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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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副校長聽她說完,眉頭一跳,思維極快地轉動起來,記起幾個為了章悌出國走動關系的人物,不由一曬。 “現在的一些年輕人,太注重名利物欲啦!”幾十年的歲月中見識了不少類似的事件,他笑著搖了搖頭,“看吧,那個叫做季晟的男孩子,總有一天會后悔的?!钡人靼椎阶约壕烤狗艞壛耸裁吹臅r候。 章悌去美國的班機和交換生離開北京的是同一班。 交換生們在與帶領他們的導師告別,兩男兩女,青春逼人,俊俏的模樣和生機勃勃的氣息吸引來往路過的乘客們連連回首。季晟攬著一個馬尾女孩的肩膀,這是他未來一年的金主和靠山,如今正對他處于迷戀期,對他所說的一切都遵照聽從。 這個女孩比章悌白,比章悌文靜,比章悌溫柔,五官和氣質都充滿了秀美的氣息。 他卻忍不住悵惘,在新女友看不見的角落里,時?;貞浧鹪谧约好媲靶Φ脟虖埮e止自然的章悌。他不后悔自己為了前程愧對對方,只是在感情的余韻尚未消失以前,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心中殘留的不舍。 聊的熱切的一群人忽然靜默了一瞬,季晟聽到自己的新女友看著某個方向用一種類似于粉絲會見偶像的激動情緒低聲尖叫:“?。。。?!居然會碰到他們?。?!” 他愣了一瞬,帶著笑意的眼瞥向那個方向,整個人的行動瞬間便滯澀了。 他從人群中迅速捕捉到了熟悉的章悌,腦中第一閃過的念頭就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隨后是她身邊的人。一個容貌俊美的瘦削青年替章悌拉著粉紅色的行李箱,從五官到氣質都極其出挑,尤其眉心當中的一點紅痣,從如此遠的距離都能讓人看的清清楚楚。一個精壯高大的英俊男青年穿著西服走在她的右后側,周身自信的精英派頭,不斷甕動的嘴唇似乎在低聲叮嚀章悌什么。兩個個頭差不多的中年美婦一邊一個拉著章悌的手,渾身貴氣,衣著打扮皆是不俗。 周圍幾個交換生和導師低聲交談了起來:“是他們嗎?” “哎喲,好像真的是??!” “那不是管理學院的兩大臺柱嗎?怎么跟章悌走一塊去了?” 季晟皺了皺眉頭,豎起耳朵,便聽到導師沉穩的聲音回答對方:“章悌嗎?確實是個深藏不露的小姑娘啊,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那個管理學院的章澤,居然是她的親弟弟。你看她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也沒有普通世家子弟的驕縱,實在是難得了?!?/br> 在周圍的議論聲中,季晟漸漸僵直。 章澤的名字他還是聽說過的。家境富裕、成績優秀,和管理系背景最神秘的杜行止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這個曾經一度幸運到讓他心生嫉妒的青年,竟然會是貌不驚人的章悌的親弟弟。 一瞬間,季晟覺得自己似乎做下了一件蠢事。 自遠方緩步走來的一行人中,最中央的章悌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抬起頭來。 眼神交匯的剎那,季晟張了張嘴,擱在新女友肩頭的那只手想要放下,卻渾身發冷,動彈不得。 章悌眼中劃過譏諷,季晟一如既往的英俊、充滿誘惑力,但從這一刻開始,再不是她的良人了。 =====================================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章澤有點失落:“老杜,為啥我們倆明明手拉手半出柜了,他們卻從不懷疑我倆是一對?” 杜行止瞥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在最開始時因為擔心章澤被欺負放出的同母異父謠言,默默地閉上了嘴。 ☆、第六十五章 章悌是個成年人,她做出的決定,家中的經濟能夠支撐得起,便沒人會隨意質疑。 不過認真算來,留學的費用章悌自己就能賺來了。這些年在北京,她盯證券更方便,從九八年開始她購入的大批“高科技公司”股票,在九九年中旬前后拋售,具體賺了多少錢章澤并不知曉。只是兩千年初網絡股票泡沫崩盤后,他不止一次聽到章悌接到感謝她救人一命的電話,結合起章悌收到的那些答謝禮物的價格,想來她目前的資產也已經頗為可觀了。 張素便總是夸獎章悌不是池中之物,普通女人受到戀愛的打擊哪怕不元氣大傷,多半也得頹廢一陣,她倒好,越挫越勇,還被憎恨激勵勇敢去尋找新出路了。生活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往無前,有了勇氣,再糟糕也不會比如今糟糕了,未來怎能不變好? 章悌這一年的新年便沒有回家。 她在美國的證券公司找到假期的實習工作,在口稱平等然而人種歧視仍舊存在的國度,這份實習工作得來不易,大年夜時章悌打回了越洋電話,跟章母從春晚開場聊到春晚落幕。 她目前已經交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給章母打電話的時候,聽筒背景中有年輕人打鬧的喧囂,糅雜著音樂《茉莉花》的旋律,溫暖悠長。從未離開過家人那么久,章悌一開始在異國他鄉同樣有著迷惘,然而這種缺失很快被新的人際關系填滿,現在的她在實習公司已經有幾個私下和她打過交道的客戶和她保持定期的業務往來,公司正在預備為她升職,她是這所證券公司中有史以來升職最快的員工。章悌講述著自己的經歷時語調是驕傲的,從備受歧視到現如今沒有一個人敢輕視這位中國姑娘,章悌付出了很多,也收獲學習到了更多。至于季晟?她甚至想都沒有想過提起。 “我給你們買禮物了,發的國際快遞?!闭裸┖苁球湴恋卣f,“是我在美國賺的第一桶金哦,不要擔心我,我過得很好!” 章母叮嚀了她幾句,又問她錢夠不夠花,需不需要家里打一些到她卡上,被章悌滿口拒絕了:“生活費我還是能賺到的,美國雖然消費高,但工資也高,我圣誕之前賺的一筆單子足夠下半年花費了,這幾天再努力努力,開學之前說不定還能把學費掙回來,你就別cao心那么多了,快給自己找個對象吧?!?/br> “臭丫頭!”章母沒好氣地斥了她一句,帶著笑容掛斷電話,對飯桌上的幾個人撇了撇嘴,“真是個沒良心的,掛了。說是在國外過的不錯,讓咱們別擔心?!?/br> 張素給她的空碗里舀上元宵,笑了起來:“你也是的,孩子都那么大了,還能被欺負不成?我看小悌那個性格,輕易吃不了虧。你要真的那么想她,初六咱們去米蘭就到紐約停一趟,去見她一面。” 章母翻攪了一下元宵,眼角微紅,嘆了口氣:“我知道她是報喜不報憂呢。” 她忽然又笑了起來,搖搖頭:“不說這個了,大過年的。澤,媽可告訴你,你姐如果以后在美國定居,媽在國內就要靠你養了,你要是敢娶了媳婦忘了你娘和你姐,我這個老太太半夜就去搬桶汽油燒了你的房子?!?/br> 一旁的杜行止聽的脊背發寒,飯桌下偷偷握住了章澤的手。章澤偷偷踩了他一腳,面上還不敢聲張,笑瞇瞇地哄著母親。杜行止被踩了一腳,感覺自己被重視還挺高興的,在桌下跟章澤你一腳我一腳相互踢了起來。 張素吃完元宵預備再盛一碗,坐下的時候卻不小心把餐巾弄到了地上,她弓腰去撿,視線不經意掃過桌下,落在兩個孩子交握的雙手上。 “……” 她沉默了一瞬,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因為很快就坐直身體的關系,誰也沒發現到她彎腰的小動作。章澤和杜行止還在互相踩腳,杜行止屈起手指輕輕地摳著章澤的掌心,章澤覺得癢,嘴里含著元宵噗噗地笑,忙不迭把手抽了回來。 一抬頭就對上張素的視線,章澤愣了一下:“阿姨?” 張素回過神,喉頭發緊,不知道怎么的,第一想到的卻是掩飾。 她笑了起來,眼神慈愛:“要不要再來一碗?” 章澤搖了搖頭,笑嘻嘻地問:“阿姨,你們初六去米蘭,初幾回來?正月十五之前能回國嗎?” “不知道,”張素盯著章澤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沉淀魅力的臉龐,心亂如麻,“我們現在把元宵吃了,十五能不能回家,都算是團圓了嘛!” 章澤和杜行止相視一笑,兩個mama不在家,他們就有空間胡天胡地了。新年前后的一段時間是兩個人難得的休假期,一年到頭也就這幾天能輕松一些,感情逐漸走上正軌的小情侶們都很珍惜難得的相處機會。 張素捏著湯勺的手微微發抖,兩個孩子相視而笑的畫面落在她眼中,以往兄友弟恭的味道忽然就變質了。她開始后怕起來,腦中閃過各種聯想。做服裝免不了接觸各種時尚界的人士,男性模特和設計師中異性戀真的占比重不多,對同性戀這個群體,她也算小有認知。同志們的醉生夢死欲望放縱她略知一二,常聽聞這個設計師被男友劈腿鬧自殺,那個模特被包養走大秀,她接觸這些話題中人,很大一部分都比較類似——捏著蘭花指,神情嫵媚,說話尾音帶顫,且性關系很糜爛。 她不敢將這樣的形象套用在自家兩個孩子的身上,他們都是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會如她想象中那樣呢? 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章澤和杜行止關系很僵硬很糟糕的那段時間,被自己用眼淚和感情攻勢強迫留在家里跟杜行止睡覺時章澤滿不情愿的模樣。她心中驟然慌亂了起來,假使他們真的是那種關系,這其中,是不是也有自己插手的一份力? 大年初一,闔家早起去張家拜年。 章澤母子倆本來不該去的,是大年三十下午老爺子親自打來電話邀請,說想章澤想的睡不著覺,母子倆才只好無可奈何地一并跟隨。 兒女這回事嘛,就是遠香近臭。杜行止的兩個姨媽也是太想不開,成天呆在兩個老人的眼皮子底下,好事壞事都被盯的清清楚楚,張老爺子又不是啞巴瞎子,對兩個女兒似有若無的競爭并不覺得高興,反倒越看越窩火。 尤其是杜行止的小姨媽張巧,她人不夠聰明,偏偏卻又以為自己很聰明,做出的那些蠢事叫張老爺子無從指點,連罵都懶得罵。 如果不是有個彌補了她缺憾的吳王鵬,老爺子老早將不省心的小女兒趕出去自己住了。 章澤和杜行止一行人到的時候,老人家正帶著一屋子人看春晚重播。他是有晚會入場資格的,不過年紀大了,熬不了夜,這種工作他都情愿推給兩個兒子去做。不過念舊的老人家還是每年不落地收看轉播,且尤其喜歡歌舞節目,看著熒屏中穿綠軍裝翩翩起舞的舞蹈隊,他目不轉睛,時而還要鼓個掌。不過一看章澤到家,什么電視節目他都給拋到腦后了。 一群兒孫輩中除了吳王鵬外,他獨獨中意章澤。大概是張家的人中沒有出過章澤這種心思單純沒心沒肺的笨蛋,一開始他看的新鮮,想要多了解了解這孩子到底是怎么養出的澄澈腦袋,后來了解之后發現章澤還是個傻人有傻福的,心中頓時就親近起來了。 人老了就迷信,他宣誓無宗教,但屋里還是供奉神佛的。章澤有佛像,人生多歷波折,卻每每化險為夷,好像那些磨難就是為了陶冶他心性而生的。這是天眷者,佛轉世,尋常凡人比擬不得,吉祥的化身,多親近總是有利無弊。加上跟章澤說話,他從不必拐彎抹角去琢磨對方話里的深意,章澤更是個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情緒都寫在了眼睛里。小輩不就是要這樣嗎?在外頭他琢磨夠了,回家只想要舒舒坦坦,只可惜他自家的孫兒沒有那么省心的! 新年時節,張家的兒女們都是回來的。杜行止兩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舅舅也露面了,杜行止的大舅張懷神情嚴肅,笑起來也有一番難以言表的威儀,看向杜行止和張素的時候眼中有著慈愛。他是家中年紀最大的長兄,張素作為他最大的meimei,從小就是被他寵愛大的,往后的兩個meimei都不曾有過這份殊榮,哪怕后來張素跟杜如松私奔到了淮興,他也并沒有多么生氣。事實上,張素家有北京世族背景的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假如沒有北京方面的肯定,杜如松的升職能有那么容易? 杜行止的小舅張竹則要開朗一些,性格跟他的獨子張萬飛有些像,從頭到尾哈哈笑著,看起來要好親近一些。 杜行止帶著章澤給幾個長輩拜年,收了紅包,再由章母和張素給另幾個小輩送回去,也算是完成了一個儀式。 張懷和張竹看著外甥的眼神很是柔和。外甥似舅,杜行止長得跟他們是有兩分相像的,加上張素在家中一直是他倆最寵愛的meimei,對這個外甥,他倆雖然惱怒妹夫的行為,卻也并未太多遷怒到杜行止。杜行止如今一邊上學一邊兼顧事業的事情他們也是知道的,對杜行止能以如此短的時間積累下那樣驚人的財產,他們也表達出了不同程度的詫異。然而唯一可以共通的是,外甥的個性和他父親有著天壤之別,絕非池中之物。 張家的小一輩中,也就張懷的兒子張精鈺能和杜行止比肩一二,小妹家那個吳王鵬,雖然精明有手段,可因為心術不正,他們都不太喜歡。 對杜行止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兩人將注意力投在章澤的身上。對張德松的喜好他倆算是有點把握的,嘴甜、心思活絡的吳王鵬就很能討老人家歡心,他倆原本以為素未謀面的章澤也會是個舌燦蓮花的,誰知道說完那句拜年后硬憋出來的吉祥話后,章澤就站那沒動靜了。 兩個男人有些驚奇,因為生活和工作的圈子關系,他們接觸到的無一不是精明人,章澤這種不會來事兒的反倒稀罕,讓他們不禁有種探究的沖動。 章澤這個人吧,乍一看還是很能騙人的。他的外形比較高端,加上氣質恬淡溫和,站在那里不說話不動作的時候,眼神清清冷冷的,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感。模樣是長的夠好,至少張懷和張竹兩個人工作那么些年,長相氣質并重比章澤還要拔尖的人是沒碰到幾個的。然而老爺子肯定不會光因為他長得好有氣質就喜歡他啊,這是帶孩子又不是挑小蜜,倆人有點鬧不明白了。 張德松喊章澤坐到自己沙發的扶手上,問他今年學習怎么樣啦,生活怎么樣啦,有沒有談女朋友啦,比對自家的孫兒們上心多了。章澤也不見借著機會說什么奉承話,反倒干巴巴的有一句答一句,神情認真的像是上課回答問題的小學生。 張竹鬧不明白了,卻冷不丁聽張德松喊他泡茶。他一邊泡茶一邊還在琢磨,茶是張巧弄回家的大紅袍,他其實不太樂意碰,這個小妹眼界太淺,弄回來一點好東西就恨不得宣揚的人盡皆知。好比今年弄回來那么點極品大紅袍,也不見味道多好,卻被她拿著邀功了無數遍。茶確實稀罕,可他們也不喜歡喝,每次因為老爺子要嘗,他們還得違心說味道好,末了還得聽張巧細說自己的功勞,就覺得懶怠的很。 張巧又得意了,今年送回來這茶似乎合了老爺子的心意,可把二姐的那幅百壽蘇繡比了下去,這幾天天天都要拿出來品嘗呢。 一人一小盅,章澤也分到了一杯,輕聲說了謝謝后,他捧著茶盞盯著看了會兒,沒看出什么名堂來,喝一口,苦。 果然是高端的玩意兒,他欣賞不來。見老爺子喝的有滋有味,他砸吧砸吧嘴,沉默著。 張巧率先嘆了一聲:“真是好茶!” 吳王鵬隨后笑道:“要不是托了外公的福,我媽才舍不得讓我喝到這種好東西呢!” 張德松哈哈一笑,擱下杯子,問章澤:“好不好?” 章澤點點頭:“好啊?!?/br> “好在哪?” 章澤傻了傻,見一屋子人都盯著自己,猶豫了片刻,小聲說:“苦苦的,提神?” 一屋子人都呆住了,杜行止見章澤懵懵懂懂的模樣不由想笑。這正是他想說的話,不過叫他來形容,肯定還是得掩飾掩飾的。章澤現在茫然的模樣讓他很想揉揉對方毛茸茸的腦袋。 張竹張了張嘴,瞥到meimei張巧的臉色,在心底瘋狂大笑起來,他好像有點明白老爺子為啥會喜歡章澤了。 張巧的眼中閃過一絲薄怒,剛想說話,便聽老爺子笑瞇瞇地拍大腿:“就是提神!我問你們的時候成天各個裝模作樣說什么色香味,什么紅如金銅,全都是屁!巧老說這一撮茶葉多值錢多值錢,咱沒那個品位,就別去附庸風雅!我喝了就覺得提神,苦,那些稀奇古怪的滋味從沒感覺到!” 說罷他拍拍章澤的手,眼中劃過欣賞,他就是喜歡章澤這種老實。這年頭人心不單純也就罷了,這些孩子們在自己家都要玩心眼,張德松看在眼里,一顆心真是百味雜陳。張家家業大不假,這群兒女明明已經過的比尋常人富足了不知道多少,卻偏偏不肯滿足,用那點小心思在自己面前斗斗斗,斗的烏煙瘴氣雞犬不寧,這還是家? 說真話沒什么不好,有些東西,明明半懂不懂還偏要裝內行才讓人看不起!章澤這個性格他喜歡,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有多大的鍋配多大的蓋,場面話卻也不是不會說,可人家心是正的。家里的孩子們要都有這個覺悟,他一把年紀的也不必總為這群不省心的未來cao勞了。 老爺子掃了眼一群若有所思的孩子,心頭一松,越看章澤越喜歡,直接脫下大拇指一枚白玉扳指朝著章澤手指頭上套。 不遠處的張巧眉頭一豎,眼睛都瞪大了。那枚扳指可是老古董了,跟了老爺子幾十年,那質地比凝脂更細膩,顏色抵得上最豐潤的羊油,哪怕是從未拿去估過價,她這個外行人也能看出絕對是價值不菲。老爺子已經給了章澤兩三個古董了,一個龍紋花瓶、一個翡翠如意,加上這個白玉扳指,她做人親女兒的都沒那么多便宜! 張巧氣的話都說不出來,肺一個勁的發顫。明明她托人弄來了那么珍貴的茶葉,老爺子不念著她好就罷了,還話里話外的擠兌她。這個大姐成天顧著賺錢不露面,不知道從哪弄來這么個野孩子,居然那么受老頭子寵愛,出言不遜也不被教訓,反而送東西,有沒有天理了?! 站在她身后的吳王鵬卻垂下了眼睛。張德松說的話他聽進心里,也很快明白到這話是對著自己母親說的。說實話,對張巧的性格他也一直是不滿的,太容易發怒,眼界也短淺,甭管教多少遍也學不會耐心的放長線釣大魚。老爺子這是對她弄點茶葉回來就沾沾自喜到處宣揚覺得煩了,其實擱他身上他也煩, 他瞥了眼似乎還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有禮物可拿的章澤,眼中閃過笑意。 雖然他并不打算照著老爺子的話去做,不過偶爾能和章澤這樣單純的人打交道確實是比較愜意的??伤驼聺蓞s不一樣,章澤是天生有那個運道,他若是照搬原樣地放在自己身上,恐怕連骨頭都要被人吞沒了。 吳王鵬瞇起眼,雖然對母親的得意忘形他也有些不滿,然而這畢竟是他的母親,他與張家連接的樞紐,她倒了對他也沒什么好處。 抬手給老爺子斟了杯茶,吳王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派邪肆與溫和糅雜的氣質:“外公你可算救了我了,我媽說您現在年紀大了品味向高雅靠攏,我爸怕我掃您的興,給我弄一堆茶啊棋啊的書讓我背,我都快被玩壞了?!?/br> 他此言一出,便立刻解了張巧的圍,狀似在說張巧的不是,卻也把張巧邀功的行為扭轉成出于孝心了。 好話沒人不愛聽,更何況說好話的還是從小最喜歡的孫子,張德松的眼神立時就柔和了許多,跺了下手上的龍頭拐,舉起拐棍敲了下吳王鵬的腦袋:“你呀!書不許背了,但棋還是得練,我不喜歡喝茶,但棋還是喜歡下的。” 章澤舉著自己大拇指給杜行止看,杜行止眼中閃過笑意,想掐他的臉,硬是忍住了。 隨后瞥向張巧那邊的視線,便沒有那么柔和了。 他盯著吳王鵬,念起這段時間風頭正勁的新興地產公司“鵬飛地產”,也是前段時間和他競爭商業地皮的對手。 對方的各種下流陰招他至今歷歷在目,誠然,那塊地皮位置不錯價格不錯前景不錯,可像對方那樣為了這塊僅僅是不錯的地皮耍盡流氓手段,就連阮修都覺得頗為稀奇。 阮修在競標之前將已經封存好的競標文件偷偷取出來瞞著所有人進行了數額改動,競標結果出來之后,鵬飛地產的出價僅僅只比杜行止他們原先的價格多上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