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這個問題傅世澤現在還回答不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放棄盧雅婷的結果是失去了鳳霖。如果人行動表達的是最真實的意愿的話,那么答案是:是的,愛盧雅婷超過愛鳳霖,因為寧可為雅婷失去鳳霖也不愿為鳳霖失去雅婷。 鳳霖已經將傅世澤箱子整理好了,抬頭看他。 “鳳霖,我們結婚吧?!备凳罎珊鋈徽f,“明天去拍結婚照,周一去領結婚證?!?/br> 鳳霖苦笑:“世澤,我明白你的意思,干脆來個木已成舟,讓你自己死心,也讓她沒折。但是你心中的心魔猶在,無法排遣。我不是不能忍受生活的瑕疵,也知道感情可以在婚后培養,但是你和她的感情問題,卻是必須在婚前解決的,否則,勉強跟我結婚,也會是個永遠的心結?!?/br> 傅世澤上前抱住鳳霖,把她緊緊擁在胸前:“鳳霖,我們在一起很和諧,婚后一定會非常幸福,婚前種種,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慢慢磨滅淡忘。鳳霖,我們是天生一對,婚姻是理智的選擇,我們結婚吧?!?/br> 鳳霖搖搖頭:“我們如果現在結婚,是理性的選擇,卻不是明智的選擇。你婚后很長時間,甚至這一輩子都會有心理負擔。我們結婚是為了更幸福,不是為了給自己找痛苦。請原諒我的心太驕傲,我不能容忍我的丈夫心中還有另一個女人?!?/br> 鳳霖將傅世澤送上車,揮手道別。 盧雅婷見傅世澤提了兩個大箱子回來,一愣。 傅世澤默默無語,將箱子提進臥室,開始收拾東西。 盧雅婷反應過來了:“世澤,你搬回來住了?” 傅世澤點點頭。 “那你還會去她那里嗎?” 傅世澤搖搖頭:“不會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盧雅婷將信將疑的看著傅世澤,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傅世澤低頭把內衣一捧捧的拿出來放入壁櫥抽屜:“放心。” 盧雅婷呆了幾秒,忽然喜極而泣。 傅世澤帶盧雅婷出去吃飯。飯桌上盧雅婷開始忍不住說鳳霖:“世澤,她就是看上了你錢,她根本不愛你,她對你不是真心的。我第一眼看見她就知道了.....” 傅世澤苦笑:“哎,雅婷,別說了。我跟她已經分手了?!?/br> 但是盧雅婷已經將鳳霖恨之入骨:“世澤,這女人就喜歡勾引男人,她勾引男人就是為了錢?!?/br> 傅世澤沉默。盧雅婷猛地想起鳳霖的那句話來“怎么,他在床上令你不滿意”。 盧雅婷忽然說:“世澤,我知道了,你被她騙了。她有不止一個男人,她很放蕩,她背著你在跟別的男人亂搞,她就是這種女人,一看她樣就知道了。長的跟狐貍精似的,一臉賤樣?!?/br> 盧雅婷把鳳霖的那句話又說了一遍,然后下結論道:“她肯定有很多男人,她就是個賤貨?!?/br> 傅世澤淡淡的說了一句:“大家觀念不一樣。雅婷,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聽見她的名字,請你從此不要再提起她。” 盧雅婷一時不敢吭聲了,但是心里卻壓抑得難受,對鳳霖的憎恨使得她非常需要周而復始的傾訴。 傅世澤周日想把盧雅婷送回家,恢復兩人每周見一到兩面的習慣,但是盧雅婷不肯,堅決要天天過來,照顧傅世澤的生活。 傅世澤知道盧雅婷是怕他哪天晚上一個人呆著,忽然一時沖動,跟鳳霖死灰復燃,所以倒也不好不讓她來監督,但是這么每天換兩班地鐵來回實在太辛苦了。 傅世澤想了想,他銀行賬戶上現在有二十幾萬在,那就給盧雅婷買輛車吧,讓她每天開車上下班。 盧雅婷開始是不舍得買車——要存錢裝修房子啊,傅世澤堅持,盧雅婷又要求買輛便宜的,越便宜越好,傅世澤還是不答應:“寶貝,開車安全第一。必須買性能有保障的?!弊罱K買了輛本田凱美瑞,直接寫了盧雅婷的名字。 當盧雅婷看著本本上車主寫著自己的名字,并且只寫著自己一人名字時,感動的再次哭了:“謝謝,世澤,謝謝你?!?/br> 傅世澤溫柔的吻她,心想:這也算是我這段日子對不起她的一種補償吧。 盧雅婷跟傅世澤正式生活在一起了,盧雅婷把鐘點工辭了,天天一下班就趕回來給傅世澤燒晚飯,吃過飯后傅世澤在書房里工作,盧雅婷就看電視打毛衣。 盧雅婷的生活趨向于穩定,就兩件事情還在令人不安: 1.那個女人跟傅世澤是同事,天天要在公司里見面的,會不會再次勾搭上了呢。這條傅世澤許諾:除避無可避的工作交往外,絕不看鳳霖一眼,絕不跟她說一句話。但是只要那個女人存在,盧雅婷就心神不安。盧雅婷深信那個女人還會利用一切機會勾引他的,可是也沒辦法了,總不能跑到傅世澤公司去,叫老總把那女人開除吧。 2.什么時候結婚。傅世澤許諾等房子到手,裝修好了就結婚。但是現在傅世澤因為買車的緣故,一分錢都沒有了,叫他去問他父母先要點或者借點錢裝修房子,等今后再還給父母。被傅世澤一口拒絕,說不能啃老。盧雅婷無奈,那就只能自己攢錢了。盧雅婷的當務之急是幫傅世澤快點攢錢,好一拿到房子就裝修,一裝修完畢就結婚。 日子一天天過去,生活貌似平穩,盧雅婷的內心卻毫不輕松。 盧雅婷跟傅世澤交往的前四年一直對這位金龜婿是非常信任和放心的,傅世澤又正派又忠誠,她甚至為別的女人虎視眈眈卻得不到手而感到滿足驕傲,四年中,唯一的煩惱就是傅世澤遲遲不肯結婚,但是傅世澤一直是信誓旦旦許諾跟她結婚的。 這次忽遭這么大的變故,盧雅婷信心全失,而且再沒有了安全感。 盧雅婷一再的回想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開始是傅世澤的冷淡疏遠,然后是自己的懷疑擔心,最后,大街上狹路相逢,捉jian成雙,再接下來是負心郎怎么死活要拋棄自己,想出種種手段來趕自己走,自己又是怎么苦苦哀求,討好下跪,企圖在床上挽回,卻被一再拒絕......盧雅婷的自尊矜持統統被踩了個粉碎,踐踏進泥里。 然后是自己怎么孤注一擲,低聲下氣的去求鳳霖,被她厭惡鄙視驅趕,如一只蒼蠅,傅世澤還處處維護那個賤人.....忽然峰回路轉,傅世澤跟那個女人分手了,回到自己身邊,過山車一樣的奇遇...... 負心郎雖然回頭了,但是這幾個月的懷疑恐懼,多少夜輾轉難眠的猜疑憂慮,最后一周撕心裂肺的痛苦,以及垂死前的掙扎門斗,卻在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這段日子的一幕幕不斷的在盧雅婷腦海中回放,盧雅婷在經歷這一切的時候,被一定要挽回傅世澤的決心支撐著,有迫在眉睫的壓力推動著,當時沒時間去感覺痛和恥辱,但是痛定思痛后,反而痛的五內俱焚。 經歷過這一回后,傅世澤人是回來了,盧雅婷對傅世澤的信任卻永遠失去了。盧雅婷時時刻刻的擔心著,傅世澤真能完全忘記那個女人嗎?他們可是同事,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盧雅婷堅信那個女人還會使出種種手段的,而她現在對傅世澤的節cao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盧雅婷苦苦思考著,如果兩人死灰復燃了怎么辦?盧雅婷束手無策,監視著傅世澤的一舉一動,但是除了叫他不要在公司加班外,盧雅婷想不出什么其他隔絕兩人的手段。傅世澤十分配合,盡量一下班就回家,晚飯基本家里吃,應酬也基本上不去,周末也呆在家里,加班干活也在自己家里......但是盧雅婷還是十分不安。 要是傅世澤肯現在就跟自己結婚就好了,結婚了,離婚可不像分手那么簡單,但是傅世澤現在不肯結婚,盧雅婷又不能把他捆到民政局去。那房子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裝好呢,傅世澤只要說一句沒錢就可以拖著不去裝。哎,怎么才能讓傅世澤快點跟自己結婚呢? 盧雅婷生活在時刻擔心再次失去的恐懼中,她不能恨傅世澤,那就只能恨鳳霖,那個賤女人,搶走她心愛男人的賤女人,搶走她百萬金龜婿的壞女人,差點毀了她全部生活的壞女人。盧雅婷一面做著家務,一面回想分析著這次事件,把記憶中種種痛苦焦慮仇恨和恐懼絕望不斷重放。 盧雅婷因為緊張不安疑心,控制不住自己,不管傅世澤怎么明確的表示一句都不想她再提起那件事情和鳳霖這個名字,盧雅婷都忍不住要經常性的跟他嘮叨嘮叨那個女人都多貪財,多放蕩,不過她倒是不提名字,就喊“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盧雅婷在給傅世澤洗腦。傅世澤反對過兩次后,開始默不作聲。 其實盧雅婷是不知道,傅世澤現在極少跟鳳霖見面,除非是開會什么非見不可的情況,為了避免跟鳳霖見面,傅世澤甚至故意延遲去餐廳午餐的時間,等到餐廳里人基本都走光了,他才會下去吃飯。為了避免在陳長風辦公室遇到來匯報工作的鳳霖,傅世澤連陳長風辦公室都不去了,就在電話里聊。不久陳長風感覺到了,從此變成陳長風往傅世澤辦公室跑....... 傅世澤跟財務部的文件往來過于頻繁,每次傅世澤讓自己秘書送下去,鳳霖叫謝丹楓送上來?,F在傅世澤跟謝鳳楓非常要好,好到無話不說,兩人有事沒事都會在qq上聊兩句。陳冬生給謝丹楓買什么衣服包包,謝丹楓都會顯擺給傅世澤看,傅世澤還興致勃勃的給她當參謀,參謀到后來連謝丹楓昨天有沒跟她老公吵架,今天有沒跟陳冬生約會,以及去哪約會,陳冬生狀態如何都知道了。 謝丹楓每次送文件上去都會在傅世澤辦公室瞎聊會,謝丹楓貌似口沒遮掩,其實卻細心的不提起鳳霖的名字,傅世澤十分感謝她這份細膩體貼。但是有一回,謝丹楓還是說漏了嘴。 那天傅世澤在抱怨他要的幾家上市公司的季報分析送來的慢,謝丹楓沖口而出:“你不知道人家工作有多忙,鳳霖現在每周工作80小時以上的?!?/br> 傅世澤臉色大變,謝丹楓后悔,小心的觀察著傅世澤。 過了兩秒,傅世澤心跳平靜下來,慢慢的問:“她為什么每周工作這么長時間。” 謝丹楓搖搖頭:“不知道,她自己制定的工作時間表,每周至少工作6天,每天工作14小時,如果周六再加班,她就把時間加上去,看看一周一共工作幾個小時。每次數出來多工作幾個小時,她就開心得跟撿到錢似的,真不知道她在干嘛,又沒加班工資......” 謝丹楓停住不說了,因為傅世澤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雙肘支在桌面上,頭埋在自己兩掌之間,人在輕微的發抖,西裝袖口下滑,露出手腕上那只金光閃閃的勞力士。 謝丹楓吃驚,過去從沒見傅世澤這副樣子過,這男人可是一貫冷著一張臉跟機器似的。 謝丹楓站起來,繞過大班桌,走到了傅世澤身邊,把手放在他肩上,柔聲說:“冬生說這周末,再去給我買個gucci的包包,周一我背來給你看好不好?” 傅世澤哽咽的點點頭,忽然把椅子轉過來,抱住了謝丹楓,把頭埋在她胸口下面。謝丹楓無語,只好用手指梳理傅世澤的頭發。 幾分鐘后,傅世澤松開了謝丹楓,恢復了平靜:“謝謝?!?/br> 謝丹楓點點頭,告辭出去,從安全樓梯走下去的時候,小聲哼哼:“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還在等待。” ☆、第74章 面店 每周工作80個小時是鳳霖自己制定的,還每天把上班小時數記在電子日歷上,每周加一遍,看看總數是多少。 利亞自從上次大力整改后,這兩個月情況有所好轉,成品質量上去了,報廢率和返修率大幅度下降,這兩月報表堪堪持平。但是所謂的持平其實就是暗虧,因為華光不希望收購的第一年利亞就年報出紅字,股價一落千丈,所以很多費用沒有往下分攤,固定資產折舊什么的,也用的是最保守的直線法。但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ml1的銷售量已經開始輕微衰減,電子產品一旦走下坡路,就會像高坡往下滾雪球一樣,速度越來越快。而利亞目前還沒推出什么像樣的新產品來,雖然研發了幾個新款,但是技術上沒有什么突破,外形上也不招眼球,市場認可度相當差,這樣下去,ml1被市場淘汰的時候,利亞也要換手了。 利亞的這些情況是傅世澤講給鳳霖聽的,當時兩人還在同居,傅世澤基本上一個月要跑青島三四趟,但是利亞管理層混亂的問題始終解決不力。傅世澤認為這場成功的收購最終將以經營的失敗畫上句號——鳳霖能夠感覺到嚴然明收購利亞的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逼近。當然,鳳霖沒有告訴傅世澤嚴然明的計劃,反正到了那個時候,他會知道的,肯定會由他來cao盤。 鳳霖心里估計著,照利亞這勢頭發展下去,嚴然明只怕明年就會動手。時間已經很緊了,鳳霖能聽見嚴然明隆隆而來的腳步聲。而在他正式發動前,自己就的跳巢去他公司,熟悉天正集團的財務體系,同時為上市做準備。鳳霖問自己,如果那天真的來臨,嚴然明說:鳳霖,你來把,我現在需要你。自己是否已經ready?是不是真的有能力獨立運籌一個上市公司的財務系統。 從鳳霖當上華光財務部部副主管那天起,鳳霖就積極的在為將來去嚴然明那里當財務主管做準備,現在華光財務部所有的流程都向她開放了,里面要熟悉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好在跟傅世澤分手后,鳳霖的時間更多了,可以天天拼命加班。 鳳霖在想:一個人正常的上班時間是每周40個小時,如果我每周工作80個小時,那我就可以一年累積兩年的經驗,但是一個優秀的會計,一周工作時間肯定會超過40個小時,因為會經常加班,所以我一年累積不了兩年的經驗,哎,不管了,能學多少算多少吧。 鳳霖白天處理財務部管理的業務,晚上處理財務部業務**務,現在她自己已經不具體做賬了,但是當主管必須能分配指導下屬工作,能查錯糾錯,能發現財務漏洞和欺詐,能分析公司財務情況,總之,你業務必須精通,否則你無法服眾,沒那水平你坐不穩那個位置,而嚴然明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上司,如果自己達不到他的預期,嚴然明翻起臉來比翻書還快。 除了例行公務外,還有一項任務也迫在眉睫——培養好自己的接班人,既然自己一兩年內必然會離開,而且又是去跟華光有直接利益關系的下游企業,培養好自己的代替者實在太重要了。鳳霖物色了手下的一名資深經理,讓他接觸審查各項業務,每天都花時間跟他交流討論...... 鳳霖每周總計一下自己這周一共工作多少小時,工作時間越長她就越高興。有時鳳霖在想,工作和成功能給人帶來如此巨大的滿足,自己是不是不結婚不生育更好。其實嚴然明這些年就是這么過的,他根本不能算有家庭,老婆孩子就是戶口本上的名字,自己天天住辦公室,不是吃食堂就是下餐館,性生活花錢解決,生活非常簡單純粹,所以他能把所有的時間精力都花在發展事業上......其實結婚談戀愛,真的很麻煩,既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花前月下,不如花錢日一下,多簡單方便的事..... 10月了,北京秋高氣爽,連污染也輕多了,這天是周六,鳳霖從上午10點起逛街購物,一直逛到下午兩點,才拎著大包小包,跑進一家牛rou面店要了一碗紅燒牛rou面,一面等一面困惑,上周才發的薪,怎么就沒錢了?工資就像大姨媽,一個月才來一次,一禮拜就沒了。鳳霖看看腳下的那些紙袋袋,搞了半天,我一周工作80個小時,是在為時裝店打工呢。 服務員剛把牛rou面送上來,忽然店門一開,兩個人走了進來,鳳霖頓時大為狼狽。原來是傅世澤和盧雅婷。這片商場在海淀和望京的中間地帶,沒想到這么巧正好撞上。鳳霖趕緊低頭,用碗蓋住臉。 傅世澤跟盧雅婷先走到總臺點菜交錢,這店里的面條都是1520元一碗,另外還有些鹵菜小吃什么的。盧雅婷現在非常節省,連汽油費都想盡量省,能不逛街就不逛街,能不在外面吃飯就不在外面吃飯,但是天天呆家里也確實太悶。今天兩人出門逛了一圈,啥都沒買,兩手空空。盧雅婷還想回家做飯吃去,傅世澤已經餓了,不答應,盧雅婷只好順著他,挑了家肯定不破費的。 兩人點了兩碗面條,傅世澤其實喜歡吃鹵味,看見擺在柜臺上的辣醬肥腸就嘴饞,但是知道現在盧雅婷多花一塊錢就跟少了一塊rou似的,于是忍著沒點。傅世澤付完錢,拿著號牌轉過身來,忽然一愣,這家面店不大,只回字型的擺了兩圈桌椅,一個穿黑色絲質長袖緊身裙的女郎正背向他們而坐,背直肩挺,后影俊秀,女郎留著男孩一樣的短發,后發只到發際線,露出優美的脖頸。傅世澤頓時心臟像被刺了一針似的,砰砰亂跳,劇痛難忍,第一反應是想落荒而逃。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兩人已經付過款了,忽然逃走,盧雅婷肯定會追問不休。 盧雅婷只跟鳳霖在辦公室近距離接觸過,時間也不長,不能從她背影認出她來,只顧徑直往前走,找位置。正好鳳霖前面的一套四人座空著,傅世澤趕緊讓盧雅婷背對著鳳霖坐下,自己坐盧雅婷對面,但是這么一來,傅世澤就不得不跟鳳霖面對著坐了。 剛才傅世澤從鳳霖身邊經過時,瞟了一眼,看見鳳霖的桌上放著一個冷盤,正好是一碟辣醬肥腸。 傅世澤是北京人,口味偏重偏辣,鳳霖口味清淡,兩人同居的三個多月里,鳳霖學會了做不少傅世澤愛吃的菜,特別是辣醬肥腸。鳳霖做的跟外面賣的又有點不同,有點南北風味混合,每次都要鹵很久,用小火燉到把汁收干為止,味道十分濃郁,又香又辣,傅世澤特別好這口,最后弄的鳳霖也跟著他吃起來,于是每次配好作料后醬一大鍋。 鳳霖抱怨:“整個房子隔段時間就是一股豬大腸味。” 傅世澤笑:“多香啊?!?/br> 鳳霖暈倒。 鳳霖見他們坐下,本意是想趕快溜的,但是轉念一想:媽的,我怕你們啊,公共場所,你來吃面條難道還不準我喝湯了,各付各帳的好不好,你吃我也吃,大家一起吃,不吃浪費糧食。這么一想,鳳霖氣鼓鼓的把心一橫,繼續吃自己的。 傅世澤不敢多看鳳霖,只能垂著眼瞼,等面上桌。傅世澤現在在公司很少見鳳霖,這23周沒仔細看過她,鳳霖好像清瘦了點,那條裙子好像略有點寬松了。盧雅婷在絮絮叨叨,傅世澤神不守舍。好在這男人的常態就是沉默,盧雅婷倒沒因此起疑心。 傅世澤跟盧雅婷的面條也上來了,傅世澤也是一碗紅燒牛rou面,牛rou在都在面條上,一共沒幾塊,現在牛rou很貴的說。 牛rou面里紅燒牛rou不多,面條倒是不少,鳳霖吃了半碗就沒興趣了,那兩人坐她前面讓她十分倒胃口,于是扔下筷子,背上包包,伸手去抓桌子底下的袋子。鳳霖腳下一共有78個大紙袋,一手拿不過來,紙袋彼此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盧雅婷聽見腦后的響聲,對面的傅世澤垂著眼睛,但是盧雅婷感覺傅世澤像是在全神貫注留意她后面的動靜。 盧雅婷不由的回頭一看。鳳霖正好兩手拎滿袋袋的站起來,盧雅婷頓時目瞪口呆,兩眼死死盯著鳳霖。鳳霖對盧雅婷無半點好感,在她眼里,盧雅婷就是一個裝瘋裝逼的白菜妹。媽的,大家都是女人,誰不知道誰啊,是逼就別裝緊,是貨都別裝純。 鳳霖見盧雅婷這么盯著自己看,更覺得她鼓著眼睛傻不冷登的樣子,活像一只感恩節的火雞,當下禮貌的沖她笑笑,笑容多少有點鄙夷。 笑完,鳳霖瞟了傅世澤一眼,傅世澤這時也抬起眼睛來了,兩人眼睛一對,鳳霖給了他一個白眼。一秒鐘后,鳳霖轉身拎著自己東西出門了,傅世澤拼命控制自己,但是臉色的表情還是難受得跟死了親爹似的。 盧雅婷盯著傅世澤看,傅世澤急忙整頓自己,臉上恢復漠然。盧雅婷想起鳳霖出去時眼神里的鄙視,喚起上次屈辱的記憶,心頭頓時充滿了強烈的羞恥和被激發的憎恨,忍不住的要發火:“你跟她約好的是不是?” 傅世澤愕然:“什么?” “我是說你們周末不上班,就約好跑這看一眼是不是?” 傅世澤眉頭皺起來了:“莫名其妙。” 盧雅婷暴怒,感覺到再呆一秒鐘,自己就要把眼前那碗面條扣在傅世澤頭上。盧雅婷忽然站起來,抓起自己包就跑出門去。 傅世澤驚呆,過了幾秒,嘀咕了一句:“神經質?!备凳罎捎X得自從兩人重新在一起后,盧雅婷跟過去大有不同,簡直判若兩人,經常神經兮兮,動不動歇斯底里,當然這也不怪她,都是自己的錯。 傅世澤嘆了口氣。站起來,去追盧雅婷,路過鳳霖桌子的時候,一眼看見那碟醬肥腸還剩下好幾片,其中有片是鳳霖咬了一口的。傅世澤腦子又短路了,撿起那片被咬過的扔自己嘴里,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吃也吃了,干脆把剩下的全吃了吧,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干嘛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