮厚的,還賊有自信心的,他居然還打算把自己的繪畫作品裱起來。 姜雙玲忍俊不禁:“……我會努力幫你畫好的,我保證。” 王雪姝:“你立字據(jù)吧。” 姜雙玲:“那我不畫了。” “算了算了,你還是要畫的,怎么著也得留個紀(jì)念,咱也不嫌棄你畫的丑,畢竟你才剛學(xué)。” “哎,不過你最近天天在家里,也確實(shí)怪無聊的,若是有時間,等些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咱們文工團(tuán)大院看看咱們那邊的小姑娘排練。” “行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姜雙玲也很好奇現(xiàn)在這年代的文工團(tuán)表演。 “那就等幾天,找個我有空的時間。” 和王雪姝聊完了之后,姜雙玲把自家的菜園子整理過一遍,又去找人打聽齊珩什么時候回來,卻還是沒有聽到確定的歸期,這讓她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 好歹也說個日子。 她心里就憋著一股無名的火,傍晚又開始下起了小雨,嘩啦啦下了大半宿,夜里做夢的時候,還能聽見雨點(diǎn)敲打瓦片的聲響。 姜雙玲夜里沒睡好,醒來的時候仍舊覺得心里很疲憊,距離齊珩離開,已經(jīng)過去十五天了。 說好的七八天就回來,現(xiàn)在都多久了。 姜雙玲氣悶,隨手抓起床上的那套衣服,發(fā)泄似的抱在懷里揉了揉,揉完了之后扔在一旁。 “早知道這么久都不回來,我之前急著做衣服圖什么?” “還不如留著之后再做。” 把兩個孩子送去學(xué)校讀書,姜雙玲也坐著車來到了容城,參加培訓(xùn)班的課,她和廠子里的工人們不一樣,她是一節(jié)課都不落下,而廠子里的工人,則是有空閑會來上幾節(jié)課,也有的因?yàn)槭虑槊Γ麄兙筒粊砹恕?/br> 因此每一次上課的學(xué)員人數(shù),都是不一樣的。 距離他們寄出去的那封投稿信,也有一段時間了,她和薛梨并沒有收到來自容城畫報的回音。 剛寄出去的那些天,薛梨天天盼著能收到編輯部的回信,盼來盼去,盼到新一期的容城連環(huán)畫報出來,也沒有任何消息。 原本一顆雀躍的心,也跟著逐漸沉入谷底。 因?yàn)槎际窃谌莩歉浇庉嫴磕沁呑羁煲惶欤疃嗳炀湍苁盏剿齻兊耐陡澹F(xiàn)在十多天過去了,也該有點(diǎn)回音了吧?到底是要,還是退稿? 薛梨每天心事重重,她一會兒覺得她們的稿子肯定能被選中,一會兒又覺得不自信,擔(dān)心她們的畫稿會被退回來。 “或許是那邊處理的環(huán)節(jié)比較慢,要等兩三個月才能收到回音呢。”薛梨焦急地很,每天都過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茶不思飯不想的,原本一張小圓臉都清瘦了一圈。 她的母親還笑話她:“你們這些姑娘啊,二十來歲個人了,還玩小孩子過家家,才學(xué)了幾天畫,就學(xué)人家去投稿。” “人家美專學(xué)生都沒那本事。” 幾天之后,薛梨也開始漸漸覺得投稿成功的希望越來越低,她買了新一期的容城連環(huán)畫報,卻無精打采的,沒有什么心情去看。 她在心里寬慰自己,“能畫出來就已經(jīng)很好了。” 薛梨現(xiàn)在只期望,如果投稿不成功,畫報編輯部那邊能夠退稿,這樣她還能把那些畫收藏起來,聊以慰藉。 “媽,我去培訓(xùn)班了。” 薛梨到了容鋼一廠的美術(shù)培訓(xùn)班,這一天姜雙玲比她來得更早,薛梨撓了下后腦勺,她發(fā)現(xiàn)姜雙玲比自己更加無精打采的,像是有什么心事壓在身上。 “姜妹,你也是為了稿子的事嗎?” “你放心好了,就算畫稿沒被選上,這對咱們來說也是一次良好的鍛煉。” …… “啊?!”處于發(fā)呆中的姜雙玲愣了一下,回頭看到了一臉關(guān)心她的薛梨,她笑了一下,“我不是在為這件事發(fā)愁,再說了,才寄出去多少天啊,興許要等幾個月才有回信?” 姜雙玲倒不為畫稿著急,能不能選上,她都隨緣的很,能選上自然是好事,沒選上也不能強(qiáng)求。 “那你是在為什么煩心啊?” 姜雙玲脫口而出:“為了一個狗——”男人。 薛梨:“???” “為了一個溝通的事。”姜雙玲咳嗽了一聲,硬生生地轉(zhuǎn)折了過去。 “溝通的事?你是和愛人吵架了嗎?” 姜雙玲:“差不多性質(zhì)吧。” “或許比吵架更嚴(yán)重。” 吵架的前提是身邊能有個人跟她吵,現(xiàn)在對方人影子都不見一個。 薛梨嘴巴張了張,她一個單身的姑娘,不知道該怎么勸慰對方,“你……” 她憋了好半天,才勉強(qiáng)憋出了一個自己知道的勸和句子:“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不都說床頭打架床尾和。” 姜雙玲:“……” 她不知道薛梨到底誤會了什么。 姜雙玲失笑:“我可不敢跟他打架。” 對方一個胳膊就能把她按趴下,當(dāng)然……也可能是她高估了自己。 卻在此時,他們的身側(cè)傳來了一聲嗤笑,孫艷艷穿著一身裁剪好的粉色衣服,從她們的身側(cè)路過,留下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女人嫁人啊,就要多長長眼睛,要嫁給年輕有才華的男人。” “可千萬別學(xué)人去當(dāng)后媽,任打任罵,受委屈的還是自己。” “你!”薛梨氣得就要沖上去找她理論,姜雙玲笑著拉住了她,“別沖動,老師來了。” 薛梨嘆了一口氣:“你脾氣太好了吧,你不覺得委屈嗎?” 姜雙玲搖了搖頭:“……可能是你們誤會了什么。” 薛梨:“咦?” “她那種人就是沒事找事,跟那種人在課堂里吵架,我都嫌跌份。”姜雙玲才不想當(dāng)眾跟對方吵架,讓周圍的人當(dāng)笑話和樂子看,就算吵贏了,也沒什么意義。 而且,對方說得話,她這個當(dāng)事人聽了,只覺得……想笑。 孫艷艷在座位上坐下,旁邊一個姓張的女伴用手肘推了推她,“為什么你總跟她過不去啊?” “我就是不喜歡她。”孫艷艷說完后,突然看見了人群里走過來的張?jiān)绞ⅲ⒖潭殉鰸M臉的笑容,沖著對方打招呼,“張技工今天來得早。” 經(jīng)過孫艷艷的努力,她和張?jiān)绞⒌年P(guān)系已經(jīng)越來越好,今天她還打算試探性地暗示對方一起上電影院看電影去。 孫艷艷和張?jiān)绞⒄f了幾句話,就發(fā)現(xiàn)了幾個女職工頗為異樣的眼神,孫艷艷把這些眼神都當(dāng)成了嫉妒。 她們都羨慕我能攀上這么個年輕有文化長得好看的男人。 孫艷艷旁邊的人小聲問她:“你是不是跟張技工談對象了?” 聽她這么一問,孫艷艷表情得意,抿著嘴唇一句話都不答,但是眼睛里卻露出了笑容。 旁邊的人著急,連聲追問她:“說嘛,說嘛,你們發(fā)展成什么樣子了?” 孫艷艷擺了擺手:“現(xiàn)在還不是對象呢,你可別亂說,我只是在心里欣賞佩服張技工。” 問她的那人掩嘴偷笑:“那就是有戲了。” 美術(shù)培訓(xùn)班的其他人隱隱約約聽到了她倆的談話,私底下議論紛紛起來。 “張技工確實(shí)一表人才,之前廠里那么多女工,他愣是一個都沒看上。” “他長得好,有文化,帶著個眼睛多斯文啊。” “要嫁就嫁他這樣的,年輕又英俊。” “那個孫艷艷也是個厲害的啊。” “別說,他們倆站著還挺般配的。” …… 就連姜雙玲他們坐的這邊,也聽到了類似的議論,她和薛梨同桌的另一個四十來歲的柳大嬸看著她唏噓道:“你說你怎么一個漂亮的女娃,怎么那么早就結(jié)婚了呢?” 還去給人當(dāng)后媽。 “你要是單身,你才跟咱們廠子里的張技工最般配。” 姜雙玲嘴角一抽,之前她聽到別的話還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聽見柳大嬸這話,倒反而把她給惡心到了。 因?yàn)樗X得張?jiān)绞⒑苡湍仯斑@男人故意在她面前說什么追求自由啊,受委屈啊,她又不是傻子,猜都能猜得到這男人的心思。 “嬸子,你們廠里的張技工多大了?” 柳大嬸聽她這么一問,以為姜雙玲起了意思,頓時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看她,輕佻道:“二十六七了,對男人來說,還年輕著,正值壯年。” “是嗎?二十六七了?也不小了,還沒結(jié)婚嗎?” 柳大嬸:“還行吧,新調(diào)過來沒幾年,年齡不算大。” 姜雙玲:“他的歲數(shù)比我嫁的老男人更老。” 薛梨:“???” 柳大嬸:“???” 柳大嬸愣了一下,“你不是在說笑吧?你愛人還沒有三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