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那你問問我嘛,問問我想不想。” “不問。” “真是不解風(fēng)情,不問我也要告訴你。”辟邪繼續(xù)耍賴,“我啊,早就找到這個人了,但這人現(xiàn)在還沒給我回應(yīng),好讓人苦惱嗷。” 他沒說這個人的名字,但眼瞳明亮,倒映著陸封識的模樣,明晃晃告訴他——那個人是你是你就是你。 陸封識瞥他一眼,并不理會。 辟邪皺皺鼻子,半晌,有些愁苦的抬爪拖住下巴:“不過,我和你不一樣,你是天命妖獸,壽命無窮無盡,而我的壽命應(yīng)該也就幾千年……我們要真在一起了,幾千年過后怎么辦呢?我可舍不得把你丟下。” 陸封識并不想應(yīng)他這種虛無縹緲的假設(shè),不說話。 不過辟邪很快便想開了,笑瞇瞇看向他:“算了算了,這有什么關(guān)系,你放心,只要我的意識還殘存一點,那么無論離你多遠(yuǎn),無論時隔多久,我都會找到你……” “我會不停朝你奔赴而去。” 陸封識終于出了聲:“這哪里是你能決定得了的事。” 雖然有傳承,但畢竟不是原本的那個人了,后來者有自己的人生,不會被前人未盡的愿望束縛。 “說的也是。”辟邪笑笑,“嗯……那就改一下好啦,不想來生,只求今世。” “這一世,我們要好好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能虛度浪費(fèi),要是哪天我生命耗盡了,你……你就忘了我,連我的名字都不要記得,然后繼續(xù)走你以后的路。” 慣會耍賴,明明沒人答應(yīng)他,卻已經(jīng)開始說這一世要好好在一起。 陸封識閉上眼睛,再次成了辟邪口中那個沉默又不解風(fēng)情的人。 辟邪哼唧一聲,尾巴漸漸在陸封識身上一戳,聲音卻沒停。 “所以呀,為了能和你長相廝守,我一定要多做好事多攢功德,盡可能活得久一些。” “你也要對我好點呀,想說什么話就和我說,不要總沉默,萬一哪天就來不及說了呢?” “呸呸呸我咒自己做什么,剛剛那句不算嗷,不算的,我重說。” “一切都來得及的,我和你,一定會好好在一起的!” “……” 他人雖然話嘮,但聲線溫潤清朗,帶著種少年意氣,并不惹人煩,陸封識就沒打斷他,佯裝入眠,靜靜聽著他說話。 遠(yuǎn)處日光漸西,山風(fēng)漸緩,辟邪的聲音也越來越輕,到最后歸于寂靜,像是睡著了。 陸封識無聲笑笑,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邊上傳來一句:“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嗎?” 這話辟邪這幾天經(jīng)常說,差不多想起來就要問他一句,但剛剛這句,聽聲音并不像辟邪,而像是…… 陸封識一怔,睜開眼睛,看到邊上的辟邪不知什么時候成了路濯。 他坐在身后綴著金光的暮色里,眼瞳溫柔明亮,見陸封識看過來,朝他勾出一個溫柔到可以說是繾綣的笑。 “我喜歡你呀……陸先生。” “最喜歡你了。” 第72章 來到客棧的第072天 陸封識睜開眼睛。 窗外夜色沉沉,星河天懸。 路濯和兩只小貓咪還在睡著,睡顏寧靜安和。 陸封識看了一眼,像是被燙到一般,匆匆收回視線。 他想到了剛才夢里的路濯,坐在漫天暮色里,對他說我喜歡你的路濯。 陸封識的心止不住地怦怦跳,血液都熱了起來。 他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覺,陌生但不惹人厭,只是讓他覺得有些無措。 ……怎么會做這樣的夢呢? 陸封識在心里這么問自己,下一秒,夢魘白天說過的那些話突然鉆入腦海。 “偶爾也有比較含蓄的人,他們不會夢到那些非常直接的東西,只會夢到自己對喜歡的人告白,或者反上一下,喜歡的人對他告白。” 白天剛聽過這些話,晚上便夢到了路濯對他告白。 陸封識一怔。 他喜歡路濯? 這怎么可能? 那還是只幼崽,他怎么會對一只幼崽動那樣的心思? 陸封識心煩意亂,下意識地否認(rèn)了這個想法。 不可能的……一定,一定…… 一定是那只夢魘在背后做了什么,才讓他夢到這些。 想到這里,陸封識皺起眉,起身到隔壁弄醒了還在熟睡中的夢魘。 …… 隔壁書房。 鴉鴉是只有起床氣的鴉鴉,沉睡中突然被吵醒,還沒睜眼先皺起了眉:“誰呀誰呀干嘛呀,這都幾點了?沒看到我都——” 后面的話在睜眼看到陸封識后戛然而止。 “大,大佬。”鴉鴉朝路封識扯出一個諂媚的笑,“找我有什么事呀?有事您就說,我隨時為您效勞的呀!” 陸封識皺眉看他:“你是不是cao控了我的夢境?” “沒有呀,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夢魘無辜擺爪爪,“先別說以我們的修為差距,我根本無法cao縱您的夢境,就算能cao縱,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良了呀,是只好妖怪了呀,那種事情是萬萬做不出來的呀!” 他神情坦然不似作偽,而且陸封識剛剛進(jìn)來時,確實看到他在睡覺。 也就是說……不是他做的,夢境背后沒人動手腳。 陸封識眼神一晃。 夢魘怕自己沒解釋清楚,大佬不信,接著開口:“所以說和我沒關(guān)系的呀,做夢的原因有很多種,最常見的一種您應(yīng)該聽說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是說人往往會夢到自己心里最渴望最期待的人或事。” 最渴望最期待的人或事? 在陸封識的夢里,人是路濯,事是路濯對他說我喜歡你。 陸封識眼神微微沉下,沒說話。 夢魘看著他,恍然間明白了什么,心里的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 能讓燭龍這么在意的夢,會是什么呢? 想了想,夢魘試探開口:“所以……陸先生,您夢到什么了呀?其實我也懂點解夢,不介意的話您可以和我說說看,我保證不告訴別人。” 年歲不大,膽子不小,居還然敢八卦到他頭上。 陸封識想。 和夢里那只光會撒嬌耍賴的人倒是很像。 陸封識瞥他一眼,轉(zhuǎn)身離開,來和去都很突然。 鴉鴉抬起翅膀撓撓頭,覺得現(xiàn)在的大妖怪們情緒來的真是莫名其妙。 好讓人苦惱哦。 ** 這天,客棧所有人都感覺到陸先生的情緒不太好。 不知道因為什么,他沒像往常那樣待在隔間里陪路濯,而是窩在大堂角落里,面無表情地看著四周來來往往的人。 不對勁,很不對勁。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后是藺辛走了過去:“陸啊,你怎么了?” “沒事。” “是不是和小路吵架了?” “沒有。” “那是因為處在幼崽形態(tài)恢復(fù)不過來不高興了?” “不是。” “要不要我把小路找出來和你說說話?” “……” 前面只回兩個字,這次直接沒了聲音。 難搞。 藺辛最頭疼的就是和這些不愛說話的人交流,想了想,還是去小隔間去找了路濯。 “小路啊。”小藺道長拍拍幼崽的肩,“你家小龍崽今天怎么了?” “嗯?”路濯茫然,他沒覺得小龍崽崽今天有什么異常。 “阿遲怎么了?” “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小掌柜故意夸大,“都有點抑郁那味兒了,你還是去看看他吧。” 路濯點點頭,剛出去就看到了自家的小龍崽,沉默的坐在角落里,孤零零的看起來著實有點可憐。 路濯一看就心疼了,過去把小龍崽抱在懷里:“阿遲,怎么了?” 淡淡的椰奶甜味充斥鼻腔,陸封識的心忍不住又怦怦跳了起來。 “……”他不自在地別開眼睛,尾巴僵硬地寫下兩個字。 【沒事。】 藺辛看到有點好奇:“小路,他寫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