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齊麗麗道,“你不要管我,我管你,行了吧。還有錢花不,沒錢花,我拿些給你。” 范曉竹推了她一下,道,“誰要你的錢。好好存著吧,我看那邢隸明也不是個好東西,我們住在這里,也就跟著你一起過來了兩次,我是再沒見過他的。項目上,也是讓經(jīng)理來接觸,那經(jīng)理比誰都兇。” 齊麗麗道,“媽……” 嗔怒了一聲,之后也不說了。 范曉竹這才對蘇蕤說,“老三,你還沒吃飽,咱們吃,不要冷了。” 蘇蕤看范曉竹這里沒什么事,以范曉竹的理智,齊明建的混賬和和稀泥,蘇蕤覺得這個家里根本不會發(fā)生無法預測的暴力事件,而又有齊麗麗留下來陪范曉竹,那其實就沒他什么事了,于是他就和范曉竹說了一聲準備離開。 范曉竹也去拿了大衣,說道,“我也要去工地上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我一起出門吧。” 既然范曉竹要出門,齊麗麗便也要走了。 于是下了樓,范曉竹要步行去工地,齊麗麗替她把圍巾好好攏了攏,就和她分了手,然后對蘇蕤說,“這里不好打車,我開了車來,載你一程吧。” 蘇蕤想了想,去上了她的車。 齊麗麗已經(jīng)換了一輛車,為紅色的寶馬,很是炫目。 只是開到這接近郊區(qū)的地方來,這里有工地,不免染上了一層薄灰。 蘇蕤想,也難怪邢隸明抱怨齊麗麗能花錢,她的確是能花錢。 像她這么奢侈,離了邢隸明,估計日子要沒法過了。 蘇蕤坐在副駕駛位上,看齊麗麗熟練流暢地倒車,車開出了停車位,技術(shù)之好,讓蘇蕤有些側(cè)目。 齊麗麗這一天沒化妝,所以臉色顯得些許慘淡,瞥了蘇蕤一眼,說,“謝先生難道一輛車都舍不得買給你嗎?” 蘇蕤道,“他憑什么要買車給我,再說,我為什么要收他的車。你這話真奇怪。” 齊麗麗撇了一下嘴,“你就繼續(xù)清高吧。” 蘇蕤道,“這與清高沒有關(guān)系。倒是你,要是邢隸明甩了你,你要怎么辦。你有想過你花了邢隸明多少錢沒有,離了邢隸明,你還怎么讓自己生活,你沒錢了,你還習慣得了貧困一些的生活嗎?適應不了,你要怎么辦,繼續(xù)給人當二奶。惡性循環(huán),循環(huán)到年老色衰?” 齊麗麗冷眼看了他一眼,說,“你這是什么意思,覺得邢隸明一定會甩了我?還是覺得沒了邢隸明,我就一定會去過潦倒貧困的生活了?你就是這樣想我的?沒了邢隸明,難道我不能找到更好的單身男人結(jié)婚?你怎么就不能把我往更好的方面想呢?” 蘇蕤默默看了她一陣,說道,“你有這份心志,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只能說,我和你志不同道不合而已。所以我不再說你給人當二奶,你也不要說我的事。” 齊麗麗道,“你都說我是二奶了,這個詞就是歧視吧。” 蘇蕤道,“你現(xiàn)在的身份就是這樣,我想不出還有什么詞。” 齊麗麗氣得瞪了他一眼,說,“你根本就是容忍不下我比你更好吧?” 蘇蕤淡淡看著她,“要是你不是范阿姨的老四,對于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這個世界上,那么多成功的人,漂亮的人,靠給人做情/婦而過上好生活的人,你覺得,我是這么無聊,會去因為這些人就無法容忍嗎。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齊麗麗被他惹了滿腔怒火,正要反駁,手機就響了,她將手機拿起來,看到是邢隸明,她就把手機對著蘇蕤晃了晃,道,“讓你聽聽好了。” 齊麗麗接了電話,剛才和蘇蕤說話的時候還惡聲惡氣,但是在一秒鐘之間,就像是換了個發(fā)聲器一樣,變成了溫柔嬌弱到撩人心弦的聲音,“喂,邢隸明,我從媽這里出來了,就回去。” 邢隸明說,“晚上我要見幾個朋友,你好好打扮一下,我來接你。” 齊麗麗說,“我今天身體很不舒服。你知道,我爸媽的事情,我們這些做子女的,心里怎么會好受。” 邢隸明道,“出來玩一玩了,就好了。你爸媽的事情,你去摻合什么。” 齊麗麗道,“是我的爸媽,我能不管嗎。還有,我可能懷孕了,我要去醫(yī)院呢。今天不想陪你出去見人,應酬又要喝酒又要陪笑。”說不定還要被人吃豆腐。 邢隸明道,“懷孕了?怎么會懷孕。” 齊麗麗那嬌柔的聲音也說不下去了,咬牙切齒了一陣后怒道,“你說呢,怎么會懷孕,讓你用套子你總不用。讓我吃藥,吃藥!吃藥也有不管用的時候,真懷上了,到時候孩子估計也受藥物影響會生成畸形兒,只能去打掉。你就和我爸一樣,男人就沒個好的了嗎。” 邢隸明道,“去檢查,有了就打掉。” 齊麗麗咒罵了一聲,“滾你媽的。” 然后把手機惡狠狠地掛掉了。 掛完了才想到本來是要在蘇蕤跟前秀恩愛的,于是她又罵了一聲,“該死的。” 蘇蕤這時候自然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事,就道,“好了,心平氣和一點,你反正又年輕又漂亮,就像你自己說的,你的人生只會往高處走,要是邢隸明不行,你就分手換一個更好的單身男人吧。” 齊麗麗悶頭開車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以前邢隸明是不是看上過你。” 蘇蕤道,“應該不叫看上吧。不過,他摸過我,所以我想到他就有些惡心。” 齊麗麗于是眉頭更加狠皺了,又看了蘇蕤一眼。 在她之前,邢隸明有過很多女人,齊麗麗想到這些,倒不覺得如何,只是想到他摸過蘇蕤,她心里就感覺非常煩躁氣悶,于是咬牙切齒地說,“媽/的種/豬。” ☆、114 第三十四章 蘇蕤讓齊麗麗把自己扔在了地鐵口,就坐地鐵回了學校。 晚上謝林云發(fā)現(xiàn)蘇蕤手指上纏著的創(chuàng)可貼,問起來,蘇蕤就說是去了一趟范曉竹家里,不小心被菜刀切了條口子,幾天就會好。 謝林云不好扯掉那創(chuàng)可貼看傷口到底是怎么樣的,但面上的疼惜卻很明顯,甚至在旁邊的指頭上親了一下,不贊同地說,“怎么跑去她家拿菜刀?難道過去給他們做飯?” 蘇蕤就把范曉竹和齊明建之間的家庭問題說了,這的確算是家丑了,他本來無意和謝林云說這些,占用了謝林云的時間不說,謝林云定然也覺得很沒意思,不過他還是沒忍住,他需要一個傾訴對象。 蘇蕤道,“我不明白范阿姨為什么不想離婚,所以也不知道該怎么勸說和出主意,只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謝林云道,“大約和我母親的心態(tài)一樣吧。我母親覺得他出軌不出軌日子就這樣,離婚了,就失去了現(xiàn)在的生活,反而讓別的女人來占據(jù)了她本來的優(yōu)越的位置,她不是成功者,反而成了失敗者。所以她要保持著那個位置,直到最后。” 蘇蕤略有點驚訝地看著謝林云一眼,說,“和你討論這些,是不是覺得沒意思。” 謝林云道,“還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又摟著蘇蕤說,“咱們好好過就行了。” 蘇蕤很感動,將額頭抵在了謝林云的肩膀上。 又過了幾日,范曉竹給蘇蕤打了電話,蘇蕤以為是她和齊明建的事情有了定論,沒想到是齊麗麗的事。 范曉竹說,“老四現(xiàn)在要和邢隸明分手,事情鬧得不可開交,你可不可以過來說說她。我說什么,她都不聽,我看你說她,她反而很往心里放。” 蘇蕤很驚訝,第一驚訝齊麗麗和邢隸明這么快就要分手,第二驚訝范曉竹從哪里判斷,自己的話,齊麗麗會往心里去呢。自己說的,也只是讓她著惱而已。 但面對范曉竹的懇求,蘇蕤不能拒絕,只好應范曉竹的要求,去了齊麗麗的住處。 根據(jù)范曉竹提供的地址,蘇蕤發(fā)現(xiàn)是城中位置很好的一個高檔小區(qū),蘇蕤去了,是一棟小別墅。 敲了門,是范曉竹來開了門。 蘇蕤看到范曉竹精神憔悴,沒有化妝,臉上皺紋很明顯。 想到范曉竹這些日子受的苦,他很想讓她離婚,要是自己能養(yǎng)著她就好了,她就可以頤養(yǎng)天年。 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那份能力。 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范曉竹說,“快進來吧。” 蘇蕤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曉竹道,“這個死丫頭,我問了,她不告訴我,只是說要和邢隸明分手,我想大約是邢隸明在外面又有女人了吧。邢隸明那種人,我本來就是不看好的。這樣分了也好,分了也讓這個傻丫頭斷了嫁入豪門的心思,踏踏實實做人。” 蘇蕤跟著范曉竹上了樓,進了齊麗麗的臥室。 這棟小樓是歐式風格,以白色和淺金色為主調(diào)。 齊麗麗的臥室很大,擺著一張很大的圓形床,她正蜷在床上,身上裹著被子。 范曉竹道,“你把保姆也辭了,我下去給你做點吃的,想吃什么。” 齊麗麗這時候才翻了身過來,小聲道,“媽,我想吃紅薯稀飯,以前奶奶做的那種。” 范曉竹道,“好,我去做。” 范曉竹離開了,蘇蕤關(guān)了房門走到了床邊,床的四周有帷幔,他在床沿坐下,說道,“怎么了?是因為邢隸明提的分手,還是你自己?” 齊麗麗把臉埋在枕頭里,過了一會兒才側(cè)頭看他,蘇蕤見她臉上有淚痕,但她的確年輕美麗,所以不施粉黛,哭得一塌糊涂,依然漂亮,眼睛紅紅的,更惹人憐愛。 齊麗麗愣愣看了蘇蕤一陣,才說,“是我想分手。” 蘇蕤道,“那就分吧。難道邢隸明不愿意嗎?” 齊麗麗一下子又哭了,她從床上爬起來,不知怎么想的,就撲進了蘇蕤的懷里,蘇蕤愣了一下才把她摟住。 齊麗麗的臉埋在他的肩頸里,她開始是悶著小聲嗚咽,之后就大哭起來,哭了一陣就沒了聲音,但蘇蕤知道她還在哭,因為眼淚還在繼續(xù)濡濕著他的頸子。 蘇蕤輕柔地拍了拍她,“怎么了?” 齊麗麗道,“他是個混蛋,混蛋東西,狗/娘養(yǎng)的……” 蘇蕤不說了,只是輕輕拍撫她,齊麗麗痛苦地道,“我都告訴他我有孩子了,他還把醉了的我留在賓館里,那人就摸了進來。之前那個人就對我色瞇瞇的,每次被他帶過去應酬這些人,他就喜歡吃我豆腐,好幾次都是,我告訴邢隸明很多次說我很討厭這個人,他這次竟然又帶我去,他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是的。我饒不了他,我饒不了……” 蘇蕤聽得心里發(fā)涼,只得把齊麗麗抱緊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齊麗麗哭了一陣,居然又冷靜下來了,她推開蘇蕤,又抓了床頭上的紙巾盒,抱著紙巾盒擤鼻涕,又狠狠擦眼淚,然后就說,“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話我,是不是。” 蘇蕤抬手抬了下她的下巴,道,“你覺得我在心里笑話你,你會把這種事告訴我嗎。” 齊麗麗于是又沒忍住眼淚,扔開紙巾盒,就又抱住了蘇蕤,“要是我好好讀書,我一定也會是你這樣子,我會的,是不是,他不會把我這么糟蹋。我跟著他的時候,我還是清清白白的,第一次,我痛得受不了,都心甘情愿地忍了,因為我覺得他會對我好。但他騙我,他結(jié)婚了,他有兒子,他只是把我當成另一個你,他讓我去陪酒,設(shè)計讓別人來糟蹋我。我饒不了他……” 蘇蕤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柔聲道,“我不知道該怎么勸你。但我想說,人總要在感情上栽跟頭,之后才能走得更好。現(xiàn)在就認清了邢隸明,比以后才認清,要好得多。再說,我是除了讀書和做研究,別的都不會,遇到事情,不一定就比你處理得更好,你不用羨慕我,我不值得你羨慕,而邢隸明,他不是因為我才喜歡上你,他也根本沒喜歡上我,他只是不喜歡被謝林云壓著一頭,他好幾次競標,據(jù)說都被云華搶了,所以看到我當時跟著謝林云,他就找了你,他是因為覺得,你必定會勝我一籌,可以讓謝林云難堪。所以你心里完全不用在意這件事。是誰對你做了壞事,留了證據(jù),不怕告不了他。” 齊麗麗冷靜了下來,從蘇蕤懷里抬起頭,又拿了紙張擦眼淚擦鼻涕。 以前的她打扮得性感成熟,看著像二十六七歲,此時一張素面,哭得一塌糊涂,倒顯出稚嫩來了。 她盤腿坐在床上,說道,“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我沒有證據(jù),他把用過的安全套拿走扔了,我現(xiàn)在沒有法子證明了。” 蘇蕤道,“先和邢隸明分手吧,分了再說其他,你留在這種人身邊,讓人擔心。” 齊麗麗沉默下來,低聲道,“好。” 蘇蕤心里也憤怒,但是在權(quán)和錢面前,很多時候,都是無能為力的,齊麗麗就是個傻丫頭。 范曉竹為齊麗麗端了米粥來,她年輕氣盛,一朝受了打擊,哭訴一場,很快想通,所以還起床洗了個澡,穿著一身粉色的吊帶性感睡裙,肩上披著一條披肩,就坐在了客廳里的沙發(fā)上吃粥,還讓范曉竹和蘇蕤也吃。 兩人都沒食欲,她自己也沒有太好的食欲,但兩頓沒吃了,此時好歹吃得了一些。 范曉竹坐在她旁邊,還拿著巾帕在為她擦頭發(fā),邊擦邊說,“這個孩子反正不能要,是畸形的可能性太大了……” 她說著,語氣有些不自在,且沒敢看蘇蕤,蘇蕤想,她的確是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的。 頓了一下,才又說,“然后和邢隸明分開,反正我們租的屋子夠大,你去也有得住。” 齊麗麗道,“不用了,我存了些錢,自己去買套房子好了。” 范曉竹說,“在這里買房子做什么,我和你爸這里的工程做完,還是要回z城去的。那里有家有房,你難道要飄在這里?” 齊麗麗沒應,只是慢慢吃著粥,她神情些許恍惚,但是眼里卻有堅毅之感,蘇蕤看她這樣,其實很怕她鉆牛角尖,真去想辦法報復邢隸明和那個糟蹋了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