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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睡。”路清淼的腔調有點迷糊,但似乎并非不省人事。 “能走嗎?” “試試。” 懂事的孩子早獨立。 路清淼成功站起來了。 但也就穩走了幾步,整個人的重心明顯就開始歪了。 沈洲越把完好的右手遞過去:“握緊點,別摔著。” “我沒摔。” “……” 然而對于暈暈乎乎的路清淼,連沈洲越也有些迷惑他這會究竟在進行著什么腦內活動—— 路清淼并不愿意上車,拉著沈洲越一通走,而沈洲越只能依著他。 但沈洲越一路下來,還是沒有明白打車這件事究竟戳到了酒醉人的哪個抗拒點? 走了一段路后,原以為路清淼會累,但他還是堅持要走路,不肯上車。 路清淼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指向廣場中央的一架碩大的三角鋼琴:“那個。” 沈洲越望過去:“街演。” “我想聽。” 沈洲越應得干脆:“那我過去彈給你聽,行嗎?” “嗯嗯嗯嗯。” 圍觀的人零零散散,沈洲越輕易就把路清淼拉到內圍,并在幾番叮囑他不要亂跑之后才坐到鋼琴前。 試音時用的大調剛一響起,路清淼微合的眼皮就驀地掀開來,目光精準地攝住在琴椅上端坐的身影。 他突然就醒了七八分,剛才的醉意像云煙一樣散去。 攝住沈洲越之后,路清淼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邊,心里不禁暗暗稱奇,沈洲越不愧是贊譽極高的天才,只要坐在鋼琴前,一舉手一抬眸就能營造讓人驚羨的氛圍。 路清淼突然很想和人分享此刻的沈洲越。 他轉過身去,將自己的小半邊臉頰露在相框內,剩余的一大半鏡頭都讓給稍遠處的鋼琴家,按下拍照鍵之后,立即將圖片發給路清和,順便附帶了一個洋洋得意的表情。 路清淼放下手機時,發覺圍觀的人正以倍數激增中,生生把這里變成了露天演奏會一樣,連他險些都被擠走。 與此同時,路清和的信息也返回來了:[顯擺什么?] 路清淼:[我樂意。] 路清和:[。] 短短的六分鐘,連沈洲越也沒有想到這里還能圍上這么多人,下意識地用求助的目光尋找路清淼。 但是找不到。 但下一瞬,手臂就被抓起。 原來路清淼已經不知不覺地繞到沈洲越的身后,拉起他就走:“我們回去。” 先是五六個,后來越來越多的人上前來想要同沈洲越合照,路清淼怔愣兩秒后,扭頭和沈洲越對了個眼神之后,帶他跑著穿出人群…… 一天折騰下來天就黑了,路清淼回到酒店還在微微喘著氣,但眉眼間語氣里都是開心:“笑死了,警察還以為我們搶了東西在逃跑。” “好聽嗎?” 路清淼沒想到沈洲越耿懷這個,豎起拇指:“漂亮!” “今天因為在外面吃飯,不能有兩個醉貓,所以我沒有喝酒,但現在很想喝,去你房間還是我房間?” 路清淼想了想:“我那吧。” “好……等等。”沈洲越的回應被一通電話打斷,他朝路清淼做了個示意回去等的手勢,之后先回了自己的房間。 路清淼沒有干等著,開始刷手機,刷著刷著,臉上露出不開心的神情。 怎么回事……沈洲越在廣場彈琴的視頻被人傳到網上去了,播放量還很高。 [這哥好任性啊,不是能彈嗎還早早地宣布暫停生涯。] [能彈是能彈,明顯彈得沒以前好了啊。] [別睜眼說瞎話,這曲子對他這種水平來說算入門級的,就算不進步也絕不會退步。] [你們看起來都好專業啊,就只有我一個注意這哥還是這么美嗎?] [好滋潤啊,把彈鋼琴當職業當厭了之后,就把它卸下來,想玩的時候還是可以隨意玩。] [以前買票才能看的人會不會覺得吃虧啊??] …… 醉歸醉,但路清淼對醉酒之后說過什么是有點印象的。 他記得是自己讓沈洲越去公眾場合彈琴的。 結果把剛宣退不久的沈洲越又推到了備受爭議的浪尖上。 天,自己醉了之后怎么不清醒成那樣? 路清淼覺得沈洲越要是沒有那么依自己就好了。 但剛認識不久,他肯定會客套,那還是自己不懂事。 路清淼略微煩躁地熄掉屏,屢屢把目光投到房門處,看看他來了沒有。 等人無果,路清淼拿出一支女士香煙,邊走出陽臺邊將它點燃,再將其熟練地含上。 他剛吐出第一個煙圈,唇間突然一空—— 兩只骨節分明的手指從背后穿過來,精準地拿走了路清淼的煙。 路清淼怔怔地回頭,看到沈洲越正在專心地掐滅自己的煙的時候,頓時生出幾分心虛來:“打……打完了?” 沈洲越不接他的話鋒,只說:“聞著就沒什么好吸的,你怎么還躲在這吸?” 路清淼像做錯事一樣垂下眼睫:“我也不愛聞,就吸……一口。” 輕輕的一聲“哐當”。 路清淼抬起眸來,看見了兩只酒杯和一支酒。 沈洲越微一挑眉:“陪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