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jié)
“啊!”童聞博這么一說,高安立刻就嚇得跳了起來,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童聞博,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顫聲說道:“這這不會吧?不管怎么說,我和夏誠還算是盟友啊!彭友和劉通對我們動手也就罷了,他身為同盟的盟主,也來對我動手,難道他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大人你錯了!”童聞博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夏誠此人狡詐得很,他可不是那種會顧及名望之人。眼下夏誠一直沒有給予我們答復,我就在擔心這點,以夏誠的性格,不可能就此錯過這么一個好機會,肯定會想著來福建路分一杯羹。大人莫非忘了,那劉光世攻打大圣王楊幺,大圣王楊幺面對王鴻領軍叛變之時,身為大圣王教一方統(tǒng)帥地夏誠的所作所為嗎?” 童聞博這么一說,高安這才想起來,這趁火打劫可是夏誠的拿手好戲啊!當年劉光世領軍和大圣王楊幺作戰(zhàn),夏誠就玩了一招趁火打劫,雖說最后把所有的領土又丟給了趙燕,但大圣王楊幺的那些舊部可都是被夏誠給收入囊中了。可以說,夏誠才是當年大圣王教滅亡之戰(zhàn)的最大受益者。而后來趙燕攻破入主江陵府之后,也正是夏誠,趁著官軍被趙燕打得七零八落,趁機東進奪取了撫州和信州。可以說,現(xiàn)在夏誠能夠有如此強大,全憑趁火打劫。 而現(xiàn)在高安的形勢比起當初的大圣王楊幺和南宋官軍可好不到哪里去,以夏誠的性格,還真有可能趁機來偷襲福建路。想通了這一點,高安也是慌了,忙拉著童聞博的衣袖問道:“這這該如何是好啊!先生可有什么辦法來應對?” “大人莫急。”童聞博忙勸道:“這次趙燕軍提出來的條件也正是個好機會,倒是我們也可順順當當?shù)孛撾x戰(zhàn)斗,如果夏誠當真想要出兵,我們也不是沒有反抗的余地正好還可以借著趙燕軍的名頭,讓夏誠吃個大虧。” 聽得童聞博這么一說,高安這才稍稍放心,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問道:“那既然如此的話,先生也就不去貴溪了?留在建州來統(tǒng)籌全局吧。” “不!”童聞博卻是擺了擺手,說道:“屬下還是必須要去跑貴溪一趟,趙燕軍就算是要派兵來福建路,這路上也要耽擱一些時日,我怕時間一長,貴溪會有什么意外,所以還是親自去跑一趟比較好。而且,若是屬下沒有猜錯的話,現(xiàn)在在貴溪城外,還有屬下的一位老對手在那里,屬下必須要親自去跑一趟。”說著,童聞博的目光卻是轉向了南面,堅定而充滿了自信。 三天后,在貴溪城外的劉家軍軍營內,一干劉家軍戰(zhàn)將齊聚在大帳內,坐在最上面的,自然是此次劉家軍攻打福建路大軍的統(tǒng)帥南宮熊。幾天前那一仗,南宮熊受的傷可不輕,現(xiàn)在也算是剛剛好了一些,不過急性子的南宮熊可是顧不得那么多了,身體稍稍好了一些,便迫不及待地召集將士們準備下一步的作戰(zhàn)計劃。 不過,還未等眾人商量出個什么結果,就聽得大帳外傳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就一人直接從外面掀開帳門走了進來。一看到此人,原本正要發(fā)火的南宮熊卻先是一愣,隨即就面露笑容地迎了上去,說道:“趙廣,你來得正是時候啊!” 這走進大帳的,正是現(xiàn)任領劉家軍統(tǒng)帥劉通的左膀右臂趙廣,這次劉通把趙廣都給派到了這里來,可見劉通對這一戰(zhàn)的重視程度。趙廣對南宮熊抱拳一拜,笑道:“南宮將軍,聽聞你們破解了那夏成的襲營,大人也是很高興。不過為了盡快攻破貴溪,所以才會派我來前來協(xié)助將軍。” 趙廣這么說,也是為了打消南宮熊的不滿,畢竟作為一軍統(tǒng)帥,這戰(zhàn)斗還未分勝負,就派趙廣來插手,難保南宮熊不會有什么想法。 不過顯然趙廣的擔心都是多余的,南宮熊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對于趙廣來分自己的權力并沒有什么不滿,反倒是臉色黯然地說道:“趙廣你別說了,這次我明明已經(jīng)將夏成給包圍了,最后卻還是讓他給跑了,實在是臉上無光啊!” 見到南宮熊以及兩旁李軒逸和白喜那滿臉羞愧的模樣,趙廣對眾人的心思也是了然于胸,當即便笑道:“那夏成成名已久,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諸位能夠讓他吃一個大虧已經(jīng)是難能可貴了。之前夏成能夠逃出將軍的包圍,完全依靠的是匹夫之勇,將軍又何必在意?等到我們兵臨城下,倒要看看這夏成還能往哪里跑。呵呵,到時候,可就要靠諸位將軍動手擒住此人了。” 不得不說,趙廣的話讓南宮熊等人之前心中的懊惱、羞愧也是煙消云散,當即眾人都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南宮熊是拍著胸脯喝道:“趙廣你就放心,等到攻破貴溪城那天,我一定會把那夏成給抓住。哼!我一定要一雪前恥!” 見到南宮熊的信心重回來了,趙廣也是一臉笑容。當即眾人便再次入座,本來南宮熊是想要讓趙廣坐在上座的,可趙廣卻是死活不肯,一定要讓南宮熊繼續(xù)擔任統(tǒng)帥的職務。南宮熊倒也不是那種磨磨唧唧的人,反正今后都聽趙廣的安排就了,也不在乎這些虛名。 第530章 識破 入座之后,南宮熊便轉頭對趙廣說道:“趙廣,之前我按照你先前所教我們的辦法,設下了埋伏,坑了夏成一場。雖然殺了夏成不少人馬,但我們的損失也不小,而且因為夏成沖出重圍,給將士們的士氣有不少打擊。所以這段時間我們才沒有向貴溪發(fā)動進攻,今天我就打算重商討個戰(zhàn)略,看看如何才能將這貴溪城給拿下。” 趙廣點了點頭,具體的情況,他也從南宮熊發(fā)出的戰(zhàn)報中了解了,當即便說道:“夏成雖然行事謹慎,但性情卻是極為倨傲。這次他在南宮將軍手下吃了個大虧,心里肯定是不服氣的,只怕一直都想著要找南宮將軍報這一戰(zhàn)之仇,不如我們從這一點著手,來個引蛇出洞如何?” “引蛇出洞?”南宮熊有些不太明白趙廣的意思,不僅是他,在座的一干劉家軍戰(zhàn)將都是一臉迷糊,完全不明白趙廣說的是什么 趙廣嘴角一翹,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呵呵!我們只需如此這般,等到明日開戰(zhàn),定能擒下那夏成。夏成乃是貴溪城守軍的支柱,他若是被擒,那貴溪城的守軍也就不足為懼了。”趙廣先是詳細地對眾人解釋了一遍自己的計劃,最后呵呵一笑,臉上卻是充滿了自信。 “高!趙廣你果然是高明!”南宮熊等人都是雙目閃過了一道精光,擊掌喝了一聲彩。南宮熊笑道:“趙廣,你這辦法肯定能夠將那夏成擒下。哈哈!到時候我倒也看看,他還能囂張不能。”說到最后,南宮熊也是咬牙切齒,顯然上次那一仗他還是不能完全忘懷。 對此趙廣倒是不怎么在意,這一敗,這樣反倒是能讓南宮熊斗志盎然。他笑了笑,便對南宮熊以及眾將說道:“既然大家都明白了,那就趕快去準備,明日我們便可行動。” “遵命!”趙廣來之前,劉家軍眾將還有些彷徨,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去做。而趙廣這一來,卻是讓眾人的心里像是有了一根主心骨一樣,所有人都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辦起事來自然是加賣力了。 等到眾人散去之后,南宮熊也是笑著對趙廣說道:“趙廣,你這次可是來得真及時啊!要是再晚上幾天,等我們就這么跑去攻城,非得撞得頭破血流不可。而你一到,立刻就想出了這么一個好辦法。呵呵!這次要是攻破了貴溪城,你可是當居第一功。” 趙廣謙虛地擺了擺手,說道:“南宮兄,你就別笑話我了,夏成雖然厲害,但手中兵馬還是太少,以你的本事,要攻破貴溪城也不是什么難事。我也只是幫你加快了一些度罷了,算不得什么功勞。其實,我這一計也算不得什么高深,只是看準了夏成此人的脾性,如果換做是那人在貴溪城的話,我這一計定是瞞不過他的眼睛。”如今大帳內只有趙廣和南宮熊兩人,趙廣說著說著,卻是有些走神了 南宮熊聽得趙廣的話有些奇怪,忙問道:“趙廣,你說的那人是誰啊?” “呃!”南宮熊這么一問,卻是讓趙廣緩過神來,忙搖頭笑道:“不,沒什么!南宮兄,你也早點做好準備,養(yǎng)足精神,明日一戰(zhàn)你可是最重要的角色啊!” 趙廣沒說,南宮熊也不是那種刨根問底之人,當即便拍著胸口笑道:“行了放心都交給我好了” 一夜無話,等到第二日清晨,已經(jīng)沉寂許久的戰(zhàn)鼓聲再度響起,南宮熊帶著大軍從軍營中開出,朝著遠處的貴溪城行進。不過南宮熊卻是沒有下令攻城,而是在距離貴溪城大約六七百步距離的位置停了下來。 他大手一揮,身后的劉家軍軍將士便在李軒逸和白喜的率領下列成方陣,嚴陣以待而南宮熊這是縱馬上前幾步,瞇起了眼睛朝著貴溪城的城頭望去。 只見前方的貴溪城的城頭上人頭攢動,不一會兒,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了,正是夏成。看到夏成的身影,南宮熊的腦海中立刻就想起了那天夜里的一戰(zhàn),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大事要緊,南宮熊還是強忍住了心中的沖動,對著那城頭上高聲喝道:“夏將軍,上次匆匆一面,讓在下見識到將軍的神威。只是將軍走得太過性急了,在下還沒有好好向將軍請教呢?怎樣?夏將軍今日可否賞面與在下當著這兩軍將士的面,再次切磋切磋啊?” 南宮熊的話說完,明顯可以看到城頭上一陣sao亂,特別是夏成那高大的身影似乎是來回走動了幾次,不過最后從城頭上還是傳來了夏成那充滿傲然的喊聲道:“手下敗將,安敢再次鼓噪?那天我就告訴過你想要再與我一戰(zhàn),你還需多多修習武藝。今日與你之戰(zhàn),毫無意義,只是白白配上爾等的性命識相的,早早退去,免得身受刀劍之禍!” 從夏成的話語中,充滿了不屑,聽得南宮熊的額頭乃是不住地冒著青筋。南宮熊也知道自己不是夏成的對手,可被對方如此小覷,讓南宮熊的心里簡直就無名火起,恨不得立刻下令大軍攻打貴溪城。而在南宮熊身后的李軒逸見了,連忙上前對南宮熊低聲說道:“將軍息怒,大事為重。切莫忘了趙將軍的計劃。” 李軒逸提起了趙廣,這才讓南宮熊強行壓制住了心中的怒火,臉色也是稍稍緩和了一些,隨即對著城頭大聲喝道:“夏將軍的口才了得,武功高強,在下佩服不已。只可惜這韜略卻是差了一些,要不然,怎么會想到夜襲我軍營地的笨方法?我劉家軍的將領與我南宮熊,雖說不是什么名聲雀躍的大將,但這精惕還是有的。呵呵!夏將軍,你可是失策了。” 南宮熊故意提起那夜夏成襲營的事情,就為了激怒夏成。按照昨天趙廣的分析,夏成雖然成功突圍,但一向心高氣傲的夏成,吃了這么一個大虧,心里肯定是不服氣的,正好以此為由頭,激怒夏成。只要能夠把夏成給激出城來,那計劃就成功了一大半。 果然,在南宮熊說完那一番話之后,明顯看到城頭上又是一番sao亂,似乎還能隱隱約約聽到爭吵聲從城頭傳了出來。 南宮熊不由得暗暗叫好,是趁熱打鐵,繼續(xù)大聲喊道:“夏將軍我在官兵曾經(jīng)聽聞,福建路經(jīng)略使倚將軍為左膀右臂,事事都要與將軍商議過后,才能做出決定。只是現(xiàn)在看來,將軍之才也不過如此。若是福建路經(jīng)略使依舊如此倚重將軍,那不如盡早投降我家大人,免得到時落個兵敗身亡的下場。” 很快,就聽得從貴溪城的城門那里傳來了一聲巨響,卻是城門被緩緩打開,數(shù)千人直接便從城內跑了出來,而沖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臉怒色的夏成。 只見夏成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手中長柄陌刀遙指南宮熊,大聲喝罵道:“劉家軍狗賊竟然如此口沒遮攔,今日夏某便取了你項上首級,這也是你咎由自取。”說罷,夏成便倒提著長柄陌刀,拍馬朝著南宮熊殺奔而去。 南宮熊見到夏成總算是出城了,嘴角微微勾起,便轉身對身后的李軒逸、白喜兩人做了個手勢。李軒逸和白喜見了,也是會意地點了點頭,當即便帶著身后的兵馬直接四散開來。咋一看,還真有點像是大軍潰敗了一般,而南宮熊本人也是輕輕哼了一聲,卻沒有上前和夏成比斗的意思,而是掉轉馬頭,直接拍馬便往后跑。 見到南宮熊竟然就這么跑了,在后面的夏成也是哇哇大叫道:“無膽鼠輩!剛剛不是叫囂得厲害嗎?現(xiàn)在竟然如此膽小?休走!來與我大戰(zhàn)三百回合。” 聽得身后夏成的喝罵,南宮熊卻是一邊跑一邊不住地冷笑,趙廣的計劃,就要引得夏成出城來追南宮熊。而趁著這個時候,李軒逸和白喜兩人也是偷偷從兩邊饒開,直接將夏成的后路給斷了。到時候重兵圍住夏成,哪怕夏成本事再大,也這次也休想逃走。 一邊想著,南宮熊也是不時用眼角的余光看著兩旁李軒逸和白喜的動靜,只要他們兩人悄悄把包圍圈給完成了,那就他掉頭行動的時候了,南宮熊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見到夏成那吃驚的模樣。 而與此同時,在劉家軍軍營的營門口,趙廣正帶著剩下的一小部分親兵朝著戰(zhàn)場望去。本來現(xiàn)在的局面,正是昨天趙廣所商議出來的結果,似乎一切都是按照趙廣的想法在進行著,可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那在南宮熊身后緊追不舍的夏成,趙廣的心里突然有一種莫名的不祥,似乎有什么東西是自己沒有算到的。 這時,在趙廣身后,一名親兵笑呵呵地對著身邊的戰(zhàn)友說道:“你看,那個什么狗屁夏成,現(xiàn)在正在往將軍所設計的口袋鉆呢。聽說他還是什么名將,哈哈哈哈!就這點本事,也算得上是名將?” 那親兵只是隨意地開著玩笑,引來周圍戰(zhàn)友的附和,卻不知道,他的幾句話,卻是讓趙廣的心里一顫。他疑惑的朝著戰(zhàn)場上望去,此刻在戰(zhàn)場兩邊,李軒逸和白喜兩人已經(jīng)是帶著各自的兵馬悄悄繞到了兩邊,隨時準備往戰(zhàn)場中 央沖擊,將夏成的退路徹底封死。而夏成也依舊緊追著南宮熊,一步步朝著預先設定好的埋伏圈中沖去。 這一切似乎進行得十分順利,只等夏成再往前行進一段路,便可開始行動了。可趙廣看到這一切,卻是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忙驚呼道:“不好!我們中計了傳令讓幾位將軍立刻行動!” “啊?”聽得趙廣的話,在一旁的親兵們立刻便傻了眼,現(xiàn)在夏成還沒有沖到預先設定的包圍圈內,要是這個時候行動,那可是不能完全困住夏成啊!可趙廣卻是沒有那個心思去解釋,滿臉急色地對著那些發(fā)愣的親兵吼道:“你們還愣在這里作甚?快去傳令啊!” “是!”平時總是滿臉春風的趙廣也是發(fā)火了,那些親兵哪里還敢怠慢,紛紛點頭稱是,按照趙廣的命令去辦。 可就在這個時候,之前還是滿臉怒容緊追南宮熊的夏成卻是突然一勒韁繩,停了下來。只見那夏成看著前面還在埋頭往前沖的南宮熊,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大聲喝道:“劉家軍狗賊,你這點詭計也想讓夏某上當?哼!做夢。”說罷,夏成手中的長柄陌刀高高一舉,頓時就引來貴溪城城門內傳來了一陣陣喊殺聲。 “糟了!”見到這戰(zhàn)場上突然發(fā)生的變化,趙廣的臉色又是白了幾分,慌忙便對左右的親兵喝道:“快!鳴金收兵!先鳴金收兵!” 而趙廣的話音剛落,只見夏成掉轉馬頭,卻是轉頭往正在朝城門口趕去的李軒逸沖了過去,而在貴溪城的城門口,一名年輕戰(zhàn)將手持大刀,帶著那數(shù)千兵馬,也是從城門口趕了出來,同時朝著李軒逸方向沖了過去。 此刻包圍圈還未形成,劉家軍軍將士先前為了演得逼真,所以散得很開本來是等待李軒逸、白喜切斷夏成的退路之后,便再次聚集起來。可現(xiàn)在事情突然發(fā)生了這樣的變化,面對集群攻擊的敵軍,讓那些劉家軍軍將士們有些措手不及,一個個都傻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南宮熊也是傻了,原本不應該是如此的不是應當是自己將夏成引入包圍圈,然后將他直接擒住,以報上次的一刀之仇嗎?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南宮熊的身后卻是傳來了一個呼喊聲,南宮熊下意識地掉過頭一看,卻是趙廣正急匆匆地縱馬趕來,一邊趕過來還一邊對著南宮熊喝道:“南宮兄,快快去救軒逸我們都上當了!敵人的目的正是軒逸。” 被趙廣這么一喊,南宮熊這才算是緩過神來,轉回頭一看,果然,無論是夏成還是從城內沖出來的夏武,他們的目標都只有一個,那就正帶著兵馬準備切斷夏成后路的李軒逸。顯然李軒逸也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明明一開始自己是獵人,正緊盯著自己的獵物,怎么一轉眼,自己就從獵人變成了獵物? “看刀!”李軒逸這一發(fā)愣,而夏成此刻也是已經(jīng)殺到了李軒逸的面前,只見夏成一口氣將正要護衛(wèi)李軒逸的那些劉家軍將士給一刀砍翻,抬頭一雙赤紅的銅鈴大眼緊緊盯著李軒逸。那雙眼睛驟然睜大,閃爍著無盡的寒光。緊接著,就看到夏成倒提著長柄陌刀,卻是從腳下往上反手劈了過去。 這一刀,上次在襲營的時候,被南宮熊給擋了下來,而這次的目標,卻是李軒逸。感受著從自己前方傳來的寒意,李軒逸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這才緩過神來,可緩過神來的第一件事,便面對夏成那充滿殺意的那一刀。 李軒逸下意識地便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直接架在了自己的頭頂,意圖用自己的長槍來擋住夏成的長柄陌刀。而這個時候,正在朝著這邊趕來的南宮熊見了,忙驚呼道:“將軍小心!” 要說在場的眾人,有誰對夏成的刀法最為熟悉,那無疑就南宮熊了。上次那一戰(zhàn),南宮熊也是碰到過夏成這殺意nongnong的一刀,可多虧了自己手中那特殊精鐵打造的雙槍,這才險險地將夏成那一刀給擋了下來。而事后南宮熊也是特意檢查過自己的雙槍,平時就算是用斧頭劈也不見得能夠劈得出傷痕的雙槍,卻是多出了幾條白痕,足見夏成那幾刀的威力 那李軒逸的身手雖然不錯,可他手中的那桿長槍卻是在普通不過了。這樣的長槍如何能夠抵擋得住夏成的長柄陌刀?所以南宮熊才會連忙出聲精告李軒逸,只是南宮熊的精告已經(jīng)晚了。 只見夏成這一刀重重地落下,雖然在李軒逸的長槍上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但很快,那李軒逸手中的長槍便被夏成一刀給斬成了兩段,那長槍的切口部位光滑如鏡,可見這一刀有多強! 而長柄陌刀砍斷了李軒逸的長槍之后,卻依然下劈,那長柄陌刀重重落在了李軒逸的肩膀上,卻沒有半點停留。只見長柄陌刀狠狠地嵌進了李軒逸的身體,痛得李軒逸慘叫了一聲。 夏成緊握著長柄陌刀,直接往下一滑,那長柄陌刀瞬間便在李軒逸的身上砍出了一道血口,那鮮血就好像噴泉般直接從李軒逸的胸口噴出,李軒逸慘叫了一聲,連雙手手中斷成兩截的長槍也是抓不住,仰面便倒了下去。 “軒逸!”見到李軒逸被夏成一刀砍倒,和李軒逸私交不錯的白喜憤怒得目眥盡裂,怒吼一聲,便要沖上來為李軒逸報仇。 “白喜回來!”而在這個時候,一聲暴喝響起,卻是南宮熊喊住了白喜。李軒逸的戰(zhàn)死對于南宮熊也是十分痛苦,但以白喜的身手,這個時候沖上去,只能是送死。 南宮熊也只能是喊住白喜,開始重整陣勢,趙廣的計劃顯然是失敗了,接下來只有硬攻了。而白喜雖然不甘,但也不得不聽從南宮熊的命令,帶著身邊的劉家軍軍將士退了回去。 而夏成斬殺了李軒逸之后,掉轉馬頭,冷眼看著南宮熊等人,正欲再度上前廝殺,可這個時候,從夏成身后的城頭上,卻是傳來了一個聲音:“夏成將軍莫要沖動,先退回來再說。” 這個聲音響起,卻是讓整個戰(zhàn)場的人都下意識地看向了城頭,而在南宮熊身后的趙廣聽到這個聲音,身子不由得一顫,苦笑著往城頭望去只見在城頭上,一個身影傲然挺立,雖然和周圍虎背熊腰的將士相比有些瘦弱,但卻是顯的飄逸,正是趙廣最不愿意在這里見到的人。 遙遙相望,童聞博笑著對遠處的趙廣點了點頭,又是對夏成朗聲吼道:“夏成將軍,敵眾我寡,現(xiàn)在和他們拼命卻是不值得,將軍還是先退回城內。” 童聞博幫助高安拿下了福建路,加上人家的官職比自己大,所以夏成對童聞博的還是很拜服的。夏成當即便用力一扯韁繩,帶著夏武等一干守軍將士,就這么大搖大擺地退回了城內。而反觀南宮熊這邊,雖然有心追擊,可現(xiàn)在大軍四散,根本無法組織起來,這樣貿然上前,只會是落得和李軒逸一樣的下場。 第531章 夏誠謀劃 看著夏成等人的背影消失在城門口,南宮熊和白喜都是恨得咬牙切齒,卻又拿夏成無可奈何。 盡在 而趙廣也是一臉無奈地對南宮熊說道:“南宮兄,派人上去把軒逸的尸首收斂回來,我們就先退回去。沒有想到童聞博竟然也趕到貴溪,這是我的失誤。” 雖然趙廣主動把過錯攬在自己的頭上,卻絲毫沒有減少南宮熊、白喜對夏成的恨意,南宮熊冷哼一聲,望著城頭上的“高”字軍旗,狠狠地喝道:“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夏成為軒逸報仇。”說完,南宮熊和白喜也是掉轉馬頭便往回趕。 而趙廣看著兩人的背影,卻也是滿臉苦笑,沒想到童聞博竟然會出現(xiàn)在貴溪,這的確是趙廣事先沒有料到的。他轉頭看了一眼那貴溪城頭,心中頭一次對這次攻打福建路的戰(zhàn)斗沒有了信心。看來,自己另外一個布置應該加快速度了。 一天后,信州上饒,夏誠的江南東路經(jīng)略使府中,在議事廳內,作為高安的使臣,陳元龍正在極力向夏誠陳述與高安聯(lián)盟的好處。這些天來,陳元龍可是沒有少說這些理由,可無奈夏誠卻是始終不表態(tài),讓陳元龍心急如焚。 而這次,夏誠依舊是老樣子,半瞇著眼睛,似乎很有興趣地聽陳元龍的話。可陳元龍心里卻是拔涼拔涼的,夏誠每次和自己會面,都是這么一副表情。這就意味著,這次陳元龍還是要空手而回。 果然,在陳元龍說完之后,夏誠笑著擺了擺手,對陳元龍說道:“陳先生所言極是。只不過嘛,此事關系重大,我也不好擅自作出決定,一切還要等我與部下謀臣商議后,才能回復先生。不若請先生先回驛站,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話,我定會派人通知先生的。”說著,夏誠端起了手邊的茶杯。很快,便有一名士兵從外面走了進來,對著陳元龍做了個請的手勢,明擺著是來送客了。 陳元龍滿臉失望,這個答復他已經(jīng)聽了很多遍了,可每次都等不到夏誠的回應從福建路傳來的消息一次比一次緊迫,彭友和劉通都開始對福建路用兵了,現(xiàn)在依靠夏成和王熊兩人還能勉強抵擋得住,要是再無法得到夏誠的支援,那福建路就危險了。 盡管如此,現(xiàn)在畢竟是有求于人,陳元龍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是起身對著夏誠躬身一拜,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夏大人念在同盟之誼,及早做出決定,救援福建路。唇亡齒寒,相信大人也知道這個道理。在下在下先行告辭。”說完,陳元龍便在那名士兵的帶領下,走出了議事廳。 等到陳元龍離開之后,夏誠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突然對面前空蕩蕩一片說道:“如今我們已經(jīng)拖了他們近半個月了,你們怎么看?” 夏誠的話音剛落,從夏誠身后的屏風后魚貫走出了三人,卻都是夏誠手下的核心謀臣。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張華軒,而另外則是張賽涼、張賽良二人。出來之后,三人也是紛紛入座。張賽良對夏誠說道:“大人屬下以為,我們應當繼續(xù)按兵不動就算是被彭友和劉通兩人奪了福建路也沒關系,倒是他們雙方為了福建路肯定又是一番爭奪,最終只會讓大人受益。” “不妥!”在張賽良對面的張賽涼卻是緊皺著眉頭,搖頭說道:“大人,屬下不同意這么做,高安雖然弱小,但從咸寧開始就一直跟隨在大人左右。有他在,大人至少有一名盟友。而彭友和劉通自從咸寧擅自退兵開始,便與大人之間有隙,而且彭友竟然趁我軍東進的時機,率軍攻打我撫州,逼迫的我們放棄了撫州地盤。” “還有那劉通,一直以來都把大人當成是害死劉家家主劉廣的兇手,如果高安被消滅了,那接下來,首先劉通必定會把矛頭指向大人。到時候大人孤立無援,可就危險了。所以屬下以為,此刻無論是高安還是彭友、劉通,都已經(jīng)被削弱了不少,正是大人出擊的最好時機。只有給予彭友和劉通打擊,才能保證大人在諸路諸侯中處于領袖地位。” 張賽涼和張賽良雖然是同族,可這次卻是有兩種截然相反的觀點,一個提議出兵,一個卻是不同意出兵。倆人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是正確的,竟然就這么爭論了起來。 而夏誠見到張賽涼和張賽良之間的爭論,也是不由得苦笑起來,轉頭望向了一直不說話的張華軒。卻是有些猶豫這次事關高安,而高安手下的謀士童聞博,和張華軒乃是多年的好友。 倒不是說夏誠不信任張華軒,只是這樣的情況,難保張華軒不會因為童聞博的原因而影響自己的判斷。夏誠也不愿讓自己的這個部下陷入左右為難之際,所以就此事,夏誠一直都沒有向張華軒問策。可是現(xiàn)在看來,光是張賽涼和張賽良兩人,卻是無法做出決策,夏誠最后也只能是習慣性地望向了張華軒。 張華軒見到夏誠看了過來,雖然表面上沒有什么變化,可心里卻是長長地舒了口氣。其實關于這次福建路求援的事情,張華軒心中也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腹案,可一直以來夏誠都沒有詢問自己,讓張華軒心中也是有了一些不安。 為人臣子,最怕的就是不被信任,特別是在夏誠這樣的一代梟雄帳下,要是被夏誠給懷疑了,那對張華軒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張華軒干脆便不說,他在等待著,等待著夏誠給他一個重信任自己的機會。 而當張華軒看到夏誠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之后,張華軒就知道,這個機會來了。當即張華軒輕咳了一聲,站起身,對夏誠拱手說道:“大人,屬下有話要說。” 見到張華軒竟然發(fā)言了,張賽涼和張賽良兩人都是大吃了一驚,以他們兩人的智慧,自然是看得透夏誠和張華軒之間的微妙,所以剛剛他們兩人爭論不休,卻是始終沒有把張華軒給牽扯進去。可沒想到張華軒竟然自己出頭了,這讓兩人有些不明所以,相互看了一眼,也是停下了爭論,各自坐了回去。 夏誠深深吸了口氣,隨即便對張華軒說道:“張華軒,你有何意見,盡管說。”顯然夏誠這是在向張華軒表明自己對他很信任,讓張華軒盡管暢所欲言。不過夏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誰也不知道。 而張華軒似乎并沒有看穿這一點,而是朗聲對夏誠說道:“大人,屬下以為,如果按兵不動,那高安被滅之后,大人就將成為彭友和劉通的眼中釘。到時,大人既要面對彭友和劉通的逼迫,還要防范趙燕軍隨時來犯,再也無力發(fā)展。大人將來所要面對的,就只有敗亡一條路了。所以,這條路,屬下以為不可取。” 張華軒此言一出,在張華軒身邊的張賽涼和張賽良兩人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他們沒想到張華軒竟然提出了最不應該提出的意見,難道他就不怕夏誠認為他有私心嗎? 果然,夏誠在聽完張華軒的話之后,淡淡說道:“噢?看來張華軒是贊同出兵援助福建路了。”雖然表面上看,夏誠的話并沒有什么不妥,可只要是了解夏誠的人,就能從夏誠的語氣中聽出一絲失望。一時間,張賽涼和張賽良兩人都是心中一驚,連忙便要起身為張華軒開脫。現(xiàn)在夏家軍面臨的情況,可少不了張華軒這樣的智者,他們怎么也不能坐視夏誠自毀長城。 而就在這個時候,張華軒卻又是朗聲說道:“大人錯了,屬下的意思雖然是希望大人出兵,但卻不是為了幫助高安,而是希望大人能夠出兵福建路,聯(lián)手彭友和劉通,在福建路分一杯羹。” 張華軒此言一出,卻是讓在場的三人全都給驚住了,誰都沒有想到張華軒竟然會想出這么一個主意。眾人瞪大了眼睛看著張華軒,難道他就一點也不顧念與童聞博的交情嗎?不過很快,夏誠便被張華軒所獻之計給吸引了過去,兩眼放光地說道:“張華軒,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出兵與彭友、劉通一起合圍福建路?” 張華軒嘴角一翹,說道:“是的,大人以高安的實力,就算是勉強擋住了彭友和劉通的攻擊,也不能長久,我們若是出兵援救高安的話,必然需要耗費多的兵力。況且,高安乃世之梟雄,之前只是沒有發(fā)展的機遇,所以才一直默默無聞,現(xiàn)在其掌控了福建路,若是任其發(fā)展下去,將來必然會成為大人的心腹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