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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洲越也沒有拒絕。 畢竟他知道如果要頻繁地聯系,總得讓有紐帶維系。 路清淼認真地點開了手機計算器—— 他在屏幕上劃動的動作很干脆:“護理費、心理損失費、生活費......好幾筆費用加起來,今年之內每個月我給你的賬戶匯一百五十萬,可以嗎?目前是這樣,以后的事,實話說我還不敢打包票。” “可以。”沈洲越應得更干脆。 路清淼反而變得猶豫起來:“挺大件事的,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夠花。” “那就這么說定了。 “錢夠嗎?”沈洲越淡聲問。 路清淼有點不可置信,苦主竟然還在關心自己夠不夠錢賠償,這...... 必須得再加幾萬!路清淼立刻拍板。 “嗯?” “我有錢,路家也有錢,再說了,我多少有點副業傍身。”路清淼略微得意地看了看桌上的酒。 沈洲越定住微微搖晃好久的酒杯,往前一推:“繼承順利。” “必須的,”隨著“哐當”一聲的落下,路清淼繼續說,“也賀我,在最厲害的時候宣退,從此留名了。” 沈洲越碰完杯后隨即放下,剛才似乎只是在走走過場。 著實讓打算空瓶的路清淼無所適從。 “我不能喝,”沈洲越解釋,“我的左手一直沒什么知覺,先不喝了。” 路清淼嗖一聲站起來,被急促地放下的玻璃杯由于不穩而在地上碎成花,他掃了一眼,下意識地側首探看沈洲越那邊:“沒灑到那邊,你先出來,我帶你去醫院。” 沈洲越沒有拒絕,然而眸色浮現出擔憂:“外面不是很多人堵你嗎?” “好像是。”路清淼冷靜下來了。 “我車在外面,坐我的。” 路清淼:“這里有個隱秘一點的門,在......” “我知道。” 路清淼看見車的時候,不禁小小吃驚一下;“雖然這門很多藝人都知道,但怎么你也知道?” “......” 我們有時候約會的地點就是這里。 沈洲越還未想好騙人的瞎話,剛剛打到路清淼手機上的一個電話順利轉移開了他的注意力。 路清淼接電話的三秒后,對沈洲越做了個“經紀人”的口型。 經紀人:“我給你約了心理醫生。” 路清淼:“好啊我正要去醫院,一起?” 經紀人:“一起個屁,約明天的,你可別再整幺蛾子了,我跟你說你這禍闖得人盡皆知......” 路清淼掛掉電話后,十分自然道:“他祝我晚安。” 沈洲越的語氣平靜無瀾:“你們打了三十多秒,得要晚晚晚晚......安吧?” 沈洲越的語氣沒有摻雜一絲開玩笑的意味,然而把路清淼惹得嗤嗤地笑了兩聲,順手摟住沈洲越的肩膀:“走,哥帶你去醫院。” 沈洲越比他高一些,不動聲色地微微彎了彎背。 “咦,沒司機嗎?”路清淼見車內空無一人。 沈洲越:“去吃晚飯了。” 被他特意提前譴走的。 畢竟他可沒有提前知道路清淼會主動提出送他一程,還打算用這個作借口,讓路清淼送自己一程。 路清淼繞到另一側:“還好沒喝酒,我來開。” 還未發動車,路清淼突然又問一句:“悶嗎?” “嗯?” “我剛才去會所之前,抽了根煙。” “開窗會被拍嗎?” “等紅綠燈時候也許會。” 沈洲越思忖片刻:“后尾箱有東西。” 路清淼掀開后尾箱時,一大束嬌艷、鮮紅的玫瑰撞入眼簾,幾乎占滿大半個車箱,“哇。” 玫瑰被久藏于黑暗中,每一片瓣子都隱隱透著妖魅。 路清淼下意識地越過掀起的車蓋,透著后窗看向沈洲越的背影,他似乎也要浸入黑暗里了。 啊,忘了開車燈。 路清淼匆匆地抱起花,接著把后備箱合上,把一團花放到車上:“這花味夠濃的,誰送的?” 沈洲越:“后臺堆了很多,這束最大,就挑了這束拿回來。” “慢著,”路清淼的反射弧終于跟上了,“等等,我還要再去看一下,剛才好像還看見了什么。” 斷開兩截的滑膩的拐杖安詳、靜謐地躺在后備箱,像那日被裝在禮物盒子里一樣。 路清淼眼前一黑,腦子黑白了片瞬。 不會吧,竟然被原主撿到了。 難怪那幾天在微信上找他,連發幾條才回一個“嗯”。 “是”。 “不”。 好冷淡的。 背了好大一鍋啊......路清淼深吸一口氣,抄起兩截木杖,醞釀幾秒,確認眼眶有點發熱的時候,轉身走向開著的車窗,揚起兩木杖:“這不你送我的禮物嗎?怎么還在你這?我串戲了?” 沈洲越懵了:“不是你扔的嗎?” “扔什么扔?我怎么會扔你給的東西,”路清淼的語氣顯得無辜,“我就說去了一趟你家,回到我家的時候突然就沒東西撐著走了,原來是在你那。” “你……冷靜點,”沈洲越怔怔地看向木杖,努力回想著在馬路上撿到它的情景,然而果真回憶起來后,表情反而變得懵然起來,比路清淼演得還要自然,“那就是忘在我家,還被我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