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而且,長安城內有一萬多金兵,他不相信這支軍隊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全部被滅,雖然目前局勢極端不妙,但若完顏昱的這支軍隊能及時頂住信王軍地話,必能對戰(zhàn)局產生極大的變動,金軍還是有希望的。石骨朵也顧不上潰兵和亂軍中的泰爾孟和阿射撒離了,他率兵立刻與完顏昱的中軍匯合。 但是很快,一隊金軍敗兵自北奔來,宣告了金軍最后希望的破滅。他們帶來消息,長安城的守軍遭到信王軍的攻末后,損失了數干人馬,剩下的金軍向信王軍投降了。而部分忠于金國的死硬份子逃到了大山里,等信王軍大軍南下后,才跟在信王軍的后面,等雙方激戰(zhàn),仗都打到了尾聲后,才來向完顏昱報信。 信王軍兵力雄厚,戰(zhàn)斗力超強,逃回來的城守備偏將見到完顏昱后,激動的一口氣講說著信王軍的強大,卻沒注意到完顏昱和石骨朵等將軍們陰郁的臉色。 聽到他的匯報,面色陰沉的完顏昱緩緩點頭道:“知道了,你先率你的人去后軍去吧。”后軍比較安全,這算是照顧了。 那名報信地城守偏將感激地下去了,石骨朵和聶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安。 而此時,完顏昱也皺起了眉頭,他當初與信王趙榛打過幾仗,都以失敗而告終。這次,信王趙榛親帥百勝雄兵前來,還都是現代特種兵訓練出來的戰(zhàn)斗力特別強悍的軍隊,讓他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信王軍如一座不可仰止的高山一般,讓他無法將其擊敗。 “石骨朵將軍,聶兒將軍,你二人立刻帶本部兵馬,到大軍左側建立防線,嚴守抗敵。”“遵命!”石骨朵與聶兒領命下去了。 石骨朵與聶兒率軍離開中軍,準備帶兵繼續(xù)建立新的防線。此時,聶兒說話了。“石骨朵將軍!”聶兒的神色少見地嚴肅道:“這次是當真沒希望了。長安是完顏昱的地盤,這次敗得這么凄慘,他不可能下令撤退的。我們只有兩條路,要么陪完顏昱一起殉葬,要么就得逃命了。” “逃?我們還能逃到哪里?河東路丟了,京兆路也快被信王趙榛奪了,還能往哪里逃?我們不逃了,我和信王軍拼了。”石骨朵說得斬釘截鐵。 聶兒搖搖頭,說道:“我們輸定了,即便我軍死守到最后也改變不了敗局的!” 石骨朵搖頭說道:“其實,早在河中府城丟了之后,我就該血戰(zhàn)至死。這關鍵時候,我身為大金國的勇士,不能大勝敵軍,那就舍身成仁。聶兒將軍,你若要離開就請抓緊,我會為你準備好快馬和衛(wèi)隊。” 聶兒臉色變幻,沉默良久,他要帶石骨朵走,是因為石骨朵是皇族部落中的一員虎將,有他在,將來治自已戰(zhàn)敗之罪時,自已也可拿他頂罪脫身。聶兒用一種古怪的聲調說道:“石骨朵將軍,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堅持到最后吧。” 不明白一向愛財惜命的聶兒為何突然改變了心意,不畏死亡,但石骨朵還是很高興,他說道:“好!那我們一同到前線去,與信王軍拼了。” “好,石骨朵將軍你頭前帶路吧。”石骨朵轉身,正要跨步前進,突然他感覺背后風聲響動。他還沒來得及轉身,只聽到“砰”一聲悶響,頭痛欲裂地石骨朵艱難地轉過頭來,最后一眼看到的是聶兒那張微微有些驚惶和決然神色的臉。 眼前一黑,看著那聶兒后,石骨朵仍然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什么事情。頭疼無比的石骨朵整個人向前樸倒,已昏了過去。 石骨朵不知道自己在昏迷中躺了多長時間,他感覺好像并不長,似瞬間。又好像過了很久的時間,似幾天幾夜。他是被連續(xù)不斷地搖晃把給晃醒的,他醒過來時,首先感到的就是沒有戰(zhàn)場的喊殺喧鬧聲,周圍一片寂靜,面前有幾個熟悉的臉孔,正在關切地望著他。 首先一人正是聶兒,而兵潰逃跑的阿射撒離和泰爾孟也在近前,看到石骨朵醒來,聶兒露出如釋重負地表情道:“好啦,終于醒過來了!我還一直擔心下手太重,把你打壞了呢!那樣的話,大伙非得找我拼命不可。” 石骨朵摸了摸腦袋,迷迷糊糊的腦子依然里是一片嗡嗡作響,頭痛得很。他慢慢地坐起身來,發(fā)現自己是在一輛馬車里面,車子正晃動著前進。 石骨朵從馬車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大隊的士兵行進在馬車的周圍,部隊行進在一片稀疏的樹林之間,殘陽在馬車與隊伍的背后露出了最后地金黃色余暉。 第161章 合圍金兵 看到軍隊向北方前進,“我昏迷了多長時間?”石骨朵問道。“你昏過去大概兩個時辰吧。”聶兒回道 “我們在哪里?”石骨朵又問了一句。“很明顯,我們在馬車上。”聶兒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回答說道。 “廢話!我問的是現在所在的地方!地點!說!”石骨朵喝問道。聶兒回避了石骨朵咄咄逼人地目光,一旁的阿射撤離輕聲說道:“我們正往鄜延路方向去。” “就我們?”石骨朵說道。“還有我們的軍隊。”聶兒低聲說道。“你們還有屁點人馬!大多數都是我的軍隊,你怎么能調動他們的?”石骨朵說道。 “你暈倒了不能理事,我就接手指揮權,然后我就告訴你的部下們,你之前有軍令,差遣我們向北突圍,阻擊北方另一股信王軍主力。” “這個謊也扯得太假了!”石骨朵怒吼道:“不可能有人相信的!這分明是臨陣脫逃!大家不可能看不出來!” 聶兒聳聳肩膀,攤開雙手說道:“沒有一個將領反對,大家都很高興地服從了命令。” “怎么可能!”石骨朵驚訝的說道。“你可以自己看,事實擺在眼前,整個軍隊,不論是誰的人馬,現在都和我們一起走了。”聶兒指著外面的軍隊說道。 石骨朵睜大了眼睛,呆呆地望著窗外行進的,大部分是自己部下的兵馬,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聶兒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石骨朵,不要再一廂情愿了,沒人愿意為完顏昱殉葬,他敗了,我們沒必要把大好的生命陪他一起葬送在這里,不是嗎?回去以后,以咱們的關系,罪過不會太重的。呵呵!” 石骨朵轉過頭來,冷冷地盯著聶兒,他發(fā)現,對方那張微笑的臉此刻卻顯得那么令人憎惡。 察覺到他目光中的兇狠,聶兒向后靠了一些道:“怎么了?”石骨朵冷冷說道:“我很想一拳打飛你!你這個怕死的混蛋!” 聶兒吃驚地向后靠,泰爾孟與阿射撤離連忙舉手虛檔在面前,阿射撤離勸說道:“別!石骨朵將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聶兒也是為了你好,別沖動。” 沒有理會他們,石骨朵揚聲喊道:“停車!”馬車停住了,石骨朵推門跳下了馬車,雙腳踏上堅實的大地,他的腦袋又是一陣眩暈。 一隊金兵騎兵經過,石骨朵向帶隊的百夫長說道:“把你的戰(zhàn)馬給我。”那名百夫長立即下馬,將戰(zhàn)馬立刻交給石骨朵,石骨朵翻身上馬。這時,聶兒從馬車里探頭出來叫道:“石骨朵,你要去哪里?” 石骨朵冷冷說:“到該去的地方。你們怕死,我不怕!”說罷,一抽馬鞭,逆著部隊隊列行進的方向,戰(zhàn)馬向南面朝著落日奔跑起來。 石骨朵聽到身后傳來了聶兒地喊聲:“石骨朵,我在延安府等你!我們在那會合,記得過來!” 雖然聽到了,但石骨朵根本沒把聶兒的話放在心上,這時他一心一意想的只有戰(zhàn)局。他心頭藏著極為不安,聶兒突然把河東軍從陣地帶走,那么完顏昱大軍是否已全面的崩潰了? 石骨朵急馬回到戰(zhàn)場上時已是晚上了,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混亂的場面。前面喊殺聲一片,烈火燒紅了夜幕的天際。紛亂的各路兵馬人群,喧嚷的喊殺聲和叫喊聲以及慘叫聲,誰都看不清誰了。潰敗的兵馬不斷地從石骨朵身邊沖過,石骨朵甚至來不及看請他們的旗幟和服裝。 正如石骨朵所擔心的那樣,河東金軍的突然撤退,不但讓金兵軍陣在信王軍面前敞開了陣地,更沉重地打擊了京兆府路金軍軍隊地士氣。河東軍歷來是金軍中戰(zhàn)斗力不差的軍團,石骨朵本人也是大金王國數得著的大將,知道他們都跑了,沮喪和被背叛的憤怒溢滿了京兆府路各部將領們的心頭,很多金軍部隊發(fā)生了sao亂。 有些地方,強硬的金軍軍官將領們不得不殺掉了動搖得最厲害的一些士兵,以穩(wěn)固軍心。 面對信王軍那些奇異而殺傷力極大的剿殺陣型,面那些勇悍而拼殺動作精煉,互相配合如一體的信王軍精銳戰(zhàn)士們,連那些女真人戰(zhàn)士,完顏昱最忠誠、最堅定的勇士們也開始驚慌失措。 完顏昱的金軍軍隊在各個方面都遭到了信王軍與宋軍四面的突擊圍攻。劉麟的漢人軍第一時間崩潰,劉麟帶領親衛(wèi)軍逃跑了。阿射撤離與泰爾孟所部被擊潰,倆人不知所蹤。而石骨朵與聶兒所部被擊退后,聶兒帶著軍隊也跑了。 現在,完顏昱在努力支撐,他的中軍竟然要阻擋王勁、趙榛和張浚三路大軍的圍攻。 太陽落幕的時刻,雖然金軍戰(zhàn)士們奮勇抵抗,但是金軍中路已被狄雷率領的青龍軍所突破。王勁手下的金龍軍統(tǒng)領猛獸與銅龍軍統(tǒng)領高寵這兩員猛將,率領本部人馬,已經從側翼突進,占領了完顏昱原來的軍旗駐地,與趙榛王貴的親衛(wèi)軍會師,張浚率領殘余的數萬宋軍則從側后抵擋金兵,勉強阻擊著金軍從南方突破。 而信王軍親衛(wèi)軍所部則在趙榛的親自率領下,切斷了金軍中軍與側翼的聯系。這時候,金軍大軍已經不復作為一個整體而存在了。金軍各部,不得不為了自己的生存而與四面八方涌來占絕對優(yōu)勢的信王軍以及宋軍浴血奮戰(zhàn)。 此時的金兵,以及被從缺口處滾滾涌來的趙榛信王大軍給打得支離破碎。作為一軍主帥,金軍各部的萬夫長都失去了和他們所有軍隊的聯系,血戰(zhàn)到最后,金軍的兩個萬夫長都只守著一面金軍大旗,身邊僅剩不到百名衛(wèi)兵。 最后,這三名入侵大宋,燒殺搶掠了無數百姓的金軍萬夫長,全部戰(zhàn)死。 密集的信王軍長驅直入,將金軍軍陣殺得落花流水。戰(zhàn)場的周圍一片狼藉,火光沖天,廝殺喊殺聲震天,逃命的喊叫與受傷的慘叫聲,無數的廝殺聲匯集戰(zhàn)一片洪流,喧囂而混亂。 “完顏將軍!”親衛(wèi)營指揮千夫長不也塔卡帶著一隊金軍親衛(wèi)來到完顏昱面前。他的眼睛通紅,一番血戰(zhàn)下來,他渾身是血,顯得兇狠得可怕。不也塔卡急速地說道:“將軍,快走吧,乘著信王軍還沒有合圍,現在從南面宋軍那里撤退還來得及!宋軍戰(zhàn)斗力弱,我們完全可以突圍而出。” 看了他一眼,完顏昱淡淡說:“長安丟了,京兆府路兵馬全都損失在了這里,我怎能離開?” “完顏將軍,現在還來得及!我準備了好馬,專門給您留著的。我和親衛(wèi)營為您掩護后路!” 完顏昱臉色陰沉地看著不也塔卡,好久,他才出聲道:“因為我的決斷,我們離開長安隊宋軍發(fā)起了冒然的攻襲,結果,我不下一多半的將士都死在了這兒,難道我還能離開嗎?我沒有臉面回去見那些人幸災樂禍的嘴臉,也沒有臉面回見大金國的那些人。” “將軍!”一個聲音出來打斷了完顏昱的話,完顏昱手下大將完顏阿也達從后面走出,說道:“將軍,勝敗乃兵家市事,您乃我大金國的國之脊梁,漢人有句話說的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完顏阿也達正勸說著,完顏昱卻突然打斷了她:“完顏阿也達,有些事你不懂。有些人是只能勝,不能敗的。一旦失敗。他就什么也不是了!我大金國只有勇士,沒有懦夫!” 完顏阿也達喊道:“將軍,為什么?自古哪有不打敗仗的將軍?眼前的信王趙榛,他不也在我們大金國當過俘虜么?在我們軍隊的押解下當犯人么?” “可他沒有打過什么敗仗!至少我沒聽說過他打過什么敗仗!這個人很可怕,他事無巨細,心思細密。” 完顏昱淡淡地一笑,笑容里帶著說不出的凄涼,他仰天長嘆的說道:“如此打敗,丟城失地,我沒臉活著回去了,” 看到完顏阿也達還要說話,完顏昱搖手:“不也塔卡,完顏阿也達,你們帶剩余兵馬往南向宋軍方向突圍,沖出包圍圈,撤退回延安府──這是命令,不必再爭。” 他自己要死,其他將領們卻不想送死。不也塔卡立即執(zhí)行,他硬推著不甘心的完顏阿也達上了馬,帶兵向南馳去。 現在,其他方向都被戰(zhàn)斗力極為強悍,戰(zhàn)陣極為玄奧,殺傷力極為強大的信王軍所堵死了,只有南路張浚的宋軍戰(zhàn)斗力低下可以突圍。 而現在其強勢的信王軍兵馬正急速地從戰(zhàn)場外圍展開包抄,試圖完全合圍金兵。金軍若要撤退,唯一的出路是在信王大軍合圍之前,從南方的戰(zhàn)斗力低下的宋軍方向突圍撤退。 萬戶蕭得讓看到這個情形,便很生氣地嚷嚷說道:“完顏將軍!請下命令吧,石骨朵那鼠輩,居然敢臨陣脫逃!末將不才,要去攔截河東軍,要讓石骨朵那無恥小人知道您憤怒的可怕,與臨陣逃跑要負責的后果!” 不也塔卡望了他一眼,眼中流露鄙夷之色。蕭得讓說得好聽,去攔截河東軍,他拿什么攔截?損兵折將的各軍只是勉強還能支撐在陣地上,只是因為完顏昱還在,士氣還在的士兵們還沒開始大批地逃亡。 蕭得讓借口出兵攔截石骨朵,是人都能猜到,他其實不過是想從完顏昱身邊躲開好趁機逃跑罷了。而完顏昱沒有理會蕭得讓,只是看著遠處的戰(zhàn)斗而沉默不語。 太陽落下了帷幕,四方漆黑一片,只有幽幽冰冷的月光灑下了青色的微光。完顏昱佇立在大旗之下,在周圍的火盆與親衛(wèi)軍的火把地照耀下,在夜風中飄揚著。 夜里的這桿金軍軍旗,安定著金軍的勇士們的士氣和軍心,激勵著他們拼死打退了信王軍與宋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不也塔卡明白完顏昱此時的心理,輸掉這場注定要失敗的戰(zhàn)爭,讓曾經屢戰(zhàn)屢勝的他深感失落。以前與趙榛作戰(zhàn),完顏昱雖然敗了,但那個時候信王趙榛的軍隊不成氣候。現在敗了,將會將整個京兆府路全部丟掉! “報——報完顏將軍!石骨朵將軍求見!”一名傳令兵迅速趕來稟報道。“什么?”蕭得讓驚叫著,他不敢相信還有如此傻得人,明明逃脫了還回來送死。 完顏昱霍然轉身,臉露喜色的說道:“讓他進來!”石骨朵大步行進,向完顏昱行禮,沉穩(wěn)地說道:“末將參見完顏將軍!” “時間緊迫,石骨朵將軍免禮。”完顏昱立刻說道。“謝將軍。”石骨朵道。“石骨朵將軍,你河東軍各部如今何在?情況如何?” “河東軍各部在聶兒將軍的率領下,正向北方轉進,我離開時,我部遭到信王軍的追擊,但前方并無攔截。” “你部有多少人馬平安脫離包圍圈了?”“情況很混亂,各部損失無法統(tǒng)計。我部約有不到一萬人。還有一些逃出去的漢人軍在劉麟將軍的帶領下加入我們的隊伍,估計有一萬三四千人闖出了包圍圈。” 完顏昱點頭,低聲說:“只有這點人了嗎?入關時的河東四十萬之師,到如今只剩下了一萬多殘兵敗將?” “將軍,情況應該比末將估計得要糟糕,現在信王軍的包圍圈因為太大,他們的兵力不足以維持,必然會有很多空隙。” “但是這些空隙由于比較小,大股部隊無法從強悍的信王軍軍陣面前穿行而過。但是,現在又更大的空隙,比如宋軍所在的地方就是最大的空隙,這個地段是能突圍的地,我們一方的兵馬絕不會打不過宋軍的,這時唯一突圍的出路了。信王軍正收縮包圍圈,若他們一但合圍。我們想突圍,就……更加困難了。” 完顏昱點頭,突然問:“石骨朵將軍,你為什么又回來了?” “末將無能,不能阻止聶兒將軍胡作非為,帶兵逃離,已是死罪,本就惶恐無地自穸了,若再拋下將軍和數萬弟兄獨自逃生,末將實在做不出來。” 完顏昱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出聲:“石骨朵將軍,你很好,不愧是我大金國的勇士。”事到如今,石骨還冒死回來,就是心有怨恨的完顏昱也不能說什么了。“末將實在愧不敢當。”石骨朵抱拳說道。 眼見情況如此緊急,完顏昱和石骨朵卻如此平和地對話,將寶貴的時間白白浪費,蕭得讓聽得心里冒火,插嘴道:“完顏將軍,情況緊急,我們還是先想對策吧?” “蕭得讓,放心,你有時間逃跑的。”完顏昱淡淡說道,轉身大步走上了軍旗旁的高坡。 不也塔卡鄙夷地看了蕭得讓一眼,低沉地說:“蕭將軍,你的膽怯子就像兔子一般小!”說罷,他跟在完顏昱的身后去了。蕭得讓膛目結舌地呆在原地,被刺激的面紅耳赤。 野戰(zhàn)的火器、飛動的火箭與戰(zhàn)士的火把點燃了的戰(zhàn)火,遍及了戰(zhàn)場各地。戰(zhàn)火在燃燒,天際都被火光照映的一片火紅。 此時,金軍最后地還算完整編制地殘余士兵集合在金軍帥旗前。比起昨日出戰(zhàn)前,金軍士兵的陣列已經大為減少凋零,殘余的金軍士兵們身上幾乎個個帶傷。他們精神疲倦、委頓,一個個軍服破爛。但他們那通紅的眼睛中,依然閃爍著那么一股滅遼侵宋縱橫天下強大金兵的傲氣,那是一種不甘服輸的憤怒,那是一種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失敗事實的眼神。 無敵于天下的金軍投降的投降,崩潰的崩潰,逃亡的逃亡……一切都與以前縱橫天下無敵手的強大金兵不一樣,正好相反! 就在遇到信王趙榛的軍隊以前,各路金軍都是不曾一敗的強師勁旅,大金王國不敗的強軍。但就在他們的眼前,這些威名顯赫的勁旅一個接一個被信王軍打垮、消滅。 那些對金國忠誠無比的金軍士兵,堅信大金軍帝國的強大是元可匹敵的,他們的主帥完顏昱是英明睿智而勇悍的。直到如今,成千上萬的潰敗士兵經過了他們陣地,他們親眼見到那些哭喊著逃命的士兵與他們同樣穿著金隊在自己眼前潰敗,英勇的戰(zhàn)士被信王軍追殺,這些金國精銳士兵們憤怒得胸口里像憋著一團火。 第162章 混亂中的追擊與逃跑 金軍士兵們想著,他們在面對強大的信王軍,大金國的軍隊真的會再次失敗嗎?由完顏昱親自指揮,京兆路有著那么多優(yōu)秀將領,那么多驍勇戰(zhàn)士組戰(zhàn)的強大軍隊,真地會如此一敗涂地嗎? 就在這些金軍將士們亂想之時,金軍主將完顏昱出現在軍隊前面,他此時依然淡定平靜,只是眼神中多了一種深沉的憂郁。他以嚴峻的眼神注視著眾兵將,大喝道:“我的士兵們,大金國的勇士們,不幸的告訴大家,我們被打敗了。” 遠方廝殺的聲音不斷的傳來,緊張而沉寂的氣氛籠罩在人群上空,沒有人喊叫,沒有人議論,沒有人說話。金軍士兵們只是靜靜地望著他們的將軍完顏昱,完顏昱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只要他在,京兆路金軍大旗就不倒。 完顏昱平靜而蘊含著幾分蕭瑟的聲音道:“因為我的戰(zhàn)略失誤與魯莽,讓我軍丟失了長安,讓我軍蒙受了巨大的損夫。同樣,也讓你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我對不起那些為戰(zhàn)死的大金國的戰(zhàn)士們。現在,我們遭遇了歷史上最強大的信王軍軍隊,雖然最終失敗,但我們還會打回來的!大金帝國萬歲!” “大金帝國萬歲!”上萬人同時大聲呼喝,呼喊聲震撼天際,回蕩在大地群山峻嶺之間。 金軍主陣中軍前一直飄蕩的金旗被降下來了,看見這面旗幟冉冉落下,有好多的金軍將軍士兵們隱隱痛哭出聲。 完顏昱親白把大金隊旗幟折疊,遞給石骨朵道:“聽說皇帝陛下已經派了援兵,已經快到達延安府了,你撤退到那里之后,將這個交給他們。”望著完顏昱堅毅的神色,石骨朵明白他已下定了死戰(zhàn)于此的決心。 看到對方`毅然決然的神色,石骨朵感覺自己的喉頭像哽著一塊石頭一般,無法說什么勸阻的話。石骨朵道:“完顏將軍,請讓不也塔卡將軍承擔此任務吧,請允許末將跟隨您一同戰(zhàn)斗!” “不也塔卡要指揮軍隊對信王軍進行最后的反擊,為你們突圍斷后。而且,石骨朵將軍,他沒你那深厚的背景,逃走了也活不了,會受到我大金國上層嚴厲的軍罰。與其讓他被砍頭而死,不如讓他最后戰(zhàn)死沙場輝煌一次吧。戰(zhàn)死沙場,馬革裹尸!是我輩大金國戰(zhàn)士最后的歸宿。” “完顏將軍!”石骨朵艱難的接過旗幟,小心地將它收入貼身的口袋,朝完顏昱行禮道:“將軍放心,末將一定將旗幟安全交到援軍主帥的手中!請完顏將軍您保重!” 完顏昱微笑道:“祝你武運昌隆!再見吧,石骨朵將軍。”這是石骨朵見到完顏昱的最后一面,不可否認,完顏昱是個女真人的英雄,是女真族一名不怕死地強大的戰(zhàn)士。 金軍的反抗十分猛烈,慘烈的戰(zhàn)斗沒有絲毫結束的跡象。雖然金兵反抗激烈,但是,在信王軍強勢的壓迫下,金軍已失去了戰(zhàn)勝的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