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知曉?!彼c頭,奶聲奶氣地提醒我,“前番說到先漢呂后,娘親曾同瞻兒說過這詞?!?/br> 原來如此。 我揚笑,堅定地告知他,“瞻兒,你還要記住,你父親乃是這世上最為賢良之人。” 就算所有人都不信他,我們也要相信。 瞻兒頷首,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又是偷偷說與我聽,“娘親,其實,不論誰人說了什么,阿爹在瞻兒心中都是英雄。往后,瞻兒也要成為父親那般人物?!?/br> 我欣慰,答:“好。” 這夜,我留宿于瞻兒房中,想著,孔明勞累,便就沒有回去打擾。 翌日,早早起榻,為其準備飯食。 然而,我起了,飯食也準備好了,他卻還是未醒,逼得我不得不親自前往喊叫。 “孔明……孔明……”我默念著,坐在榻沿,凝望他的睡顏,徒然生出一種浮生若夢的感慨。會不會,我與他如此絢爛的一生就僅是一場繁華好夢?會不會,到夢醒,我就會發覺這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事實上,他從不曾同我有所交集,更從不曾思慕我? 會不會…… 我思慮著,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緩緩睜開的雙眸,亦是來不及反應地被他擁入懷中,聽他聲音清朗地說道:“阿碩,許久不見?!?/br> 我撇撇嘴,自自己的思緒之中離開,倚靠著他,咬牙切齒,“兩年,諸葛孔明,你居然留我一人兩年!” 你知不知道這兩年,我有多么的思念你嗎? 說著,我支起身,與他四目相對,而后,狠狠地將嘴巴撞向他的唇瓣,控訴,“你就那么忙?忙到連歸來幾日的閑暇都無有……唔……” 可是,不等我說完,他便一個翻身將我壓在身下,深吻起來。 “老不正經!白日宣yin!”吻罷,我如此罵道,恨恨地使力拉扯他整潔的衣裳,質疑,“那個……你還行嗎?” 聞言,他頓了頓,然后,不由分說地就開始動手動腳。 他說,“阿碩,對不起……” 對不起,忙碌北伐而兩年未歸;對不起,往后歲月難再日夜相伴;對不起,不能讓你看著我老我死…… 我聽著,先是不予反應,而后,便是淚如雨下。 我咬著他的肩頭,哽咽,“我不在乎……孔明,沒有你……我一樣可以將瞻兒照顧得佳好……沒有你……我一樣可以衣食無憂……” “可是……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 他頓住,輕柔地拂去我眼角的淚珠,淺喚,“阿碩……” 我卻撇首,倔強道:“不要喚我……”你不要喚我,不然,我怕我會真的會控制不住地求你留下,求你放棄北伐。 “我不怪你,孔明,我不怪你……” “我可以等,不論是兩年還是二十年,可是,你要活著……” “你若是死了,我便掘地三尺,讓你死也死得不甚安寧……” “阿碩。”他又喚,然后,俯身,再不給我言語的機會。 但是,我還想說,孔明,我會好好活著,好好照顧瞻兒,好好照料這個家,直到命盡。 所以,你不用在意我,在意瞻兒,只要做好你的蜀漢丞相便可。 我們會一直一直守著你…… 細細碎碎皆小事 歸還成都,除卻探望親眷之外,孔明尚有要事需辦:解決北伐運糧的問題。 據悉,蜀路崎嶇,十人運糧百石,其中有士卒二三,糧草四五盡皆折損于路,而余留的那些根本無法維持將士們長久的溫飽,也是因此,前幾番,我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于緊要時刻退守漢中,非是兵力不足,而是糧草將盡。 如此,尋找佳好的運糧之法迫在眉睫。 孔明在想,日日夜夜都在想,可惜,思緒并沒有希望中的那般清明。 三日后,他轉變思考為偶遇,穿梭于街市之中,尋找極有可能為之忽視的奇思妙想。 我沒攔他,即便我知曉所謂的解決之法到底是什么,我也沒有攔他。我只是自私地幻想如此可以多留他幾日,盡管以他的才智,這個幾日不會有多長。 確確也是,半月之后,他極早的便就歸家,將正在教授瞻兒兵法的我拉至書房,詢問我可還記得許多年前,我制弄的木犬。 我說記得,那只原本無法停駐卻在他的幫助之下得以靜止的木犬。 那時,恰是他游學歸來,同老爹請期之日…… 他說,若是將那木犬制成別的體型稍大的牲畜,譬如牛,譬如馬,是否就可替代人力,減少士卒的折損? 我答能,可,神情卻是冷淡,并沒有守得云開見月明般的喜悅。 只因為,我知曉,在那些木制的牲畜造好之后,他就又要離開我和瞻兒了…… 他也知曉我的心思,可是,他沒有辦法欺騙我他會很快歸來,也沒有辦法做些無謂的哄騙,因而,他什么都沒有說,就只是提議道:“阿碩,你對此事擅長,便就跟隨在我身邊監管此事吧。” 如此,他和我至少還有幾月的相伴時間。 我沒有拒絕,一方面,我確是想要與他日夜相伴,另一方面,我也確是擅長此事,想著能夠自己親自監管也要放心不少。 可,此事到了瞻兒口中就完全變了樣。小小子分外嫌惡地說道,“娘親,雖說食色性也,但是,你也不該因此耽誤大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