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雨墨塵略顯驚訝,不明白對方突然這番敘舊所為何意,但見這小子既然不跑了,便也放下心來,同樣微笑地說道。 “當時,在下不知前輩是修真界的筑基期高手,多有冒犯之處,還請前輩海涵。” “哈哈,袁道友客氣了。當年我也只是偶然到凡人界游歷,碰巧撞見了你二人,后來又將易容成百花少奶的陶嫣兒劫走,也未跟你打招呼,也要請你海涵一二的。不過,想必你現在已經知道事情原委和陶嫣兒的心意,所以這些也都算不得什么。” “我與陶嫣兒只不過算是有點師兄妹關系,現在她過的好,我也就放心了。但不知前輩又這般刁難在下,還要我前往貴宗,不知所為何事?” 袁啟打個哈哈,話題突然一變,問起來對方糾纏自己的緣由。 “如果袁道友能夠與在下走上一趟,待到宗門后,我自會將緣由說與你,怎樣?” 雨墨塵平靜的一笑,黑暗中,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袁啟暗自罵了一句“老狐貍”,他可不敢在這位修煉不知多少年的人面前,如此輕信其言語。看對方派人要制服自己的樣子,甚至連陶嫣兒都跟著他一起暗害自己,明顯是不懷好意的,這種陰溝翻船的事,他袁啟可不想糊里糊涂的走進去。當下將手中的一堆真器真符握得更緊,淡淡的一笑: “呵呵,如果在下不去又當如何——” “何”字未說完,他手臂一揮,一連串的白花花真器夾雜著幾張攻擊性真符,都被他一股腦的激發而出,對著那單犀魔鳩的腦袋扔去。 漆黑的夜空中,嘭的一聲巨響,一道耀眼的白光,猶若太陽光爆發一般,轟然爆開,刺眼的白光,將此處空間影射的一片白蒙蒙,什么都看不清。 那單犀魔鳩本來睜開的冷峻鳥眼,被這突如其來的真器爆裂所閃耀出的白光刺得一閉,喉嚨中發出一聲尖厲嘶鳴。 雨墨塵也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但只片刻,身形就是幾個連閃,到了白光外的一處。 此時,白光中,一陣陣真器爆破的聲音,猶如放鞭炮一般傳來,噼里啪啦的連綿不絕。 雨墨塵站在白光外,借著微弱的光芒,可以看到他臉上蒙著一層震天怒氣,身上的白衣也有些黑斑,顯然是不小心受了波及。不過,他根本不理睬這些,神識一探,就鎖定了逃跑的袁啟,當即一聲怒斥,也不管那單犀魔鳩如何,腳下流光一轉,急追而去。 遠在數百丈外的袁啟,身上貼著一張白亮的符箓,體內法力一刻不停的流轉到腳底,他的速度竟然瞬間提升到一個新的臺階,這正是當年上官嫣然留給他的這張飛行符所起到的無敵效果。 說起這張飛行符,因其畢竟是與他有過合體之緣的女子留下的唯一之物,而且只剩下一次使用機會,袁啟本來想留著做個紀念的,但眼下被雨墨塵這樣的筑基期修士糾纏,他也顧不得什么紀念不紀念了,在將真器真符扔出后,就立刻念咒激活了飛行符。他可不想跟雨墨塵去什么千葉宗,更不想與他在這里纏斗不休。 至于那些真器,本是他之前使用過的白磷真器以及一些威力不大的低階真器和符箓,他曾聽那練功房的師兄講,所有的真符真器等,經過一定手段催動后都可以自爆,自爆的威力是真器真符平時威力的一倍多。當然除非是根本不用這些東西,否則也沒人會傻了吧唧的將自己辛苦得到的東西自爆掉。 如今,袁啟已經有了比白磷真器更勝數籌的火云真器,自然也不想留著那些雞肋的東西,干脆都扔了出去。他覺得那單犀魔鳩在如此高強光刺射下,沒有一時半刻,眼睛是根本恢復不過來的,那么雨墨塵就無法駕馭著它來追自己了。 有了這般打算,而且他又激發了飛行符,想當年連白羽萍都未能追上來,何況是只有筑基初期的雨墨塵。 袁啟邊想邊冷冷的笑著,人一閃,就到了數十丈外。 第一百二十六章 意外墜湖 [本章字數:2230 最新更新時間:20130119 20:03:08.0] “奶奶的,他竟然追上來了?” 袁啟放出神識,以自身為中心向百丈外的范圍一陣探視,本想觀察一下周邊有無異常,卻意外發現雨墨塵到了身后百丈外,不禁驚駭萬分,言語中透出一股不信之色,嘴中也無意識地罵了一句。 當下,他絲毫不敢怠慢,將法力運轉到極致,一股股氣流沿著體內經脈流向腳底,隱約可以看見其身上衣服微微鼓起,一道道白光迅疾地流轉于周身,給人一種暴動不安的感覺。 踩在腳底的羽鱗扇,突然光芒大放,絲絲氣流有如手臂般粗大,順著扇葉向后方噴薄而出,其速度瞬間加快了許多。 經過此般加速后,他與雨墨塵之間的距離便又恒定在百丈遠,袁啟也無法再加快多少,而雨墨塵好像也已達到最快速度。 袁啟有些奇怪,他這飛行符可是經過親自驗證,即使在背負上官嫣然的情況下,也一樣甩掉了筑基后期的白羽萍。而眼下連只有筑基初期的雨墨塵分身都甩不掉,這可有些不可思議的,難道對方還有飛行寶物? 他雖然這般想,卻不知身后的雨墨塵也正在暗自僥幸的自我安慰著。 “好在身上帶有一張飛行符,否則還真就讓這小子逃掉了。” 這樣叨咕完,他看向胸前貼附的一張光芒微弱的白符,細看之下,只比袁啟身上的白符稍微小一些,顯然功效有所不如。不過,他現在是筑基初期修為,而袁啟只有練氣十層,此消彼長之下,倒也能緊追對方不至于被甩掉的。 二人就這般一前一后飛出足足百里遠,袁啟內心的平靜早已消失不見,而是隱約有些焦躁。 對方這樣窮追不舍,明顯是有所圖謀,他是說什么都不能停下來的。 可自己究竟有什么讓其心動的東西呢?他有些詫異的思考著自己身上的寶物。 通靈玉石?這個他最為隱秘的異寶,根本不會被第二個人知道,對方怎可能會知道,即使陶嫣兒曾經跟他一起在月光谷練功,但也不可能知道這個東西。 那會是什么?拘靈袋? 不可能!這拘靈袋雖然將陶嫣兒拘禁過,但是對方迷迷糊糊的,絕不可能知道這件寶物的,而自己也很少使用這個東西,雨墨塵更不會發現。 還有什么呢?火云真器?蒼龍白玉刃?大禁神符?還是真獸蚩猿?千里傳音石? 袁啟緊皺著眉頭,將自己身上的東西,無論遠近,一個一個都想了一遍,覺得有些東西根本就是普遍之物,對方不可能有什么興趣,而此前剛剛從紫云閣買到的三件真寶,雖然威力奇大,但以對方的實力,還不至于對此心懷不軌的。 這樣想了好久,已經又飛出五六十里遠,但他依然捋不出一絲頭緒。實在想不出對方所為何物,袁啟也索性不再思考,而是開始琢磨起脫身之策來。 他這樣加大法力飛行,早晚會耗盡法力,最后憑著對方勝過自己的修為,若是被對方抓到,可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袁啟微微抬起頭,猛然見到前方幾里外出現一個足有十里方圓的小湖,湖面如鏡,在黑暗夜色中,反射出微弱的亮光。迎面飛行之下,還可以隱隱感受到湖中冒出的一絲絲森冷寒氣,湖中央隱約可見一座四棱八角的石亭,孤立湖中,顯得很突兀。 正在思索脫身之策的袁啟,瞬間飛掠至小湖上空,正要不以為意的一閃而過。 倏地—— 一股強大無比的吸力從湖水中傳來,這吸力帶著一種寒冷的氣息,有所警覺的袁啟,剛要施展法力掙脫,卻駭然發現自身法力一點都用不出了。 整個身體白光一暗,飛行符,羽鱗扇,連同他自己紛紛被吸力拽進湖中。 撲通一聲,湖面只響起一聲猶若砸在面團上的悶響,便再也沒有異樣。 遠在后方百丈的雨墨塵,幾個瞬間就到了湖邊,他發現袁啟突然消失不見,一驚之下,急忙停了下來,神識向湖中飛掃過去,卻并未發現有何異常之處。他又向湖水中掃去,也未發現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不禁有些狐疑起來。 “真奇怪,這小子竟然消失了。這里并無古怪,怎會出現這種事,難道他使用了傳聞中的水遁術,借此逃跑了?不可能,即使筑基期修士,都難以掌握五行遁法,他一個練氣的修為,又能會什么遁法?” 雨墨塵顧自嘀咕著,稍微沉吟一番,便一咬牙緩緩向前飛去。 呼! 一道巨大的吸力再次傳來,剛到此前袁啟經過上空的雨墨塵,也一樣不能使出絲毫法力,頃刻被這股吸力扯入湖內。 整個湖面瞬間陷入寧靜。 湖水下,袁啟周身閃著一層微不可見的淡藍光芒,入眼處黑蒙蒙一片。他剛入水時,渾身傳來一股徹骨的冰寒,口鼻中也灌進湖水,還好他在落水前深吸了一口氣,否則肯定會被嗆到。 不過,即使如此,他現在也憋得難受。雖然身上的刺骨寒冷,不久后就漸漸消失,但那吸力也如同在他身上綁了一條繩子一般,幾下就將其拉到湖底處,然后如同蒸發一般,很快就消失不見了。他只感覺腳底所踩之物,非常光滑,而且透著絲絲冷意,好像是大冰塊一般。 袁啟沒有心情探究腳底之物,他此刻強憋著胸中悶氣,努力的向斜上方劃去。如今不能使出絲毫法力,若要活路,只能靠自身的體力趕快逃離才行。好在他小時候經常與驢禿子去北山的小湖中洗澡,倒是懂得一些水性。 他現在清楚的很,這湖水既然能將修士的法力禁斷,肯定是一處非常詭異的所在。萬一再有什么怪獸之類的東西,那可就無力回天了。他絲毫不敢大意,謹慎的向上游去。 嘭! 剛游到半截,他聽到一聲物體落水的聲音傳來,那聲音通過水波傳到耳中,只片刻后,便銷聲匿跡。 莫非那雨墨塵也落水了?掉的好,最好淹死在這里。 袁啟惡意的詛咒著,猛然發現自己還未逃離生天,竟然有心思咒罵別人,實在有點可笑。他一個不慎吞了幾口湖水,驚駭之下,便不再琢磨其他的事,而是手腳并用,飛快的向上游去。 突然,他碰到一個石柱般的東西,也不知道此為何物,但隱隱感覺是一直延伸向上的。 他有如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沿著柱子向上一邊游一邊爬,只一小會就摸到上邊一個厚重的石板。 袁啟嘗試著推了一下此物,見其紋絲未動,不禁有些焦急的再次吞了幾口水,腦袋中猛地靈光一閃: 莫非是那座石亭的底部?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玄冰寒氣 [本章字數:2416 最新更新時間:20130121 18:19:44.0] 他猜的沒錯,那的確是石亭的底盤。 袁啟手腳并用,如同一條泥鰍,沿著亭底一點點摸去。終于,他的一只手抓住了石亭棱角。 此時,他憋氣也到了崩潰的邊緣,胸中積壓的無數悶氣稍有差池就會喘不上來,隨時有可能憋死。 他見馬上就要逃出湖底,心中一松,使足力氣向上一挺。先是手臂破水而出,接著腦袋也鉆了出去。 袁啟顧不得別的,先是大口大口的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便胡亂抓住石亭邊突出的石塊,正要一躍而上。 一只大手猛地出現在腳底,五指一緊,一把攥著他的腳脖子。 正使勁向上躍起的袁啟身形一矮,心頭一震,當即不顧一切的緊緊抓住凸出石塊,用出在凡人界時習得的武技與跑功,雙腿詭異的一擰一甩,有如泥鰍一樣從大手中滑出。緊接著,他腰上微一用力,撲騰一下,終于從水中竄了出去,當的一聲,雙腳穩穩的落在石亭內,渾身稀拉拉的水滴落在地上,發出吧嗒吧嗒的聲響。 此時,袁啟才心有余悸的想到剛才抓住自己的那個東西,心中有些發毛。 憑感覺,他覺得那不像是怪物,倒像是人手。 難道是水鬼? 袁啟有些駭然的想著,很快便苦笑地搖了搖頭。他飛快的掃視一眼四周,見一片靜悄悄的,透出詭異的寧靜,就像一座死湖一樣,那從湖水中冒出的寒氣,更增添了此處的奇譎。最古怪的是,剛才那抓著自己的東西,并沒有立即鉆出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他暗自調動一下法力,見體內如同被掏空似的,空蕩蕩的,依然沒有絲毫法力出現的跡象。袁啟驚駭了,顯然整片小湖范圍內都已被法力隔絕,沒想到,此處竟然如此神秘,這究竟是什么地方?這湖底究竟是什么東西? 正這樣想著,湖水一陣嘩啦啦的響動,一串咳嗽聲從湖水中傳出。 “救命,救——命。袁道友,救我——上岸,這湖底——有隔絕修士法力的——玄冰寒氣,還有一只玄冰獸。啊——救——我。” 那聲音叫了兩聲,仿佛發現石亭上的袁啟,當即大叫起來,言語中充滿恐懼之感。不過,他才叫出兩句,仿佛又淹到了水中,說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非常不完整。 袁啟急忙看去,只能依稀看到石亭不遠處的湖水中,有一個渾身閃著淡藍光芒的黑影在撲騰掙扎著,時而露出水面,時而淹沒下去,很是狼狽,正是那個雨墨塵的分身。 “玄冰寒氣?玄冰獸?好像在哪聽過?” 袁啟低聲念叨著這兩個名字,對雨墨塵的話仿佛充耳未聞,他巴不得對方死在湖中,以免對自己造成不利。說起來,他對自己這種落井下石的想法,初時還有些心寒,后來轉念一想,覺得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你救了他,對方也不一定會感恩,倒打一耙是常有的事。基于這種認識,加上自己本就有些冷漠的心,所以又不那么不舒服了,甚至希望雨墨塵最好早點被湖中的怪獸干掉。 不過,那玄冰寒氣和玄冰獸究竟是什么東西? 他在石亭中找個地方坐下,反正也無法動用法力,又離不開此湖范圍,索性就這先在這等著,順便涼涼衣服,等天亮了再想辦法。 說起來,此地雖然寒冷,而且袁啟身上也是濕淋淋的,但他身體內卻一點也不感到寒冷。他已猜到這是通靈玉石那奇異的恒溫功能所起到的效果,就像當初在凡人界的炎洞中不怕那烈火般燒烤的地炎火一樣。 袁啟對自己未被淹死凍死極為慶幸,當下一邊擰著衣衫上的水,一邊努力回憶著此前曾經閱讀過的大批書籍,想要確定一下那玄冰寒氣和玄冰獸究竟是什么玩意。 玄冰寒氣?玄冰?寒氣?咦,莫非是—— 黑夜中,他眼神中突然露出兩點精亮的光芒,身體也不知不覺的顫抖了一下。他突然想了起來,當年自己未進入修真界時,那個抱樸子道長給他的那本《神仙志》中貌似提到過這兩種東西。 那玄冰寒氣貌似是一種極為冰冷的玄冰氣眼所產生的極寒之氣,一般在半夜三更時,就是這玄冰寒氣爆發最強之時。 “看這湖水表面寒風襲襲的模樣,產生寒氣的氣眼應該就在湖底。” 袁啟這樣嘀咕一句,看著湖面,有些發呆。 說起這玄冰寒氣,其實并不是讓修士法力真的消失,而是因為其寒氣實在太強,而修士本身因為不能抗拒這股寒氣入體,所以體內法力暫時被封凍起來,使其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發揮出半分來。 不過,等到天亮氣溫回升后,這玄冰寒氣的威力就大大減弱了,此時被禁錮法力的修士,自然也會恢復正常。 當然,這恢復正常的前提是,在玄冰寒氣中,修士的rou身沒被凍壞,或者未遭受外物攻擊。基于這一點,就不得不說一下依托玄冰寒氣產生的玄冰獸了。 在神仙志中,雖然將玄冰寒氣說的分外詭異,且讓許多修士聞之色變,但最令人畏懼,甚至多遭殺身之禍的卻是那產生玄冰寒氣的氣眼周圍,經過千萬年孕育的玄冰獸。 據說玄冰獸長得跟白毛大猩猩極其相似,依托玄冰寒氣而生,說起來它并不能算是真獸的一種,因為它們并不依靠修真界的真氣場而生存,而是把玄冰寒氣當作生命源泉,寒氣越濃時,也是它們最為勇猛殘酷的時候。所以,有許多倒霉的修士,不小心栽在玄冰寒氣中,即使擁有特殊異寶保持rou身不被凍僵,但若遇到玄冰獸,那也只能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 袁啟越想越是心驚,想到自己剛才費盡力氣游上來時,抓自己小腿的那只大手,不禁一陣發毛,想必那就是玄冰獸了,若不是自己懂些凡人界的武技,而且又學過古怪跑功,想必早被拽下去大卸八塊,哪還能像現在這樣坐在這里,想一些烏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