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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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男子滿臉溫和地笑道:“是的。來屬下還想要提醒大人,只是沒想到大人已經(jīng)注意到了,并且拒絕了范汝為的提議,所以屬下也就沒有輕舉妄動。其實之前大人在府邸的表現(xiàn)很好,倒是之后大人太過心急了,若是能夠像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留在建州,那就更加好了。范汝為必然不會再對大人起疑心。” 聽得年輕男子這么一說,高安卻是一臉的苦笑,搖頭說道:“我豈會不知,只是剛剛在府邸太過兇險了。要我留在范汝為的地盤上,我實在是呆不住啊。若是繼續(xù)留在城內(nèi),我怕反倒會露出破綻。”說著,高安還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 對于高安的話,年輕男子只能是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說道:“不過就算是如此,也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范汝為若是真心想要對付大人,大可明目張膽地來殺我們就是了。何必要如此故弄玄虛?哼哼,這范汝為做事太過優(yōu)柔寡斷了,如何是大人的對手?大人大可放心。” 第482章 奪寨 高安和年輕男子兩人的對話,夏成和王熊卻是一句都沒聽懂,最后王熊終于是忍不住了,插嘴喊道:“哎呀呀!將軍。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到底是誰要來殺你啊?是吳誥?還是范汝為?”吳誥和高安不對眼的事情,夏成、王熊剛剛也都親眼看到了,所以王熊第一個猜的,就吳誥,不過后來一想,高安從范汝為的房里出來后,才變成這樣的,所以又想到了范汝為。 高安又是苦笑了起來,隨即便將剛剛在范汝為廂房內(nèi)所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高安說到范汝為欲將福建路經(jīng)略巡撫使之位讓回給他的時候,王熊立刻就忍不住了,大叫了起來:“這可是大好事啊!大哥你正式當上福建路經(jīng)略巡撫使之后,那福建路上上下下,那不都得聽將軍你的了嘛。將軍,你答應(yīng)了嗎?” 高安搖了搖頭,說道:“說實在的,在范汝為說出這件事的那一刻,我的確是動心了。不過很快,我便發(fā)現(xiàn)其中有些不對勁。那就在廂房周圍,到處都是布滿了殺氣。我敢肯定,若是我當時接下了官印,那迎接我們的,必定是一場大戰(zhàn)。”高安那可是出身行伍,常年在戰(zhàn)場上廝殺的人物,對于這種殺氣,再敏感不過了。 “啊。”夏成和王熊都是驚呼了一聲,隨即夏成緊皺著眉頭,說道:“將軍,你的意思,范汝為這次讓位與你,完全是在試探你?” “不錯。”這次卻是年輕男子回答道:“之前我從陳修平、吳誥以及那些福建路官員的表情上猜出范汝為可能會將福建路經(jīng)略巡撫使的職位還給大人。不過在最后,我卻是察覺出范汝為根本就不安好心。所幸大人見機得快,這才沒有讓范汝為之謀得逞。” “哼。”聽完高安的解釋,王熊立刻就怒了,冷哼一聲,提著長矛便掉轉(zhuǎn)馬頭,要殺回建州,喝道:“范汝為老匹夫。竟然敢使出這等手段。我這就去宰了他。他不是不肯將這福建路經(jīng)略巡撫使之位交出來嗎?哼!我把他給宰了,直接搶過來就了。” “三弟。莫要沖動。”高安見了,忙是出聲喊住了王熊,一個便拉住了王熊的韁繩,而在另一邊,夏成也是抓住了王熊的胳膊,不讓王熊走。高安苦口婆心地勸道:“三弟,萬萬不可意氣用事。我們現(xiàn)在畢竟是在范汝為的勢力之下,若是對范汝為動手,那只會讓我們陷入被動。敵強我弱啊!” “呃。”王熊平生最怕的,就自己這兩個結(jié)拜兄長,高安都說到這份上,王熊自然不會再囔著要打殺范汝為了,只能是滿臉訕訕地退了下來。 而另一邊的夏成則是陰沉著臉對高安說道:“將軍,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如何做?” 聽得夏成這么一問,高安也是不由得一愣,隨即便陷入了苦思當中。想了半晌,高安怎么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只能是無奈地抬起頭,望向了那年輕男子,苦笑著說道:“不知先生可有何妙計能夠教我?” 年輕男子則是淡淡一笑,說道:“大人。屬下倒是為大人想了三個辦法。以供大人選擇。其一,大人立刻趕回福建路福州,盡起福建路我們的大軍,列舉范汝為之罪狀,公告天下,然后起兵攻打建州,將整個福建路完全納入大人掌控之中。其二,大人可暫回福建路福州,然后遣人與福建路各大世家聯(lián)絡(luò),讓他們對范汝為施壓,提高大人在福建路的勢力,這樣一來,范汝為也不敢拿大人如何。而最后一個辦法,那就大人立刻退回福建路福州,安安穩(wěn)穩(wěn)地做福建路福州的一方土皇帝。” “呃。”年輕男子給出的三個辦法,高安首先就把第三個辦法給排除在外。雖然說安安穩(wěn)穩(wěn)做個福建路福州的土皇帝的確能夠保證高安的安全,但對于心中有野心的高安來說,這樣的結(jié)局也不是高安所希望的。而剩下的兩個辦法,卻是讓高安有些頭疼,一時間難以作出抉擇。倒是旁邊的夏成和王熊,為了這兩個辦法爭執(zhí)了起來。 性情暴躁的王熊立刻就吼了起來:“這還用想什么?將軍。我看先生說的第一個辦法就很好了。我們現(xiàn)在立刻就回福建路路,盡起大軍。小弟一定幫將軍將那范汝為老匹夫給抓來。讓他老老實實地把福建路經(jīng)略巡撫使之位還給將軍你,而且還不敢有半點鬼心思。” 而在一旁,夏成卻是有不同的意見,他沉聲說道:“三弟。你所說的辦法不妥。范汝為那匹夫在福建路起義造反又被招安,在福建路其實早就經(jīng)營多年,深得人心,若是我們貿(mào)然動手,只怕短時間內(nèi)很難擊敗范汝為。而若是時間一拖長,必然會引來周圍各大勢力的虎視眈眈。尤其是那皇帝趙構(gòu),封我為經(jīng)略巡撫使根本就是拿我當槍使喚,早就等我們與范汝為火拼了啊!只怕到時候鷸蚌相爭,卻是讓漁翁得利。” 夏成所說的,正是說中了高安的心事。若是只有范汝為這么一個敵人,高安大可放開手腳和他硬拼,以高安的能耐,加上夏成王熊兩人的勇猛,高安有這個信心能夠擊敗范汝為。可問題是,在福建路周圍,還有那么多強敵環(huán)飼。福建路,這可是一塊大肥rou啊。一不留神,就會引來趙構(gòu)官軍和各路義軍首領(lǐng)的進攻。考慮再三,高安最后還是長嘆了口氣,對年輕男子說道:“先生,我們還是按照你所說的第二個辦法來辦吧。只是不知先生對聯(lián)絡(luò)福建路各大世家的行動,可有什么安排?” 年輕男子呵呵一笑,仿佛高安所作出的決定,早在他的意料當中,當即便說道:“大人盡管放心。一切都在屬下計劃之內(nèi)。保管讓大人得償所愿就了。大人,此地還是不宜久留,我們還是立刻返回福建路的福州再說吧。” 對于年輕男子的提議,高安也是點頭表示同意,隨即回頭看了一眼建州,揚起馬鞭,便縱馬朝著南方趕去,而夏成、王熊以及那年輕男子也是緊隨其后。 南山山寨城外,隨著戰(zhàn)鼓聲響起,趙家義軍再次朝著城頭發(fā)動了攻擊。在城頭上,李千一臉憔悴地看著城外漸漸靠過來的敵軍,臉上盡是無奈,轉(zhuǎn)頭望向了左右。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夠支持這么多天,只是這付出的代價卻是巨大的。之前留在南山山寨的五千劉廣兵馬,如今只剩下不到五百人了,而且一個個都是精神萎靡,看來,今天想要抵擋住單宏飛的進攻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 “將軍,敵人攻上來了。”在李千左邊,劉廣戰(zhàn)將王匡大聲呼喊著,而另一邊,劉義則是連呼喊的時間都沒有,提起手中已經(jīng)有些卷刃的大刀便朝著剛剛爬上城頭的趙家義軍砍了過去。 “媽的。”李千也沒有想到敵人竟然攻得這么快,一下子就攻上城頭了,這可比前幾天的攻擊要快得多。由此可見,城頭上的將士們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下降到何等的地步了。當即李千也沒有那個功夫去長吁短嘆,提著那黃銅棍便朝著面前剛剛冒出一個腦袋的敵軍將士敲了過去。頓時就將那個腦袋給敲得粉碎,一時間,紅的白的全部飛濺了起來。 “哇啊啊——!”劉義一臉狂態(tài),完全不管那些朝自己身上招呼的刀槍,只是拼命地揮舞著長刀砍殺,雖然落在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可倒在他刀下的敵人也不少。也虧得劉義如此拼命,這才能夠險險地擋住他那邊趙家義軍的進攻。 李千抽空看了一眼劉義,確定劉義暫時沒有問題之后,便倒提黃銅棍殺奔到了王匡身邊,一棍將王匡面前的幾名趙家義軍將士給掃出了城頭外,背靠背依著王匡,大聲喝道:“王匡。看來這南山山寨城我們是守不住了。你帶著劉義,立刻從城北撤出去。在水寨我已經(jīng)備好了船只。” 王匡手中提著一桿長槍,紛紛點殺那些朝自己包圍過來的敵軍,靠著李千的后背,且戰(zhàn)且退,卻是大聲喝道:“李將軍。要走我們一起走,我們不能留下你在這里。” “胡鬧。”要不是有敵人不斷從面前蹦出來,李千恨不得現(xiàn)在轉(zhuǎn)過身,扇王匡兩巴掌。當即便吼道:“現(xiàn)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大帥既然任命你們?yōu)槲业母睂ⅲ悄銈兙偷寐犖业摹N椰F(xiàn)在要你們撤退。你們?nèi)羰遣宦牐蔷褪沁`抗軍令!快走。” 軍令如山,雖然很不想離開,但聽得李千搬出了軍令,王匡也是不得不聽從李千的指揮,當即便一槍掃開了身邊的敵人,轉(zhuǎn)身對著李千大聲喝道:“遵命!將軍小心。”說完,王匡咬緊牙關(guān),直接便挺槍朝著劉義所在的方向殺了過去。 此刻劉義還在那里殺得過癮呢,全然不顧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血人。王匡殺到劉義的身邊,直接便一個扯住了劉義的胳膊,就往城內(nèi)跑去,那劉義下意識地回過頭就要揮刀,所幸看到是王匡,這才收回單刀,對著王匡就喊道:“王匡,你拉著我干嘛?喂!王匡,你說話啊。” 王匡也不回頭,只是硬往城內(nèi)沖,所幸那些敵人都還只是在城頭的前沿廝殺,脫離了戰(zhàn)團之后,便沒有敵人阻攔了。王匡卻是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繼續(xù)朝著城北跑去,一邊跑一邊喊道:“這南山山寨城守不住了,我們趕緊撤。” “哦。”雖然有些不甘心,但劉義也不是傻瓜,南山山寨城能夠支持這么久,已經(jīng)是奇跡了。反正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將南山山寨城完全守下去,守到現(xiàn)在,也算是完成趙廣布置的任務(wù)了,所以劉義對撤退倒是沒有意見,將手中已經(jīng)完全報廢的單刀一丟,劉義也是快步跟在王匡的身后,朝著城北趕去。走了一段路,劉義卻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忙問道:“王匡,李將軍是不是已經(jīng)撤退了?” 劉義這話一問出,王匡的臉頰立刻就抽搐了一下,卻是沒有多說,依舊是繼續(xù)朝著前面趕去。見到王匡這副模樣,劉義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連著追上去反復問了好幾遍,可就得不到王匡的半句回答。這下劉義終于是猜測到了緣由,直接站定了腳步,沉聲喝問道:“王匡。難道,難道李將軍他還留在城頭那邊和敵人廝殺?” 王匡的身子一顫,也是跟著止住了腳步,卻是不肯轉(zhuǎn)身望向劉義,可是從王匡那不停顫動的肩膀,劉義已經(jīng)是能夠猜得出答案了。當即,劉義便臉色一變,立刻就轉(zhuǎn)身往回走,同時口中還在大聲喝道:“這怎么行?我們不能丟下李將軍獨自逃生。” “劉義。”見到劉義要回去,王匡連忙是轉(zhuǎn)身拉住了劉義,這時劉義才發(fā)現(xiàn),王匡的那雙虎目中已經(jīng)是一片通紅,眼角甚至還流出了一些水漬。男兒流血不流淚。這句話可是王匡時常掛在嘴邊的,劉義認識王匡這么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王匡留過眼淚,現(xiàn)在見到王匡這副模樣,劉義原本心中有無數(shù)怒火,卻也是發(fā)不出來。王匡瞪著赤目,喝道:“劉義。李將軍犧牲他自己,助我們離開。我們現(xiàn)在要是回去,那李將軍豈不是白白犧牲了嗎?走。留得有用身,將來我們才能為李將軍報仇。” 聽完王匡的話,劉義的臉色又是一陣變幻,最后只能是用力咬著牙,哼了一聲,甩開王匡的手,徑直朝著城里走去。見到終于說服了劉義,王匡也是長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劉義以后肯定不會原諒自己,但總比讓他在這里白白犧牲要好得多。王匡最后再看了一眼城南的城頭,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最后一咬牙,也是跟在劉義的身后走了。 沒有了王匡和劉義的協(xié)助,光憑李千一人帶著些殘兵,當然是不可能抵擋得住如狼似虎的趙家義軍。盡管李千憑借著個人的武力,退守在了城頭上的角落,可是其他的劉廣軍將士卻是完全潰敗。占據(jù)城頭的趙家義軍當然不會停歇,分出一小部分人去打開城門,其他人則是繼續(xù)朝著城內(nèi)殺去,要將這南山山寨城徹底收復。 打開了城門之后,單宏飛也是領(lǐng)著大軍攻入城內(nèi),做了一番部署之后,單宏飛本人則是直接提著青龍大刀殺奔上了城頭。剛剛上城頭,單宏飛就看到被一大幫趙家義軍將士圍住的李千,正在做著最后的垂死掙扎。 此刻的李千已經(jīng)是十分凄慘了,全身上下都被鮮血給染紅了,其中有敵人的血漬,更有他自己的鮮血。身上大小傷口不計其數(shù),左臂更是被斬斷了半截。傷口只是用布條簡單地勒住,鮮血還在不斷地往外冒。而在李千的臉上,更是布滿了傷口,右眼已經(jīng)是一片血rou模糊,也不知道是瞎了,還只是被血水給糊住了。李千身上雖然有這么多傷,可此刻的李千卻是昂首挺胸,單手緊握黃銅棍,對著周圍的敵人,光是這份氣勢,就足以震懾周圍的趙家義軍不敢上前。 單宏飛見了,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敬佩的神情,將手中的青龍大刀倒提收在身后,大步流星地朝著李千走去。那些圍在李千周圍的將士們見了,紛紛給單宏飛讓出了一條通道,讓單宏飛可以直接走到李千的面前。 來到李千面前之后,單宏飛卻是沒有直接動手,看著李千那已經(jīng)失去光彩卻還瞪得老大的左眼,單宏飛不由得長嘆了口氣,伸手輕輕蓋在李千的左眼上,將他的左眼合上,對身后的將士喝道:“此人當為英雄。厚葬之。” 將士們應(yīng)聲領(lǐng)命,隨即又有幾名副將上了城頭,跑到單宏飛面前就抱拳喝道:“將軍。南山山寨城內(nèi)的敵軍已經(jīng)盡數(shù)殲滅。我軍已經(jīng)收復南山山寨。” “嗯。”單宏飛的臉上卻沒有得勝的喜悅,之前他已經(jīng)得到了丁喜從武功山發(fā)來的情報,知道自己這次是中了劉廣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虧得有吉倩倩在,要不然,這武功山可就真的危險了。 原本單宏飛還想要趕緊將南山山寨給收復,再去圍剿那支膽大包天的劉廣水軍,可沒想到竟然會在南山山寨耗費這么多時日。根據(jù)先前從東山軍寨白士誠送來的情報,劉廣水軍曾經(jīng)在東山軍寨露過一次面,卻只是匆匆接觸了一下,便立刻消失無蹤,現(xiàn)在單宏飛也已經(jīng)找不到這支軍隊的行蹤了。 不過單宏飛卻不相信這支劉廣水軍能夠跑出天去。按照先前吳誥長老的計劃,王宗石已經(jīng)率領(lǐng)武功山水軍,將贛水支流的水路給堵得嚴嚴實實。這次可是王宗石親自出動,單宏飛還真不相信了,劉廣水軍能夠有那么大的本事,從王宗石把守的關(guān)卡沖出去。當即,單宏飛便一揮手,吩咐道:“向武功山各地和宜春分別派送軍報:我軍已經(jīng)奪回南山山寨,全力圍剿劉廣水軍。” 隨著單宏飛一聲令下,那幾名副將也是領(lǐng)命而去,單宏飛做了這么多年的武功山首領(lǐng),早就不是當年那只管廝殺的戰(zhàn)將了,對于政務(wù)也是有些能力。隨即單宏飛便臨時客串起南山山寨首領(lǐng),開始處理起剛剛收復南山山寨的各種問題。 而與此同時,從南山山寨城逃出的王匡和劉義,已經(jīng)上了贛水支流準備的小船,駕著小舟逃了。現(xiàn)在兩人可都是敗軍之將,自然不敢太過張揚,早早就脫掉了身上的衣甲,洗干凈身上的血漬,沿著贛水一路向東逃去。 回頭看著身后南山山寨城那滾滾濃煙,以及再度升起的趙軍軍旗,王匡和劉義都沉默不語。南山山寨城已經(jīng)丟失,那李千必然是兇多吉少了,他們兩人現(xiàn)在也只能將怒火隱藏在心底,同時心中也是有一種茫然。 雖說他們這次是順利逃出來了,可接下來該去哪里,他們心里卻是沒底。不用說,武功山水軍肯定已經(jīng)將贛江支流給封鎖了,想要退回臨江軍,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至于尋找趙廣的大軍,當初趙廣走之前卻并沒有告知會去哪里,王匡和劉義就算是想找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 沿著贛江支流一路東進,路上也是僥幸躲過了好幾批武功山水軍的巡邏船,但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不遠處就是趙家水軍密集的幾個水寨和重點駐防區(qū),光是靠王匡和劉義這么兩個人,是絕對不可能闖得過的。 第483章 逃逸 遙望著遠處的水寨,扮成普通漁民的王匡和劉義兩人也是一臉急色,劉義看著那在贛江支流之上已經(jīng)封鎖了的水寨關(guān)卡,著急地問道:“王匡,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硬闖嗎?” “不行。”王匡立刻就否定了劉義的這個提議,沉聲說道:“就憑我們兩人,硬闖水寨只能是去送死。看來我們只有離開水路,從陸路走了。” “陸路?”劉義不由得皺起眉頭,其實這個建議一開始他們就商量過,不過最終還是給否決了。如果從陸路走的話,王匡和劉義就這么兩個人,的確是比較容易蒙混出去。可這樣一來,王匡和劉義就徹底和趙廣的大軍分開了。 已經(jīng)犧牲了李千,無論是王匡還是劉義,都無法坐視趙廣等人就這么被困死在武功山,他們想?yún)R合趙廣,一起殺出去。這也是為什么這些天,王匡和劉義要冒險從贛江支流走的主要原因。 知道劉義心里在想什么,王匡長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不想這么做,可眼下的問題是,若是我們不走陸路,根本就通不過眼前的水寨。不若這樣,我們先上岸,繞過武功山以南的這個水寨。等過了這片地區(qū),我們再想辦法弄條船,繼續(xù)沿著贛江支流而下。如何?”想了半天,王匡也只有想出這么一個辦法。 這也算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劉義也只有聽王匡的話去做了。兩人悄悄將船靠岸,一個縱身便上了岸上,轉(zhuǎn)眼間便消失在了岸邊的樹林當中。 雖然趙軍并沒有放松對岸上的搜查,但相比起贛江支流的江面上,王匡和劉義兩人要躲過那些趙軍將士的搜查,就顯得輕松得多了。只有了半天的時間,兩人便輕松地繞過了武功山以南的水寨,回頭看了一眼屹立在江面的水寨,兩人相互點了點頭。 接下來要做的,就想辦法弄一條船了。而在這贛江支流之上,什么都不多,唯獨就這船不少。不過為了不引起趙軍的注意,王匡和劉義還是決定小心行事。 兩人在岸邊觀望了許久,一直等到天黑,這才看準了目標,卻是一艘剛剛停靠在岸邊的小舟。從表面上看去,那艘小舟十分簡陋,不過這也正是王匡和劉義所需要的。這樣一艘船行駛在江面上,肯定不會引起趙軍注意的。 兩人相互做了個手勢,便分別從小舟的兩邊潛入江水當中,而此刻,在小舟之上,一名身穿蓑衣的男子正站在船頭,似乎是在打著瞌睡。過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已經(jīng)潛到船頭的王匡慢慢從江水中探出了半個腦袋,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正上方的蓑衣男子,看準時機,猛地往上一彈,一只手直接便抓住了對方的衣領(lǐng)。 那蓑衣男子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驚呼,就被王匡給拽進了江水里。而與此同時,劉義也是一個縱身,從船尾跳了上來,直接竄進了船艙內(nèi)。只是讓劉義驚訝的是,在船艙內(nèi)竟然還有一人,而且還是一名身穿鎧甲的士兵。 “喝。”沒有任何猶豫,劉義直接便朝著那士兵撲殺了過去,而那士兵的身手顯然也不弱,竟然拔刀和劉義搏斗了起來。同時,在水中,王匡也和那名蓑衣男子開始了戰(zhàn)斗,那蓑衣男子的水下功夫竟也不比王匡差多少。 王匡和那蓑衣男子在水下扭打了幾個回合之后,卻是再也憋不住氣了,兩人同時浮出了水面,深吸了口氣,王匡再次提起老拳便要朝著那蓑衣男子揮去。而此時,那蓑衣男子頭上的斗笠也已經(jīng)掉了,在月光的照射下,露出了一張四方臉,看著這張臉,王匡那拳頭卻是無論如何也揮不下去了,瞪大了眼睛驚呼:“軒逸。怎么是你?” 原來那蓑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跟隨趙廣離開的劉廣大將李軒逸。此刻李軒逸也是滿臉驚愕地看著王匡,連聲呼道:“王匡!是你們?你們從南山山寨逃出來了。” 而這時,在船上也是傳來了兩個驚呼聲,緊接著,兩個人影一同跑到了船舷上,一個是劉義,而另外一個,赫然是劉廣帳下大將白喜。白喜滿臉驚喜地喊道:“天啊!我還以為你們都死在南山山寨了,沒想到你們都逃出來了。真是謝天謝地。” 王匡和劉義便在李軒逸、白喜的帶領(lǐng)下,找到了趙廣大軍所在。令王匡和劉義意想不到的是,趙廣的大軍竟然沒有在贛江支流之上,而是躲在了位于贛江支流北岸的一座山崗上。在軍營駐扎的帳篷內(nèi)看到趙廣之后,王匡和劉義兩人也是不由得唏噓,他們之前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還能夠活著與趙廣會合。 在一番禮節(jié)過后,王匡和劉義便將南山山寨之戰(zhàn)的過程,以及他們兩人逃出南山山寨之后的經(jīng)歷說了一遍。在聽完兩人的話之后,趙廣以及李軒逸、白喜都是沉默了,李軒逸、白喜兩人都是滿臉悲戚,為李千戰(zhàn)死而悲傷,趙廣更是露出了自責的神情。 他嘆道:“唉!這件事全都怪我。都怪我太過自大。總以為我出其不意的計策一定能夠順利實現(xiàn)。唉!這這讓我回去有何面目去見主公和各位將軍他們。” 見到趙廣如此自責,王匡連忙是勸道:“大帥。此事不能怪你。只能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僅是王匡,李軒逸等人也是紛紛勸說,趙廣的這個計策已經(jīng)是十分完善了,卻不知道到底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錯,此事還真怪不得趙廣。 “唉!”雖然有王匡等人的勸慰,但趙廣顯然還是無法釋懷,長嘆了口氣,對王匡和劉義說道:“原本按照我的計劃,只要少主能夠攻破武功山城,必然會牽動整個武功山防線,到時攻打南山山寨的趙軍也不得不繞過南山山寨前去救援。我再于半路伏擊,必能取勝。可萬萬沒想到那丁喜竟然沒有中計。而且還反過來擊敗了少主。” “得到這個消息之后,我本欲前去救援南山山寨,可已經(jīng)是晚了,等我們趕到南山山寨的時候,南山山寨已然被攻破。為此,我只有帶領(lǐng)大軍先行撤退。只不過贛江支流已然被武功山水軍給封鎖了,我便下令將船只全部燒毀,帶大軍從陸路出發(fā),返回官兵。” 李軒逸接著說道:“也虧得你們來得巧,正好我與白喜前去巡邏,就碰上你們兩個,要是再來玩一些時間,大帥就要帶著我們離開此處北上了。” 聽得趙廣和李軒逸的話,王匡和劉義也都是喊了一聲僥幸,他們沒想到趙廣竟然如此果斷,那可是上百艘軍船啊,竟然說燒就燒了。不過趙廣這么做倒是極為正確的選擇,從水路出發(fā),趙廣插翅難飛,可要是走陸路,以武功山現(xiàn)在如此混亂的局面,倒不是不可能。 既然已經(jīng)與趙廣大軍會合了,那再繼續(xù)留在武功山也沒有任何意義,王匡猶豫了片刻,便問道:“大帥,我們接下來,是不是就這么回南昌或者臨江軍么?” 趙廣苦笑了起來,雖然心中也是不甘,但趙廣不得不承認,這次武功山的謀劃,趙廣是徹徹底底地失敗了。不但空費了許多兵馬,更是搭上了老將李千的性命。可以說,這次劉廣對武功山用兵,當真是虧大發(fā)了。 既然敗了,那就要及早脫身,趙廣可不是那種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要是繼續(xù)在武功山和趙軍磨蹭,等到趙軍緩過勁來,那可就麻煩了。說不定趙廣的這些人馬全都要交代在武功山了。 所以,趙廣只能是點了點頭,滿臉無奈地說道:“不錯。我們準備離開這里。呃,這次回去之后,戰(zhàn)敗的責任,我會一力承擔的。大人不會怪罪于你們。” “這怎么行?”聽得趙廣這么一說,李軒逸等人立刻就喊了起來,白喜對趙廣抱拳喝道:“大帥。這次的失敗,過錯又不在大帥一人身上。當初大帥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我們都是同意了的,而且大帥執(zhí)行計劃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失誤。之所以戰(zhàn)敗,只能是說天意使然。又豈能讓大帥一人承擔這個罪責?不行,絕對不行。” “我是此次大軍的主帥,這次大軍損兵折將,由我來承擔責任,本就應(yīng)該的。”趙廣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對眾人說道:“你們不用再說了。此事我主意已定。等回到南昌,我自會向大人請罪。” 李軒逸等人又是連著勸阻了好幾次,可趙廣卻是鐵了心要承擔這次戰(zhàn)敗的責任,不管眾將如何勸說都不起作用。最后,趙廣抬頭看了一眼帳篷外,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天亮了,趙廣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天亮了,我們立刻出發(fā)吧。早日回到臨江軍,也算是早日脫離危險。” 趙廣都這么說了,李軒逸等人自然也是無可奈何,不過他們都在心底暗暗下了決心,等回到官兵之后,絕對不能讓趙廣獨自一人承擔責任。如果大人要責罰趙廣,那他們幾人也一定要為趙廣分擔罪責。 紹興元年秋,自從南宋皇帝趙構(gòu)分封天下義軍之后,南方也進入短暫的和平時期,在信王趙榛占領(lǐng)的江陵,那更是一派和平景象。而信王趙榛的府邸就安排在江陵最繁華的中 央,雖說信王趙榛本人并不是很喜歡那種奢華的府邸,但為了配合信王趙榛節(jié)度使的身份,節(jié)度使府還是建的十分的華貴。 信王趙榛正從內(nèi)院朝外走去,這幾日的事情特別多,特別是幾天前關(guān)于劉廣起兵入侵武功山的軍情送到信王趙榛手中之后。信王趙榛已經(jīng)能夠預視到,似乎已經(jīng)沉寂了幾天的南方,終于又要再次熱鬧起來了。這,也正是信王趙榛所盼望的事情。現(xiàn)在金兵已經(jīng)讓自己和諸位元帥打到最低谷了,而齊國現(xiàn)在只占領(lǐng)著河南、山東和河北的部分地盤,也很衰弱。 徑直來到書房,信王趙榛的親兵首領(lǐng)王稟已經(jīng)早早地候在書房門口,見到信王趙榛來了,王稟忙是對信王趙榛抱拳說道:“殿下,姚大人已經(jīng)在書房內(nèi)等候多時了。” “嗯。”信王趙榛點了點頭,便徑直走進了書房。此時,姚達正坐在書房下手的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見到信王趙榛進來了,姚達連忙起身對信王趙榛行禮。 信王趙榛擺了擺手,示意姚達不用多禮,隨即便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對站直身子的姚達說道:“姚達,武功山那邊可有什么消息?” 姚達也知道信王趙榛現(xiàn)在對這件事很關(guān)心,而他這次來,也正是為了這件事,當即姚達便對信王趙榛說道:“回稟大人,剛剛得到的情報,劉通的大軍已經(jīng)退回汝南。援軍也已經(jīng)進駐武功山救援,與單宏飛將軍的趙家義軍和王宗石將軍的水軍合圍武功山,要將入侵武功山的劉廣水軍全面圍剿。” “好。”信王趙榛一聽到這個消息,微笑著點頭。之前接到劉廣入侵武功山的消息,信王趙榛很惱火。特別是得知王老二戰(zhàn)死之后,信王趙榛簡直恨不得親自提起一支兵馬殺到南昌去,為王老二報仇。 不過,信王趙榛肯定不可能真的如此沖動,但心里總是難以平靜。如今聽聞武功山戰(zhàn)事結(jié)束,劉廣的兵馬大敗而回,特別是那殺了王老二的劉廣水軍已經(jīng)被困在武功山,信王趙榛自然是高興得很了。 不過姚達卻是在這個時候給信王趙榛潑了一桶冷水,姚達對信王趙榛沉聲說道:“大人。依屬下的分析,恐怕單宏飛他們是抓不到這支劉廣水軍了。” “呃。”信王趙榛不由得一愣,不過他也知道姚達絕對不是那種無的放矢之人,因此連忙是問道:“怎么會?不是說單宏飛、王宗石和鐘將軍三人聯(lián)手圍堵那支劉廣水軍嗎?別的不說,光是靠王宗石的武功山水軍,把贛江支流一堵,那劉廣水軍就已經(jīng)是無路可退了。又怎么會抓不到呢?咦,哎呀!如果他們的主將精明的話,他們會走陸路。” 姚達一聽,微笑著點頭說道:“殿下聲明。以屬下對這支劉廣水軍行軍路線,以及這次入侵武功山行動的觀察。屬下也斷定,這支劉廣水軍的統(tǒng)帥,絕對是一名不遜于吉大人和傅大人他們的頂級智將。由此可見,對這支劉廣水軍,就絕對不能以常理來判斷。” “若是屬下猜得不錯,這支劉廣水軍在面對單宏飛他們?nèi)降膰耍囟〞x擇走一條單宏飛他們根本想不到的道路,來躲避單宏飛他們的圍堵。單宏飛他們的兵馬雖多,但武功山那么大,又與臨江軍相鄰,對方要是不顧一切想要逃走,倒也不是難事。” “從一開始,這支劉廣水軍就從水路入侵武功山,同時也給單宏飛他們種下了一個想法,那就他們這支水軍,根本離不開水域,只能沿著水域離開武功山。屬下猜想,恐怕這支劉廣水軍在入侵武功山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要從陸路逃離武功山吧。” “算了。”信王趙榛一擺手,抓不到就抓不到吧,反正趙廣要逃也逃不到哪里去。信王趙榛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沉聲說道:“劉廣既然敢挑起兵端,看來是我沉寂太久的緣故。是時候會會這位老朋友了。姚達,就用趙家義軍諜部傳達我的命令。通傳傅選、吉倩倩、吳長老、單宏飛、管天下、王宗石、謝小鬼、丁喜回江陵。” 第485章 密謀信王 聽得信王趙榛口中報出一個個名字,姚達的心頭不由得一跳,這八個人,正是現(xiàn)在信王趙榛分派在南方各地駐守的重要部下。信王趙榛這次將他們一股腦全部召集到江陵來,恐怕是要有大動作了。不過姚達很聰明,這不該多嘴的時候,自然不會多什么,而是拱一拜,沉聲喝道:“遵命。屬下遵命。” 姚達領(lǐng)命退下,信王趙榛卻是不像平時那般繼續(xù)處理政務(wù)了,而是將一切政務(wù)都拋到一旁,轉(zhuǎn)身走到了書房內(nèi)懸掛的地圖上。和劉廣開戰(zhàn),并不是信王趙榛一時興起做出的決定,經(jīng)過了這半個月的沉寂,信王趙榛已經(jīng)將南軍寨、江陵府徹底掌控在自己的中,而無論是北方的北齊游蕩而來的散兵,還是南方的南蠻,也都被信王趙榛給平定,在楊再興與吳玠兩軍合兵,軟硬兼施的情況下,那些南蠻民族也已經(jīng)向信王趙榛臣服。如今信王趙榛親自主持的南方趙家軍兵精糧足,正是用兵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