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沈宏光也就沒堅持,幫她攔了輛的士,送她上車的時候問她,“什么時候再來?” 她說:“不知道?!?/br> 沈宏光說:“以后見面的機會多的是,來了別忘了給我打電話,” 她沒反駁,說好。 回到虞柏謙的公寓,空空蕩蕩的屋里只有她一個人。以往虞柏謙不在家的時候她也是一個人,但卻從沒像這一刻一樣,讓人感覺這個屋子是那樣的大,又是那樣的空。 她在樓上洗了個澡,然后到樓下喝水,喝完水又上樓。走在樓梯上的時候,她想象著虞柏謙那天看她的眼神,于是又回到樓下,學他的樣子望著樓上,莫名其妙她就把自己逗笑了。 他泡妞可真有一手,就這樣一個動作,就讓她反反復復在心里記住了。 她樓上樓下走了很多遍,直到累了,她才回房倒頭睡下。睡到半夜卻又突然醒了,起來上了一次廁所,就一直睜著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虞柏謙安排的那個司機來接她,一直把她送到車上安頓好,司機要下車的時候她謝他,司機連忙說:“不用謝,不用謝,虞總吩咐的事情,我肯定要辦好。” 到了車下,司機和她揮手道別,她也隔著車窗擺手,看著司機走遠。 這一次她身邊坐了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她想起上一次離開g市的時候,她在車上遇到了虞少虹,其實也就是不多久之前的事情,她卻覺得恍如隔年,一個夏天還沒有過完,她一生的軌跡大約已改變了。 高鐵開出一個多小時以后,她開始參瞌睡,昨晚失眠了半夜,這時候瞌睡蟲來了。她看著密閉的車廂,前方顯示是320公里每小時的時速,列車在飛馳,微微的離心引力,讓她的耳朵有一些不舒服。 跟顧承亮分手以后,她經常做夢夢見自己在g市和江城來回的高鐵上,每一次都是行駛的列車,減速玻璃外綿綿的鄉野風景,日頭高高掛著,有時候列車穿過涵洞,“呼”地一聲鳴,然后驟然暗下去,只聽見呼呼的風聲。 有幾次她夢見顧承亮,他在高鐵出站口接她,穿著她給他買的條紋polo衫,一米八幾的個子,穿什么都好看,像個衣架子。她在淘寶上給他買衣服,每一件他都能穿得熨熨帖帖的,不像她,淘寶買的衣服,十件里有七件不如意,后來她就只敢去實體店買了。 剛開始夢到這些的時候,連頭發稍都是難過的,可漸漸就像麻木了。失戀也是一種病,分手也是,慢慢都會自愈。只是有些人自愈的時候長,可能幾年都好不了,也有可能就病入膏肓了;而有些人自愈的時候卻很短,這些人里面有些也許是因為愛的不夠深,而有些,大約是因為他們很幸運。因為他們很快就遇到了另一個真心愛他們的人。 她覺得很難過,好像又一次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伤荒懿环攀?,她對虞少虹說:“如果我要做什么,也不是因為你。”當然不是因為她,一百個虞少虹她也不在乎,她只是為了顧承亮。當她聽見那個狐貍與兔子的故事,當他愿意為了她背一身的債務,哪怕她的心弦已被別人撥動,她也會成全他。 她知道自己是睡著了,又像是在做夢。好像太陽光刺著了她的臉,有人把窗簾拉過一些,擋住了那些蜇人的光線。她的腦袋終于尋到一個穩妥的地方,她又進到半做夢的狀態。 她記得有一次國慶長假,她和顧承亮去旅行,人真多啊,走到哪都是人山人海,回去的時候她也在火車上睡著了,一直靠著顧承亮的肩膀,睡到了江城。顧承亮還說她,“你怎么這么能睡?。坑腥税涯愕臇|西搬走你都不會知道?!?/br> 她只是笑,說:“不是有你在嗎?” 虞柏謙說她,“你這腦子里裝的東西太多了,又喜歡顧前想后,我得想辦法擠進去給自己占個位置。”能不多么?七年的記憶,那是那么好泯滅的,隨便翻翻撿撿,就能拎出一段。可笑他還要做些rou麻事,想和顧承亮比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