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如今性別歧視已不像以前那般嚴重,基因強大的beta和omega同樣可以很出色,比如集團,它的核心層里便分別有位強悍的beta和omega,因此邵澤能在殘酷的競爭中晉級并不令人奇怪,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邵澤這個人。 處于支配地位的alpha,各項指標中庸的beta,敏感柔弱的omega,先天條件和獨有的信息素便已注定了他們的優劣。 alpha天性帶的威懾力會讓另外兩者欽佩折服,但極少數強大的beta和omega能無視這項鐵律,且每一位都非常出色,以至于如今只要遇見這樣的人便會被無數機構爭相招攬、被無數媒體采訪報道,因為人們已經完全可以預知他們將前途無量。 而邵澤不僅屬于這部分人,甚至還極有可能反壓住alpha,盛爵不清楚晉級的另外幾名alpha是否察覺到了,反正他曾真切的感受過。那是第二場考試,當時情況危急,邵澤一瞬間應激反應暴出的氣息令人相當駭然,他下意識后退了半步,但這僅是霎那的事,下一刻邵澤便恢復如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他從那時起便知道邵澤的基因已強大到足以戰勝性別上的先天約束,更知道這樣的人必定不簡單,可他之前卻從未聽過邵澤的名字,這太奇怪了。 所以基于種種因素,他對這個人一直很關注。 邵澤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餐,優雅的擦擦嘴,微笑著與服務生聊了一會兒,起身離開。商業街漸漸變得熱鬧,他隨意逛了逛,發現已經快要中午,便拐進了美食街。 盛爵耐心跟著,眼睜睜的看著邵澤從美食街出來后進了家中高檔的咖啡廳,頓時開始思考他們來九區是考核還是度假,難道自己把內容聽錯了,實際是要比誰會享受么? 不不,不可能有這么蠢的事,他壓下詭異的錯覺,繼續望著邵澤,心想這人難道真是覺得沒戲,所以放棄比賽了? 咖啡廳放著悠揚的鋼琴曲,咖啡蛋糕香甜可口,邵澤享受了一會兒,見隔壁桌上有幾本雜志,便禮貌的找人家借。他的舉止得體,笑容溫和,很快要到手,等看完就還回,并借機聊起來,倒是相談甚歡。 盛爵盯著看一陣,心中微動,邵澤莫不是要打人家的主意? 他剛剛覺得事情終于轉到正軌,卻見邵澤結束了談話微笑告別,沉默一下,不死心的跟過去。 邵澤慢悠悠的轉了幾條街,覺得有些累,便在路邊找了塊干凈的地方歇著,他想了想,撕下一部分地圖疊成小紙盒放在面前,摸出一塊錢扔進去,托著下巴發呆。 二十多分鐘后,路過的一位beta看他一眼,扔下10塊錢走了,邵澤很高興,拿著錢去買了一個冰淇淋,繼續坐著。 盛爵:“……” 這是什么人啊?盛爵的嘴角有輕微的抽搐,猶豫幾秒,仍是站著沒動,對他們而言晚上才是最佳的動手時間,邵澤的錢已經花了大半,不可能不想辦法弄。 時間過得很快,太陽漸漸西沉,邵澤陸續換了幾個地方,盛爵旁觀了這人種種的奇葩舉動,早就麻木了,他暗暗發誓,若到了晚上邵澤還是這個蠢樣兒,他絕對扭頭走人,因為在這人身上浪費一天的時間已經是極限了。 余暉一點點在天際消失,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城市展現出另一番迷人的景象,邵澤來到之前路過的高級酒吧,嘴角勾著笑,緩步邁了進去。酒吧很大,裝飾豪華,吧臺呈弧形繞著幾根柱子,既漂亮又有個性,他很喜歡,高興的找地方坐下了。 盛爵很快跟進來,知道別的桌子都有最低消費,便坐在吧臺的一角,借著柱子隱藏。 服務生禮貌的上前:“先生,請問要點什么?” 盛爵看了看酒單:“有水么?” 服務生一怔,默默打量眼前這位霸氣側漏的alpha,翻到最后一頁:“有,這里。” “……”盛爵于是點了杯50元的喪心病狂的酷爽冰水,心想等將來回到集團,一定派幾名小弟把這里從上到下的砸一遍,再扔點“酷爽”炸彈什么的。 吧臺線條流暢,閃著魅人的燈光,非常醒目,邵澤面不改色的點了杯昂貴的雞尾酒,邊喝邊漫不經心的掃視全場,他穿著白襯衣牛仔褲,即使在曖昧的光線下也依然透著股干凈的味道,很是吸引人,再加上坐在這么一個顯眼的位置,很快便成了焦點。 他禮貌的拒絕了三個人,等到第四人落座后終于來了興致,這是個alpha,看著年輕氣盛,很可能是某個財團的少爺。貴少爺的眼中帶著不加掩飾的興趣:“一個人?” 邵澤嘴角一勾:“對。” “一起喝一杯怎么樣?” “好啊。” 二人很快聊起來,貴少爺原本只把邵澤當作普通的一夜情對象,可相處后他發現這人非常有涵養,且家教甚好,懂的東西很多,顯然經常出入上流社會,他不禁問:“我以前沒見過你,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家在一緣,來這里玩幾天。”邵澤單手支著頭,含笑答。 貴少爺僵了僵,一緣市比z市繁華,能在那里站住腳的都不簡單,這人雖說是beta,但從談吐舉止能看出家世不俗,誰知背后靠著哪些勢力,萬一惹了不該惹的就麻煩了,畢竟九區兩大赫赫有名的黑道組織都在一緣。 他壓下疑慮,笑道:“我聽說那里最近有件大事。” “是,李顧要結婚了,”邵澤聳肩,“竟然要辦冥婚,真不知道他忽然發什么神經,有空問問他。” 問黑道老大這個問題真的沒事么?貴少爺道:“……聽說那兩人是青梅竹馬,感情很好。” “嗯,不過這件事,”邵澤微微一頓,“別說他了,喝酒。” 貴少爺知道這是不想多談,不過聽話里的意思,這人貌似和那位黑道老大認識,這獵物多半能看不能摸啊,他轉轉眸子:“聊了這么久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叫我阿澤就好,你呢?” 貴少爺沒問出全名,暗暗決定回去仔細查,接著把自己和父親的姓名都說了,邵澤仰面想了想:“原來是際時集團的太子爺,幸會。” 貴少爺見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不是裝的,明白他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不免失望,隨口問:“你一個人來的z市?” 邵澤嗯了聲:“結果剛下飛機包就被偷了,手機證件銀行卡全沒,就剩下幾百塊現金,喏,你看,”他拉著貴少爺的手從后腰的口袋摸到前面,“什么都沒有吧?” 二人此刻離得極近,貴少爺神色暗沉,剛要趁機吃豆腐就被放開了,只得坐回,定了定神:“沒錢還來喝酒?” 邵澤笑得頗有深意:“我這不是……在等別人請我嘛。” 這暗示非常明顯,貴少爺瞬間覺得有戲,舔舔嘴唇:“我請,你一會兒有什么打算?” 邵澤挑眉,含笑望著他。貴少爺只覺一陣沒由來的狂喜,全身都熱了,立刻要拉著他離開,邵澤沒有拒絕,臨行前看了看盛爵所在的方向,笑著走了。 盛爵微微一怔,出去打了輛車不緊不慢的跟著,最終到達一座星級酒店,他正要思考怎么弄到這二人的房間號,卻見邵澤又向這邊看了一眼,便徹底肯定是被發現了,干脆不再隱藏,直接跟著他們進了電梯。 邵澤穿過奢華的走廊,很快找到房間,他見貴少爺刷卡開了門,便慢悠悠的進去,接著霎那間手起掌落,精準的擊在貴少爺的后頸,后者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成大字型拍在了地上。 盛爵:“……” 盛爵急忙進去,反手關門,免得被人撞見。 邵澤慢條斯理跨過地上的人,倒了杯紅酒,含笑望著他:“跟了我一天,想干什么?” 盛爵看看這間高級套房:“你今晚住這兒?” “本來就是給我開的房,”邵澤心情甚好,“我讓他開了七天,這期間所有的消費都算他賬上。” 盛爵打量他,這人很漂亮,被看上玩一晚挺正常,但沒到這么夸張的地步吧? 邵澤看他一眼,明白他的想法,挑眉問:“有背景和沒背景的身價是不一樣的,你以為我白天都在干什么?” 盛爵想說你難道不是在享受生活嗎?但話到嘴邊仍是忍了:“我只能猜到你四處閑逛是想熟悉線路,其他的呢?” “享受生活。” 盛爵:“……” 邵澤笑了:“我早晨打車時問過司機哪里的娛樂場所比較高檔,就選那邊下了車,接著吃完飯詢問服務生那些地方的位置,每處都轉了轉,然后鎖定酒吧,再來是咖啡廳,那家屬于中高檔,去的人不是老板就是白領,向他們打聽這座城市的有錢人再好不過,他桌上有幾本娛樂和財經的雜志,我只要指著標題稍微起個頭,也許就能從對方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以便鎖定今晚大概的目標。” 他頓了頓:“雖然資料少點,但正確使用還是挺有效的,實在不行就說一半,讓人家覺得你厲害,你看,這不就上鉤了嘛。” 盛爵沉默的望著他,這人走的每一步都帶有目的性,實在太聰明,他心里忽然一突:“你讓我跟來又是為了什么?” 邵澤慢慢微笑起來,特別誠懇:“自然是……有好事要找你商量。” ☆、算計 邵澤所謂的好事就是讓人幫忙處理“尸體”,當然作為報答,他非常誠懇的詢問了盛爵是否愿意留下睡沙發或地毯。 “你可以拒絕,”邵澤很仁慈,“那請你現在就開門出去,然后隨便找個地方睡吧。” 盛爵:“……” 二人對視幾秒,盛爵淡定的在沙發坐下了,倒不是因為住宿問題,而是他們都是聰明人,邵澤既然暗示他跟來,很可能就是想合作,而對于這次考核他已有大概的計劃,只是需要人手,經過觀察,他覺得邵澤是個不錯的人選,現在邵澤已經拋出橄欖枝,那自己幫他一把、賣他一個人情未嘗不可。 邵澤見狀便知道他同意了,開始在貴少爺身上澆酒:“這樣別人會認為他喝醉了,你架著他出去被懷疑的幾率就小點,給,這是車鑰匙……” “等等,”盛爵打斷,“你非要把他弄走干什么?在眼皮下盯著不是更省心?” “不,有他在干什么都束手束腳,考核的條件之一是身份作廢,萬一他從對話中猜出什么,咱們也許會被淘汰。” 盛爵暗道確實有可能,想了想:“那也不用弄走,多加注意就行。” “不,這是酒店,他只要吼一聲就能被聽見,太危險。” “把嘴堵上,他的命在咱們手里攥著,肯定不敢亂叫。” “萬一呢?” 盛爵見他特別堅持,不禁懷疑:“真是因為這些?” 邵澤難得有了幾秒鐘的遲疑,沉默片刻:“……你不懂。” “嗯?” “把他留下得伺候他吃喝拉撒,要是有兩個洗手間,把他的褲脫了綁在其中一個馬桶上就行,可這里只有一間,想方便的時候得把他提起來,”邵澤頓了頓,一臉嚴肅,“你想想看,萬一你正在提他,而他恰好在方便……” 盛爵的表情詭異的一抽:“……閉嘴!” “是你要問的,”邵澤神色無辜,“我有潔癖,肯定不干伺候人的事,你來?” 盛爵雖然一向是被伺候的主,但非常時期不得不做些犧牲,他陷入沉思,衡量哪種情況的危險低。 邵澤走到沙發坐下,提醒:“到時別忘了給他擦干凈,不然我嫌惡心。” “……”盛爵問,“你剛剛說要把他送到幾號公路?” “10號,”邵澤對他的識時務感到很滿意,“那是九區通往十區的一條公路,周圍荒無人煙,目前只建成大半,據出租車司機說由于十區不太平,工程荒廢了兩年,平時根本沒人去,把他扔在那里絕對沒問題。” “位置在哪?” “車上有導航,自己找,哦,買點繩子和膠布把他綁起來再扔,他的手機被咱們扣了,算上昏迷、掙開繩子、辨認方向等等的時間,他最早明晚能回來,”邵澤推測,“但那時是強弩之末,他有很大可能暈倒,轉天才會找上門,所以咱們最好第三天早晨離開。” 盛爵把種種因素過一遍,覺得應該沒風險,便點了點頭。 邵澤于是掏出一疊錢,數了幾張遞過去:“油錢,免得你回不來。” 盛爵目測這疊錢估計得有將近一萬,沉默一秒:“這是他在車上給的?他就沒懷疑過你?” “有吧,我覺得他是想先穩住我再找機會查,”邵澤表情無害,“所以我這不是把他打昏了嘛。” “……”盛爵接過錢,遲疑的問,“你真不跟著?” 邵澤挑眉:“怕我算計你?” 盛爵不答,眼前這位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主,不能不讓人擔心,他盯著邵澤在燈光下漂亮的眸子:“如果沒遇見我,你怎么辦?” “找個小混混,給錢讓他處理,”邵澤面不改色,“我很嬌弱,開一晚上的車會死的。” 盛爵:“……” “不過我遇見你了,”邵澤對他冰冷的視線渾若未覺,心情愉悅,“我一直覺得你們alpha最適合干這種粗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