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說完停了幾秒,反問陸封識:“那你呢?我都能看出來這是琈玉,你的年齡擺在那里,不應該不知道吧?” 陸封識:“……” 他還真不知道,入世之前燭龍比賀長樂還自閉,盤踞在那一方天地里對世間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哪里會注意這個。 燭龍不知道,所以燭龍沉默。 這是第一次,他的沉默不是因為高冷不想理人,而是因為被懟到說不出話。 路濯性格雖然傻白甜了點,但對別人的情緒向來敏感,感覺到和蕭玉似乎不是很喜歡陸封識,兩個人之間的氛圍也不是很好,頓時無措。 這兩個都是他親密在意的人,路濯不想他們關系不好,看看和蕭玉再看看陸封識,最終在中間當起了和事崽。 “好啦,沒關系的。”幼崽軟乎乎地說,“不是說我生日那天一切都會明了的嗎?也就只剩十幾天了,很快的。” 傻崽崽。 和蕭玉和陸封識心里齊齊浮現出這三個字。 你的物種和謎團一樣,就怕到時候大家看到你的原形也認不出來是什么。 還是得先查查,讓心里有個底。 “稍后去妖怪局看看吧,琈玉和四山精怪的物種列表那里應該都有記錄。”想了想,和蕭玉說。 陸封識也是這么想的,聞言微微頷首:“我去。” 算你上心。 和蕭玉對陸封識消減到幾乎不剩的好感稍稍回來一點:“行。” 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緩和下來,路濯放下心:“那就先這樣,也不用著急,反正十幾天后就能知道答案,時間問題而已。” 和蕭玉拍拍這只傻崽的肩:“好好好,行行行,是是是。” 敷衍得不加掩飾,還稍稍有點陰陽怪氣,但這才是路濯習慣的那個和蕭玉。 幼崽笑起來:“不過阿玉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嗎?小掌柜說今晚是龍都三年才有一次的煙火盛會,應該會很熱鬧。” “我倒是想去,但你覺得我去得了嗎?”和蕭玉朝不遠處的應懷州瞥了一眼,正好對上后者的視線,guntang炙熱,恨不得把他揉進骨子里。 和蕭玉的心仿佛被這種熱度燙了一下,忍不住一顫,路濯當然也注意到了應懷州的眼神,再想想他剛才說的那句‘你知不知道我和阿玉是什么關系’,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 “阿玉,你和那個人……到底是什么關系啊?” 這事說來可就話長了。 和蕭玉在那里沉默醞釀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最終含糊一句:“就……你就當他是我前男友吧,事情比較復雜,我稍后再給你說。” 路濯也覺得稍后說比較好,和蕭玉的前男友本友還在不遠處站著,雖然隔著結界聽不到,但當著他的面說也還是感覺怪怪的。 莫名心虛。 想到這里,路濯也就不問了,朝和蕭玉笑了下,燦爛的像只小太陽。 和蕭玉看到,忍不住也笑了:“總之就是這樣,煙火我這次就不和你去看了,下次再約,你過去玩得開心點,就算是把我那一份也帶上了。” 路濯點點頭:“我也會拍照片和視頻給你的。” 真貼心。 和蕭玉欣慰地揉了揉路濯的小卷毛:“好,那我就等你了。” 一邊揉還一邊朝陸封識看,用眼神炫耀—— 你看,我能揉我們阿崽,你能嗎? 陸封識看著他,容色清冷波瀾不驚,和之前一點區別都沒有。 這樣子真不討人喜歡。 和蕭玉在心里哼了一聲,下一秒,聽到了一個更討厭的聲音。 “阿玉,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是應懷州的聲音,近在咫尺。 他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此時站在離和蕭玉不到半米的地方,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真是討債鬼。 和蕭玉心里罵罵咧咧,往前走出結界:“催催催就知道催,又沒說不和你走,催什么?” 應懷州一怔:“阿玉,你的意思是……愿意和我走?不躲了?” 和蕭玉瞥他:“不行嗎?” “當然行,我們阿玉說什么就是什么。”應懷州笑起來,看和蕭玉的眼神很溫柔。 “算你識相。” 和蕭玉說,說完看向路濯:“小路,我就先走了,明天差不多這個時候,我去客棧找你,到時候我們再好好說” “好。”路濯點頭。 和蕭玉就沒再說什么,朝路濯揮手告別,和應懷州一起先離開了鏡湖。 兩個人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小路盡頭。 他們走后,看時間差不多了,路濯和陸封識就沒繼續散步,打算回食堂找藺辛。 路濯又成了兩個人剛認識時的沉默崽,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看起來心事重重。 陸封識偏頭看他:“在想什么?” “想阿玉。”路濯說,“我感覺他那個前男友蠻不好惹的,阿玉不會有事吧?” 不怪路濯多想,是前段時間剛出過這樣的事,一個女孩被前男友殺害后藏尸地下室,手段極為殘忍,兇手被抓后還聲嘶力竭地說他沒有錯,這樣做都是因為愛她。 路濯想一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不會的。”陸封識輕聲說,“他傷害誰,也不會傷害和蕭玉。” 應懷州雖然也偏執,但他和新聞里的兇手不一樣,那人自以為是地說著愛,其實做的那些事和愛一點關系都沒有,只不過是心里的陰暗面作祟罷了。 但應懷州的偏執純粹來自于愛意。 和蕭玉愿意回應這份愛的時候,他就懷著一顆guntang的心去找和蕭玉,哪天和蕭玉不愿意了,想要和他劃清界限,應懷州也會如他所愿,沉默地退到一邊。 即便他會為此痛苦煎熬甚至瘋癲,但只要和蕭玉想,應懷州就會去做。 他們兩個人,看起來是應懷州在追,和蕭玉在躲,實際上,和蕭玉才是這段關系的真正掌控者。 陸封識這番話說得很是肯定,路濯聽出點意思:“陸先生,你知道阿玉和應懷州之間的事?” “聽說過一點。”陸封識說,“和蕭玉……其實應該說是和州,這是他的本名,和應懷州是將婚未婚的關系。” 和州,應懷州。 路濯本來就覺得這兩個名字很曖昧,有情侶名的感覺,再聽到陸封識說將婚未婚,眼睛頓時睜得更圓了:“他們訂婚了?” 陸封識低低嗯了一聲:“據說是從小就定下的親事,本來已經該成親了,但他們大婚的那天,和蕭玉逃了。” 路濯有點懵。 也就是說,他們阿玉是逃婚逃出來的渣男,而那位看起來玩世不恭很不好惹的人,是在大婚之日慘遭心上人逃婚的傷心人? 路濯:[貓貓震驚].jpg “阿玉為什么要逃婚?是不是應懷州做錯什么事讓他不開心了?”路濯護短,覺得這是應該另有隱情,不會是和蕭玉的問題。 我們阿玉不可能是渣男!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要說到不開心的話……”陸封識說出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兩個人年歲差得太多了吧。” 應懷州是應龍,年歲和陸封識相當,而和蕭玉是傳承到第四只的腓腓,如今還不到兩千歲。 兩個人年歲差了九千多年,陸封識一直不懂和蕭玉家里為什么愿意給自家幼崽定這門親事。 要是他,肯定不會樂意。 要是路濯哪天說他要和一個比他大幾千甚至上萬歲的人在一起,陸封識只是隨意這么一想,就覺得那顆想打人的心已經無法抑制。 不過這些話當然不適合給幼崽說。 陸封識垂眼,不再說這些,很自然地轉了話題。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走,到食堂的時候,看到藺辛幾個人在樓下站著,正要給路濯發消息讓他們回來。 “小掌柜!” “嘭——” 煙花炸開的聲音和路濯的聲音在同時響起,一聲又一聲,天邊被映得亮如白晝。 是學校外面的小廣場。 煙火盛會即將來臨,城市所有的小廣場也隨著沸騰起來,用小煙火來迎接這個龍都三年一次的盛況。 龍都廣場離這邊比較遠,車程將近一個小時,幾個人打車匆匆往那邊趕,結果還是晚了十幾分鐘。 周圍人很多,熙熙攘攘,幾個人穿過人群的時候,上一捧煙火剛剛放完,新的一捧被點燃。 “嘭——!” 煙火綻開,居然是只龍。 從燃放的那一點遙遙向遠處蔓延,最終在夜空上勾勒出一條璀璨的龍。 周圍不約而同響起驚嘆聲,包括路濯。 真的很漂亮。 漂亮到讓人驚艷。 路濯看著看著,就想到了陸封識,雖然沒看過他的原形,但從那天驚鴻一瞥的龍影上看,路濯也知道一定很好看。 畢竟陸先生的人身就很好看。 路濯看著陸封識的側臉,漸漸出神,被看的人很快注意到了幼崽的視線,偏頭看向他:“這么直勾勾地看著我做什么?” “因為陸先生很好看。”路濯無意識說出了心里話,回神后也沒有躲避,直直看著陸封識的眼睛,臉上的小酒窩越來越深。 他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沒什么好害羞的。 陸先生本來就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