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信王趙榛的手一動不動地握在劍柄上,從未有那一刻徹底松開來。他沒有馬月英那么多擔憂,因為從一開始他就已經制訂好這個計劃。由吳玠統帥的上萬信王軍精銳騎兵早已在數十里之外準備好了。如果吉云天拒絕,那么等待他的將是全部山賊團滅的命運。 而信王趙榛恐怕面臨的,就是直接與趙構的軍隊正面對抗的后果。一旦動用了信王軍大部軍隊,讓大家都知道信王軍與石門控制者的關系,雙方就再也沒有緩和的余地了。 其實道理是很簡單的,信王趙榛與高宗趙構倆人之所以一直都保持著對對方的克制,沒有直接撕破臉皮,就是因為要給大量的中間派一個理由。他們需要給那些中間派一個名義,一個大義! 現在大宋國家危亡,其實實力最大的就是中間派。中間派不會參與最激烈的皇權之戰,他們卻擁有最強的輿論、軍事、人口、勢力地優勢。 比如所,所有的百姓,以及大量的大臣和地方軍隊的將領們。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雖然高宗比信王地位要高,但是信王卻比高宗的威望要大。這也是高宗一直受到一些激進派威脅的原因。大家都渴望恢復河山,大量的北方士兵們和百姓們都渴望回到北方的故鄉去。 所以,信王趙榛一旦光明正大的動用了大量的信王軍軍隊,就說明他正大光明的攻擊大宋朝廷的兵馬。石門的莫統領不是由一群江湖人占領的,而是由信王軍支持的人馬占領的。那些儒生官兵們,將會直接站在趙構的一方,趙構將沒有阻力的直接與信王軍開戰! 所以,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信王趙榛是不會采用那種方法的。 雖然性質不同,但最終這個山賊軍還是會臣服或被滅,但是信王趙榛將會陷入兩難的境地。他千辛萬苦的南下后,所有的努力和目標,大部分將會泡湯。 信王趙榛知道,如果自己能夠不動用信王軍隊的話,那么自己就需要這支力量。有了這些山賊軍作為奇兵,那么無論是前來的張俊手下的大將也好,還是張俊親自統領的大軍也好,都變得不再可怕。 三萬不次于廂軍,甚至高過廂軍軍隊的戰斗力,會讓整個荊湖北路很快只剩下一個說話的聲音,而這就是一個讓張浚和高宗趙構恐怕永遠也無法料想到開頭與結尾的故事。 但在那之前,唯一的變數還停留在這個山賊軍即將給出的回答上,信王趙榛以一種極佳的耐心等待著對方開口,但其實信王趙榛心中一樣忐忑不安。 就像是在這樣一個夜晚,在這個戰場上,這一刻,信王趙榛仿佛看到了眼前黑暗之中向前延伸的道路。那條布滿荊棘的路第一次變得如此明晰起來。讓他感到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第一次感知不到自己擁有地改變未來與命運的那種能力。命運的抉擇在別人的手上,對于從來是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信王趙榛,感覺還真是不好 還有那么一小會。這個山賊軍終于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來,他渾身上下都哆嗦著,仿佛下達了什么重大的決心似地,吉云天開口問道:“你能告訴我,你的真實名字和身份么?”信王趙榛笑了。 那一刻夜晚微涼的風吹拂過整個戰場,松林嘩嘩作響,蓋過了這句有可能改變整個荊湖北路,乃至于整個大宋的話。 “我是大宋信王,我的名字叫趙榛。但是,為了不與趙構決裂,我現在是不能公布我地名字和身份的?!毙磐踮w榛的話,讓吉云天一下子大吃了一驚。 吉云天看著信王,狠狠的點了點頭。信王趙榛面上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他也點了點頭,說道:“確定就好——!” 然后他微笑著對吉云天說道:“你因該慶幸你的決定,因為事實上你會發現,你得到的遠比失去的更多?!?/br> 隨著日子的推移,sao亂過后的失去了他原本面貌的石門城,逐漸的變得平靜了下來,而市面上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安寧。 但事實上,在平靜的表面之下這期間發生了更多事情。就像是對于參與過銀礦爭奪戰的戰士們來說,沒有人說得清那一夜他們是如何取得勝利的。 尤其是原本計劃一個月或者可能更長的時間才能結束的戰斗,但僅僅在清晨之后就迎來了戲劇性的轉折。 在數量和形勢都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之下,山賊軍不但撤退了,而且還退出了他們所占據的銀礦和其他礦區,將屬于自己的地盤拱手讓人。這樣近乎神跡一樣的結果的產生,唯一改變的就是所有江湖劍手們組成的軍隊戰士們心目之中的印象。 此一戰之后,信王趙榛在大多數人心目之中已經變得即神秘,而又無所不能。至于幾位大首領心中雖然各自有疑惑,但最后也都表示了無條件的臣服。 但信王趙榛并沒有立刻將他們各自的隊伍打散重編。相反,現在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首先是森林中的銀礦在各村的少數民族村落村民,以及石門城外的一些貧民的入住之后,已經開始源源不斷地為石門城提供木材、石塊、銀子以及其他很多的物資,石門城城墻的修復工作也提上了日程。 而另一件事直接讓石門這片本來不貧瘠,所有的百姓卻窮的連褲子都快當掉的土地恢復了生機。信王趙榛一回到石門城就著手讓吉倩倩免除了三年之內石門城附近占領地內的一切稅務。 這個消息聽起來一開始就叫人不敢置信,畢竟對于一個不論算是反賊頭目也好,還是朝廷的官員也罷??偟膩碚f不論你是什么職務,但是都依靠稅務養活自己的軍隊,問百姓收取賦稅,早已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只是信王趙榛其實并不在意石門的那點兒油水。 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他自己才會明白;這么一點錢悠閑地當個土豪地主當然是沒問題,可是對于自己那更大的布局,卻像是杯水車薪。與其如此,不如拿去安撫民心。 信王趙榛清楚石門城內的潛在的暗流,此時,恐怕每一個此地的百姓們都會懷疑自己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大首領,能在這里停留多久罷。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微微一笑,從自己的書桌上抬起頭來。他處理了從諸葛英處送來的關于川蜀地區治理的政務。有些事情諸葛英也拿不定主意,都是一些重大的,關于川蜀內朝廷暗流試圖復辟,抵抗信王軍總帥府執政的事情。 對于川蜀地區的趙構派,信王趙榛也采用給了如同趙構一般的鐵血政策,凡是敢于反對信王軍總帥府的,一律滅族! 而對于投靠信王趙榛的,一律給予寬松的政策。比如說可以給些商務上的好處,多給一些配額嚴格的琉璃和鏡子以及香水等貴重商品。還有對于一些支持信王軍的大地主土豪們,信王趙榛告訴諸葛英,對于那些人,采用寬松的政策。對于他們的兼并土地,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說白了,順者昌逆者亡。這樣的傳統政策雖然老土。但卻是任何一個朝代,任何一個派系最為凝聚人心,短時間內解決異黨的最有效的辦法。 當然,這種辦法也有很大的不足之處,那就是造成很多反對者潛伏在暗處與之作對,還有很多投靠了信王軍的勢力會乘機豪取強奪,擴張自己的財力和勢力。這些,都必須在將來去處理,信王趙榛想要的是暫時的穩定。 畢竟一下子鯨吞了整個川蜀,與張浚的怕死以及自己的聲名威望有最主要的關系,但是這樣一下子拿下了川蜀,也導致了自己的根基不穩。現在也只能利用這些當地的土豪們一下了,至于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現在先將川蜀穩定在自己手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信王趙榛用暗碼寫好了自己地處理的意見后,放下了自己的筆。然而正是這個時候,信王趙榛聽到窗戶外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清晨天氣稍明,雖然太陽升起來了,但空氣中還帶著些一夜之后尚未退去的寒冷。人和馬匹組成的隊伍穿過兩山相間的山谷,四周的森林大多數是高大的棕櫚樹,如同水墨畫中脫出,更遠的地方,山巒在云霧背后一片青翠。 一行三十多人,個個全身覆甲,各自帶著武器。這些都是精銳的士兵,這些最精銳的騎士都匯聚在張俊手下,沿著洞庭湖周圍圍攻大圣王的村鎮周圍。不知道這些士兵們來這里是干什么,反正他們走的很急促。 小隊人馬在穿過山谷之后進入了一小片四面森林環抱的空地,在那里有另外一隊人馬停留,而此刻他們正看押著幾個坐在地上垂頭喪氣的年輕人。 這些年輕人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到來者領頭的中年大官嚴肅的面孔,臉上大多露出了誠惶誠恐的神色。但只有被他們擁簇在中間地年輕人不動聲色,不過連上多少有些懊惱的情緒。 中年大官騎在自己最心愛的馬上,這匹馬是北方的戰馬,體格高大、渾身黑鬃像是一匹光滑的緞子。它是來自北方草原血統最純正的馬種,在他年輕的時候這匹馬就陪伴他出生入死,而今雖已步入暮暮之年不復當年之勇,但中年的將軍還是對他有極深的感情。 他低頭看著這幾個年輕人,一言不發。 騎在馬上的中年將軍看著這些年輕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張俊手下大將石中泰統領,而這些人馬都是他的人手。 早在多日之前,前者就得到了石門莫統領統領軍隊管轄的地盤,發生了亂民暴`動的消息,不過這位老謀深算的石中泰統領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出動。因為莫統領背景深厚,為張俊所不喜。自己貿然去支援,害怕張俊事后對自己不滿。隨后,石中泰再三確認消息可靠,并且通報了張俊在對方同意出兵之后,才命令自己的部隊出發。 石中泰的軍隊駐扎的地區在灃州以西,與石門莫統領領相毗,大軍幾乎是朝發而夕至。他連夜集結手下軍隊,至第二天清晨就已經離開丘陵地區,進入灃水河沿岸平坦的河谷地帶。灃水河渡口近在眼前,早先斥候回報渡口并沒有被暴民占領,鎮上甚至有許多人壓根不清楚石門城發生了什么事。 而騎兵已經沿岸深入十里,一樣沒有發現有絲毫暴民活動的蹤跡。 石中泰心中并沒有太驚訝,從得到的消息上看在石門城參與暴`亂的不過是幾支江湖幫派組成的戰士們罷了,頂多是有點信王軍小官吏在其中起主導作用罷了。這些人本就是無法無天,干出什么事都有可能。這些在他眼中與強盜無異的家伙,一番搶掠之后很有可能早就一哄而散了。至于傳說中的信王親臨?純粹是胡說八道罷了。根據快馬送來的情報,信王早就在川蜀住持大局去了。 至于進一步控制渡口,除非對方妄圖乘機占領石門才會這么干,石中泰想想也覺得自己考慮得太多。對方不過是一群江湖劍手,熱衷于錢財的家伙,他們不大可能在那里等著被剿滅。 他原本擔心的是這背后有沒有金**隊的身影,畢竟金軍大軍還盤亙在北面,不過現在看來,情況已經相當明了了。 第255章 局勢 對于那些叛亂的人沒有在灃水河渡口設防,石中泰心中并沒有太驚訝。他從得到的消息上看,在石門城參與暴`亂的不過是幾十支江湖大小幫派組成的戰士們罷了,頂多是有點信王軍小官吏在其中起主導作用罷了。 這些人本就是無法無天,干出什么事都有可能。這些幫派在他眼中與強盜無異的家伙,一番搶掠之后很有可能早就一哄而散了。至于傳說中的信王親臨?純粹是胡說八道罷了。根據快馬送來的情報,信王早就在川蜀住持他的大局去了。 至于進一步控制渡口,除非對方妄圖乘機占領石門才會這么干,石中泰想想也覺得自己考慮得太多。對方不過是一群江湖劍手,熱衷于錢財的家伙,他們不大可能在那里等著被剿滅。 他原本擔心的是這背后有沒有金隊的身影,畢竟金軍大軍還盤亙在北面,不過現在看來,情況已經相當明了了。這就是一場由一群江湖人組織的,反抗莫統領地暴`亂`而已。 這讓石中泰松了一口氣。 不過他的好心情才沒有維持多久,一個讓他煩心不已的消息就已經經由親信之口傳到他耳朵里,這也是為什么現在他帶了三十多個人出現在這片山林之中的原因。 那個被簇擁在中間的年輕人,穿著一件淺褐色的外套,腰佩長劍盤腿坐在地上與他對視。眉目之間與他本人有幾分相似,正是他的獨生兒子石鼎山。 這個兒子是他三子女之中最喜歡的唯一的一個男丁,石鼎山才思敏捷,從小就顯露出過人的天賦。石大人在他身上的投入可謂頗多心力,不過后者可謂不成器,早年游手好閑不愿意正經干事,后來送他到江南名士手下學習,希望他能約束自己的性格,沒想到非但沒能如愿,反而在外面長了見識之后腦子里多出了一些異想天開的奇思妙想來。 傳信的親信已經告訴他整個事情的全部經過,被追上時,這位小少爺打算帶著自己的家仆和侍從翹家出走,目前還不清楚具體緣由,不過石中泰只看到地上這幾個年輕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說吧,”他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問:“你是要干什么?” 坐在地上的年輕人全然不在乎他的威信,抬起下巴說道:“在家里太無聊了,還不如出去長些見識,父親大人?!?/br> “哼,說的好聽,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石中泰沉聲說道:“你不是要體驗戰爭么,我就帶你見識一次。不過這此到底又是什么情況,你最好和我解釋清楚——!” “戰爭?不過就是一群暴民罷了,這種小打小鬧的事情算得上什么戰爭?”年輕人微微一笑,不屑地說道。他又抬起頭,認真地說道:“父親大人,你知道嗎?傳聞信王殿下已經回到了他的占領地,正在召集他的軍隊。” 石中泰一愣,他雖然是一方統領,但比起大人物們不過小得可憐,他當然大約聽過西北邊信王的傳聞,不過那是大人物們的事情,與他這種棋盤之上連棋子都算不上的人沒有關系。 “這又與你何干?”他問道。 “當然有關系,”年輕人興致勃勃地說道:“接下來才是決定這個國家命運的一戰,我已經決定了要投身到這樣波瀾壯闊的歷史當中,去追隨尋找一個名主?!?/br> 石中泰全然沒料到自己這個小兒子是這樣的想法,他微微一怔之后,說道:“異想天開,你從沒出過門,你知道你那狗屁明主在什么地方?現在外面又是什么情況么?現在只要效忠皇上就可以了,還要投奔什么明主?” “我自有辦法和主意?!蹦贻p人自信滿滿地說道。 石中泰統領無奈,知道他從小就聰明過人,說不定真給他找到什么門路。 不過他搖搖頭丟掉這個想法,他生了三個孩子,前兩個都是千金,最后第三個才是寶貝兒子,說什么也不愿意讓他去那復雜交錯、爾虞我詐的世界中闖蕩。他說道:“你有沒有辦法我且不管,不過你最好先想辦法說服我?!?/br> “父親大人?!蹦贻p人見狀連忙站起來,辯解道:“你也留不住我,何不讓我出去闖出一番天地,留在守住這點家業過一輩子,是你們上一輩的事情,而對于我來說,要做一個真正的大將,就應當在戰爭中建立自己的功勛!” “戰爭,你見過戰爭么?”石中泰忍不住譏諷道。他也是參加過與金兵的戰爭,雖然面對金兵都是落荒而逃,沒親自上陣與金兵打過仗,但一直保留著精惕的習慣。對于這年輕人口口聲聲提到的戰爭,好像帶著一種英雄浪漫主義的色彩,他是不屑一顧的。 但他忽然住了口,在江南學習時,自己這個小兒子曾經追隨張俊大人一起討伐亂賊。 石中泰又想起自己這個兒子也參與過剿滅叛亂的戰爭,說起在戰斗上,對方的經驗恐怕并不比自己少多少。 于是他又搖搖頭,說道:“好吧,我給你一個說服我的機會?!?/br> “什么機會?”年輕人來了興趣,說道。 “給我當助手,讓我看看你的表現。如果你能夠勝任一個合格的將領,獨當一面,我自然放你離開。并且舉薦你到張大人麾下?!笔刑┬睦锂斎徊皇沁@么想的,不過是一策緩兵之計而已,他心想現在沒時間和這小子糾纏,等打完這一仗自然有時間慢慢料理他。 既然這小子喜歡打仗,那么就丟到自己軍隊,在手上看護著就好了。石中泰如此想道。 但年輕人卻察覺出了自己父親的想法,他的眼珠一轉,微微一笑道:“父親大人,對方不過是一群暴民而已,你這么做是不是有些小題大作了?” “哼,你不是追隨張俊大人參加過圍剿叛軍的戰斗么?”石中泰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好點子,找一點事來讓這小子消耗消耗過剩的精力。他想起最近得來的一個不太可靠的消息,決定加一把火?!奥犝f暴民中有一個年輕的領頭者,就是傳說中曾經擔任過信王軍的官吏。他和你差不多大年紀,但卻已經成為一軍統帥。反倒是你整天自吹自擂,卻沒見有什么驚人的成就,而今我給你這個機會,你不想去放手一試?” 石中泰得到的消息,的確是帶頭暴`動的人中有一個年輕人,不過至于對方多大年紀,有什么能力,純粹是他信口胡侃罷了。他并不關心暴民由誰領導,反正都是一群烏合之眾,至于這么說,無非是為了讓自己這一策緩兵之計奏效罷了。 “激將之計對智者來說可產生不了什么效果,父親大人。”年輕人口頭上這么說,但臉上明顯感興趣的表情卻出賣了他。 “不過好吧?!弊詈笏约狐c了點頭道:“我同意了,我正好去看一看這個人是何方神圣?!?/br> 石中泰面無表情,但心中卻暗笑,你小子還是心動了。最后他不由得暗自感嘆:年輕人啊,還是愛爭強好勝,太沖動了。 好不容易解決完自己這邊寶貝兒子的突發事件,石中泰自然要回到軍中去指揮自己的部下。 不過只有這個時候他才忍不住慶幸。謝天謝地還好是和一群烏合之眾作戰,要真是兩軍對壘,他還真無法從大軍之中抽出時間來,約束自己這個無法無天的寶貝兒子。 石中泰才剛轉身,跟隨他兒子身邊的那些仆從與親信們就圍了上來。他們察覺到家主的雷霆怒火沒有落到自己頭上,各自忍不住松了一口氣,不過又小聲的問道:“少爺,我們要去打仗了?” 年輕人點點頭,不太在乎地笑道:“當然要打,不過是一群暴民罷了,難道還能比江南叛賊更厲害?你們記住,我們將來的敵人可能是這個王國乃至金國真正的精英們。至于這些暴民,就讓他們成為我成為一名名將前進道路上的第一塊墊腳石好了?!?/br> “可聽大人的說法,對方好像很厲害?。 币粋€年輕的仆從說道。 “放心,再厲害的暴民也戰斗力有限?!蹦贻p人哼了一聲,說道:“再說我還不知道爹爹的用意,他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還以為我看不出來?他口中說得厲害,不一定真的厲害。不過沒關系,等我把他的后話都堵死了,看他以后還怎么說。我遲早要出去,成就一番事業的?!?/br> 他看著石中泰在森林中逐漸消失的背影,忍不住狡黠地一笑。 屋內的光線變得明亮了一些。 但窗外的爭執聲越來越大,信王趙榛皺了一下眉頭,終于站起來繞過八仙桌,來到玻璃制造的奢侈窗戶旁邊,看外面的庭院之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透過透明的窗孔,他很快看到了王稟、吉倩倩與自己手下的三位大首領站在一起正在爭執什么,而信王軍特戰隊戰士隊長一號站在一邊似乎是在勸架。 而在另一邊稍遠的地方,馬月英背靠著自己的戰戟依在一株青松下面,咬著一根草葉看著這邊,似乎對這邊發生的一切都沒什么興趣。 “這是怎么回事?” 信王趙榛不明白為什么這幾個人會吵起來,不過猶豫了一下之后他決定親自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畢竟這些人都是自己在石門地核心高層的成員。他們爭吵了起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但才打開門,迎面一個黑影撞來,若不是信王趙榛反應的快,兩人恐怕要撞個滿懷。他后退一步才看清楚,那是崔虎,而侍衛戰士同樣后退一步,看到信王后急忙打了聲招呼道:“信王千歲!”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然后遞上來一張紙條。 “什么事?”信王趙榛一楞,他接過紙條,隨后低頭瀏覽了一眼手上紙條的內容,訝然道:“對方出兵了,已經過了灃水河渡口?” 他口中的對方,自然就是石中泰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