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現(xiàn)在站在對立面,卻發(fā)現(xiàn)其實很傷人。幸虧卡洛心思單純,如果換了別人,當(dāng)面被崇拜的大師這樣呵斥,感覺一定不好受。 她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在伯翔畫賽頒獎時躲在洗手間哭的冠軍……夏潯簡,你也未免太高傲自負(fù)了一點。 地上的筆滾落在他腳邊,女子攔住了她的學(xué)生,卻自己俯低身來撿。 他低頭看著她短發(fā)下露出的那一截雪白脖頸,赫然邁步離開。 安顏然的手剛剛觸到筆,被突然邁動的腿擦到手臂,那力道太大,她痛的后退兩步。 站在她身后的卡洛急忙去扶她,沒注意一旁經(jīng)過的侍應(yīng),人是扶住了,他自己也跟那侍應(yīng)撞個正著。 侍應(yīng)手里的托盤打翻在他身上,高腳杯被撞碎,尖銳的玻璃在他下巴處擦出一道血痕。 意外發(fā)生在一瞬間,等到夏潯簡回身,場面已變得不可收拾。 安顏然把目光從卡洛的傷口上移開,冷冷看了夏潯簡一眼,生生把胸前那口氣忍了下去。 兩年時光過去,夏潯簡依舊是夏潯簡。 她沒對他說任何話,只是拉起卡洛,淡淡說了句我們走。 ЖЖЖЖЖЖЖ 小茹尋了間貴賓休息室,又問經(jīng)理找來醫(yī)藥箱,讓安顏然給卡洛處理傷口。 “痛不痛?”傷口雖然不深,但比較長,而且位置有些明顯。 他不出聲,只是搖頭。 “今天這事別往心里去,他性格不好大家都知道,今天……可能正碰上他心情也不好,所以……”她盡量找理由安慰他,不過找了半天發(fā)現(xiàn)這些理由實在沒什么說服力。 “我有點不喜歡他了。”卡洛突然悶悶出聲,“他對你……實在太過分!”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他能覺察出來,對方的怒意大多是沖著她來的。 “他對你不是很重要,意義很重大么?”小茹逗他。 卡洛年輕的臉逐漸有些嚴(yán)肅,“他是我的偶像。可對我來說,老師更加重要!” 他看著為他清理傷口的人,語氣堅定,“我又不是沒心的人,老師對我這么好,我怎么可以只顧自己的想法。當(dāng)初那件事,我已經(jīng)覺得很對不起你了!” 跟在她身邊這一年,越了解她,就越后悔當(dāng)初堂哥找他接近她時的不純目的。盡管后來他向她坦白,她也并沒有怪他,可他心里總是內(nèi)疚。 “當(dāng)初那件事?”小茹捉到重點,忙問。 “不許告訴她。”安顏然出聲。 “為什么?”小茹大失所望。 “你說呢?”誰讓她今天自作主張,她就是不說,多折磨她一陣子也好。 “你說!”小茹拉住卡洛。 “老師不讓我,我就不說。” “你怎么這么聽話!”小茹氣惱,“她只是你老師,又不是你爸媽!” “老師也重要,她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師!”卡洛一臉坦然。 小茹扶額,果然是個老實的好孩子啊。 傷口處理完,小茹在安顏然整理醫(yī)藥箱的時候湊上前,悄悄在她耳旁道,“我剛剛,好像看到夏潯簡在門口。” 安顏然動作未停,只淡淡嗯了一聲。 ЖЖЖЖЖЖЖ 近來天氣轉(zhuǎn)冷,空氣里嗅得到冬的氣息。 浮生畫廊打來電話,通知她《麥穗》已被vivs五星級酒店于本城的分店買下,價格比她之前給出的估算還高百分之三十,讓她依時間去簽約。 一般簽約都是在畫廊進(jìn)行的,不過今次對方卻要求她過去酒店,在酒店內(nèi)進(jìn)行。 簽約很順利,對方態(tài)度恭敬,不過二十分鐘便結(jié)束所有事宜。 結(jié)果離開酒店時,卻在工作人員送她離開的通道門外,看見熟悉的車子。 低調(diào)的黑色bmw——x6,不知已在路旁停了多久。 她的腳步變得沉重,凝滯著,每一步都似乎要花費很大的力氣。她不太敢相信他是特意在這里等她,可除了這個事實,還有其他理由能解釋嗎? 她的腳步終于還是停下,距離車子只有幾米,而剩下的距離,她再也走不上去。 已是傍晚,風(fēng)陣陣刮來,有些冷。對著她的這一面車窗開著,他坐在車上,壓低眉宇盯著她。她站在車外,一動不動的回視。 就這樣站了不知多久,車上的男人抽回視線,撥檔踩下油門,車往前沖了不過幾米又一個緊急剎車。 他推門下車,幾步來到她面前,一言不發(fā),甚至都沒看她,只拖了她的手往車上塞。 他的手很涼,修長寬大,包裹住她微微發(fā)顫的手指。不過是短暫的接觸,她的心卻仿佛要跳出胸口。 車子啟動融入車流的過程里,她一直在問自己同一個問題:會嗎……到底會不會? 車沒有在某一個目的地停下,慢慢遠(yuǎn)離了車流,駛離鬧市,一路朝著郊外而去。 這并非是回別墅的路,這條路連她自己都沒來過,也不清楚一直開下去究竟會開到哪里。 他始終都沒開口,下顎線條繃的很緊。車內(nèi)的氣氛,也從一開始的平靜詭異慢慢發(fā)展成充滿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