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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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撫過照片中的男孩,眼底空洞,唇中吐出兩字:“碩碩……” 女人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地落在陸驍塵耳邊。 如讓人壓抑絕望的夢魘般。 陸驍塵看著她,一句話沒說,轉(zhuǎn)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關(guān)上房門,他坐到床邊,去摸口袋里的煙盒,視線低垂,眼色沉得看不出情緒。 半晌有人敲門,有人通知他可以下樓用晚餐。 陸驍塵指尖夾著煙,轉(zhuǎn)頭看向窗外,遠(yuǎn)處黑壓壓的天邊閃過幾道白光,過了會兒幾滴雨打在落地窗上,越來越多,伴隨著雷聲變成了大雨。 末了他站起身,捻滅煙頭,走出房間。 另一邊的主臥里,保姆輕輕敲了敲門,走了進(jìn)來,對坐在窗邊發(fā)呆的桓茗蘭笑道:“太太,晚飯做好了,下樓吃飯吧,先生已經(jīng)在樓下了,今天驍塵少爺也在家呢。” 桓茗蘭眼底泛起一道漣漪,紅唇動了動: “他回來干什么。” “您忘了嗎,今天他們要給您過生日呢,而且您不是最盼著少爺回來嗎?” 桓茗蘭神色淡淡,垂頭看著相冊,沒有說話。 保姆在一旁,也挺無奈。 如果陸岳榮和陸驍塵不在家,桓茗蘭會特別生氣,可是當(dāng)父子倆回到家,她又是這樣一個冷淡的反應(yīng)。 自從那件事過去后,這么多年了,桓茗蘭的性子變得越來越古怪,動不動就發(fā)脾氣。 保姆看到她手中的相冊和腳邊的箱子,吐了口氣,半蹲下來:“太太,這些東西……我?guī)湍掌饋戆桑认氯コ燥埲绾危俊?/br> 最后桓茗蘭被帶下了樓。 走進(jìn)餐廳,桓茗蘭看到坐在里頭的陸岳榮和陸驍塵,父子倆原本還在交談著,看到她,話不自覺停了下來。 她走到餐桌邊,坐了下來,對面的陸驍塵半垂著視線沒開口,直至手肘被碰了下,“見到你媽都不會叫人了?” 他對上陸岳榮的目光,滾了滾喉結(jié),幾秒后開口:“媽——” 桓茗蘭冷冷看著他,聲音輕飄飄的: “你不是說不打算回來了?難得能在家里看到你啊。” 陸驍塵沉著臉,身子往后一靠,摩挲著手中的餐叉,沒有說話,陸岳榮開口打圓場:“阿塵這段時間高三開學(xué)了,會忙一些,今天這不是想著回來給你慶生嗎?” 陸岳榮看向陸驍塵:“來,我們舉杯給你mama碰一個,祝mama生日快樂。” 幾秒后,陸驍塵只好拿起酒杯,陸岳榮也舉杯向桓茗蘭,笑:“老婆,生日快樂。” 桓茗蘭垂著眼,拿起面前的酒杯,置若罔聞地自己喝了一口。 陸岳榮的手停在半空中,笑意僵硬了瞬。 陸驍塵扯起唇角,收回手,仰著頭將杯中全部的紅酒送入喉中,最后把杯子往桌面上一扣。 陸岳榮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克制自己的脾氣,而后給桓茗蘭夾菜:“茗蘭你別光喝酒,多吃菜,今天廚房都是做你愛吃的,喏,這個香煎紅酒鵝肝,還有你喜歡的海鹽焗蝦……” 桓茗蘭低頭吃著自己的菜,沒有分給陸岳榮一句話或一個眼神,男人尷尬地漸漸不再說話,只在桓茗蘭需要夾什么菜的時候幫她。 餐廳氣氛格外沉寂。 三人安靜地吃著,過了會兒陸岳榮再度朝桓茗蘭開口:“今天晚上這頓飯比較簡單,我明天公司不忙,你有沒有想去哪里?我們一家三口出去玩一下,就當(dāng)再給你補(bǔ)過個生日,怎么樣?” 桓茗蘭冷笑了聲:“生日有什么好過的。從前我過生日的時候,是一家四口聚在一起,現(xiàn)在呢。” 陸岳榮笑意驟然消失。 桓茗蘭看向他,扯起嘴角:“以前家里有三個人給我過生日,現(xiàn)在少了碩碩,你說這生日過起來還有什么意思?” 陸岳榮握緊手中的酒杯,眉間微沉,聲音啞然: “咱們好好吃飯不行嗎,你就一定要鬧脾氣?” “陸岳榮,你什么意思,提到碩碩你就這么不耐煩?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有個小兒子!”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好端端的為什么還要再提起呢,有完沒完……” 桓茗蘭紅了眼睛,“我不像你一樣全都忘記了!是誰把我兒子害死的,我記得一清二楚!你怎么會懂我失去孩子的痛苦?” 陸岳榮臉色徒然大變: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那也是我的兒子!”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愛驍塵比愛碩碩多多了!因為碩碩跟我娘家姓,所以你一直都對他不重視,要不是當(dāng)年你把碩碩單獨留在家里,他怎么會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 陸岳榮如同被人掐緊了脖子,絕望地閉上眼睛,說不出話來。 桓茗蘭掉下淚來,“當(dāng)時……他就血rou模糊、渾身冰冷地躺在我懷里,一點氣息都沒有了,你就是個殺人兇手!” “那時候碩碩才三歲,他平時就喜歡黏著我,他最喜歡吃我給他做的蛋炒飯,我多么希望他還在我身邊,我能再給他炒一碗蛋炒飯……” 坐在對面的陸驍塵聽著這些話,下頜線緊繃著,唇角平直,眼睫微顫。 聽著父母爭吵,他末了推了把桌子,站起身,聲音冷到極致: “你們自己吃吧。” 他轉(zhuǎn)身往門口走去,桓茗蘭一怔,叫住他:“站住!你去哪里!” 陸驍塵停下步伐,轉(zhuǎn)頭看向她,嗓音低啞如含了沙:“你不是在這兒懷念你的小兒子嗎,我不打擾你。” 桓茗蘭氣得怒目指向他:“陸驍塵,你和你爸就是一個德行!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有其父必有其子!碩碩是你的親弟弟,當(dāng)年他去世了你沒有一點難過,后來我要和你爸離婚的時候,你說你就是死都不跟著我,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陸驍塵垂著頭,黑眸如同墜入冰川,壓抑的情緒如水淹沒心口,快要讓人窒息。 他緊繃著臉,喉間發(fā)緊: “是,所有人都沒有心,我不會難過,我爸不會難過,只有你是愛著我弟,行了嗎?” 陸驍塵抬眼看她,輕嗤了聲:“你醒醒吧,你這么懷念他又怎么樣?他永遠(yuǎn)都回不來了。” 桓茗蘭聞言,沖上來狠狠拽著他的衣服,一下一下往他身上打。 “t梔子整理w你這話怎么說的啊,你這個沒有心的東西……” 陸岳榮上前一把拉住她,拖到一邊,“茗蘭!你到底鬧夠了沒有!我看你是真的瘋了!碩碩已經(jīng)死了這么多年了,你還不放過你自己!” 桓茗蘭推開陸岳榮,憤怒的聲音歇斯底里:“我的人生全被你們毀了,早知道我現(xiàn)在被折磨成這樣,我當(dāng)初結(jié)什么婚,我就不該認(rèn)識你這個窮小子,我就不該和你談戀愛……” 陸驍塵看著發(fā)瘋的她,眼眶猩紅,忽而笑了聲: “是,你當(dāng)初就不該懷上我,奉子成婚,對么?” 自打弟弟沒了后,桓茗蘭性情大變,對陸岳榮恨之入骨,整個家庭再沒了當(dāng)初的歡樂和愛,陸驍塵在桓茗蘭眼中成為了陸家唯一的繼承人,也被桓茗蘭間接恨惡。 如果他沒出現(xiàn),那所有人的人生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可陸驍塵想問,如果她在飽受折磨,那他又為什么要被生下來受她折磨呢?憑什么他要去承受家庭破滅的痛苦,要背負(fù)這樣的枷鎖? “如果可以,我愿意拿我的命去換我弟的命。” “這樣你滿意了?” 反正在桓茗蘭眼里,他就是個多余的存在,像個改變她人生軌跡的錯誤。 陸驍塵轉(zhuǎn)身往外走,陸岳榮喊著:“阿塵,你去哪里!” 然而男生頭也不回,直接摔門而出。 陸岳榮追到門口,看到外頭大雨瓢潑,而男生的身影早已消失,他轉(zhuǎn)頭看向桓茗蘭,痛苦道:“有什么事你沖著我來,你來折磨我,別折磨阿塵好不好!你沒有了一個兒子,還要再沒有第二個兒子嗎……” 桓茗蘭怔了怔,垂著頭流淚,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淮城大雨瓢潑,雨霧蒙蒙,整座城市仿佛被黑云籠罩著快要喘不過氣來。 山海御安城。 陸驍塵乘坐電梯,到達(dá)最高的樓層。 電梯門打開,正要下樓倒垃圾的樊倪看到他,突然怔住。 “陸驍塵,你……” 男生淋了雨,白襯衫貼在身上,黑色短發(fā)滴著水,一滴滴水珠順著低斂的長睫低落,整個人氣場沉至谷底。 陸驍塵掀開眼皮,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走出電梯,一句話沒說。 樊倪還沒來得及再問什么,看著他的背影,一臉怔然。 解鎖開指紋,陸驍塵走進(jìn)漆黑的公寓,把手機(jī)扔到茶幾上,在沙發(fā)坐下,弓著腰,任由著房間里的黑暗將他淹沒。 半晌,桌上的手機(jī)振動。 響了一次又一次。 最后他拿出手機(jī),看到是陸岳榮的名字。 “阿塵,你在哪……” 接聽后,那頭聲音響起。 陸驍塵聽到陸岳榮聲音里滿滿的擔(dān)心,沉著眸色,聲音低啞如含了沙:“我回公寓了。” “阿塵,你不要生你mama的氣,都怪爸今天說了那么多……” 陸驍塵感覺到他的愧疚,想到今晚他不斷地放低姿態(tài)討好母親,可每次都是受到指責(zé)和謾罵。 陸驍塵喉間發(fā)緊,“這件事跟你有關(guān)系么?她還要你怎么做?” “阿塵,你mama這些年一直因為你弟的事情過不去,你多包容包容她……” 陸驍塵閉上眼眸,扯起嘴角。 “你還要我怎么做。” 當(dāng)初死的是他,是不是桓茗蘭就好受一點了? 最后陸驍塵掛了電話,垂著頭,壓抑住微熱的眼眶,良久不動。 - 夜里,突降的一場暴雨使得天氣氣溫驟降,意味著淮城正式進(jìn)入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