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和稍稍遲疑了一下，他察覺到了，偏過身來，問道：“怎么了？”

    她笑道，重新握住他的手，“沒事。”

    她不過是，也想成為那樣的女人而已。

    第五十章：愛情毒藥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梁和就接到了李琬打來的電話，意外之余不免有些緊張，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捏著牙刷柄，筆直地站在客廳里聽電話那頭的人講話，心里時不時地還打著個突兒。

    李琬倒是沒說什么，只是問老爺子這幾天身體狀況如何，從字里行間梁和才知道，老爺子臨出發(fā)前身體有些不舒服，隨身還帶著藥，而她一點兒也沒察覺。想到這兒梁和有些汗顏，好在李琬沒追究，只是讓她多提醒著點兒老爺子，她慌忙應(yīng)道。

    末了，李琬沉吟片刻，才開口問道，“不剩幾天過年了，準不準備回來？”

    又是這個問題，梁和思忖著怎么回答比較好。她覺得有些奇怪，在老爺子面前她可以假裝糊涂地打打太極，可是一到李琬面前就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果然是影響太深刻么？梁和一邊自我檢討一邊尋找著說辭，可還沒來得及開口，握在手中的手機就被人拿走了，她轉(zhuǎn)身一看，就看見某人挺拔的側(cè)影。

    顧淮寧對付顧母已經(jīng)很有一套，三言兩語把話題岔開，然后又三言兩語糊弄的顧母掛掉了電話，到最后也沒提到底回不回家。

    梁和有些苦惱地看著手中被塞回的手機，“這樣好么，媽會以為我不想回去才把燙手山芋塞給了你。”不過，他接過手機的時候她確實松了好大一口氣。

    顧淮寧聽了稍稍一挑眉，開始對著鏡子刮胡子。梁和一移視線，大致掃了某人一眼，大冬天的一件白色無袖背心，再搭上寬肩窄腰的身材，雪白的泡沫在嘴上圍了一圈兒，看上去有些滑稽，不過某人刮得很認真。這幾個鏡頭交叉形成一個，嗯，很養(yǎng)眼的畫面，她免不了開始想入非非。

    某人不覺，洗干凈之后才開口說道，“這種問題我來回答比較妥帖。”一來是他的工作問題不能隨意想回就回，二來是，他不想母親老拿這個問題來為難她。

    梁和想了想，覺得這人說的有道理，正準備接水刷牙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抬起頭來看向鏡子里的顧淮寧，“不過，你為什么寧愿在山上待著也不愿意調(diào)回c市？”

    說著只見他擦臉的動作頓了一頓，撤下毛巾之后表情依舊如初，看向梁和的時候甚至還帶了一點兒笑意，他替她擠好了牙膏，塞回她手中的時候又順便捏了捏她的臉，“先刷牙，等有時間我?guī)闳ヒ粋€地方，你就會明白了。”

    又不說。梁和癟癟嘴，郁悶地對著鏡子刷牙，見他穿著軍裝外套從臥室里出來又含糊不清地問道，“你要出去？”

    “嗯，我去見老爺子，再跟二叔一起去一趟師部。”

    “哦，”梁和應(yīng)道，忽然想起李琬的話，又忙不迭地添了一句，“那你記得提醒老爺子吃藥，媽說他最近身體不好。”

    顧淮寧微微皺了皺眉，末了，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好。

    ——

    獵豹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團部門口，顧淮寧還沒進辦公室的大門就看見等在門外的高詠君，詫異過后無聲地笑了笑，開門帶著他進去。

    “一大早的在站崗？”

    他好心情地開了一句玩笑，高詠君卻沒有因為這句玩笑而放松面部的表情，依舊是筆直地站在那里，直到顧淮寧命令他，才挨著椅子坐下，想了半天，說道：“團長，昨天那個是您媳婦兒吧？”

    “嗯。”顧淮寧毫不避諱地承認，順便囑咐他，“這事兒先別告訴她，很快就能解決，你也別往心里去。”

    高詠君不吱聲地低下頭，其實他心里覺得挺愧對顧團長的。原本他是在通訊營，某一次基地舉行比賽和評比的時候拔了頭籌，得了第一名，回來以后，除了一紙證書之外隨之而來的還有顧淮寧對他刻意的培養(yǎng)與提拔，可以說，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顧淮寧這個團長功不可沒。軍牌這件事兒是明顯的栽贓陷害，這點兒他雖然拿不出證據(jù)但可以做到問心無愧，只是一下子把顧淮寧也拉了下水，他心里就特別過意不去。

    “團長，要不，這事兒您就別頂著了，上面處罰就處罰吧，我認了。”他是想過了，大不了轉(zhuǎn)業(yè)走人，反正他有技術(shù)在身，也不愁沒飯吃，不過就是不甘心罷了。

    顧淮寧聽了這話臉色微凜，“這事兒可沒你想得那么簡單，你老實告訴我，你跟買軍牌那幾個人有沒有關(guān)系？”

    高詠君心里一咯噔，趕緊保證，“沒有，絕對沒有。”

    “那就行。”顧淮寧的臉色微微好轉(zhuǎn)，末了還笑了笑，“這事兒不用你cao心了，該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心里有譜。”

    他這話不是安慰，是確實心里有譜，畢竟有尊大神在招待所里供著呢。顧淮寧不疾不徐地向招待所走去，走到老爺子的房間時聽見從里面?zhèn)鱽硪宦曒p輕的咳嗽聲，一推開門，頓時煙味兒繚繞，他被嗆得也跟著咳嗽了一聲。老爺子正在吸煙，看神情還頗愜意。

    顧淮寧輕笑了下，敲了敲房間門提醒老爺子，“您這幾天不吃藥了，改吃尼古丁了？”

    顧老爺子淡定地瞟了他一眼，“抽幾根煙解解乏。”

    顧淮寧聽了微微斂了笑容，半晌才開口道，“二叔呢？”

    “說是一會兒來，到時候你開車送你二叔回去，順便跟他去見見幾個人，吃一頓飯。你也別不樂意，我就不出面了。”

    顧淮寧有些失笑，老爺子還把他當孩子呢，他在部隊上混了這么幾年還不清楚該怎么為人處世。還記得剛當兵的時候，因為沒人知道他的背景就沒什么避諱地分到了一個苦地方，二叔想著把他調(diào)上來，卻直接被他拒絕了。后來二叔又三番五次的提起，直到他受不了了二叔才說了實話，說其實是老爺子怕他吃苦，別看他當初說當兵的時候老爺子不管，其實心里也惦記。

    ——

    接到葉韻桐電話的時候梁和正在給張欣補英語。雖然現(xiàn)在是寒假，但是張欣作為轉(zhuǎn)校生，入校的時候需要考試，小姑娘生來就對abc不感冒，英語成績差得不行，每次運氣好了就是剛過及格線，一般情況下都是在60分以下徘徊，把林然急得夠嗆。小姑娘自己不著急，因為按照她的說法是，她長大又不出國，英語學(xué)那么好干嘛。不過眼下因為入學(xué)考試，所以不得不惡補一下了。

    “最近在忙什么，也不來家里玩兒？”

    梁和瞅了一眼在自己手下委屈地寫著翻譯題的張欣一眼，說：“我在幫一個孩子補習(xí)英語，走不開。”

    語罷從那頭傳來葉韻桐爽朗的笑聲，“這種教書的活兒應(yīng)該交給葉以禎來干，要不，你帶著那孩子來，我順便把相冊還給你。”

    梁和還沒答話，袖子被張欣拽了拽，小姑娘滿眼都是期盼，這孩子已經(jīng)被她圈了好幾天了，想了想，梁和答應(yīng)了下來。

    小姑娘好不容易放風(fēng)了，一到葉宅看見滿院子漂亮的景色就忍不住驚呼，梁和好笑地摸摸她的腦袋，剛想說什么就聽見小姑娘又一聲驚呼，梁和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竟然看見了葉以禎。

    只見他穿著一件灰色的毛衫，兩手悠閑地插在卡其色長褲的口袋里，看見她們的時候微微一笑，表情溫和地恰到好處，難怪小姑娘花癡了，梁和揉了揉張欣的腦袋，笑了笑。

    葉韻桐在b市待了這么幾年，也是識得張政委的，看待張欣也很親切，把她帶來的作業(yè)交給了葉以禎，讓他親自輔導(dǎo)。輔導(dǎo)慣了碩士研究生的葉老板二話沒說，一雙溫柔干燥的手牽起張欣的手帶著她向書房走去。

    小姑娘肯定很興奮。梁和暗想，因為她一邊走一邊扭過頭來沖她擠眉弄眼地做鬼臉。

    葉韻桐笑看著張欣的背景，“年紀小了就是有好處，不識愁滋味不說，一點兒小事兒也能樂上半天。”

    梁和笑了笑，接過葉韻桐遞過來的相冊，妥善放了起來。

    “葉老，最近怎么樣？”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葉韻桐喝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還成，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其實就是年紀大了點兒，醫(yī)生說多觀察觀察總是有好處的，就一直壓著不讓出，現(xiàn)在老爺子發(fā)脾氣了。”

    梁和抿唇笑了笑，一抬頭看見葉韻桐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臉，不禁問，“怎么了？”

    葉韻桐笑著搖了搖頭，“我對母親已經(jīng)沒什么印象了，這幾天看了看照片，再看一遍，真覺得像。”

    這話梁和聽了很多次，因為外婆年輕的時候很美，所以她聽到這種話總是很高興，如今再聽外婆的另一個女兒說，她的感覺卻是很復(fù)雜。

    “我跟你說過我恨過她吧，雖然這么長時間過去之后這感覺淡了許多，可是心里免不了還是有疙瘩。”她頓了頓，復(fù)又說道，“前幾老爺子閑來無事，跟我談起了母親。他說，當初母親不是有意拋下我，是他懇求，懇求給他留下一孩子，才沒帶走我。”

    梁和錯愕。

    葉韻桐苦笑，“你說我多荒唐，當初我以為自己沒人要，卻不曾想，是這樣。梁和，你告訴我，母親她，過得好么？”

    梁和想說話，可是忽然一陣心疼讓她難以開口。外婆好么？離開之后外婆再也沒有嫁娶，孤獨終老。還有她的mama，一生多疑，不相信男人，直至最后在車禍中終結(jié)自己的生命。這算好么？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猛然站直了身子，吸氣說道，“我們，我們不談這個好么？”

    梁和的反應(yīng)讓葉韻桐驚詫，可是也間接說明了一些，她壓低了眉眼，替梁和順了順氣，附和道，“好，我們不說了，不說了。”

    ——

    午飯留在葉宅吃，葉韻桐堅持，梁和拒絕不了。趁葉韻桐做飯的時候梁和去書房察看張欣小姑娘的功課，也不知道葉老板授課技術(shù)如何，總覺得像他這么通情達理的人，應(yīng)該很會給學(xué)生放水。

    梁和心里嘟囔著，推開門看到的情景，讓她稍稍有些驚訝。只見小姑娘正認認真真地伏在大書桌的后頭寫作業(yè)，兩條沖天辮翹得老高，而葉以禎正坐在一旁看書，帶著一副細框眼鏡，倒是很有老師的樣子。梁和會心一笑，剛想關(guān)了門退出去，就被不經(jīng)意抬頭的張欣逮住，高高地喊了一聲“梁阿姨”，讓梁和生生卻步，滿頭黑線的站在了那里。

    葉以禎聽著聲響也望了過來，眸子里帶有淡淡的笑意，梁和只得硬著頭皮走進去，假裝嚴肅地翻了翻張欣的作業(yè)本，“作業(yè)都寫完了，句子翻譯了沒有？”

    小姑娘翻個白眼，“早寫完了，而且，錯誤也改完了，葉叔叔比你講得好。”

    梁和聽了氣悶，而葉以禎卻笑呵呵地拍拍小姑娘的腦袋，放她去休息。小姑娘聽了撒歡地跑了，留下梁和一個人在書房跟葉以禎獨處。

    她說不上多了解這個男人，只是直覺他跟顧淮寧會是同樣的人，所以在他面前氣場免不了就弱了一些，只是葉以禎似乎沒什么感覺，依舊淡定自若地坐在沙發(fā)上看手中的資料，中途一抬頭，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就笑了。

    “你笑什么？”

    “我在想，你跟顧三兒結(jié)合在一起的過程應(yīng)該很奇妙。”注意到梁和聽到這句話后如炬的目光之后，葉以禎又添了一句，“在我看來他很挑剔的。”

    梁和囧了囧，回答道，“他說過，與其用找一個更好的人，不如找一個人過更好的生活。”是這樣的意思吧，她沒有理解錯吧？

    “他就是用這個跟你告白？”

    梁和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不料他支著下巴笑了笑，淡淡的說了一句“愛情和毒藥？有點兒意思。”

    ——

    下午開始飄起了小雪，梁和冒著雪和張欣兩人從葉宅走了回去，一路上不算多近，但是小姑娘喜歡雪，咋咋呼呼地走了一路，也不覺得累。送到家的時候林然已經(jīng)下班，她在院里的幼兒園當老師，今天是最后一天，所以下班比往常早了一些。

    林然看見兩人凍紅的臉有些心疼，趕忙把兩人拉進屋暖和暖和，一人手里還塞了一杯自制的茶水暖身梁和品茶了一口，直呼好喝，“嫂子好能干。”

    林然笑，“這只是小本事，算不了什么。”說著打發(fā)張欣去屋里寫作業(yè)，小姑娘不情愿，可是看母親嚴肅的眼神，還是端著杯子往屋里走。

    見女兒房間的門關(guān)上了，林然才又開口道，“和和，顧團的事情解決的怎么樣了？”

    “事情？什么事情？”梁和放下杯子，有些不解。

    林然有些急，“還能有什么事情，這幾天院里傳的沸沸揚揚的，好幾個家屬知道我們走得近，送孩子來上學(xué)的時候也不忘向我打聽，我只能推脫說不清楚。那軍牌的事情，搞清楚沒有？”

    話音剛落林然就聽見嘚的一聲茶杯落桌的聲音，她一抬頭，看見梁和有些蒼白的表情。她稍稍緩了緩，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你，你不知道？”

    梁和勉強向林然笑了笑，無限苦澀地開口，“對，我不知道。”

    第五十一章：囚徒困境

    夜晚十一點樓下才響起了熟悉的停車聲，梁和窩在沙發(fā)上凝神聽著樓下的聲響，不一會兒就聽見從玄關(guān)處傳來的開門聲，她放下手中的抱枕探出頭望了一望，正好看見某人進門的側(cè)影，恰好此時，他一個轉(zhuǎn)身，梁和來不及收回目光，四目頓時相對。

    “還不睡覺？”顧淮寧微皺了眉頭，換了鞋跨入客廳。

    梁和剛想開口說話，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兒，“你喝酒了？”

    “嗯。”顧淮寧挨著沙發(fā)坐下，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昏暗的壁燈也遮不住眉宇間的疲倦。

    梁和坐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末了伸出手，替他解開了內(nèi)里襯衣的第一顆紐扣，見他眉頭稍稍緩了一下，剛想撤回，就被某人伸了手臂鎖住了腰，她還來不及掙扎，某人已經(jīng)將頭輕輕地壓在了她的肩膀上。這樣的動作讓梁和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低聲問他，“怎么喝這么多？”

    “沒事，陪二叔見了幾個老戰(zhàn)友。” 他壓低聲音回了一句，聲線卻繃得有些緊，他的胃不好，飲酒之后更是容易澀澀地疼。

    輕揉胃部的工作被梁和察覺，“我給你調(diào)杯蜂蜜水吧，暖暖胃醒醒酒。”

    肩膀上的壓力驟然消失，她一個側(cè)頭，恰好看見某人睜開眼睛，純粹的黑色瞳仁帶著點兒慵懶和疲倦。顧淮寧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凝視她片刻，點了點頭。

    果然，一杯溫潤的蜜水入腹，他感覺舒服了一些，微微喟嘆一聲，看向坐在沙發(fā)上的梁和，皺了皺眉，“去休息吧，我緩一會兒就好。”

    梁和唔了一聲，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忽然轉(zhuǎn)過身來，輕聲問道，“最近沒什么事吧？”

    她問的小心翼翼，某人聽了嘴角勾出一個笑，“沒事兒，睡覺去吧。”順勢將頭枕在沙發(fā)背上，用手揉了揉抽疼的額頭，心里忍不住低咒，軍區(qū)里一幫老家伙果然養(yǎng)尊處優(yōu)了太久，喝起酒來毫不含糊，若不是二叔圓場，恐怕他今天得灌醉了才能回來。不過好在，正經(jīng)事是辦成了。

    梁和佇立在原地看了他許久，結(jié)婚以來那么長時間，她所知道的他唯一喝酒的一次，就是在婚宴上了吧，他酒品極好，那日喝了那么多面色也不改，不像她，喝一點兒酒就能吐得肝腸寸斷的。像今天這樣喝這么多酒，難道是事情還沒有解決么？她想一下子問個清楚，可是又怕擾了他休息，落寞一笑，決定明天再說。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看了眼睡夢中還緊縮著眉頭的某人，稍微晃了一會兒神，溜到廚房去準備早飯。這幾天她閑著沒事的時候跟樓下的任嫂學(xué)了幾手，任嫂是南方人，做得一手清淡的好菜，她和顧淮寧口味都不重，吃起來也算是正好。

    任嫂一邊教她還一邊打趣她家顧淮寧可有福氣了，討了個這么乖巧顧家的媳婦兒，她聽了心里也免不了要心虛。她不能為他分擔(dān)其他，如今要是連這些簡單的家事都干不了，也未免太無能了些。

    梁和嘆口氣，把調(diào)好的菜裝盤，忽然門鈴響了起來，她小跑著去開門，來人讓她吃了一驚，半晌，才恭恭敬敬地讓道讓人進門。

    “起這么早啊？看來我還沒打擾你們。”來人的聲音雄渾低厚，正是顧老爺子。

    梁和一陣臉紅，這老爺子一大早就來調(diào)侃人，“爸來這么早沒吃飯吧，我做了一些，您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嘗嘗吧。”老爺子吃慣了張嫂做的菜，再來嘗她的估計會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