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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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番話音量頗大,門外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韶寧和一聽說伶舟要挨鞭子,再也坐不住了,趕緊起身往刑訊室奔去,才奔至門口,便聽“啪”的一聲,伶舟身上已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鞭。 第九十二章 伶舟原本就被剝得只剩下一件白色中衣,這一鞭子抽下去,立即在他胸前映出一道鮮紅血印,伶舟疼得閉了閉眼,卻咬著嘴唇?jīng)]有吭聲。 “住手!”韶寧和紅了眼,不管不顧地往里沖。 周長風(fēng)擔(dān)心他如此冒失沖撞了丞相,忙上來攔他:“寧和,你別沖動……” 他這么一攔阻的工夫,鳴鶴第二鞭已經(jīng)抽了下去。 韶寧和大吼一聲,推開周長風(fēng)便沖了進(jìn)去,在鳴鶴第三鞭落下時,他已經(jīng)沖到伶舟面前,一把將伶舟抱了個滿懷,于是這第三鞭,便落在了韶寧和的背上。 伶舟原本只是想施點苦rou計,好緩和一下自己與韶寧和之間的矛盾,不想這呆子竟沖上來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鞭子。 雖說鳴鶴下手時已經(jīng)拿捏好了分寸,但挨了這么一鞭,還是要痛上幾天幾夜的,當(dāng)下他感覺到韶寧和身子的戰(zhàn)栗,自己心里也跟著疼了起來,鼻尖一酸,眼眶里便泛起了淚花。 鳴鶴看著眼前這一幕,舉著鞭子有些猶豫。他轉(zhuǎn)頭去看門外,發(fā)現(xiàn)聞守繹根本不關(guān)心行刑情況,早就自顧自走遠(yuǎn)了。 既然聞守繹走了,顧子修必定是要跟上去送的,這兩位大人一走,周長風(fēng)立即奔進(jìn)去,將鞭子從鳴鶴手中奪了下來,道:“夠了夠了,丞相大人只說賞一頓鞭子,可沒說要抽幾鞭,這三鞭下去也差不多了,再多就要打廢了。” 鳴鶴雖然知道周長風(fēng)說得有些夸張,但這求情的舉動,倒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讓他不至于露出什么破綻,于是便冷著一張臉站到一邊去了,目光卻一直鎖定在伶舟身上,掩不住眼底那一絲擔(dān)憂與自責(zé)。 韶寧和得知聞守繹已經(jīng)離開了廷尉府,心底松了口氣,一低頭見伶舟淚眼汪汪欲語還休地看著自己,心中一軟,后背上火辣辣的痛感似乎也消減了不少。他抵著伶舟的額頭輕聲哄道:“是不是很疼?再忍忍,我們回家,我這就帶你回家。” 韶寧和在周長風(fēng)的幫助下,將伶舟從刑架上解下來,然后他轉(zhuǎn)身便要去背伶舟,卻被伶舟輕輕一推。伶舟看見他背上的鞭傷,不愿意再讓他背。 鳴鶴于是走到伶舟面前蹲下身來,道:“我來背吧。” “不用你假好心!”韶寧和對聞守繹的怒氣此刻全部發(fā)泄在了鳴鶴身上,用力將他摜到一邊,不由分說將伶舟背了起來。 才剛邁出第一步,韶寧和與伶舟都各自抖了一下,他們一個傷在背上,一個傷在胸前,這么一背,摩擦到了傷口,兩個人都感覺很疼。 但隨即伶舟心里升起一股奇異的滿足感,傷口對著傷口,血液便交融在了一起,如此想來,他與韶寧和,也算是更加貼近了一點。 如此想著,他由之前的推拒變成了配合,干脆將自己整個身子伏在了韶寧和背上,雙手環(huán)著他的頸項,一副完全信賴的樣子。 或許是感應(yīng)到了伶舟變化的情緒,韶寧和突然覺得背上也沒有那么疼了,于是背著伶舟健步如飛地走了出去。 鳴鶴因為是聞守繹親口指給了伶舟的,明明白白擺著是監(jiān)視的身份,于是默默跟在兩人身后,一路上承受著韶寧和時不時飛過來警惕與惱恨的眼刀子。 鳴鶴什么也沒說,默默承受了下來。其實他自己心里也挺委屈,主子一分為二,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還要讓他夾在中間當(dāng)劊子手,他能怎么辦呢? 韶寧和背著伶舟一路回到自家宅院,見鳴鶴一聲不響地跟來這里,忍不住又怒火中燒,轉(zhuǎn)身擋住了宅院的入口,問道:“你還要跟到什么時候?” 鳴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丞相大人命我監(jiān)視你們的一舉一動,所以從今往后,我必須與你們同在一個屋檐下。” 韶寧和正要拒絕,伏在他背上的伶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跟著吧,總不能忤逆了丞相大人的意思。” 韶寧和無話可說,只好深吸一口氣,將這口悶氣生生咽了下去。 萬木原本便在院子里等得焦急,乍見寧和背著伶舟回來,頓時嚇得不輕,忙迎上來道:“怎么了,傷著哪里了?” 韶寧和一路背著伶舟回到臥房里,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在床上,然后吩咐萬木去打一盆熱水來,再請個大夫。 鳴鶴一腳尚未踏進(jìn)來,丟下一句:“我腳程快,大夫我去請。”說罷便躍上屋頂,幾個起落不見了。 萬木還沒搞清楚這陌生的年輕人是哪兒來的,便被他露的這一手輕功驚得說不出話來。 韶寧和見萬木還在發(fā)愣,怒斥道:“還不去打水?!” “哎哎。”萬木清醒過來,忙轉(zhuǎn)身往灶房里跑。 伶舟半支起身子,抓著韶寧和的手臂道:“你先清理一下你背上的傷,如果血液和衣服粘在了一起,清理起來會比較麻煩。” “我不打緊,”韶寧和握了握伶舟的手,“你的傷勢比較重,先清理你的傷口。” 此時萬木已經(jīng)端了一盆熱水過來,韶寧和打算幫伶舟解開中衣,但一見衣衫上隱約交錯的兩道血痕,他的手便止不住地有些顫抖。 萬木道:“少爺,還是我來吧?” 韶寧和卻橫跨一步擋住了伶舟的身體,扭頭對萬木道:“你出去。” “為什么啊?”萬木十分不解,“我在這里好幫你啊。” 韶寧和依然是那句話:“你出去,這里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萬木看了一眼他微微發(fā)顫的手,對他的說法表示十分懷疑。但是韶寧和已經(jīng)露出了橫眉冷對的表情,他只好乖乖退出門外。 遣退了無關(guān)之人,韶寧和呼出一口氣,然后用毛巾蘸著熱水,輕輕將伶舟胸前被血黏住的衣料暈濕,然后輕輕將衣衫解開,盡可能不弄疼伶舟。 伶舟看著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禁失笑:“少爺,你這么緊張做什么,比起今年年初被打得半死那一次,我這次的傷不過是小傷罷了。” “這次不一樣。”韶寧和頭也不抬地道。 “哪里不一樣了?” “上次主要是萬木在幫你做處理,這一次是我親自動手。” 韶寧和說了這么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伶舟卻沒有再追問下去。 其實韶寧和字面上所表達(dá)的,以及他潛意識里的想法,伶舟心里都明白——上一次他與伶舟萍水相逢,非親非故,自然沒有道理讓他一位少爺親自幫伶舟料理傷口,也就更談不上心不心疼了。 但是這一次……這一次,他沒有辦法不心疼,甚至恨不得這三鞭全替伶舟挨了,總好過看著他身上的傷,自己心里難受。 兩人沉默了片刻,韶寧和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爭,才支支吾吾地開了口:“伶舟,我聽丞相說……說你偽造身份、仿冒筆跡、欺騙廷尉,難道你真不是丞相的人?” “嗯。”伶舟垂下眼眸,低低應(yīng)了一聲。 “那之前,我問你是不是丞相派來的,你為何不否認(rèn)?” “這幾個月,你一再疏遠(yuǎn)我、防備我,不就是因為懷疑我的來路么?既然你已認(rèn)定我與丞相有關(guān),那么無論我為自己辯解什么,你都不會再相信。”伶舟說著,輕輕嘆了口氣,“所以后來,我也累了,不想再為自己辯解什么了,你想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吧,這樣你總算可以心安了,不是么。” 第九十三章 伶舟將他在聞守繹面前杜撰的那套說辭又對韶寧和說了一遍,韶寧和得知伶舟為了幫助自己,竟不惜以身犯險,心中既感激又愧疚。 “之前……因我思慮不周,誤會了你,以至于讓你受這般苦楚,這是我的錯。”韶寧和說著,握住伶舟的手,一臉誠摯地道:“伶舟,我發(fā)誓,從今往后,我不會再隨便對你起疑,不會再胡亂給你扣罪名,如果還有第二次,你便……你便……” 他話未說完,伶舟伸出食指抵在他唇邊,制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兩人靜靜對望了半晌,伶舟低聲問道:“寧和,你還要我么?” 這是伶舟第一次主動喚他“寧和”。之前兩人親密之時,每每都是韶寧和磨著他改口,但是一旦性事過后,伶舟又會改回“少爺”的稱呼,仿佛總是在有意無意地提醒著兩人各自的身份。 但是這一次,伶舟淡淡喚出的這一聲“寧和”,卻仿佛經(jīng)歷了百轉(zhuǎn)千回的思慮斟酌,終于塵埃落定、心境澄澈,再無一絲波瀾搖擺。 韶寧和聽在耳中,像是心尖上被輕輕撓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整個人都快要不好了。他癡癡望著伶舟,身子不由自主地緩緩靠過去,然后低頭吻上了伶舟的唇。 伶舟溫順地承受這個吻,心中卻有些莫名。他原本是想問韶寧和,既然“誤會”解開了,他是否還愿意讓自己留在他身邊。但是韶寧和明顯曲解了他的意思,或者準(zhǔn)確地說,韶寧和干脆邁過了這一個步驟,直接用實際行動來表達(dá)他的心意。 兩人正要加深這個吻,忽聽門外萬木道:“大夫,您來了。” 韶寧和不得已松開了伶舟,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那個,還是先讓大夫幫你看看吧,我……我先出去一下。”他需要立刻出去冷卻一下。 鳴鶴請了大夫過來,剛要跟著進(jìn)去,便被韶寧和給瞪了出來。 鳴鶴無奈了,之前他是影衛(wèi)的身份,可以完全掩藏自己的蹤跡不被人發(fā)現(xiàn);但如今,聞相要求他明著監(jiān)視韶寧和與伶舟,他反而不能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地來無影去無蹤了。 韶寧和不允許他進(jìn)入伶舟房間,他便只好在門外守著,側(cè)耳聆聽房內(nèi)大夫的診斷結(jié)果,當(dāng)聽說“傷勢并無大礙,只需休養(yǎng)幾日”的結(jié)論后,他終于稍稍安心了一些。 大夫看完伶舟的傷勢,便又去隔壁房里替韶寧和看診。韶寧和的情況比伶舟又稍微輕些,于是大夫便給兩人開了同樣的藥方子,又將方才叮囑伶舟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萬木送大夫出來的時候,見鳴鶴依然像木樁子似的一動不動地站在伶舟房門外,不由好奇:“你……不走嗎?” 鳴鶴看了萬木一眼,搖了搖頭。 萬木不知鳴鶴來歷,只知道他是跟著韶寧和將伶舟護(hù)送回來的,又十分主動地幫他們請了大夫,想必應(yīng)該是個不錯的人,于是便熱情招待他:“你肚子餓么,我去做些東西給你吃吧?” 鳴鶴又搖了搖頭。 韶寧和在房內(nèi)聽到萬木說話,知道他又開始同情心泛濫,本想讓萬木別管那家伙死活的,但轉(zhuǎn)念一想,聞相既然派了鳴鶴來監(jiān)視他們,自然不會任由他們?nèi)绱死渎渥约旱氖窒拢缃袼羰遣唤o鳴鶴面子,就等于是不給聞相面子,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口氣,他不忍也得忍。 當(dāng)下,他默默做了幾次深呼吸,然后招來萬木,吩咐他將廢棄不用的柴房拾掇拾掇,騰出來給鳴鶴;以后每次吃飯,也多準(zhǔn)備一副碗筷。 萬木聽說鳴鶴要在這里住下,自然對他的來歷十分好奇。 韶寧和想著,萬木是個直性子,若是讓他知道鳴鶴的真實身份,只怕比自己還不能控制情緒,屆時若與鳴鶴鬧騰起來,吃虧的還是萬木。于是便含糊解釋說,鳴鶴是伶舟的遠(yuǎn)親,在此借住云云。 萬木竟也信了,在他的概念里,伶舟的遠(yuǎn)親,便是他的遠(yuǎn)親,都應(yīng)該視為一家人,于是屁顛屁顛地幫鳴鶴收拾房間去了。 這日晚上,伶舟因為傷口疼痛,一直不曾睡踏實過。 迷迷糊糊捱到半夜,他感覺身邊有輕微異動,便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鳴鶴不知何時潛入房內(nèi),垂著腦袋在他床前跪著。 “鳴鶴,”伶舟微微撐起身子,問道,“有事?” 鳴鶴抬起頭看向他:“主子,我這里有特制傷藥,能加速傷口愈合,也不會太痛。” 伶舟知道,鳴鶴以前是殺手組織出身的,身為一名殺手,難免會經(jīng)常受傷,所以在殺手之間會流傳一些治傷秘方,讓殺手們更容易生存下去。 他沒有拒絕鳴鶴的好意,于是解開了衣衫。鳴鶴就跪在床前為他擦藥,臉上的表情十分虔誠,手法快速而嫻熟。 伶舟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卻在他即將收手之際,開口道:“鳴鶴,你不必感到自責(zé)。” 鳴鶴手上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卻沒有答話。 只聽伶舟繼續(xù)道:“鞭刑,原本便是我自己要求的,跟執(zhí)鞭者沒有關(guān)系。而你,只不過湊巧是那個執(zhí)鞭者罷了。我這樣說,你明白么?” “屬下明白。”鳴鶴低聲道,“屬下,只是心里難過。” “傻孩子。”伶舟輕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 這是以前他還是聞守繹的時候,時常在私下里對鳴鶴做的親昵動作,在所有心腹之中,鳴鶴跟了他最久,也最得他信賴;而他與鳴鶴之間,與其說是主子和下屬,倒不如說是沒有血緣的兄弟關(guān)系更貼切一些。 所以即便重生了一世,他對鳴鶴的感情,并沒有太大變化。倒是鳴鶴,雖然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了他現(xiàn)在所屬的伶舟這身皮囊,但當(dāng)眼前這個外表比自己還年輕許多的少年輕拍著他的后腦勺,叫他“傻孩子”的時候,他還是被狠狠地雷了一下,不知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伶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