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孩子們唱歌,洗腦功能極強,至少曾經音樂功底不錯的姜雙玲,隱隱都有被帶跑調的趨勢了。 姜雙玲努力忽略掉孩子們的噪音,繼續研究手中的衣服,她這會兒才發現,衣服剪裁也是一個技術活,跟縫縫補補相比,做衣服更是……難上加難。 如果是做些普通不怎么講究的衣服,對姜雙玲來說估計也不成什么問題,奈何姜雙玲怎么多年下來,審美水平很高,她稍微有一點完美主義,總歸還是希望自己做出來的衣服能夠好看。 盡管這是第一次,但她仍然對自己要求很高。 她今天自己研究研究,明天就去找梅紅嫂子請教一下,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姜雙玲真不希望別人家的孩子笑他們家的孩子書包丑,衣服不好看。 哪怕是書包也不能將就,她不想小家伙們受委屈,答應他們的事情,就盡量做到最好,不要讓孩子們失望。 齊珩拿著一盞臺燈走到了她身邊,他把手里的臺燈打開,遞到姜雙玲跟前去。 臺燈暖黃色的光暈照亮了姜雙玲的眼睛,讓她有過一瞬間的失明,等適應了眼前的燈光后,她下意識抬頭看向來人。 齊珩站在她的身側,穿著一身還未解開的整齊軍裝,頭頂上的帽子已經取了下來,一張俊美的全臉徹徹底底地暴露在暖黃色的燈光之中。 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使他的皮膚在這一刻看起了格外溫柔細膩,原本冷硬的五官在這時也被這抹燈光柔和。 他在光影里沖著姜雙玲笑了一下。 姜雙玲抬頭時恰好對上了他的笑容,剎那間呼吸停頓,整個人的心跳都好像在那時慢了一拍。 平日里冷峻的男人一笑起來,殺傷力更強。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姜雙玲確實感覺到自己有那么一點點被對方的笑容晃得頭暈目眩。 她強行逼著自己低頭看手中的軍裝,在心里恍恍惚惚地想到:我作為一個女人,想不對這張臉動心都難。 平日里都是那副狗表情,現在突然在燈光里笑一下是幾個意思? ——你的心動對象在你面前突然笑得一臉溫柔,要做出什么樣的反應? “我……我去洗澡。” 她渾渾噩噩地扔掉手中的衣服,忙不迭的跑去洗澡房。 姜雙玲跑了之后,只剩下齊珩站在原地,盯著縫紉機上的那件軍裝沉思:——她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將毛巾浸在冷水里,擰干,姜雙玲把冰冷的毛巾按在guntang的臉頰上,對方那一雙含笑的桃花眼仍舊不停的在她眼前亂晃。 這時候她十分后悔自己是個學畫畫的,對美的事物記憶力太強,她把對方剛才的笑容全都記下來了,包括所有的細節。 甚至她的腦海還自動對那抹笑容藝術加工,讓它在自己的記憶中變得更加美好。 這狗男人怎么能笑得這么好看呢? 色若桃花啊色若桃花啊…… 姜雙玲自己長得漂亮,她從小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都早已經習慣了自己的五官,奈何她的長相,是介于干凈清純和端莊溫婉的那一種,以前的同學還戲稱她像個溫婉的民國大小姐。 對于齊珩的長相,姜雙玲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他不笑的時候還好,清清冷冷的,給人一種疏離疏遠的高嶺之花感覺,而他笑起來的時候,就好像連帶著氣質都變了模樣,那一雙帶笑的桃花眼,顯得格外撩人。 像是被春風吹落的桃花瓣落在心田里。 姜雙玲看著手中被自己臉上的溫度燒熱的毛巾發呆,“……” “是他真笑的撩人,還是我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 姜雙玲在洗澡房里磨蹭了大半天,才回到房間,她一進屋,首先就看見了床上那無比整齊的三個豆腐塊。 不用多說,肯定是齊珩疊的,他之前來過?是看不慣他們三的“祥云被”嗎? 姜雙玲一轉視角,又看到了桌子上的一包東西,這東西白天的時候還沒有,肯定也是齊珩拿過來的。 她走過去,把那包東西拆開,發現里面竟然是幾本嶄新的連環畫和一些畫報圖冊,壓在最底下的,則是一沓畫紙和畫筆顏料。 姜雙玲的手指撫摸過那一沓畫紙,拿起其中的一支畫筆,在自己的手背上輕輕一掃。 這個時代的畫紙和畫筆,在她的眼里是格外粗糙簡陋的,尤其是跟她隨身民宿里的那些存貨相比。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父母親戚,老師同學朋友同事都曾經送過許多繪畫用品給她。 眼前這些東西,大概是她收到過別人送給她最差的畫紙和畫筆顏料。 ——但卻是最令她高興的。 姜雙玲忍不住把這些畫紙抱在懷里,手中的鉛筆唰唰唰地從畫紙上掃過,很快的,雪白的紙上浮現出了一個人的素描。 她把這張速寫藏進畫紙中,回頭往房間門口看去,嘴角微微向上一勾,開始期待某個愛站在那的守門神。 沒多久,兩個孩子跑進了房間,姜雙玲拿著一本新的連環畫笑著給他們講新故事。 “來看看,有新的連環畫。” “沒看過的。” 兩個小家伙聽說有新的連環畫,全都高興極了。 姜雙玲挨個捏了捏小家伙們的臉,柔著嗓音給兩個小家伙講故事。 “阿姐,你今天講故事的聲音比以前還要好聽。” “是嗎?我以前的聲音不這樣?”她笑著說完后,忍不住回頭往門口看去,卻發現往常喜歡站在門口看書的人不見了。 在講故事的時候,她頻頻回頭往門口看。 “阿姐?你怎么了?” “沒什么……”姜雙玲心中有些氣惱,她是真搞不懂齊珩這人到底怎么回事。 剛才好端端的突然沖著她莫名其妙笑一下,還默不作聲送了她這些東西,現在卻連個人影子見不到。 他今天不過來關燈了嗎? 今天夜里的故事姜雙玲講到很晚,講到兩個孩子都抵不住睡著了,她都還沒放下手中的書,轉過頭看向門口的時候,仍舊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 她抓住連環畫的手指越來越緊,最后實在沒忍住,把手中的連環畫砸到了桌子底下。 “啪啦”一聲后,房間里再也沒有絲毫聲響。 坐在床上的姜雙玲黑著臉面無表情,學著某人的腔調冷冷道:“關燈睡覺。” “啪”的一下,整個房間里陷入了黑暗。 隔壁房間。 齊珩手中拿著一張畫紙,床上擺了一面鏡子,他看了一眼畫紙,又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 何團長的話回蕩在耳邊。 ——你看,就這樣,一個真誠的,屬于成熟男人的笑臉,最能打動女人的心。 …… 齊珩:“……” 他對何團長的話保持懷疑態度。 姜雙玲這個夜晚做了個故事情節格外復雜的夢,一會兒夢見自己要去西天取經,一會兒又夢見了紫竹林和觀音菩薩,然后夢見山上的黑熊精跑了,宋大嫂抱著袈裟說袈裟被偷了,姜澈拿著個金箍棒說阿姐這東西好重我拿不動,何團長變成大鵬哈哈哈幾聲帶著王雪姝版孔雀公主跑了,然后又是齊越版本紅孩兒在火焰山吞云吐霧,被她強行抱在懷里當善財童子,黑熊精此時冒了出來…… 這夢詭異極了,姜雙玲醒來的時候,還被夢里奇葩的情節弄得一愣一愣的。 “這夢算是什么預兆?” 姜雙玲嘴角一抽,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會兒夢里的畫面大部分在她的腦海里快速消失,她只能勉強記住幾個印象深刻的。 比如阿弟拿著個金箍棒追著她跑,齊越這個傲嬌崽嘴里噴火,以及黑熊精朝她撲了過來…… 姜雙玲:“……” 這個劇情不太對。 為什么我會做這么沒有邏輯的夢? 姜雙玲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不去思考這個可怕的夢,身邊兩個孩子還在睡熟中,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知道這會兒齊珩已經離開了。 把胸前的長發撩到耳后,姜雙玲掀開被子下床,卻不經意看見了昨晚上被她扔在桌子底下的那本連環畫。 她抿了抿唇,走過去將它撿了起來,小心翼翼地拍了拍書上的灰塵,將它放回桌子上。 把書放回去的時候,姜雙玲在心里做下一個決定,等今天齊珩回來,她要去問他到底想做什么?為什么突然對她笑成那樣,又為什么要給她送這些東西。 第34章 敲門 姜雙玲一邊給自己梳辮子,一邊在心里打草稿,想著夜里見到齊珩的時候該怎么怎么怎么樣。 …… 總之,一定要讓這個喜歡悶不吭聲的狗男人說夠一千個字。 誰讓他莫名其妙給她送東西,還莫名其妙對她笑,不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姜雙玲肯定不會放過他。 “一千個字?”姜雙玲放下手中的辮子,在腦海里回憶之前跟齊珩相處的片段,對方這些天回來之后,跟她所說的話,每天加起來都不足一百個字。 突然擴充十倍,會不會太有挑戰性? “那……五百個字也成。” 其實一般人平時都不會數自己一天究竟說了多少個字,姜雙玲自己都不懂自己一天說多少字,但是她想到,以前高考寫作文,哪怕是八百字都令人感到痛苦。 那么說明一千個字還挺難的。 “不讓這狗男人說夠五百字,我就不姓姜。” 姜雙玲哼了一聲,推開房間門打算去洗漱,再給孩子們做早飯。 她才走到廳里,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一般齊珩清早出門,會把大門給關上,而今天的門卻是敞開的。 姜雙玲:“?” 難道是他出門忘記關門了。 姜雙玲走到門口去,卻意外發現一個軍綠色的修長身影站在菜地前澆水,是齊珩。 “你今天休假????” 齊珩抬眸瞥了她一眼,點了下頭。 姜雙玲:“……” 她感覺到有點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