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
“哼!”這次,連一向好脾氣的白妃也有些忍不住了,哼了一聲,淡淡地說道:“張大人如果你所說的是真的,那你就應當去稟明吳娘娘,又或者去通知王將軍才是,為何偏偏來找我?張大人,我敬你是殿下身邊的臣子,希望你能夠自重,不要再做這些無禮的舉動了。萍兒,送客!” 白妃都發了話了,那萍兒更加是用力,一下便將張通判給推出了房門,順手便將房門緊緊城上。張通判慌忙上前,想要敲開房門,奈何里面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張通判急得滿頭大汗,使勁敲著房門,喊道:“娘娘!娘娘!在下說的都是真的啊!在下是親口聽到陛下這么吩咐的他說了,要把你們都給殺了!娘娘!娘娘!請你千萬要相信我??!” 張通判一口氣將自己所知道的都喊了出來,可房間內沒有任何反應,在張通判的身后卻是突然刮起了一陣勁風。一名身穿黑色短褂的男子突然出現在了張通判身后,一雙白得出奇的手直接撫上了張通判的脖子,緊接著,就聽得輕柔的聲音響起:“張大人,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可能是得到了趙構的命令,很快,就有大批的兵馬趕到了西偏殿與牛宏會合。牛宏粗略點算了一遍,大概有近八千兵馬,將西偏殿周圍給塞得滿滿的。牛宏點算清楚之后,也是心中暗暗盤算了一下,隨即便點了點頭,靠這些兵馬應該足夠完成陛下的任務了當即,牛宏便帶著所有的將士,直接朝著后殿方向趕去。 等牛宏帶著這八千人馬趕到后殿的時候,已經是丑時了,再過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天就該亮了。牛宏抬頭看了一眼已經漸漸朝著西邊落下去的月亮,心中一沉,動作應該加快了,要是等到信王軍人馬趕到,想要離開可就沒那么容易了。遠遠看著前方的后殿,牛宏大手一揮,便對身后的將士們喝道:“沖進去!” “鐺!”就在牛宏的命令剛剛下達之時,突然響起了一聲梆子響,在牛宏所屬人馬的周圍,突然亮起了無數的火把,周圍的圍墻上、門廊處,到處都是人影。在火把的照射下,那些兵刃閃爍著寒光,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不過牛宏卻沒有被這突然的變化給嚇住,之前在御膳房就已經和信王軍人馬打了一場,牛宏可不相信對方會對這后殿一點防備都沒有?,F在牛宏最擔心的,就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將兩位王妃以及新側妃白妃等一桿人等給轉移走了。 不過回過頭來想,之前牛宏所表露出來的實力也不過才千余人罷了,那按照道理,對方應該不會害怕得要將吳媚兒給轉移走才是。當即牛宏便將手中的大錘一擺,對左右將士喝道:“莫慌,結陣防御!” 這些諸侯將士雖然不是由牛宏訓練出來的,但也算得上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在慌亂了片刻,立刻便按照牛宏的命令,布置起了圓形陣,準備抵御對方的攻擊。而反觀那些突然出現的敵人,手中提著兵刃,不斷發出喊殺聲,卻是沒有一人沖上前來。這一點讓牛宏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一提:“莫非,這些人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這個念頭一出現,牛宏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按照先前的情報,整個皇宮內只有不足五千人,先前因為錯誤估計了牛宏的兵力,可能留守在后殿的兵馬也并不是皇宮內所有的兵力。 現在見到牛宏這八千多人殺來,對方肯定是不敢正面交手,所以才會鬧出這么一幕,想要把牛宏給嚇走。 想通了這一點,牛宏自然也不再擔心了,嘴角微微一翹,看著周圍那些還在繼續鬧騰的敵人,怎么看都覺得他們的舉動太假了。牛宏對著左右的將士大喝一聲:“改變陣型沖鋒!”說著,就這么提著手中的大錘,朝著后殿方向沖了過去。 “呃!”聽到牛宏的喊聲,那些諸侯將士全都愣住了,只是看到牛宏只身就往前沖,那些將士雖然有些膽怯,但還是緊跟著牛宏身后,以錐形陣發動了沖擊。 果然不出所料,牛宏以及諸侯一發動沖擊,那些之前還在搖旗吶喊的侍衛軍侍衛戰士立刻便慌了手腳??吹侥切┦绦l戰士變得慌張起來,牛宏也是哈哈一笑,腳下的速度越發快了眼看著就快要沖進后殿的殿門了。忽然,隨著破空聲響起,一道勁風撲面而來牛宏臉色一變,立刻便揮起了手中的大錘,擋架在面前。 “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響起,牛宏的身子一顫,直接便倒退了一步,手中的大錘跟著抖動了一下,隨即慢慢放下,露出了牛宏那雙充滿戰意的眼睛。 而在牛宏前面的殿門處,一桿長槍從殿門后面伸出,緊接著,便一名身穿褐色鎧甲的戰將慢慢走了出來,卻正是王濤。 之前在御膳房,牛宏就已經見過王濤了,只是當時被王濤帶著兵馬跑掉了,如今見到王濤再次出現,牛宏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興奮,說道:“你就王虎之子王濤?” 王濤的臉上卻是十分凝重,剛剛那一槍,他已經是用盡了全力,加上又是偷襲,卻只是讓對方后退了一步。光是這次交手,王濤就已經確定,對方的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這一戰,想要戰勝這名敵將,只怕是比較困難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王濤卻是沒有選擇和之前那般撤退,而是深吸了口氣,挺起了手中的長槍,再度朝著牛宏刺了過去。 面對王濤的攻擊,牛宏卻是顯得很興奮。這些年來,他一直跟隨在范宗尹身邊,卻是很少有機會和當世的名將一較高下。這對于身懷絕技的牛宏來說,不能不說是一種折磨。如今終于有機會能夠和一個像樣的對手較量,盡管對方只是王虎之子,但也足夠讓牛宏心中燃起戰意。 “喝啊——!”眼看著王濤的長槍已經快要刺中牛宏的面門了,只見寒光一閃而過,那大錘突然出現,卻是用錘面將長槍給擋了下來。王濤這一槍勢若奔雷,但卻只是在大錘的錘面上留下了一點白印而已。而接下王濤一擊的牛宏自然不會如此被動,手腕一轉,那大錘卻是換了個方向,直接朝著王濤劈了過去。 牛宏這一錘劈得是又快又急,王濤原本就已經知道對手的實力高超,可看到這一錘劈來,還是大吃了一驚,慌忙連退了數步,這才險險地躲過了這一錘。 被王濤躲過的大錘卻是直接砍在了剛剛王濤所站的位置上,那堅硬的青石板所鋪成的地板,頓時就被這一錘給劈出了一道深深裂痕。這一錘的威力竟然厲害如斯虧得這是砸在了地上,這要是落在王濤身上,王濤都有些不敢想象會是什么樣的后果了。 深吸了口氣,王濤也是重新估算眼前這個對手的實力,從對方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壓力,王濤已經可以判斷,這個不知名的武將,絕對是和自己父親同一級別的高手。光憑自己,絕對不可能擊敗他的。 不過王濤雖然明知這一點,卻還是咬著牙,硬著頭皮殺了上去。只見長槍在王濤手中閃出了無數的槍影,直接便將牛宏整個人給罩了過去,這一槍招,卻是王濤學自信王軍另一員大將趙云的成名絕學——亂閃槍!這種槍法的絕學自然是不可能隨便傳授給別人,但這一招卻是與亂閃槍頗有神似,雖然比不得亂閃槍那般有威力,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眼看著這漫天的槍影殺到,牛宏的眼睛閃過一道亮光,如此槍招,正是牛宏所莫寐以求的戰斗。當即,牛宏不退反進,手中的大錘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舞動起來,轉眼便變幻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這個圓圈顯然是牛宏手中的大錘高速旋轉所造成的。就聽得“鐺!鐺!鐺……!”一連串撞擊聲響起,在黑夜中,那大錘和長槍撞擊所產生的火花時隱時現,好不精彩。 這一場比拼足足持續了十余息的時間,王濤緊咬著牙,卻是再也堅持不住了,又是連著倒退了四五步,單手握住長槍柱地,搖搖晃晃地站在那里,王濤的雙手,此刻已經是布滿了鮮血,到處都是崩裂的傷口。 而反觀牛宏,見到王濤退后之后,卻是將大錘反手倒提,并沒有選擇追擊。而是面帶微笑地看著王濤,喝道:“你的槍術雖然精妙,只可惜,卻是雜而不純你,不是我的對手?!?/br> 聽得牛宏的話,王濤雖然心有不甘,但卻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有理。這招槍法,取自于趙云的亂閃槍槍法,其間卻是融合了王虎的槍法,之前王濤也曾用這一招和王虎交過手,得到的,也是同樣的評價。 可見這一招用來對付比王濤弱的對手效果是很不錯,但是一旦碰上高手,卻是不堪一擊。王濤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懊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此刻雙手已經是全都是傷,根本無法握槍,更不要說是和牛宏一戰了,縱然王濤再如何不甘心,這一戰,王濤還是敗了。 不過王濤也不是那種輸不起的人,輸就輸了自然不會找什么借口。當即王濤便用顫抖的雙手將長槍收回,卻是高昂著頭看著牛宏,喝道:“來將可通姓名?” 對于王濤的問題,牛宏并沒有感到有什么不對,也是同樣傲然喝道:“某乃牛宏!” “牛宏?”王濤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只是現在的牛宏還是一個無名小卒。只是在王濤的心目中,這個牛宏已經成為了他追逐的目標。王濤將這個名字記在心里,沉聲喝道:“好!牛宏今日我敗于你手他日,我定當將這戰敗的恥辱雙手奉還!” “好!”牛宏也是喝了一聲彩,笑道:“不虧是王虎之子,果然虎父無犬子。只不過,今日你兵敗于此,我可容不得你有他日的機會了今日,你便將性命留下!” 牛宏雖然是個武者,但也不是那種不知變通的笨蛋,這王濤年紀輕輕的明顯就是一個少年。如此小年齡就有如此的身手,假以時日,必當成為陛下的心腹大患牛宏為陛下謀劃,自然是不能留下這個后患,現在卻是鐵了心要將這個信王軍的明日之星斬殺于此。 第549章 異變 “哈哈哈哈!”王濤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這笑聲落在牛宏的耳朵里卻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祥之感。王濤慢慢停下笑聲,看著牛宏便笑道:“牛宏,難道你就沒有想過,我明知敵不過你的兵馬,卻為何還要留在此處與你硬拼?哈哈哈哈!牛宏你上當了。” 最后四個字從王濤口中說出,緊接著,就看到王濤突然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槍。而就在王濤長槍舉起的那一瞬間,在周圍突然爆發出震天的怒吼聲,周圍那些之前還是一副虛張聲勢模樣的侍衛軍轉眼間便突然從四面八方朝著牛宏軍沖殺了過來,看這數量,已經遠遠不止之前情報中所說的數千人,密密麻麻的無數人。聽那聲勢浩大的樣子,至少也是上萬了。 饒是牛宏再如何大膽,也是被這突然出現的情況給嚇了一大跳,他都如此了,那些跟在牛宏身后的士兵們自然更是不堪,面對四面八方沖殺過來的敵人,他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些侍衛戰士當中最顯眼的,卻是那只有數十人的侍衛將領。這些侍衛戰士率先沖進了敵方的軍陣當中,和一般將領不同,這些侍衛戰士一個個身形靈巧,飛躍到趙構軍軍陣當中,卻是用小巧功夫不斷的斬殺那些趙構軍將士,效率也不比戰將正面沖殺來得低。 “這!怎么會這樣!”牛宏完全傻了眼,之前他還認為對方只是在虛張聲勢,根本沒有那個能力來與趙構軍正面對決,現在看來,自己卻是從頭到尾都落在對方的陷阱里面了。牛宏很想大聲呼喝,讓將士們重新結陣御敵,可是看這情況,只怕說什么都是晚了。特別是那些黑衣人如鬼魅般出沒,專門斬殺趙構軍中的軍官,徹底破壞了趙構軍的指揮能力,只怕就算是牛宏下達命令,趙構軍將士也無法按照牛宏的命令行事了。 而在牛宏對面的王濤慢慢放下手中的長槍,對牛宏笑道:“牛宏我看你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良禽擇木而棲,你何不棄暗投明以你的才能,在信王殿下帳下定能得到重用。”王濤這幾年也是為信王趙榛招攬人才習慣了,看到牛宏這樣的將才,王濤也忍不住動了心思。 只可惜,對于王濤的招攬,牛宏卻是沒有絲毫動心,反倒是趁著這個空隙,將心中的驚訝給壓了下去,轉過頭,沉聲喝道:“我牛宏又豈是那種臨陣變節之人,你休得小覷。我今日,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做那投敵叛主的小人?!?/br> 說罷,牛宏猛地縱身上前,提起大錘便朝著王濤砍了過去,卻是抱著死戰的心情,臨死也要將王濤給斬殺。 “??!”王濤卻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招攬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倒是惹起了牛宏的戰意,面對牛宏突然發動的攻勢,王濤猝不及防,只能是倒地一滾,狼狽不堪地躲開了牛宏這一招。 可牛宏卻是不甘不休,提著大錘繼續朝著躺在地上的王濤撲殺而來,那大錘就像是陰魂不散的追魂棒,直逼王濤的要害處奔去。 這下王濤可是顧不得臉面了,接連在地上翻滾,躲避牛宏的攻擊。之前,王濤之所以會和牛宏硬拼,為了爭取時間,其實這些侍衛軍侍衛戰士也只是剛剛才到的,在此之前,的確是如牛宏所猜測的那樣,那些侍衛軍侍衛戰士都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在從張通判那里得到情報之后,王濤本來也已經動了心思,要帶著兩位王妃以及一桿人等逃離皇宮,不過從宮外傳來的消息卻是讓王濤又改變了想法。 身為侍衛軍指揮使,姚達的智謀可不比王濤差,在得知宮內突然出現大量敵人之后,姚達也是立刻猜出了宮內有秘道。所以,他也不敢耽擱,直接派出了大批人馬趕往宮內救援。得到這個消息之后,王濤就想要借著這批援軍,將來犯的敵人一舉殲滅,所以才會布置下先前的陣勢,其實就想要拖延時間。 只是沒想到牛宏竟然這么快就識破了自己的計策,無奈之下,王濤也只有親自出手攔截牛宏。而就在剛剛牛宏破了自己的槍招的時候,王濤卻是從自己的角度正好看到援軍趕來的信號,這才放心發出命令強攻。 其實王濤的這一系列安排倒也算得上是不錯,可惜王濤卻是估錯了牛宏的剛烈性情,面對如此困境,牛宏并沒有放棄或者是投降。而是選擇拼死一戰本就不是牛宏對手的王濤,現在雙手負傷,自然是敵不過牛宏的瘋狂攻擊,只能是靠著游斗躲避的無賴招數,這才險險地在牛宏的利錘下保住性命。 只是這種方法始終是不得長久,被牛宏連著攻擊了五六次,王濤最終是被逼到了一個角落。眼看著牛宏怒吼著揮起了大錘朝著自己劈了過來,王濤此刻卻是再也無處躲閃,只能是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槍,橫在胸口,閉著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鐺”預料中的疼痛感并沒有出現,隨著一聲撞擊聲響起,王濤睜開眼睛一看,牛宏的利錘雖然是落了下來,卻沒有落在自己手中的長槍上。在王濤的頭頂上,多出了一個鐵戟和一柄鐵錘,正好將牛宏的利錘給擋了下來而隨著這兩樣奇門兵器的出現,在王濤左右兩邊,卻是多出了兩個龐大的身影,直接將王濤給擋得嚴嚴實實。 “王將軍,你沒事?”一個憨厚的聲音響起,卻是出自于那握住鐵錘的身影,別看這身影如此龐大,可再往上看,卻是一張有些幼嫩的臉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信王軍大將呼天慶之弟呼天保而再看另一邊,手握鐵戟之人,同樣是信王軍大將林玉虎之族弟林云 雖然看身形,無論是呼天保還是林云,都要比王濤強壯得多,可從年紀來算,稍大一些的林云也要比王濤小半歲,更不要說是比林云還要小兩個月的呼天保了。在十幾歲半大少年的信王軍將領當中,王濤顯然是年紀最大,也就成為了一干將領的頭領。 見到呼天保和林云都趕來了,王濤也是松了口氣,自己這個情況也顧不得什么面子了,苦笑一聲,指著面前的牛宏就說道:“不用管我,我們合力將他拿下!” “好咧!”呼天保喝了一聲,用力一頂,便將牛宏的大錘給頂開,隨即一個縱身便朝著牛宏撲了過去。呼天保手中的鐵錘雖然比起他大哥呼天慶的鐵錘要小一號,但揮舞起來,也是靈活力大,要是被這鐵錘給砸中,就算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而旁邊的林云則是完全繼承了林玉虎沉默寡言的性格,只是哼了一聲,便緊握鐵戟看準了牛宏的下盤直刺了過去。 要說起武藝,林云和呼天保的身手與王濤不相上下,他們兩人任何一人若是與牛宏交手,也絕對不會比王濤的下場好多少。不過兩人這么一聯手,卻是一時間將牛宏給逼得連退了數步,這也源自于林云和呼天保兩人的武藝都以剛猛見長,饒是牛宏的身手了得,面對這兩人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地氣勢,也只能選擇暫避其鋒。 不過牛宏畢竟是躋身武學宗師行列的戰將,在連著退讓了數步之后,牛宏終于是穩住了陣勢,眼中閃過了一道紅芒。如今他所帶來的八千趙構軍已經完全陷入了敵人的包圍當中,而這次趙構軍解救陛下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范宗尹不可能再派來援軍支援。 所以說,牛宏這次可以說是孤立無援,如果這里輸給了這兩名少年將領,那牛宏便再無生路。想到這里,牛宏也是從心底燃起了死戰的戰火,怒吼一聲,從牛宏的身上立刻便爆發出炙熱的氣勢,林云和呼天保都是被這股氣勢鎮住,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滯。 這就武學宗師的實力,哪怕對手再多,在沒有達到這個級別,那就絕對不是對手。趁著林云和呼天保這一停頓,牛宏一抬頭,眼中暴射出了紅芒,怒吼一聲,手中的大錘橫掃了過去,他要反擊了。 虧得林云和呼天保也不是易于之輩,兩人自幼都是接受自己族中高手和哥哥的指導,戰斗經驗可不比一般武將差多少。最先迎上牛宏攻擊的呼天保連忙提起了鐵錘,迎著大錘便揮了過去。 大錘和鐵錘撞擊在一起,發出一聲巨響,就連在后面正在賣力廝殺的兩軍兵馬都是驚得停下了片刻。而這一交鋒過后,呼天保的鐵錘卻是高高揚起,大錘則是停頓了一下,又繼續朝著呼天保掃了過去顯然,剛剛這一下撞擊,呼天保敗了。 在呼天保旁邊的林云見了,自然不會坐視呼天保被大錘砍中,一個縱身直接撞在了呼天保的身上,兩人同時在地上一滾,總算是躲過了牛宏這一擊。 這招懶驢打滾,卻是和之前王濤躲閃有異曲同工之妙??吹迷诤竺嫘菹⒌耐鯘彩且荒樋嘈?,沒想到這個牛宏竟然如此厲害,如果自己不是雙手負傷無力作戰,定要上前相助,可現在他也只能是在一旁作壁上觀了。 鐺鐺鐺!一連串撞擊聲響起,牛宏與林云、呼天保戰作了一塊。剛剛雖然躲過了牛宏的殺招,但林云和呼天保兩人比起牛宏還是相差太多了,面對已經殺紅眼了的牛宏,林云、呼天保兩人也只有招架之力。而在一旁的王濤看得心里發急,可幾次努力想要站起身都做不到,更不要說是上前幫忙了。 只可惜倆人的本事比起牛宏來相差得更多,根本不是對手。這時,呼天保突然躍起,向下一砸,試圖利用身體的慣性發揮巨大的力道將對方擊敗。牛宏眼睛一瞥,倒也無心與他拼命對錘,看到對方中門洞開,便飛起一腳,直接便踢中了還在空中的呼天保。呼天保中了這一腳,立刻便倒飛了出去,眼看便要撞上宮殿內的一根立柱,這要是撞上了,光看這個力道,呼天保就算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胡天保!”王濤等人都是不由得驚呼起來,可他們卻是根本無力去援救呼天保,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呼天保朝著那立柱撞上去。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黑影從旁邊的角落閃過,正好擋在了呼天保與立柱中間。呼天保直接裝在了那個黑影身上,有這么一個緩沖,呼天保倒也沒有受多大的傷。只是剛剛牛宏踢在呼天保身上的力道,卻是全部由那黑影承受了,立刻便噴出了一口鮮血。 眼看呼天保得救了,王濤等人都是松了口氣,而就在這個時候,牛宏的雙目卻是瞪得老大,死死地盯著那黑影,眼中閃爍著兇光,怒喝道:“張通判,竟然是你!” 那在關鍵時刻救了呼天保一命的黑影,正是張通判,此刻張通判的臉色可好不到哪里去,嘴角掛著一絲血漬,臉色慘白,顯然剛剛為了救呼天保,張通判受了不小的傷。 低頭看了一眼呼天保,雖然臉色同樣有些蒼白,但看樣子應該是沒受多大的傷,張通判也是松了口氣,隨即抬起頭,一臉苦笑地看著牛宏,說道:“牛宏將軍,是我?!?/br> 看到張通判,牛宏終于是明白了一切,就算是侍衛軍有援軍,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行蹤抓得這么準,顯然是有人通風報信。 之前牛宏還以為張通判是不敢背叛陛下,可本來應該已經逃回陛下身邊的張通判,卻是出現在了這后殿,那就足以說明問題了,是張通判將自己的行蹤告知了對方。 想到這里,牛宏心里對張通判的恨意就充斥了心胸,恨不得一錘就把張通判給砍了。當即牛宏便反手一錘,將繼續擋在自己面前的呼天保也是直接劈開,大步流星就朝著張通判沖過去。 看著牛宏一臉煞氣地朝著自己殺過來,張通判的臉色又是蒼白了幾分,牛宏想要做什么,張通判又豈會不知,若是現在丟下呼天保,張通判或許還能逃得了。 手無縛雞之力的張通判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竟然咬著牙,硬挺著,就這么抱轉身就跑。只可惜他一個文人,就算練過幾天,卻如何能夠跑得了?轉眼就被牛宏給追上了。 只見牛宏手中寒光一閃,那大錘立刻便逼到了張通判的脖子上,鋒利的錘子上的釘刃已經在張通判頸脖的皮膚上割開了一道口子,只要牛宏再多用一分力,保管就能割破張通判的咽喉。 不過牛宏卻并沒有那么做,而是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怒氣沖沖地喝問道:“張通判。張家世代都是宋臣,你身為宋臣之后,久食宋祿,陛下也對你信任有加,為何要做出這種背叛大宋的勾當?” 被牛宏的大錘制住,張通判自然是不敢動彈了,而聽到牛宏的質問后,張通判卻是不由得苦笑起來,說道:“牛宏將軍。我當年之所以會肯答應協助陛下,一不是圖名,二不是圖利,他趙構如何,對我來說,也只是個笑話而已。這兩年來,信王軍占領之地在信王殿下的治理下,百姓是安居樂業,這又有什么不好?在我看來,信王殿下比起陛下,更有資格掌管天下。如果不是為了……”說到這里,張通判卻是停頓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對于當年張通判是如何投靠到陛下這邊的,牛宏卻是一點也不清楚,現在看來,這其中倒是另有隱情。不過牛宏卻是不會去管那么多,他的手腕一翻,張通判脖子上的血口又是再加大了一分,鮮血已經開始不停地流了出來。牛宏說道:“你這背主之人,任你如何狡辯,也掩飾不了你背主的事實。今日,我便代陛下,除去你這忘恩負義之徒?!?/br> 張通判的臉上慘然一笑,自從牛宏的大錘壓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條了。不過,就算是如此,張通判卻是沒有半點悔意。就算是一切都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逃到后殿來通風報信,還是會在呼天保生命垂危之時出手相救,還是會帶著呼天保一塊逃命。如果說張通判真有什么后悔的事情的話,那他唯一后悔的,就當年為何沒有能夠不畏死亡和家族的安危,與英宣抗爭而出手助她一臂之力。 感受著脖子上的錘刃開始蠢蠢欲動,張通判也是慢慢閉上了眼睛,頭也是漸漸抬了起來:“或許,自從當年我選擇對你棄之不理之后,就注定了我要為你還債?!睆埻ㄅ写丝痰男闹兄挥羞@么一句話,最奇怪的是,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張通判竟然連半點恐懼都沒有。只要能夠救下她,那自己就算是死,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張通判引頸就戮,倒是讓牛宏猶豫了一下,不過一想起自己的這次任務,就因為張通判的緣故而完全失敗,連帶著自己和身后的那八千將士全軍覆沒,牛宏的心立刻便被恨意給充斥。當即,牛宏便怒吼一聲,手中的大錘便直接朝著張通判的脖子上割了下去。 “刀下留人?!毖劭粗鴱埻ㄅ芯鸵烙谂:甑拇箦N之下,忽然一聲呼喝聲響起,緊接著,一雙潔白如玉的手突然出現在了大錘的長桿上,看似輕柔的一捏,竟然就這么將大錘給拿住了。任憑牛宏如何用力,那大錘在這雙潔白如玉的手中竟然不得動彈半分。 牛宏滿臉驚愕地看著這雙手的主人,是個身穿黑色長袍,長相卻是極為普通的中年男子,這中年男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看著牛宏搖了搖頭,說道:“這位將軍,抱歉,在下職責所在,卻不容許你再傷害這里的任何一人?!?/br> 在江陵城南的一座破舊的山神廟內,往日無人問津的破廟,如今卻是布滿了人馬。范宗尹和秦檜兩人一臉急切地站在廟門口,不停地朝著廟內望去。此時,在廟內,卻是多出了一個老大的黑洞,洞口周圍雖然是插滿了火把,可洞內卻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秦大人。”范宗尹平時的冷靜也是丟到九霄云外去了,著急地看著那洞口,拉住了身邊秦檜的胳膊,問道:“怎么還沒有來啊?會不會出什么意外?你說我們要不要再派兵馬前去接應???” 雖然秦檜也是一樣的著急,但還是安慰范宗尹,說道:“范兄。莫要著急。這次的計劃十分完美,又有牛宏將軍這樣強大的將領,不會出什么意外的。我們再等等。就算是從宮內出來,也要一定的時間啊。不急!不急!我們再等等,再等等。” 秦檜的安慰多少起了一些作用,范宗尹只有沉住氣,轉而又是對身后的士兵吩咐道:“再派幾個人去江陵那邊查探一下,看看有什么異動?” 第550章 趙構的心 范宗尹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智謀能力也算得上一名一流的謀士,雖然現在有些心急,但還沒有失了方寸。如果牛宏那邊出了什么意外,那江陵城內絕對會有動靜,牛宏所帶走的人馬有近萬人,而范宗尹這邊也有一萬多人。就算是牛宏那邊失手,肯定就會引得城內剩下的侍衛軍侍衛戰士前往宮內,那城防必定空虛,到時范宗尹干脆就一鼓作氣將江陵城給拿下。 “??!對了?!鼻貦u也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對范宗尹說道:“范兄,城里面的那些人可有什么消息傳來?” 聽得秦檜這么一提,范宗尹也是愣了片刻,不過很快便搖頭說道:“我們這次行動的主要目標便救出陛下,信王趙榛的勢力太大,光靠我們這點力量是不可能將他給消滅的。所以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主動和他們聯系,免得暴露了他們。他們留在江陵城內,對我們將來的行動有很大的幫助?!狈蹲谝豢谝痪洹八麄儭?,卻是始終沒有說出“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而范宗尹如此回答,秦檜卻好像聽明白了一般,也是連連點頭,說道:“不錯。范兄所言在理。留他們在江陵城內,將來我們對付信王趙榛也可以當個內應。” “啊!兩位大人?!本驮诜蹲谝颓貦u兩人談論著的時候,在他們身邊的一名士兵突然驚呼了一聲,指著廟門內的洞口便喊道:“里面有動靜了?!?/br> 那名士兵這么一喊,范宗尹和秦檜兩人都是一驚,慌忙轉頭朝著那黑漆漆的洞口看了過去,雖然現在還看不清洞內的情況,但隱隱約約能夠看到洞口內有些影子在不斷地靠近。范宗尹忍不住喊了起來:“可是牛宏?” 范宗尹這么一喊,卻是引得洞內響起了一片驚呼聲,其中有男有女,不過很快便響起了回答:“大人。牛宏將軍留在后面斷后,我們護送陛下先回來了。” 雖然回答的不是牛宏的聲音,但范宗尹也聽出來,對方是趙構軍當中的一名副將,當即范宗尹和秦檜兩人都是臉上一喜,看著從洞口處漸漸走出了幾道身影,范宗尹和秦檜兩人二話不說,直接便朝著洞口就跪拜了下來高聲呼道:“臣等,拜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第一批從洞口處走出來的,卻不是范宗尹和秦檜兩人所期待的陛下,而是幾名趙構軍的士兵,他們都是奉命在前面打探情況的。一出洞口,看到范宗尹和秦檜兩人跪在那里,這幾名士兵也是嚇了一跳,慌忙跳到一邊,其中一人連忙對著洞口喊道:“將將軍,外面很安全。讓陛下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