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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 她昏昏沉沉地摸過手機,發現鬧鐘響了十幾遍都沒能喚醒她。 回憶隨著睡意的消退逐漸浮現,她懊惱地重新閉上眼睛——近兩天發生的事已經離譜到遠遠超出了她的接受能力,兇殺案、跟蹤、強jian、冷血殺人犯等種種離她生活很遙遠的事物同時出現,強烈的恐懼和無措令她喘不過氣。 她回憶起他的那些話,一陣惡寒再次從心底升起——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規規矩矩地生活,按部就班地學習、工作,到底為何會引起這種人的注意? 肚子開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抗議,可她毫無食欲,又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頭緒,只得拿起手機重新在論壇搜索案件討論—— 案件似乎仍然沒有絲毫新的進展,討論的風向卻變了。 “這種毫無人性的流氓早該死了!” “yin虐女童的人渣,法律不能判他死刑,卻成了連環殺人犯的獵物,真是天網恢恢!” “不知道你們看沒看過素媛?我現在甚至希望這人能跑去韓國犯罪!” “他每次作案目標似乎都曾經是性犯罪者,可能他自身有過這方面的心理創傷?” “最近強jian案件是不是會驟降?讓那些猥瑣男也嘗嘗被變態狩獵的滋味吧!” …… 陳安琪翻著死者的犯罪履歷,脊背又升騰起一陣寒意——她那天遇到的竟然是這樣一個變態?可轉念又想到那個人一直在跟蹤她,竟然生出一絲安心。可……安心?她覺得自己腦子肯定是進水了—— 一個冷血殺人狂魔跟蹤她,她竟然覺得安心? 心亂如麻之時,手機上顯示有一條新的微信消息,她順手點開,是個陌生的頭像和ID,也沒有聊天記錄—— “醒了?” “你是?不好意思我好像沒有備注。” “是你幾秒前正在搜索的人。” 陳安琪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頓時頭皮發緊,盯著那句話,打字的手都僵住無法動彈。 “你為什么不報警?” 陳安琪握緊了拳頭,又松開,顫抖著手勉強打字:“你希望我報警?” “是。” “為什么?” 對面好久沒有回答,陳安琪鼓起勇氣再次發了一條:“你為什么知道我在搜索你?你在我的手機上安裝了什么嗎?” “你希望我用什么方式死?” 對面拋出這樣一個問題。 陳安琪不知如何作答,下一秒變看到對方發過來一張照片——鮮血淋漓的小臂。 “看到這個會開心嗎?” “你又殺了人?” “我在自殘。” 陳安琪皺眉。 “我那么憎惡犯罪,可如今我已經是我最恨的群體中的一員。” “安琪,你是我所有齷齪思想的源頭,但我不怪你,你那么純潔美好,我只是深深厭惡自己罪惡的靈魂。” “我知道我有一天肯定會走到這一步,所以第一晚我那么憤怒。” “我無法控制我自己,無論如何都控制不了。” “我滿腦子都是只要占有你一晚,去死也無所謂。” “清醒過后又開始后悔。” “體液,毛發,我一點都沒有清除。我希望你親手把我送去接受審判。” “但你沒有報警。” “我想自我懲罰。我必須受到懲罰。” “你昨晚真的太甜美了,我幾乎可以確定自己肯定會做第叁次、第四次……” “我不想傷害你,但我無法控制自己對你的欲望。” “如果你是因為被強jian羞于啟齒而不想報警,那么你希望我怎樣死?我照做。” 陳安琪目瞪口呆地盯著屏幕,好一會兒才把他的話消化了一點。 “我沒有希望你死,我沒有權利決定任何人的生死。” 這是她唯一確定的一點。 思忖了一會兒,心情平復了不少,她繼續打字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想報警,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也不配美好這個詞。你不了解我,我只是個普通人,膽小怕事,正義感也有限,我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罷了。” “但我希望你不要繼續犯罪了,哪怕他們確實是底層的渣滓,是真的該死。” “我可能比你自己都了解你。” 陳安琪咬了咬嘴唇,終究按捺不住好奇心:“你是黑客嗎?我看到網上很多人說你技術很厲害。” “自學過一點,不算最擅長的。”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陳安琪此時又害怕又緊張,但又隱隱覺得興奮和刺激——她或許是唯一一個知道真相卻仍然能夠跟他直接對話的人。 “學生。跟你同齡。” 這個答案使陳安琪吃了一驚,緊接著問: “你居然只是個大學生嗎?” “博一。” “是L大的嗎?” “為什么猜L大?” “你那么聰明的人,不在L大就在M大。” 陳安琪忐忑地想著,假如真的是L大的博士生犯罪,這個真相比原本的新聞還要令人震撼——前提是他說的是實話。 “你猜得對。”對方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陳安琪內心不由萌生出一絲惋惜,他或許曾經也是很優秀的人,為什么就走上了這樣一條路? “今晚我想睡在你的床上。” “你不要得寸進尺!”陳安琪氣鼓鼓地回復完才想起自己是在和什么樣的人發脾氣,趕緊點了撤回,重新打了一句,“今天能不能放過我?我明天要早起上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