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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在他身邊待了兩年。 它變成了他。 他叫小乖,是蕭熙的貓。 小乖對蕭熙真的很信任,熟了之后竟連自己能開口說人話的事都暴露給他,對他半點都不設防。 蕭熙在心里想,這可真是只傻貓,輕易就相信了別人。 他難不成就沒想過。 ——他會是壞人嗎? 只是面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蕭熙甚至想帶著他生活一輩子,他不要旁的,只要那一只貓就夠了。 他找顧父做了交易,那一天,也讓他無法忘記。 他失去了他的小貓。 他想起母親信上所說: ——日后你若有了喜歡的、想要守護的人,這張卡能讓你們兩個好過很多,不論你打算怎么用它,我都支持你,你是我的兒子,我相信你。 ——但你得想清楚,因為,在你沒有任何本事的情況下,你根本護不住這個人。 ——我原以為,父親能夠護我一輩子,他的權力、財力、本事能讓我這輩子衣食無憂,可他都失敗了。你又談何去護著你這個人呢? 蕭熙想,她竟連這一步都算到了。 從最開始,她就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她只給自己的兒子留下了這一條不歸路,她算計好了一切。 這場母子間的對弈,跨越了生與死,跨越了十年界限,最終還是死了的人勝了。 如她所愿。 蕭熙死了,重新站起來的人是顧黎戈。 顧黎戈架空了整個顧家,顧父年紀大了,力不從心,對很多事的看管也漸漸松懈。 顧大哥和顧二哥是個草包,顧父的四個兒子中,三個都是草包,縱使他不想,也得把公司分給顧黎戈代為管理。 顧大哥耽于美色,早早地便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根本不需要耗費多大的力氣去對付。 顧二哥有野心,腦子卻不夠,被他耍的團團轉,自以為自己掌控了所有,可到最后才發現,他從始至終都被騙了。 最小的顧枕反而是他們之中結局最好的。 他母親也是個有野心的,奈何生出的兒子心善又是個廢物點心,小時候常接濟顧黎戈,長大了也沒什么改變,在外花天酒地,一點想要爭家產的意思都沒有,甚至無償把他母親生前為他爭取的股份送了一半給顧黎戈,剩下一半他拿來吃分紅,確保自己有錢花。 說來也好笑,他母親也是死于意外。 原因是,顧父遇見了自己的真愛,想要給人家一個名分,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把那小三迎回來,便魂歸地府。 顧黎戈成了新任顧家家主。 他上位的那一天是個陰沉的天氣,顧家的新長老和蕭家的舊長老都聚集在這處郊外的老宅。 整座老宅都被籠罩在沉沉的陰翳下,空中漂浮著難言的血腥味。 顧黎戈從門后繞過來,渾身都沾染上鮮血,西服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額發散落下來,他微微抬起頭,漆黑的瞳孔從雜亂的發間看過來,像一條冰冷的毒蛇,不緊不慢的掃過在場所有人。 被他掃過的人都猛打了個哆嗦。 像迎面潑來一桶冰水,從頭涼到了腳,后背驚起來了一身冷汗。 軟底皮鞋踩在厚重的絨毯上,無聲的寂靜,漸漸從絨毯上踩到了木地板上,輕微而有規律的敲擊聲漸漸近了。 一只沾滿血腥的手猝不及防搭上一人肩膀,那人瞬間被嚇了狠狠一哆嗦,腿肚子打顫,鼻翼盡是nongnong的血腥味。這味道險些讓他嘔出來,可更令他害怕的,還是手主人。 “——都來了啊?!彼p聲道,在寂靜的大廳內,回響在所有人耳側,似某種樂聲,經久不絕。 被他按住肩膀的人開始冒虛汗,好像隨時都能暈過去。 他松開手,在那昂貴的西裝上留下一個鮮紅的血手印。 他順著右側一步步的走,每經過一個椅子,都會輕輕敲一下椅背,似頑皮的孩童,一直敲到第二把椅子。 隨后,他腳步不停,在首位上坐了下來:“剛剛處理了幾個雜碎,來遲了點,諸位可是等著急了。” 全場寂靜,沒有人吭聲。 片刻后,才有個中年男人道:“那是家主的位……” 顧黎戈的眼神投向他,令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某種奇異的錯覺生出來,在座的都是純天然無害的小綿羊,只有他是劇毒的猛獸。天性讓不堪一擊的獵物對狩獵者臣服。 被他盯住的人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無法形容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淬毒的刀尖一般,唇角微微上揚,似是在笑,那笑意若是冰冷的。 好像什么人拉開了他的衣領,將一塊冰扔了進去,連呼吸都開始不暢起來。 濃烈的血腥味籠罩了大廳,四下矗立的傭人好似都突然間失去了味覺,面不改色的站著,更像是毫無感情的機器,對面前這一幕無動于衷。 良久,才有位德高望重的長老輕嘆了聲,“您未免做的太絕,傳出去也不好服眾?!?/br> 他用上了敬稱。 這番話透露出一個消息,從現在開始,顧黎戈就是顧家的新任家主,這首位,他自然坐得。 傭人捧著小盆上前來,顧黎戈把手浸進去,一盆清澈的水很快變得渾濁暗沉,不詳的紅色刺痛眾人的瞳孔。 當事人卻只不緊不慢的拿帕子擦了擦指骨修長的手,對此漫不經心:“不是留了兩個活口嗎?還是說,在你們眼里,顧枕和那個廢物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