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要去九華山嗎，讓得道高僧拿到佛前開開光，讓你哥哥們帶著，好保平安。”仁杞笑著說道。

    “壽兒沒有啊。”壽姐兒聽了仁杞的話嘟著嘴說到。

    “給你買了個那么好看的梳妝盒，還不夠啊。”仁杞笑著刮了刮壽姐兒的鼻子說到。

    “那好吧，不過別人說女婿是半個兒子，娘你多的這個要留給您未來的女婿。”壽姐兒爬著仁杞的胳膊小聲說到。

    “不害臊，這種話也掛在嘴邊。”仁杞笑著羞了羞壽姐兒的臉。

    “女兒是想找個念想，讓自己有個盼頭。”壽姐兒想著以后的生活苦笑著說。

    “放心，不會有事的，娘和哥哥們都在呢。”仁杞安慰著壽姐兒。

    “娘，出來玩了一趟，我感覺自己好像把很多以前看重的事情看淡了。”壽姐兒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說到，“榮華富貴有什么意思，國公府里的人有哪個是能找著自己的意愿活的？女兒并不對家里的任何人抱有埋怨，壽姐兒自知哥哥們有大好的前程，樹大招風的道理也明白，所以愿意為哥哥們做些事情，嫁的不如意就不如意吧，可是這又有什么勁呢？女兒明明還有這么多美好的年華，真是不甘心啊。”壽姐兒第一次說出了心中的真實想法。

    當初仁杞不是沒有求過老國公，求過衛安，也小小的鬧過，可是后來就再沒多說一句話，夫人身體孱弱，只留下了唯一一個嫡子，而家中的庶子實在是太多了，就算衛家想留鐘家這個把柄，可是還是太薄弱了，因為衛家很可能十年后真正掌著大權的是庶出一脈，嫡出可能僅僅直掛個名頭！

    壽姐兒的身價自然是隨著幾個哥哥坐地起價，成了熱門人選，庶出一脈這樣招搖，老國公也是不愿意見到的，所以考慮了一晚，還是決定接受壽姐兒嫁去鐘家的決定，讓鐘家這個把柄加重一些。仁杞聽了老國公的話，在自己房里的堂屋看著門坎整整坐了兩個晚上，才漸漸緩過勁來。

    也是從這時起，仁杞對衛家第一次產生了真正的不滿，感覺到衛家想要過河拆橋了。所以一看到水墨寫來的家書，就馬上同意南下離京，隨后帶壽姐兒在南邊徘徊，就是想讓衛家明白，若是要過河拆橋，不讓你掉河里，也要你濕了褲腿麻煩不斷！

    “有得必有失，禍福相依，說不定并沒有想的那么糟糕。”仁杞蒼白的安慰著壽姐兒。

    “娘不用多說了，壽姐兒都明白，我也要向娘一樣，不依靠男人把自己的生活過出滋味來。”壽姐兒笑著說道。

    “傻瓜，越活越小才是福氣啊。”仁杞拍了拍壽姐兒的手。

    這兩人完全不知道她們的對話讓身后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閣下請留步。”團哥兒在一個巷子的拐角處突然出現，攔住了過路的人，這位路人正是剛剛聽到仁杞對話的人。

    “公子有事嗎？”路人笑著詢問。

    “應該是我問才對吧，方公子。或者說是，欽差大人。”團哥兒冷眼看著面前喬裝過得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

    “方公子，您穿了我的衣裳也有半天時間了，你覺得我會聞不出自己常用的熏香的味道嗎？”

    “哎——被你發現了。”方秦沉默了一會，點頭承認了。

    “你查的如何了？我剛剛從京中得到消息，欽差南下暗查鹽稅的事情。”團哥兒低聲詢問。

    “都是些小魚小蝦。”

    “既然已經造成了假象，后面路上不會太平，你還是跟著我們，至于消息，我來派人查找。”

    “我才是欽差。”方秦有些生氣的說到。

    “就因為你是欽差才要這樣，我過半個月就會登州老家了，到時候大家就知道我不是欽差的事了，那么作為一路陪著我們的你，就會被大家重視，你遲早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

    “你放心，我只給你找資料，破綻什么的，還需要你自己找，大家都為陛下盡心辦事，這個功勞我是不會跟你搶的。”團哥兒拍拍方秦的肩膀。

    “我明白了，那就麻煩你了。”方秦點頭同意合作。

    “我也不是白幫你的，江南越熱鬧，我家里也能跟著熱鬧起來，我才能給我看重的人出口惡氣。”

    “我明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團哥兒陪著方秦換好裝扮，買了些藥材，就去茶鋪和仁杞她們匯合了。

    “少爺，去哪里了啊，這么慢。”壽姐兒抱怨道，“我都喝了兩杯茶了，肚子都喝飽了。”

    “這么不湊巧啊，晚上我還想帶著大家吃些好吃的呢。”團哥兒揶揄的說到。

    “你…你欺負人。”壽姐兒嘟著嘴。

    “都十三了，還這么愛撒嬌，還總說自己是個大姑娘了。”團哥兒笑著從懷里掏出一支精致的小木雕娃娃給壽姐兒，“喜歡嗎？”

    “真漂亮啊，我聽說無錫的大阿福就像真人一樣可愛，少爺可不能忘記啊。”壽姐兒愛不釋手的把玩著娃娃。

    “得寸進尺，放心，從沒少過你的。”團哥兒寵溺的說到。

    “我買了些不錯的藥材，晚上睡覺前大家喝點姜湯驅寒暖胃，也能睡得更好些。”方秦搖了搖手上的紙包說到。

    “天色不早了，就會旅店附近吃些東西吧，明日一早我們就上九華山，在山上齋戒幾天，凈凈心神。”仁杞笑著安排后面的行程。

    因為提早安排好了，所以上山拜了地藏菩薩后，直接在接待客人住的廂房里住上了，第二天聽早課，開始茹素，以表誠意。仁杞還主動提出讓年輕人幫助寺中僧侶打掃衛生等日常事務，讓大家也體會體會體力勞動，學會一些生存技能，以免情商過低。

    “山下找你的人不少啊。”團哥兒陪僧人下山采買，趁機找到線人拿到了最新的情報。

    “是嗎？不過我怎么覺得，他們都是在找你呢？”方秦和團哥兒熟了后，就沒有什么顧忌了。

    “我這是給你打掩護，你該感謝我娘，要不是她不讓我回京，你才不會這么逍遙。”團哥兒偷偷翻了個白眼。

    “恐怕這事算是伯母她一手策劃的吧。”方秦這幾日和仁杞接觸下來，覺得她不是個目光短淺的內宅婦人。

    “教出我們兄弟幾人，豈能是普通婦人！”團哥兒驕傲的揚了揚頭說到，“我們兄弟幾個就是不愿意讓我們娘活得不痛快，不管是誰，只要是欺負她的，不死也要讓他脫層皮！”團哥兒說著眼神陰郁了下來。

    “注意注意，殺氣太重，引人注目啊。”方秦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說到，“可是說句難聽的，你娘是妾，正房總是會找她不痛快的，這是人之常情。”

    “我懂，可是做兒子的，哪里會看到自己的娘受委屈，還能沉住氣。”團哥兒自嘲的笑笑，“所以啊，我們幾個兄弟都決定了，能不納妾，就不納妾，免得以后我們自己的兒子碰到我們這樣兩難的境地。”

    “是啊，你們還算好的，有多少庶出的子女小小年紀就沒有娘的？不過要從一而終，可是要有不小的毅力吧，等你高升的時候，總會有人送妾來做敲門磚吧。”方秦想著自己家里的情況說到。

    “到時候我的子女都有好幾個了，哪有心思再在這些風花雪月上，好好教導后輩吧。”團哥兒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