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李識曛一時被大貓纏得密不透風,這樣大一只絨毛動物,如果是在冬天這樣蹭啊蹭很暖和,但在現在這個天氣…… 李識曛忍無可忍,本來大貓剛回來他很開心也不想分開的,但這么蹭得他汗都快熱出來了,終于揪住大貓耳朵把他的大腦袋拎開了一些。 大貓委屈的藍眼睛閃閃地看著他。 李識曛無語之下,終于投降,放軟了聲音:“這樣蹭很熱……你愛跟就跟著吧。” 大貓輕輕舔了舔李識曛額頭細密的汗珠,貓科動物粗糙的舌頭劃過額頭,讓李識曛覺得更熱了幾分,大貓這才退開了一些,尾巴卻絲毫也沒松開李識曛,就這樣眼睛里還有幾分委屈呢。 李識曛知道這家伙肯定有幾分故意撒嬌,但這次分開的時間實在長了一些,他也有些不舍,親昵地揪了一下大貓的胡子就由他去了。 鹽有些多,李識曛看了看,這些袋子居然非常結實,不是獸皮的,居然是麻料的,他微微“咦”了一聲,十分驚訝,這個貝城確實有幾分本事啊。 直到現在,可憐的遵紀守法地球人李識曛還以為鹽是換來的,雌性們是被收留的。 大貓討好地拖過了自己一路背回來的袋子,得意地“嗷嗚”叫著。 李識曛一看,這個袋子鼓鼓的,重量卻沒鹽那么沉,打開一看,居然是種子,分門別類用布袋裝得好好的。他倒是沒多想,只以為是大貓換來的,夸獎地撓了撓大貓的下巴,換來他呼嚕呼嚕舒服的聲音。一時閃瞎了旁邊幫著搬運的肖等人的眼睛。 面對這些雄性無語的眼神,大貓洋洋得意地甩著尾巴,眼睛斜睨著他們。 李識曛低頭打量著這些種子,一時不能分辨,但里面至少有棉籽、谷物,這個貝城,真不簡單。至少他們在種植、紡織這些方面已經走在了前面,而且能用這些東西來交易,可見他們本身根本不缺,物質生活水平怕也不低。 不過,李識曛拎著那個裝著谷物的小布袋,上面那個“日”字形的標記,不要太眼熟啊,他疑惑地看了大貓一眼。 大貓歪著腦袋看著李識曛,無辜的藍眼睛眨啊眨。 李識曛:…… 媽蛋的又來這套,你不要以為每次賣萌就可以躲過去!李識曛揪了一下大貓的耳朵,他又不肯說,算了,反正自己總能問出來的,他就不信大貓一直保持獸形不變換。 這個標記和貝城看來肯定有關系了。上次在瀑布邊那一場遭遇李識曛現在還記得非常清楚,頭頂來襲、緊急迫降、樹上的尸體。大貓當時的解釋就是這樣一個標記,現在居然在他換來的袋子上又看到了這個標記。 而且這個標記,李識曛看了看,居然是用顏料仔細地染上去的,已經會染色了么,他若有所思。 晚上的晚飯因為族人歸來,又添了一些新成員而格外熱鬧,晚飯內容有魚有rou,有粥有菜,大貓不在的時候,李識曛也同山谷里的雌性們好好交流了一下廚藝,那些他從南方收獲的調料種子不少都發了芽,除了必須要用種子的,其他的花啊、葉啊,都可以當作調料來用,所以現在山谷里的食物水準又提升了。 他同穆阿帕試探著摸索陶瓷也有了一些成果,那些個粗笨易碎易裂的陶鍋陶碗就是最終成品了。新成果還沒有能及時改善冶煉所需的模具問題,就先改善了山谷里的生活水平。 本來穆阿帕對于李識曛堅持先做陶鍋陶碗是有幾分非議的,無奈動手人是李識曛,他拗不過。 不過,最終陶器制成之后,飲食水平的提升也讓怪老頭兒無話可說,喜歡關小黑屋的人又不是喜歡自虐,美食攻勢什么的很少有人能拒絕吧。 這樣熱鬧的場景下,就算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新成員們也放下了一段心事,坐在各自的雄性身旁,安靜地享受起食物來,他們也很久沒有吃到熱食了,雌性也不比雄性,這么長時間折騰下來,他們沒倒下,已經算是雄性們照顧得比較妥當了。 田身邊的雌性一直非常安靜,他的目光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從難以置信到漸漸恢復平靜。 李識曛的目光也掃過了這個雌性,雖然也是衣衫襤褸,但這個雌性明顯同其他人不太一樣,無論是坐著走著的姿態,衣服原來的款式,還是他臉上的神情,就算他收斂了起來,但同其他雌性比起來還是不太一樣。他同田的相處也不似其他雌性那樣,一定要說的話,他看起來更獨立。 李識曛微微皺眉,白真是帶回來好大一個麻煩,他可不希望山谷里出現什么不安定的因素。 晚上,安排住宿的時候,李識曛沒有再讓雄性們領著,打發了賣萌的大貓先回屋洗漱,自己領著這些雌性們上了樹屋,他們人數有點多,只能三四人住一間。雌性們雖然有些害怕,但他們身旁的雄性還是鼓勵他們多跟李識曛接觸的,而且他們互相看了看,他們人這么多,李識曛只是一個雌性而已,應該也沒什么的吧。 李識曛沒去看他們遲疑的表情,徑自領頭上了樹屋,由他們自己劃分房間。 樹屋里的陳設是李識曛按照客房的標準布置的,整潔干凈,雌性們倒也沒什么可講究的,雖然大家言語不通,但路上他們還是從學會了簡單的幾個詞,“吃”、“走”、“?!?、“睡”這些路上常用的詞是沒問題的。 最后被安排的是那個特殊的雌性和另外兩個雌性,李識曛不動聲色地看到了這個雌性的神色,自然也掃到了他衣角上那個不顯眼的“日”字標記。 只這安排的一路,李識曛就可以確定,不僅這個雌性來歷和其他雌性不同。那些其他的雌性們可能也來歷各不相同。 因為他們之間的交流居然用的嚎谷的語言單字夾雜著大量的比劃與手勢,也不知這是不是白一路要求的結果。 李識曛沒有多做停留,微笑著道了別之后,迅速回了坡頂的小樹屋,路上遇到了勇和阿澈,李識曛本來打過了招呼,也不想當電燈泡就想馬上離開的,但想到白虎那個不靠譜的賣萌表情,他當機立斷叫住了勇。 仔細地詢問了路上的事情之后,李識曛的表情黑了又黑,最后同他們二人道了別之后,忍不住仰天長嘆。勇是個老實人,有一說一,絕不會添油加醋,李識曛思維縝密,也絕不會漏問細節,大貓,為你點蠟。 李識曛捏了捏手指,最后發現自己依舊揍不過白虎,那只大貓皮糙rou厚,揍了估計自己手疼他都不疼,而且,揍了有用么?李識曛真是強烈地懷疑。 皮厚腹黑什么的,完全是那家伙的天性,原來只有他和李識曛兩個人的時候也他只是挑釁暴龍,搶搶其他獵食者的獵物【←_←】,現在手上有人了,打暴龍獵恐獸什么的就不說了,竟然還直線上升到打劫其他獸人,搶別族的雌性去了,而且居然一路上還這么高壓手段領著隊伍回來! 想到那些雌性看著自己那種驚惶的眼神,李識曛一陣頭疼,在他們眼里白估計已經是個大魔王了,自己跟白這樣親昵……以后工作怎么展開是個大問題。 李識曛停下了回樹屋的腳步,他反而到圍欄各處看了看,吹了吹夜風冷靜地想清楚之后,才決定回去。 大貓做事是有分寸,但這件事里面疑點很多,從勇描述的事情來看,那個村落的大火,岸邊停靠的船只,以及后來岸邊的開戰,顯然大貓扮演的是個漁翁的角色。但明顯他這個漁翁得利也是十分驚險,萬一其中哪一方的人先發現了他們,現在都不知道會是個情形。 想到那些人可能手持著穆阿帕手中那樣的復合弓開戰,李識曛就背上冒出密密的汗珠來。大貓再厲害能在百米外取人性命?那些人就可以!如果當時一個不慎被發現…… 至少現在也可以肯定,那個船是屬于“日”字組織的。那個特殊的雌性和那些種子、鹽都來自于船上。至于路上大貓的手段策略和見死不救,李識曛已經徹底無力,當初在南方叢林,大貓也是一樣的冷眼旁觀。 李識曛自己也無意向生活在這么個弱rou強食環境中的頂級獵食者,甚至已經成為大批頂級獵食者頭頭的家伙普及人類社會那些價值觀,那套講究人權什么的在這個地方也不可能行得通。 但至少他得要這個家伙下次冒險時長個記性,不過是為些鹽,值得么。 李識曛推門進去的時候,大貓正頂著一身的濕毛,看著更小了一圈,一時間想到大貓這一路的危險艱辛,李識曛也說不出什么責備的話來。 大貓看到李識曛回來了,高興地繞著他轉了一圈,“嗷嗚”了幾聲。 李識曛有點無奈:“換回人形來,快擦干了,感冒怎么辦。” 大貓遲疑了一陣,李識曛淡定地道:“我正好有事要問你,你要是不想說,就一直保持獸形吧。” 白虎:…… 阿曛今天腫么這么犀利t t。 李識曛再次轉頭的時候,果然看到了渾身濕漉漉的人形大貓:“衣服穿上,不冷么?” 白微微一笑,隨手披了件衣服,坐在李識曛身邊,李識曛也沒說什么,只取了獸皮,示意他低下頭來替他擦頭發。 白直接枕在了李識曛膝上,藍眼睛凝視著上方的雌性,微微一笑。 李識曛也微微一笑,雙手柔和地替他擦拭起銀發上的水珠。 一時間,兩人并沒有交談,房間里卻格外溫馨。 擦干了頭發,李識曛才低頭說道:“下次不要這么冒險了?!?/br> 白起身環住他,半晌才說道:“下次不會了。”懷中人身體柔韌又溫暖,雖然白一開始的確是想逃避他的詢問,但自己的雌性這么聰明,怕是早就問過其他人了,剛剛才會那樣說,自己還是讓他擔心了。 他心中一定有許多的疑惑,但第一反應卻仍然是替自己擔心,大貓扔開了之前那些忐忑的小心思與小手段,臉上浮起溫暖的笑意。 ☆、第98章 安排 李識曛問道:“貝城跟你很久之前在樹上畫的標記有什么關系?”李識曛心思縝密,原來大貓跟他說過鹽大概在海邊的貝城有出產,而那個船上又帶著那么多鹽,還有那個“日”字標記,顯然這個組織跟貝城有關。 白抱起李識曛放在自己膝上,這點上也不打算瞞他了:“恩,那個就是貝城的標志之一?!蹦抢锩媲樾我彩謴碗s,白卻不打算讓李識曛知道了,反正他已經鐵了心護著李識曛一生一世遠離那些東西。 “他們在同什么人開戰?” 白無所謂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打起來?!?/br> 李識曛簡直無語了:“你不知道別人跟什么人在打就摻和了進去?” 白的口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反正都是他們那幫人,理他們干嘛!”然后他提及往事帶著十分的不悅:“上次在瀑布邊上遇到的應該也是他們在開戰,我們只是無辜被涉及了。那些人做事太霸道,明明我們當時什么也沒做,竟然也用箭枝來攻擊我們,還好你后來沒事,不然……哼!” 李識曛有些無奈:“就為了這個,你冒那么大險去打劫?” 白微微一笑:“反正這點鹽他們也不在乎。你看他們去那個換鹽點也不過少少那么些人,要是真在意,也不會讓我們得手了?!?/br> 李識曛認真地道:“可是萬一你被他們發現了該多危險?!?/br> 白親了親他的嘴唇:“不會的,當時他們在那個換鹽點剛剛打起來,怎么可能那么快回到岸邊?!?/br> 李識曛回應了他的親吻,腦子卻依舊是很清楚的:“可你還把這么多雌性帶回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吧?!?/br> 白只淡淡一笑:“那些雌性也不是他們的人,估計是從別的小部族要帶回貝城的,反正嚎谷里正好少雌性,帶回來也正好。” 李識曛有些無奈地戳了戳大貓的臉頰:“反正我說不過你?!?/br> 白親昵地用鼻子蹭蹭他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一路上這么遠,我都把痕跡清理干凈了,他們追不過來的?!?/br> 李識曛看著白的藍色眼睛:“那你把人帶回來,一路上也不該那樣粗暴,畢竟將來他們也會生活在嚎谷里,都是同伴了。” 白狡黠地一笑:“要是不那么粗暴,那些笨蛋哪里有機會可以追求自己的雌性?!?/br> 李識曛:…… 大貓洋洋得意地笑道:“你不是說了么,你家鄉的契禮也是頭上蓋著蓋頭,被自己的雄性帶回家的,以后嚎谷的契禮也這樣?!?/br> 李識曛淚流滿面,他真心對不起生他養他的華夏文明啊,為什么那么經典的婚禮描述到了大貓這里直接變成搶劫了!一定有什么不對! 李識曛試著辯解:“你這是亂解釋,頭上蓋著蓋頭和你那個綁著人蒙著眼帶回來完全不一樣好不好!” 白哈哈大笑:“哪里不一樣啦,都是把自己的雌性帶回家不讓他看見回去的路自己跑掉,我只是準備做得更充分一點而已。不然,你家鄉的習俗為什么要蒙著頭?!?/br> 李識曛一時語塞,對哦,為什么要蓋蓋頭啊掀桌!古早時應該沒有什么男女大防吧,婚禮通昏禮,一般都是在黃昏時舉行,難道真的是天黑黑好讓新嫁娘找不到回家的路么……再想想從女方家被帶走的新娘,手上的紅綢和那些用來綁雌性的繩索怎么想怎么相似……新娘被送上花轎一定要哭難道不是因為要被搶走了所以才哭的么…… 李識曛為什么突然有一種大貓說的才是真相的趕腳,他整個人都徹底不好了…… 所以搶親風俗什么的,絕不會因為社會不同而有所改變么otz……話說大貓為什么這么犀利…… 大貓看到懷里徹底呆滯的雌性,忍不住笑著親了親他:“你腦子里又在想什么?” 李識曛抬頭認真看著大貓,雙手捧著他的臉頰跟自己對視:“你難道也是從地球穿來的?” 白:…… 白無奈道:“你又在胡思亂想什么?!?/br> 然后大貓用了最簡潔的方式阻止了李識曛正在無限擴張的腦洞,他手伸進李識曛的衣服里,在他耳邊含著他的耳垂低聲含糊道:“我在外面每天都想阿曛,阿曛你呢?有沒有想我?” 李識曛一下子被他逗得回過神來,但還是腦袋冒煙地坦誠到:“有……有想的。”大貓手上動作卻越來越下流,李識曛連忙紅著臉手忙腳亂地攔住他:“我要先洗澡去……” 大貓牢牢抱住想跳下去的李識曛,邊解他衣服邊吻著他說:“等會兒再一起洗……” 我是小別勝新婚但不想被鎖所以拉燈了的分割線 第二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但李識曛的第一反應卻是:還好還好,天是亮的。 他起來的時候渾身酸痛,特別是腰,但好歹比第一次是好多了,果然這種事也是練習才能進步?otz…… 李識曛洗漱完的時候,白正好提了籃子回來,大概是昨天吃得很飽很滿足,整只貓容光煥發到熠熠生輝的樣子,看到李識曛起來了,他露出一個閃閃發亮的笑容:“阿曛你怎么這就起來了?我已經跟那個叫阿西的雌性說了,讓他去安排今天的事情。” 李識曛對比一下自己的狀態,頓時對上下問題有了一種迫切想改變的想法…… 大貓完全不知道自己愉悅的狀態讓李識曛產生了這么“危險”的念頭,還興高采烈地給李識曛在桌上擺著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