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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不顧一切在線閱讀 - 第1節

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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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顧一切

    作者:居筱亦

    1、楔子

    靜謐的咖啡廳一隅。

    米色的羊絨地毯堆簇起柔軟舒適的觸感,一直延伸到落地窗邊,同色系帶描金暗紋的喬其紗簾子將窗外繁華都市的車水馬龍隔開,就連和煦的陽光也一并被婉拒在外。

    景衍漠然地靠著黑軟的皮沙發,深不可測的眼眸如黑夜里暗涌奔騰的大海般內斂而深沉,一本知名雜志曾經用這樣一個詞語來形容他——神秘。盡管如今的社會信息高度發達,媒體無孔不入,可關于他的一切外人依舊知之甚少。

    今天,他和蘇曉沐之間只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可曾經,他們分離十年。

    他抿著唇并不說話,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蘇曉沐身上。

    此時她正微低著頭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的妝容將她的白皙表現到了極致。仿佛咖啡有點苦,她細長的眼睛微瞇起來,嘴角還帶著輕淺的笑意,有一瞬間,跟他記憶中那抹微笑重疊起來,他記得她的,盡管他們相處過的時間并不長,只是沒想到他們之間居然還會有一個兒子。

    一想起這個,他沒有溫度的眼睛凜起來,下頷繃得緊緊的,已隱含著怒意。

    林澤是景衍的御用律師,見此時的氣氛有些凝重和尷尬,便開口問道:“蘇小姐,你沒有帶代表律師一起來嗎?”

    蘇曉沐放下咖啡杯,靜靜地抬起頭,鎮定自如地回答:“我想,并不需要律師。”她毫不示弱地回望著景衍,唇邊的笑容也散開了,“反正請不請律師,上了法庭我肯定都是輸,何必多此一舉。”

    林澤張大眼睛,有些訝異地看著她,似乎沒料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在他手上經歷過的官司不知凡幾,這樣的豪門撫養權爭奪案不少,女方有挾子要求巨額贍養費的,有抵死相爭兒女撫養權的,可他從未見過如此冷靜又如此識相認命的女人,這他忍不住猜測,那她的意思是,放棄了?

    “爽快。”景衍微勾起唇,這是他今天第一次開口說話,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要你同意庭外和解,一切好說,你想得到什么,我都能滿足你。”

    我想得到你。

    蘇曉沐心里悄悄地呢喃著,不過她卻搖搖頭說:“我只要我兒子,他一定要跟著我。”隨著動作,她盤起的頭發有一絲輕盈地滑落臉頰,面容溫婉而恬靜。

    得不到預期的答復,景衍的眼里染上刻薄的冷色,凌厲的語氣清冽逼人:“那很可惜,我們只能法庭上見了。”那樣冷漠倨傲的姿態實在讓人無法忽視。

    “我無所謂。”蘇曉沐聳聳肩,仿佛不懼怕他這種冷然的王者氣場,從容微笑地說,“知道我為什么堅持約在這里嗎?”這里是京城頂級的五星級酒店之一,出入來往的都是政商名流,而景衍素來低調,談這些事本不該在這樣人來人往的公眾場合。

    景衍沉默地挑起眉,靜待她的下文。

    蘇曉沐定定地看著他清冷的眼睛,掩去心中那抹刺痛,輕描淡寫地說:“我約在這里,就不怕被人知道我和景先生將要打官司,就不知景先生介意不介意?我雖然沒有什么人脈,倒也認識幾個記者朋友,聽說人出了名以后在媒體和公眾中的曝光率會大增,尤其是像景先生這樣的名人,肯定天天會有媒體跟蹤報道是不是?”她淺淺一笑,“那么……托你的福,這樁即將轟動全城的奪子案會讓我和小堯都成了名人。”

    她沒有咄咄逼人,反而有禮疏離的稱呼他為“景先生”,仿佛那段過去在她的眼里同樣已經無關緊要,現在他們的關系更純粹,僅僅為蘇堯的父母而已。

    只是桌下她絞緊的手指出賣了她的情緒,指尖微涼而顫粟,她的內心遠不像她表現的那么冷靜。她以為她已經從那段短暫而深刻的感情中重生,這十年來她也表現得非常好,可當她再一次遇見他,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沒有大徹大悟,而是將他藏在了心里的深處,依然愛著。

    林澤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依景衍的身份,一旦被曝光他有一個私生子,無論對誰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對孩子的影響更加不好。

    景衍面色一沉,那股子寒意霎時將空氣凍結,林澤硬著頭皮適時地提出意見:“蘇小姐,我勸你三思而行,此事在媒體曝光的話對你也沒有好處,你的輕率行為不但會傷害到孩子,更會讓法官對你的印象減分,這又何必呢?”

    蘇曉沐一臉無所畏懼的灑脫,慢慢的說:“還用多想么?我一來無權,二來無錢,景先生要跟我搶兒子我也搶不過,那結果只能魚死網破了。反正你們財雄勢大,如果我輸了官司,你們還可以向法庭申請禁制令阻止我們母子見面,更有甚者,你們將來一聲不吭就把他送到國外去,想也知道我以后要見兒子一面難于登天,所以能在報紙上看到他的消息也不錯,你說對不對呢,林大律師?”

    “這個……”一貫口舌如簧的林澤也被她一連串犀利的言辭堵得有片刻的遲疑,因為蘇曉沐的顧慮并沒有錯,對這樣的事很多家族都是這樣冷處理的。

    聽了她的話,景衍的眉峰緊鎖,身體微微傾向前,兩手交握放在鋪了紅色桌布的臺面上,深色暗紋襯衣挺括的袖口微露出黑色西裝外,對上那雙炯亮的眼睛,語氣鋒銳地沉聲問她:“你還沒說,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蘇曉沐很想笑的,她要什么,他就會給嗎?不會的,因為景衍的心是石頭刻的,是千年寒冰,任她捂得再久也不會暖不會融化。不,也許有人成功過,可惜的是,那個人并不是她。

    她眉梢輕揚,單手無意識地攪動著小調羹,看著咖啡在杯子里回旋,不緊不慢道:“我要的很簡單,兩個選擇,一是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小堯依然由我來撫養,你不需要提供贍養費,還可以隨時跟他見面。”不過依她對他的了解,他不會答應的。

    果不其然,景衍利索地拒絕:“不可能。”

    “而另一個選擇就是……”蘇曉沐瞇起眼睛凝著景衍,唇邊帶著暖意微笑道,“你,和我結婚。”

    2、最初

    曾經被死神撫摸過的臉龐顯得蒼白而沉靜,病號服寬大的袖口襯得她的手十分清瘦,手背還插著冰冷的針管,病房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她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沉睡著。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被她刻意遺忘十年的夢。

    陶藝室外的走廊很窄,那天,她捧著剛燒制好的花瓶走向作品展覽室,半身高的花瓶擋住了她的視線,聽到有腳步聲,她下意識地側了身想給對方讓路,可發麻的手指卻因為突然改變動作而打了滑,使得她整個人的重心都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在千鈞一發間,那人機敏地將她連人帶花瓶穩穩地扶住,這才幸免于難。

    她穿的是一條削肩雪紡裙,對方攫住自己光潔肩膀的手寬厚而有力,應該是位男士,掌心微熱的溫度讓她臉紅起來,她連忙站好,偏頭從花瓶后露出半邊笑臉,禮貌地向他道謝:“真是謝謝你了。”

    不過那人并未有任何表示,只是把手收了回去,一言不發地越過她的身邊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她轉過身,目光忍不住地隨他冷然的背影而動,他穿著筆挺的條紋襯衣,袖口隨意卷到手肘處,單手插在卡其色的休閑褲口袋里,從背后看去,很干凈俊朗的打扮。

    空氣里還殘留著他身上疏淡的古龍水香味,據說人的嗅覺記憶是視覺記憶的三倍,所以她很容易就記住了他的味道。

    當時她并不知道,那樣一次平淡無奇的午后偶遇,那樣一個男人,足以改變她的一生。

    后來她又在陶藝室里見過他幾次,他的五官很深邃,眉色也濃,就是嘴唇有些薄,雖然抿起來的時候極為的好看,有種無法比喻的魅力。之后聽別人說,他心儀的對象是方老師的女兒,這樣的傳言讓她感到莫名的失落,好的男人——總是屬于別人的,是她癡心妄想了。

    ……

    好好的,怎么又想起這些陳年往事了?

    蘇曉沐緩緩醒來,皺著眉,呼吸還有些不順暢。

    側了身看去,百葉窗半拉起,下了好幾天的春雨已經停了,陽光暖暖地照進來,光線讓她的眼睛忍不住溢出淚水,而凌子奇就閉著眼睛倚在床沿上,沙發那兒搭著他的外套,還有一只迷你的行李箱。

    她微曲的手才動了動,凌子奇很快就醒了,輕按著她冰涼的手背,緩聲說:“別亂動,還有半瓶才滴完。”

    “怎么回來了?你不是要去日本學習一個月嗎?這才幾天啊?”蘇曉沐的聲音有些干澀的沙啞,只能勉強給他一個笑容。

    凌子奇沒有回答她,而是站起來摁了床邊的升降器扶她靠著枕頭坐著,低聲問:“你現在還有哪里不舒服?呼吸怎么樣,還覺得胸悶嗎?”

    蘇曉沐搖搖頭:“我很好,你還信不過你師兄嗎?他都說我沒事了……”她的話在他越來越冷的目光中漸漸消音,扁著唇像個委屈的小孩子。

    凌子奇緩緩收緊拳頭,不帶溫度的聲音一字一頓道:“沒事?都出現紫紺了你還敢說沒事?是不是,是不是要……”那個字他沒敢說出口,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轉過身背對著她,抿唇說,“你現在暫時只能吃流食,我叫護士去給你送碗粥來。”然后像逃避什么似的匆匆離開了病房。

    他靠在走廊的墻上,漸漸平復自己的心情,直到剛才親眼看到她醒來,他提著的心這才安了下去。在日本接到他師兄的緊急電話說她病情復發入院,差點就得進icu的時候,他腦袋一片空白,什么都顧不得就趕了最早的班機回來,那種害怕失去的恐懼滋味,她懂不懂?

    護士送來裝了白粥的保溫瓶,凌子奇拿進病房,將粥倒在碗里,一句話也沒說,蘇曉沐最怕他這樣沉默的時候,他平日里總是笑意盈盈談笑風生,脫下了白袍后更是風流倜儻的混跡于各大酒吧,在女人眼里他是帥氣多金又沒脾氣的“好情人”,這種人不發飆則已,一生氣起來就難收拾了,好比現在。

    她乖乖地就著他的手把一碗粥吃完,再忐忑地瞄了他兩眼,這才敢打哈哈地求饒:“你別生氣啦,新郎是我的主編,盛情難卻,也不好不去,不過我不知道他會那么大手筆地將整個婚宴都擺滿了新娘喜歡的小雛菊,而且我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就走了,真的。”春季是花粉飛舞的季節,雛菊又名延命菊,可之于她卻是致命的菊科過敏源。

    聽了她的解釋,凌子奇目光幽深,一邊把碗放在桌上,一邊淡淡地說:“小堯知不知道你進醫院了?”

    “我怎么敢讓他知道?你別看他早熟得跟個小大人似的,真知道我入院了也會扛不住。好在這幾天他參加了一個比賽,由學校統一安排住宿,正好能瞞著他。”蘇曉沐一說到兒子眼睛都亮起來,那是她的心肝寶貝,比什么都重要。

    “原來你還會惦記著小堯的年紀還小,我看你以后還敢不敢這么魯莽?”凌子奇的臉色稍緩,過了一會兒,他又低沉而慎重地說,“曉沐,答應我,不要再有下一次。”

    “我知道了,別擔心。”蘇曉沐點頭,又回憶起那天,“婚禮,鮮花,祝福……子奇,看到新娘臉上的笑容我就知道她很幸福,怪不得別人都說女人結婚那天是她一生中最美麗的日子。”

    凌子奇一怔,半開玩笑似的說:“你恨嫁了?”他驀地湊近她,慢慢地說,“其實你不用羨慕,只要你開口,我們可以馬上去登記結婚。”他的心里有微微的激動,他知道自己不是在開玩笑,他在等她的回答。

    果然。

    他們太靠近了,呼吸就在耳邊,蘇曉沐哆嗦了一下,半轉開臉故作輕松地揶揄:“我可不敢做你的單身終結者,先別說外頭的,光這醫院里你的愛慕者一人一吐沫就能把我淹死咯!凌醫生您行行好,饒了小女子吧!”

    “也對。”凌子奇淡笑著抽離身體,吊兒郎當地說,“我也舍不得那一片森林,不過是哄哄你,千萬別當真。”他還記得,在她還沒醒過來之前的夢中囈語,她反復呢喃著那個名字,景衍。

    蘇曉沐暗暗松了口氣,有些事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只能假裝不知道,子奇是她最重視的朋友,她不能失去他。

    凌子奇陪了她一整天,直到她嚷嚷著困了,裹著被子躺下,他又獨自坐了很久,一直等她呼吸平緩地睡著以后,這才熄了燈離開。

    他關門的聲音很輕,蘇曉沐躺了一陣子,最后實在睡不著,又在黑暗中慢慢撐著身體坐起來,打開小臺燈,拉開抽屜從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錢夾子,在內層里藏著一張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子扎著馬尾,親昵地挽著身旁年輕男人的手臂,笑得很開心,男人的臉上沒什么表情,薄唇緊抿,顯得很倨傲,他很低調,從來不肯對著任何鏡頭,她到現在還記得當時自己要求和他合影時他驚訝的樣子,比他面無表情的時候好看多了。

    這是她從前愛的男人,現在,也是。

    而這個男人在夢里對她說,你沒什么不好,只不過你不是我想要的女人。

    3、年華

    三月的午后,和煦的陽光穿過茂密的枝葉縫隙落到蘇曉沐的身上,星星點點的光斑暖得她白皙的臉頰比剛入院時要紅潤一些。

    她披著一件千鳥格的長外套坐在醫院花園的長椅上,雙眸出神地看著不遠處幾個在草坪上嬉鬧戲耍的小孩子,他們看起來跟小堯差不多大,正是享受天真爛漫的快樂童年的年紀。

    可小堯不同,即使她拼盡全力也還是代替不了一個父親的位置,甚至他還反過來照顧自己。

    早上他從學校打來電話,先是跟她簡單地說了自己這些天在學校發生的事,又擔心地問她有沒有發病,千叮萬囑她記得隨身攜帶噴劑,不要去人多的地方,要按時吃飯吃藥,這哪里是一個才九歲的孩子會說的話?

    兒子早熟得讓她心疼,在醫院醒過來的那天她就想,如果哪一天她不在了,兒子孤零零的該怎么辦呢?她突然有些心酸,是她自私地讓他在沒有父愛的環境下成長。

    “啪”一下,像什么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蘇曉沐下意識低頭看去——是一本財經雜志,她的睫毛輕輕一顫,忍不住彎下腰把它撿起來,披在身后的長發隨著動作劃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雜志的風格簡潔利落,封面人物是一個男人高大挺拔的近身照,他的側臉英俊深邃,表情是他慣有的淡漠冷然,那一身蠱惑的黑色給人一種無法忽視的神秘感。她很早就知道,他就像一個無底的漩渦,一旦陷下去,就是一輩子的無法自拔。

    當年方老師的陶藝課程無緣無故地結束,再次見到他已經是半年后。

    那天天色很晚,晚上還起了大霧,雖然剎車及時,可那輛炫目的阿斯頓馬丁還是把剛結束家教的她給嚇得倒在了地上。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坐了一會兒才回過神,把灑落在身邊的資料和書本收拾好夾在腋下,便單手撐地想借力站起來,哪知試了幾回都不行,腳踝處疼得要命根本使不上勁。

    很快就有人扶起她:“你沒事吧?”

    仿佛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古龍水味道,她抬頭一看,目光驚愕地灼熱起來,是他?

    暈黃的路燈下他側臉的輪廓很是清雋,她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勉強笑言:“沒關系的,我沒事。”估計他對自己沒印象了,這是她第二次跟他這么近距離的接觸,他拂過的氣息讓她的心跳漏了好幾拍。

    他微挑起眉,退開一步跟她保持距離,她失去了支撐,身體的重量讓腳踝的疼痛加劇,整個人搖搖欲墜。似乎是意料之中,他勾了勾唇:“我送你去醫院。”年輕的聲音里透著不尋常的沉穩,再伴著淡淡的紅酒味,魅惑到了極致。

    她澀然地笑了笑:“還沒嚴重到要去醫院的地步,可能是扭到了,我自己回去擦點藥酒就行。”

    他沒有接話,徑自去打開車門,視線從她的腳又轉回她的臉上:“上車吧。”那雙眼睛深不可測,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卻有種凌駕于人的力量,讓人只能聽從他的意思。

    在他的迫視下她只能乖乖地上車,性能極好的跑車飛馳在霧色彌漫的黑夜里,車里太安靜了,她有些不安,忍不住悄悄地從倒后鏡里觀察他,他濃密的黑發打理得很有型,鼻梁又高又直,襯衣的領口微開,外搭一件雙排扣的黑色西裝,紳士優雅得仿佛是剛從某個宴會里出來。

    他好像察覺到她的打量,頭微微朝她的方向一側,她立馬把臉轉向車窗外,默數著一盞又一盞的路燈,無奈地勾了勾嘴角,暗笑自己花癡。

    而他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他們很快就到了醫院,不用掛號也不用候診,而且這么晚了居然還有一位骨科的主任醫師給她看診,她不禁想起了陶藝班同學中的傳言,說他的背景很深。

    醫生初步判斷是扭傷了筋骨,可為了保險起見,又建議她拍了片,最后確定并沒有傷到骨頭,擦點藥酒休養幾天消腫就行了。

    出來的時候,她看見他站在科室走廊的窗臺前若有所思,挺拔修長的背影與清冷的月光很相稱,她沒有打斷他的思緒,扶著門框站了一會兒。

    直到手機響了他才回神,見她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眼里閃過訝異,不過很快又掩去,抬手接通電話:“嗯?到了?你直接到三樓。”掛了電話后他對她說,“我的助理馬上就到,他會送你回去。”

    她點點頭:“好,謝謝你。”然后極力忽視心頭那莫名的失落。

    “景先生。”他的助理王皓急急忙忙地趕來,大冬天的居然出了一額頭的汗。

    他從容不迫地說:“剩下的事你來處理。”越過她身邊的時候,他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視線落在她的挎包上,略微遲疑地問她,“你也學陶藝?”

    “嗯,學過一點。”蘇曉沐臉上看似很平靜,可心里隱隱地有些小興奮,以為他記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