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小藺道長嗤笑一聲:“想多了吧,就你那比陸吾還差一點的腦容量,坑你還用想陰招?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事?” 陸吾:??? 你說他就說他,怎么還要黑我一下? 禍斗也被藺辛這種自己人外人無差別攻擊的行為震驚到了。 小狗狗睜圓眼睛,突然抓到一個細節,藺辛好像不是讓他燒客棧,而是把燒的范圍定在了其中的一間房間。 難不成是客棧誰惹了藺辛,他顧及顏面不能說又不想讓那人好過,所以借他這只傻白甜小狗狗的手來報復? 這種心機反派的人設真的好適合藺辛,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 禍斗覺得這就是真相,有點好奇這位即將被心機道長報復的倒霉蛋是誰。 “你說讓我燒房間,具體是燒誰的房間?”禍斗問。 “路濯。”藺辛說,“就是上個月剛來我們這里的那只幼崽。” 禍斗當然知道路濯,之前在客棧縱火的時候他們打過照面,禍斗依稀記得那是只很可愛的幼崽,藺辛幾個人看起來也很喜歡他,對小崽崽頗有照顧。 那時候還頗有照顧,現在就要讓可愛小狗狗縱火燒人家房間。 呵,不愧是你,居然還有兩副面孔。 禍斗心里嘖嘖嘖:“人家小崽崽怎么得罪你了?” 藺辛把禍斗看得透透的,一聽就知道這只傻狗在想什么:“沒得罪我,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禍斗不依不饒繼續問,語氣可豪橫,大有一種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燒的感覺。 藺辛才不慣他:“無可奉告,你就說來不來吧,不來我就找別人了,給你三秒鐘考慮,三……” 禍斗哼了一聲:“既然你來找我,肯定是覺得我是那個最合適的人選,我才不信你會找別人,你……” 話說到這里,小藺道長那邊的三秒倒計時結束了,禍斗還沒來得及深入表達自己的態度,話筒那邊已經成了嘟嘟嘟的盲音。 啊這,玩脫了。 禍斗捧著沒了聲的手機,身后晃成小風扇的尾巴驟然僵在了哪里。 山海客棧。 “就這樣掛了?禍斗不行的話我們還能找誰?”陸吾憂心忡忡問藺辛。 禍斗是小道長想了好幾天才找出來的唯一工具妖怪,現在他不合適,他們一時間好像還真選不出來別的人。 “不找誰,禍斗就行。” 昆侖山大王有點懵:“但禍斗這邊不是已經涼了嗎?” “說你傻你還真傻啊。”小藺道長一臉‘你怎么能傻成這樣’的表情,“等著吧,不出三分鐘,他肯定得給我回電話。” 再次被說傻,昆侖山大王委委屈屈地環住尾巴,不說話了,在邊上靜靜看著墻上的掛鐘。 時間一秒一秒走。 在三分鐘只剩下幾秒的時候,藺辛的手機鈴聲響了。 陸吾湊過去瞄了一眼,來電顯示上赫然是禍斗的名字。 神機妙算小道長。 昆侖山大王佩服。 藺辛看到也笑了,沒在第一時間接,隔了二三十秒才不緊不慢的點了接通。 “考慮好了?” 語氣很悠閑,明明白白告訴禍斗一件事——傻狗別掙扎了,論心機你玩不過我,我吃定你了。 小狗狗也不傻,當然知道藺辛這是在跟他玩心理戰術,但沒辦法,燒山海客棧是他多年以來的愿望,現在有機會如愿以償,禍斗當然不想錯過。 “我答應你,但是有一個條件。”禍斗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怕被坑,很機靈地給自己找保障,“這件事我們得簽訂契約,契約書上要寫清楚兩件事,一是燒幼崽房間這件事是你授意的,和我沒關系,二是事情做了之后你不會讓我賠償,也不會告我讓我承擔法律責任。” 簽訂契約? 藺辛正有此意。 “行。”小藺道長應下,“那我也加兩點,一是免責部分僅限于小路的房間,你要是沒控制住多燒了其他地方,還是得負責任。” 禍斗:糟糕,被看穿了。 他其實是想悄咪咪多燒一點來著。 “好吧。”小狗狗喪里喪氣應下,“第二點是什么?” “二是要保密,不能讓其他人,尤其是小路知道這件事。” “這個沒問題,保密條款契約精神嘛,我是很懂的。”禍斗晃晃尾巴,說完怕藺辛繼續提條件,不等他說話再次出聲,“應該沒了吧,沒有的話就先這么定下好了……然后什么時候簽契約書,還有什么時候落實這件事?” 小狗狗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燒客棧了。 蕪湖!起飛!刺激快樂的事誰不愛! “契約明天我讓嘰嘰帶過去和你簽,至于落實時間……”藺心想了想,“也就是最近幾天的事了,你先準備一下,到時候我通知你。” 禍斗應下,掛電話之后抱著尾巴在床上連著打了好幾個滾,一想到再過幾天就能燒客棧,心里就美滋滋。 想到快樂處,小狗狗控制不住笑出聲。 禍斗:[猛狗癡笑].jpg …… 這邊小藺道長和禍斗商量著要燒幼崽的房間,那邊當事人對此事一無所知,他洗過澡躺到床上,等陸封識的空隙里,打開微信開始回妖怪們的消息。 幼崽今天第一次直播,大家都很關心,直播前發消息安慰幼崽別緊張不要怕,直播后夸獎幼崽做得好棒好優秀。 [是天狗不是天貓]:小路,今晚的直播我看了,表現得很好呀,恭喜恭喜! [平平無奇小夫諸]:噫嗚嗚噫餅干我沒有搶到,下次做好能不能讓我走走關系先勻一盒給我? [百年畫皮藝術家]:小路很棒!餅干下次也給jiejie留一下,五種口味都要,愛你呀啾咪! [貔貅大人]:做得很好,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也準備搬到客棧了,明天見。 路濯一一回復,聊了差不多十五分鐘,浴室門被推開,陸封識從里面出來,帶著一身冰冷水汽走到了路濯的面前。 路濯抬手在他手臂上點了一下,觸手冰冷,讓幼崽在大夏天里忍不住一個激靈。 “陸先生,最近陰雨天比較多,還是不要用冷水洗澡了。”路濯怕他感冒發燒,說。 陸封識沒說話。 他身上的煞意越來越不穩定,總是煩躁暴戾,心里仿佛有一團火燒著,只有置身冰冷中才能稍稍冷靜一些。 因為這點,陸封識知道他后面還是會繼續用冷水,他不想騙幼崽,就沒應,只說:“很晚了,休息吧。” 路濯也沒多想,軟軟應了聲好,躺下蓋好被子,只露出一雙溫潤澄澈的眼睛:“陸先生,晚安。” 陸封識熄滅最后一盞小夜燈,溫和朝他笑了下:“晚安。” 房間里歸于沉寂,窗外夜色漸沉,月光都在云層里淡了許多,和這座城市一同陷入沉睡。 幼崽很快便睡著了,呼吸漸漸均勻,陸封識卻沒睡,而是出去找了應懷州。 和蕭玉給路濯講他以前那些事的時候,陸封識雖然沒在房間里,卻把所有的話都聽到了。 倒不是故意為之——整間客棧都在陸封識的感知內,除了臥室這種私人空間外,任何人在任何地方做的事說的話他都能感知到。 在和蕭玉和應懷州的故事里,陸封識比較在意的是應龍的煞意反噬,應龍和燭龍同在天命妖獸的階位上,相比窮奇,他在煞意反噬里的反應和陸封識應該差不多,比較有參考性。 從已知的信息來看,應龍的反應主要是心里的陰暗面占了主導位置,情緒失控,這會對身邊人造成很多困擾甚至傷害,而陸封識覺得他最近那些感覺和這點有些相似。 煩躁暴戾,陸封識以前從來不會這樣。 所以他想找應龍具體問一下,如果是這樣,那他就要先離開山海客棧一段時間了。 陸封識走到三樓,垂手給應懷州發了消息。 那邊應懷州剛用睡前故事把和蕭玉哄睡,收到陸封識消息,把床頭燈的亮度調到最暗,悄無聲息走了出來。 兩個人去了后院。 外面夜涼如水,星河天懸。 應懷州找了個地方坐下:“說吧,什么事問我?” 他覺得有點稀奇,他和陸封識雖然認識,但也就是見過面只知道彼此長相姓名的程度,說是泛泛之交都高了一點,沒想到陸封識會主動來找他問事情。 陸封識看他:“你被煞意反噬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應懷州其實不愿意提這些,一提就會讓他想到同和蕭玉分開的這么多年,但看著陸封識周圍濃墨般的煞意,他也意識到了一些事,最終沒有拒絕回答。 “那種感覺,怎么說呢,就像心里生病了,感受不到溫暖和歡喜,所有的縫隙都被負面情緒填滿,整個人都很神經質。”應懷州輕聲說,“最嚴重的時候,我滿心都是一些……猙獰的、骯臟的、見不得光的想法,或者說是欲望,有個聲音在心里蠱惑我,想讓我把那些扭曲的欲望付諸實際。” “有很多次,我差點就被蠱惑了,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 “……” 應懷州看著遠處濃郁的夜色,把他在那段陰暗時間里感知到的一切都告訴了陸封識,他聲音低沉,說出來的感受也同樣壓抑。 四周夜風微拂,隱約有些涼,或許明日要下雨。 這樣過了將近二十分鐘,應懷州的聲音停了下來:“差不多就是這樣,我看你……似乎也要到時候了,最好先做好準備,就算沒那些負面糟糕的情緒,突然在別人面前被強行反噬回原形也不好。” 說完想到窮奇,一笑,打趣陸封識。 “萬一像窮奇那樣被送回幼年期,那就更糟糕了。” “會的。”陸封識微微頷首,“多謝。” 入世多年,燭龍身上也有了人味兒,居然也有擔憂,也會說謝謝了。 應懷州笑笑:“沒事,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沒事的話就先回去了。” 他怕和蕭玉突然醒來找不到他鬧情緒。 陸封識嗯了一聲,等應懷州離開后,獨自在后院站了半個多小時,才回了房間, 房間里依舊安靜。 路濯睡得很熟,睡顏寧靜溫和,陸封識看著他,漸漸感覺心里那種煩躁淡下去很多。 他眼神緩和,把滑落一點的被子給幼崽蓋好,也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