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青蓮哀痛出聲,左手顫顫巍巍撫上流血不止的傷口,頓時如一頭發瘋的獅子,狂吼亂叫:“夜楚,啊!我要殺了你,阿福,給我砸店,阿菜去給我叫人,將劉家所有人都給我叫來。” 手忙腳亂,青蓮顫抖著掏出繡帕緊緊按住左臉,看這血流不止的模樣,也不知道她這張臉能不能醫好。 “死不悔改。”夜楚匕首轉移目標,此刻放在青蓮完好無損的另外一邊臉上,冷聲道。 感覺到臉上逐漸加深的力道,青蓮立即哀求:“我錯了,我求饒,求饒,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她已經見識過她的狠辣,也毀了半邊臉,這邊她不想在多留下一條疤。 哼,她暫時先忍著,等到阿菜去通知了爹爹,爹爹必定會去喚島主,到時島主若是來了,呵,她一定讓她賠禮,一定在她臉上劃上十條八條大疤。 夜楚嘴角上翹,收回匕首,斜睨一旁五大三粗的家丁,下一刻家丁們齊齊停下手中的動作,乖乖的退至一旁:“還不快認錯。”青蓮一手捂著臉,一手狠狠扇了一家丁兩耳瓜子,又似是不解氣在踹上幾腳。 看著跪了一地的劉家家丁,一旁路人紛紛點頭小聲嘀咕:“這玉姬坊的老板還真是厲害啊!連一向作威作福的劉家人都敢得罪,想必如此膽大的背后亦是有一個大的靠山吧!” “劉家小姐,這樣只能說她是自作孽。”人群中一人似是解了心頭一大恨,咬牙切齒,小聲嘀咕著。 恰在此刻人群外圍sao動異常,夜楚低頭理了理方才弄皺的一尾衣袖:“來的到快啊!” 本以為來人會是劉家的家主,太平島第二大富商兼長老,劉振濤,但抬眸一如黑珍珠般明亮耀眼的黑眸瞬間落入眼簾,四目相對,夜楚不免哆嗦一下,草泥馬,師父怎么也來了。 看來他們的關系的確不一般啊! 看著跪了一地的家丁,在看了看自家女兒,劉振濤瞬間怒了,打狗也要看主人的,膽敢欺負到他頭頂上了,看了一眼夜隨風,劉振濤大喝出聲:“大膽賤民,膽敢傷我愛女。” 看了看夜隨風,劉振濤恭敬道:“島主,這小子也太膽大了,一定得懲治一番才行。”還好路上巧遇夜島主,有夜島主在,他就不信他還敢反。 見夜隨風不語,劉振濤以為他是默許了,遂指著夜楚,冷聲命令家丁:“給我拆店,他也給我綁了。” “等等。”青蓮從一旁隨從手中接過利劍,來到夜楚身旁,面容陰狠,害她毀了半天臉,這個仇她一定得報:“我要在你臉上化個叉叉,不對,叉叉也太便宜你了,我要在你臉上寫個壞人的‘壞’字。” 青蓮手中利劍來到夜楚臉龐,看著一絲絲靠近的尖銳之物,夜楚嘴角上揚,一抹邪惡之意爬上嘴角,瞬間,手中匕首再次出擊,快準狠來來回回游走于青蓮圓臉之上。 “完工。”夜楚將匕首隨手一丟,看著自己的一番杰作,拍了拍手,很是滿意的接著道:“壞字多不好聽,還是這個字好看些。” 當眾人再次看向青蓮,齊齊倒吸一口涼氣但更多的則是掩嘴淺笑,這人實在是太有才了,居然刻個這樣的字在她臉上。 斜睨一眼青蓮方向,夜隨風嘴角猛抽,忍不住的也是顫了幾顫。 原本俏麗多姿的媚顏上此刻血淋淋的刻著一個大字,屁股的‘屁’字。 “啊!爹,爹。”停頓一會兒,青蓮只覺得臉上猶如火燒,疼痛難忍,頓時匍匐在地,嚎啕痛苦。 “你,你,給我拆店。”劉振濤破然大怒,怒瞪夜楚,真恨不得將夜楚撥皮拆骨般發狠道。 夜楚看了一旁師父一眼,師父此刻臉色如常,平淡無波,不知道他會不會幫自己。但此想法一出,立即被夜楚排除,她闖了禍師父不責罰她就算燒高香了,又怎會出手幫她。 看了一眼蠢蠢欲動的十幾人,夜楚緊了緊腰間軟劍,即使他不幫忙,這些人她亦是可以應付的,至于回去會否被師父責罰,那就是待會兒要想的事情了。 就在十幾名家丁出手前一刻,夜隨風深沉平靜,但卻震懾力十足之聲響徹四方:“住手。” 聽此全場之人瞬間將目光移至那抹偉岸挺拔之人身上。 感覺到夜隨風的異樣,劉振濤眉頭微皺,上前恭敬的行一禮:“島主,這人如此猖狂,根本不把太平島和平相處的規矩放在眼里,那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你可一定得嚴懲此人,為島民做一個榜樣啊!” 夜楚剪水雙瞳微瞇,真不愧為久經商場的老狐貍,這劉振濤此話一說,若是師父包庇自己,那就是對不住全島民眾了。 夜楚手中暗器,軟劍早已準備就緒,就等著師父懲罰的話語,等師父話一落,她定全力反擊,若是師父不出手,這些人她還是可以對付的。 可夜隨風接下來的一句話,讓現場之人瞬間石化,夜島主此刻何止是包庇啊!這明明就是赤裸裸的扭曲事實啊! 怪不得夜楚可以如此膽大,原來這幕后大靠山是島主啊!這次劉家人可是算錯了,撞墻上了。前段時間流傳夜島主是龍陽君,莫非眼前眉清目秀,俊若蘭芝的小子便是島主的寵物。 他也叫夜楚,只是不知眼前的夜楚跟夜島主那廢物徒弟是不是同一人,可這是個男子,還是說是純屬巧合的同名同姓之人。 “方才的一切,我已經知曉,夜楚她只是出于本能的自保罷了,所以這一切要怪就只能怪挑起事端的人。”夜隨風瞥了一眼匍匐在地的青蓮,冷聲出口道。 眾人啞然,夜楚亦是驚訝的瞪大雙眼,師父這是在幫自己?心底某處,竟無端感覺到一絲暖流,甚是溫馨。 “島主,您怎么可以這樣說,明明是她賣的贗……”青蓮不明所以,雙手捂臉,眼淚汪汪的看著夜隨風,夜島主他這是什么意思啊!他怎么可以包庇那小白臉。 “無用的東西,還不快住口。”劉振濤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夜楚,島主跟他的關系不明,看來今晚多說無益。 “島主,小女乃一介女子,沒見過什么世面,還望島主及夜公子多多海涵。”劉振濤雙手合十,恭敬的行一禮,沉聲道。 “爹”明明是那夜楚的錯,爹爹怎么還先認錯,今晚她被害的這么慘,絕對不能白白放過那小子。 “住口。”劉振濤怒吼出聲,眼神攝魄怒瞪著青蓮,青蓮瞬間啞然,怔愣,一聲不吭,老老實實的任由一旁的丫鬟將自己帶走,爹還從來沒有這么兇的吼過自己。 夜隨風雙手背后,挺拔而立,看了一眼面前之人,隨即恢復常態,淺然淡笑沉聲道:“劉叔起來吧!” 看了看劉青蓮滿臉冒著血色的傷痕,夜隨風嘴角輕顫,楚楚,還真下的了手:“這里是百消膏,你拿去為另女涂上,或許傷疤會好些。” 夜楚瞥了一眼夜隨風手中的百消膏,只一瓶怕是不能完全的撫平她臉上的疤痕吧!若是在加上點兒消痕粉,或許能讓她恢復到以往的容貌。 “多謝島主,在下先行告辭。” 劉振濤一行人剛要走,恰在此刻夜楚立即站出來,無賴至極的說了一句另全場石化的話:“站住,我玉姬坊的匾牌,是不是應該賠償下。” 眾人聽此不免感慨,到底是有靠山之人啊! 46。釀出美酒 因有師父一直跟隨,因此夜楚并未過多的停留,只是跟逸軒簡單的告別了幾句便跟隨師父一道回了濃香酒坊。 一路上兩人并未過多的說話,這讓夜楚倍感壓力,此刻的安寧不會是暴風雨的前奏吧!師父如此心細之人,今日一事師父定是懷疑她了吧!又或許已經知曉了她便是玉姬坊店主一事也說不定。 “師父,我先回房睡覺了。”前腳剛一踏入酒坊,夜楚趕忙趁機逃離。 本以為師父會攔住她訓斥一頓,但不想師父竟緩緩來到自己面前,俯身,柔聲道:“有沒有解氣。” 夜楚定定的看著師父放大的俊顏,刀削斧刻的五官此時不似平日的冷硬,盡顯柔和溫存之貌,師父今晚不惜得罪劉振濤,及冒著亂民心的風險,就是為了讓她解氣? 雖然她并沒有生氣!也才不會為了這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傷神,但,夜楚看了看師父,心底還是覺得暖暖的,由方才之事可見,其實夜隨風對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挺好的。 ‘對,他今晚所做的一切,就只是為了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夜楚自覺避開心底某處不斷彭生的動容之意,自心底尋求著自我勸慰。 夜楚暗嘆一聲,收回飄遠的思緒,看了一眼師父,隨即嘴角一尾壞笑緩緩散開,忙開口道:“師父,你說的話應該算話吧!青蓮之事真的不怪我哦!所以日后你也不可以為了此事責罰我。” “當然算話。”夜隨風斬釘截鐵,淺笑漫語,抬頭望了望繁星點點的夜空,早已月上中天,都這么晚了,她應困了吧!:“時間不早了,楚楚快些睡吧!” “師父晚安。” 雖忙碌一天,但床榻之上的人兒,翻來覆去終是睡不著覺,腦海中源源不斷的均是師父軟語溫存的各色嘴臉,經過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師父的心意她并不是沒有一點兒的察覺,只是…… 看來,她必須得盡快離開了,等到開酒大會一結束,她便搬離夜府,從此開始她發憤圖強的經商之路。 翌日天大亮當夜楚再次睜開眼,陽光亦是灑滿房間每一處角落。看了看周身暖融融的陽光,夜楚頓時大驚,趕忙起身,迅速梳洗一番便急忙趕往濃香酒坊。 都已經巳時了,不知道新釀的酒有沒有開壇?師父真是可惡,走之前為什么不叫醒她呢! 匆忙趕往現場,看了看滿滿一酒窖已經搬出的酒壇,夜楚暗松一口氣,還好來得及。 “師父。”人未到,精神十足的聲音遠遠傳來。 “起來了。”夜隨風溫柔軟語,笑容和煦柔聲道。 一旁三名釀酒師驚訝看向夜隨風,他們還是頭一次聽島主如此溫柔待人說話,不知道誰人這么大的魅力啊!三人齊刷刷看向來人,見是夜楚也便了然,暗自相互對眼傳神,那意思仿佛在說有jian,情。 夜楚翻著白眼,自覺拋開不良情緒,此刻將注意力全數壓住在新釀酒之上。 伴隨著酒壇上油紙的揭開,頓時一股濃郁嗆鼻的濃重酒味撲鼻而來,夜楚趕忙捂鼻自覺退后一步,唔,這么重口味的酒,為什么還有人喝。 三名釀酒師深深的呼吸著濃重的酒味,不自覺的閉上雙眼,而后募得張開,似是發現稀世珍寶般,興奮的開懷大笑:“酒香濃郁,干醇厚重,呵呵,聞著都這樣濃稠,一定味道不錯。” 其中一釀酒師咧著嘴,迫不及待舀了一勺淺嘗,可剛一入喉,八字眉緊擰,瞬間全數吐出:“好苦啊!” 聽此另外兩人面色一沉,怎么可能,似是不相信,也舀了一勺小心的嘗試,這么濃郁的酒味,怎么會難喝,可剛一入喉,兩人不約而同全數吐出口:“真的好苦。” 同一種烈酒,不同的方法所釀,而后又開了兩壇,結果不是澀,就是無味。 看著面前擺放的烏黑瓷壇,夜楚面露憂色,沉聲道:“這可是最后一壇了,若是這一壇酒也不成功……” “楚楚,這么不相信我。”夜隨風淡然一笑,看著這最后一壇,所有方法都已試過,前面的不成功,這一壇絕對是他想要的。 聲音異常堅定:“放心吧!絕對不亞于獨一無二的三步醉。” 師父如此篤定,莫非事先嘗過了?夜楚疑慮著揭開最外圍一層油紙,伴隨著開壇之聲,其他三人忙上前查看,結果褶皺縱橫的臉上刷刷放出絕望之色:“這酒沒有任何的味道,聞起來像白水一樣,哎!估計又是一壇報廢的酒。”其中一人嘗也未嘗,直接否決。 “楚楚嘗嘗。”夜隨風將小勺子遞給夜楚,嘴角帶笑,柔聲道。 看了一眼清澈的酒水,夜楚忍不住舀一勺一口喝下,聞起來一點兒味道都沒有,應該是無味的吧!可剛一入喉,便嗆得她眼淚模糊:“好辣。” 夜隨風見此上前輕輕的幫夜楚順著后背,很是無奈道:“誰讓你一口氣全喝光了。” 一旁的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瞪大雙眼,急忙從夜楚手中搶過勺子爭先恐后想要嘗一嘗味道,當舌尖觸碰到酒水,頓時一股火辣之意縈繞口鼻:“嗯~好喝。”此人大聲稱贊,忍不住的又喝了一口,忘乎所以,美美的大聲道:“真是好酒。好酒啊!” 另一個釀酒師急速上前,細細的啄了一口,結果很是滿意的點頭大贊:“確實是好酒。?” “比獨一無二的三步醉還要濃郁,哈哈,好酒。” 夜楚猛翻白眼,一個個都是什么品位,辣的眼淚都出來了,還好酒! 接下來是第二種酒,連續的幾次開壇,要么是無味,要么就是澀的,但這最后一壇酒剛一開壇便一陣清香撲鼻而來,頓覺心脾一陣清爽。 夜楚深深呼氣,忍不住舀了一勺,放于鼻尖聞了聞:“嗯,淡淡的清香,很好聞。” 輕輕的酌了一小口,立即大贊,連連點頭笑著道:“好喝,淡雅出塵,不似凡味兒。” 看著夜楚自顧夸贊,夜隨風忍不住好奇,接過夜楚手中的勺子,淺淺而嘗,:“確實不錯。” 此次師父所釀出四種酒,分別是酒中之王酒曲魂,酒中典藏濃郁香和馥郁香,還有一種比較清淡些的水之魂。其中酒曲魂味道最為強烈,若是不會飲酒之人,估計一小口便足以睡上一天,而濃郁香和馥郁香口味稍稍淡一些,但也是濃香型的。 唯有水之魂最符合夜楚釀酒的原則,看著面前一壇水之魂,夜楚再次小酌了一口,思緒翻飛,不知道她前段時日偷偷釀的米酒和葡萄酒,發酵的怎么樣了? 因釀出四種酒,三名釀酒師,師父每人獎賞三千兩,三人聽此笑的嘴巴合不攏,大贊夜島主英明,大笑著離開。 夜楚嗤鼻,師父真是老謀深算,三個人也不過才九千兩,師父這四種酒一經問世,屆時不知道會有多少萬兩的銀兩進賬。 夜隨風悄悄行至夜楚身旁,將方才夜楚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盡收眼底,隨即笑著開口道:“楚楚想要什么獎賞?”夜隨風不知道他此時所說的這句話,日后,竟讓他如此悔恨。 “什么都可以嗎?”直到看到師父點頭,夜楚雙眼放光,接著道:“獎賞我會要的,但不是此時,過些時日再要可以吧!” 似是怕師父記不住,過后又來了一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不能賴賬。” “絕不賴賬。”夜隨風笑,笑容和煦,溫暖人心。 窗前,夜楚屹立窗戶一角抬頭望天,此刻正值晚間:“月黑風高正是做壞事的好時機。” 夜楚咕噥一番,一雙眼睛滴溜溜四處查看,直到確認師父房間沒有異動,四下無人,才悄悄的溜出房。 月夜下,一朦朧的嬌小聲影,此時正手拿鐵柜,悄悄引入酒坊外圍的竹林中,順著曲靖小道直入竹林深處,待到一處土地稍松動之處,四下望了望,見無人,這才動起手。 一番勞力直到看到泥土中稍稍露頭的幾個黑色物件,這才停下動作,寶貝的拿起泥土中那幾個瓷瓶小罐。 不遠處一參天大樹上,枝繁葉茂,翠綠的樹葉正巧了遮擋了樹枝上一盤膝而坐,運功打坐之人。 樹枝上此人凝神靜氣,雙手放于膝蓋處,正閉目養神,忽的一陣窸窸窣窣之聲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