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餐臺劇烈搖晃一下,上面的餐具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碎裂聲中,客棧的警報聲也尖銳地響了起來。 “嗒——” 尖銳的警報聲里,燈光突然間再次亮起。 這次沒再熄滅。 于是面前的生物便不留任何余地地再次映入了路濯眼中,它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豎瞳圓睜瞳孔緊縮,顯然也是被嚇到了。 從來沒在晚上下來過的幼崽怎么下來了?! 陸吾如遭雷劈,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他回客棧后摸黑洗了個澡,本來想去睡覺,卻突然覺得餓了。 想著客棧這會兒沒什么人,陸吾懶得變回人形,干脆這樣下來覓食,卻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 完了完了。 我是誰? 我在那里? 我該怎么辦? 陸吾心里越來越慌,看著面前幼崽被嚇到煞白的臉,又忍不住地心疼。 “小路別怕。”他往前一步,抬爪想拍拍幼崽的肩安慰他,爪子剛伸出去,看到自己鋒利的指甲,覺得自己這個樣子不太適合安慰人。 怎么辦呢? 周圍的尖銳警報聲還在繼續(xù),陸吾整個人混混沌沌心亂如麻,下意識地想找最容易的方式,不經(jīng)思考憑直覺直接變回了人身。 于是路濯就看到面前這只讓人心底生懼的生物,在他面前突然變成了自己朝夕相處的小陸哥。 路濯:“……” 瞳孔地震。 第33章 來到客棧的第033天 路濯眼睛睜圓,整個人都僵在了那里。 雖然已經(jīng)意識到了客棧不太對勁,也在和蕭玉的忽悠下對超自然現(xiàn)象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和接受度,但這并不代表路濯能在親眼看到老虎化人的時候還無動于衷。 客棧幾個人在客棧尖銳的警報聲里下了樓,過來看到驚慌失措的陸吾和一臉恍惚的路濯,第一反應(yīng)就是陸吾肯定又雙叒叕搞事了。 “陸吾,你欺負小路了?”幾個人皺眉。 陸吾慌慌張張:“我我我我沒有啊!” “那小路這是怎么了?” 這該怎么解釋呢? 昆侖山大王簡直要愁死了,愁了快兩分鐘沒想出來,最終決定還用最直接的方式,把剛才的事情給他們演了一遍。 ——[老虎化人x2].gif 幾個人:?! 你的腦殼是不是有問題?! 但也知道了路濯為什么會是這個模樣。 看著路濯在看到這一幕后越發(fā)恍惚的表情,幾個人來不及對陸吾指指點點,朝路濯走過去。 過去也沒敢靠太近,站在離路濯一米遠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房間里靜得可怕。 最后,是藺辛先出了聲:“小路……沒事吧?” 怎么可能沒事呢? 路濯僵硬地轉(zhuǎn)過頭,整個人恍惚的像是在夢中,把自己看到的畫面重新問了一遍:“剛才的那只老虎……有九條尾巴的老虎,是小陸哥嗎?” 太過驚悚不可置信,以至于懷疑自己看到的那些都是在困意下的幻覺。 幼崽都親眼看到了,還連著看到了兩次,這時候再否認那就是把幼崽當和陸吾一樣的小傻子了,藺辛當然不會這么做。 都到這一步了,還有什么好瞞的呢? 藺辛點頭承認:“是。” 接著又給幼崽科普:“他是陸吾,祖籍昆侖山,模樣大概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有九條尾巴的老虎,《山海經(jīng)》里有記載。” 這點路濯當然知道。 他有段時間對《山海經(jīng)》里的精怪妖獸很感興趣,經(jīng)常到圖書館去看它們的繪本,書里那么多精怪,他對陸吾的印象是比較深的。 因為畫上的陸吾就是只大貓貓,路濯貓控屬性深入骨髓,自然一眼難忘。 當初剛認識陸吾的時候,路濯還想到過《山海經(jīng)》里的陸吾,不過這個名字不算很特殊,撞一下也很正常,他就沒多想。 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不是想多了,而是想少了。 意識到這點,路濯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間的空白。 “所以……客棧店鋪里的東西其實也和山海經(jīng)主題沒有關(guān)系,它們都是真的對嗎?” “對。” “來取快遞的青鳥也不是什么驛站,而是真正的青鳥?” “對。” “客人們也都不是人?” “對。” 也就是說,他每天看到的僵尸木乃伊狼人吸血鬼……都是真的。 路濯:“……” 世界觀炸裂。 這一切太匪夷所思,讓路濯聲音都在顫:“那……你們呢?” 馬甲捂不住的時候,該扒就要扒。 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最先給出回應(yīng)的人是顧九章:“我的原形是一個算盤,魏晉時期成精,修行一千七百二十九年。” 然后是楊戩:“我是楊戩,應(yīng)該不用多說,就是你們都知道的那個。” 最后是嘰嘰和喳喳:“我們就很明顯啦……鸚鵡,修行時間有一千兩百多年了。” “……”路濯心情復(fù)雜,“所以……你們都不是人?” 顧九章楊戩和嘰嘰喳喳沉默點頭。 而藺辛試探著糾正:“我覺得……我應(yīng)該還算是?” 掌管著一家都是妖怪的客棧,自身會道術(shù),算卦捉鬼畫符無一不精。 這樣的藺辛……在路濯的認知里同樣屬于超自然的存在,其實也不能算人。 那他自己呢? 電光石火間,路濯突然想到了這點。 客棧來來往往的客人里很多都有耳朵和尾巴,而藺辛給出的解釋除了影視城群演外,還有特殊返祖現(xiàn)象。 如果他們是妖怪的話,那自己…… 路濯看向藺辛,幾乎不抱希望地問他:“……那我呢,我是人嗎?” 藺辛猶猶豫豫看他一眼,沒說話。 路濯便明白了。 即便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真正得到答案的時候,路濯還是感覺自己被劈了一下。 事情到底是怎么發(fā)展到這個地步的? 路濯想。 只是下來吃個夜宵而已,我怎么就突然不是人了? 路濯的表情更加恍惚:“那我是什么?” 這次藺辛回答的很快:“我也不知道。” 話音落下,看到幼崽的表情終于變了。 不再是之前的恍惚,而是一種懷疑里帶著點委屈的表情——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在騙我? 不是,崽,我真沒騙你啊。 藺辛到這一刻也算是豁出去了,把路濯長耳朵尾巴的原因和他物種成謎查不出來的事都給他說了。 “事情就是這樣,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你還有不到二十天就成年了,成年那天會化成原形,是什么到時候一看就知道。” 藺辛這么說,說完往前一步,輕輕拍了拍幼崽的肩:“很快的。” 路濯已經(jīng)什么都不想說了,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先冷靜一下。 “……我覺得有點困,應(yīng)該先去睡一會兒。” 路濯扶著旁邊的餐臺,晃晃悠悠地朝外面走,幾個人維持著一米遠的距離,擔心地跟在他身后,一路到了路濯門前。 路濯打開房門,走進去之前,聽到藺辛在后面用比之前更擔心的語氣開了口,問他。 “小路……真的沒事吧?” 藺辛很擔心路濯會和之前那幾只的幼崽一樣,因為接受不了這件事心理上出問題。 “我沒事……就是一切太突然了,我得緩一緩。”路濯回頭,即便心里亂糟糟的像一團被纏起來的麻線,還是撐著朝他們笑了下,“給我點時間好嗎?” 幾個人對視一眼,也覺得應(yīng)該給幼崽一個安靜的緩沖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