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鳳霖到嚴然明門前敲門。嚴然明來開門,臉色冰冷,沒戴眼鏡,眼睛里全是紅絲,開門后直接走到窗前,背對鳳霖,往窗外看。 鳳霖走到嚴然明身后,輕輕的說:“生我氣了?” 嚴然明冷然:“我有什么資格生氣。” 鳳霖心里難過,低下了頭:“然明,我28了,時不我待,必須考慮結婚生孩子。如果我現在18歲,跟你幾年是沒問題的。但是現在,我耽誤不起。對不起,我無法選擇你。” 嚴然明默默的咬著牙,用拳頭緩慢的砸窗玻璃,一下又一下,越來越慢,卻越來越重。鳳霖怕他砸傷自己的手,情不自禁的從背后抱住了他:“然明,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啊。”忽然鳳霖哽咽了。 嚴然明一甩手:“滾。” 鳳霖不吭聲了,抱著嚴然明,把臉貼在他背上。過了會,嚴然明平靜了點,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把手覆蓋在鳳霖手背上:“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抱我。” 鳳霖低低的說:“我在幻想中抱過你千百回了。” 嚴然明微笑:“有沒幻想過跟我zuoai?” “當然有,每次幻想抱你,就是幻想跟你zuoai,否則,我抱你干嘛。”鳳霖笑。 嚴然明也笑了,但是笑得凄楚。 笑完了,嚴然明嘆了口氣,覺得能承受點了,回過頭來:“那你們確定關系了?” 鳳霖點點頭。 “那他跟他女友分手了?” “嗯,這個么.....”鳳霖把過34個月再說的事告訴嚴然明。 嚴然明臉色大變,盯著鳳霖看,鳳霖被看得發窘,低下了頭。 嚴然明冷笑一聲:“看來他對你不怎么滴嘛。剛才我還以為你真搞定他了呢,原來你對他壓根沒信心啊。你以為你爭取了這三、四個月,他就跟你感情深啦?人家相處4年多,你想用4個月時間就把別人徹底擠出局,你做夢......我等你們分手。”嚴然明甩開鳳霖的手。 鳳霖臉白了,定了定神:“即使我們分手,也是因為我們兩自己相處的原因。不可能是因為他愛她更深,如果他那么愛她,他找我干嘛?” 嚴然明“哼”了一聲:“這問題應該去問他......反正我們會看見結局的。鳳霖,我只告訴你一句話,你未必是他心目中的夢中女郎形象。” 嚴然明不理鳳霖了,把自己箱子打開,開始收拾行李。 嚴然明當天就回了北京,鳳霖連續給利亞財務部上了4天的培訓課,周一早晨才回到北京。 傅世澤又多呆了兩天,也回來了,在后面的兩個月里,傅世澤還陸續不斷的去青島,但都是一兩天的短期出差。 傅世澤對盧雅婷謊稱自己一直在青島出差,盧雅婷一開始還好,沒多久就懷疑上了,問傅世澤日用品夠不夠,傅世澤支吾的說,青島可以買。盧雅婷越來越懷疑,上網查傅世澤的電話和短信記錄,發現密碼已經改過了,登陸傅世澤qq,也是同樣情況。 盧雅婷這下恐慌了,跑到傅世澤房子里去等他回來,可是傅世澤確實并不在家里住,盧雅婷抓jian不成功。 傅世澤從青島回來后,開始是跟鳳霖住酒店,不久鳳霖房子裝修完畢,就跟鳳霖一起搬進去住了,就從自己家里拿了幾件衣服。 盧雅婷發現傅世澤回家拿過衣服,打電話質問他。傅世澤既狼狽又不快,應付到:“上次回公司報告情況,就順便回家拿了些衣服,但是時間太緊,當天來回,沒在北京過夜,而且不是周末,所以沒告訴你,不想讓你來回跑......mama身體好點了么?” 盧雅婷說:“還躺著,看來要躺4個月了。” “爸爸工作呢?” “嗯,把錢交了,爸爸回原來廠里上班去了。希望廠里能熬到他退休吧,其實廠里人都在說,廠里欠社保的錢沒交,職工退休的退休金都成問題......”盧 雅婷心里憂慮。 傅世澤心里覺得對不起盧雅婷,分手的話更說不出口了,只好柔聲在電話里安慰她,一心一意等她媽病好。 隨著時間的推移,盧雅婷越來越懷疑了,懷疑得都想去青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了,但是這么跑到青島去,恐怕會惹傅世澤不高興,還要花一大筆費用,自己媽又躺床上需要人照顧。盧雅婷去青島實地查崗難以付諸行動,所以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轉眼到了6月中旬,盧雅婷的生日到了。盧雅婷打電話給傅世澤,傅世澤支支吾吾的說不回來,但是會叫花店送花,蛋糕店送蛋糕到她家。盧雅婷感覺越來越不妙了——這不是傅世澤的性格,4年多時間里,傅世澤從沒出過這么長時間的差,過去他即使有公務在身,盧雅婷生日也必定趕回的,更何況生日那天正好是周六,青島又不遠,他抽不出一天的周末時間么? 盧雅婷開始坐立不安了,給傅世澤辦公室打電話,永遠都是女秘書接,問她傅總在不在,回答永遠都是:“小姐,請問您貴姓,您找傅總什么事?”然后就是:“私事請打他私人電話。”盧雅婷打了幾次后,什么都沒問出來。 盧雅婷心中充滿了不祥的預感,卻無計可施。 其實傅世澤在盧雅婷生日那天沒去看她,是因為那天鳳霖也生日,要在新裝修好的房子里請客。 鳳霖從青島回來后不久,房子就裝好了,但是新家還有很多東西要買,什么鍋碗瓢盆,毛巾衣架,各種裝飾品。買小零小碎花了兩人半個多月時間,終于大致打點妥當。鳳霖要請朋友們來吃飯了。 時間就選在自己的29歲生日那天,過生日和喬遷新居兩件事同時慶祝。 請的客人名單讓鳳霖愁了一陣子,劉嘉華,葉炎,謝丹楓,陳冬生,這幾個沒任何問題。 請朱海明一家時,朱海明說兒子正好期末考試,老婆管得嚴,所以老婆孩子都不來,就他一人到。 然后就是章洋跟她的博士老公,這兩天正好郝立震回總部開會,章洋跟回來探望父母,請不請他們呢,主要是考慮謝丹楓跟陳冬生這樣算不算曝光,結果兩人說沒問題,曝光就曝光,兩人早就想在人前出雙入對了,主要是考慮陳冬生老婆生完孩子還不滿一年,陳冬生沒法離婚,既然他們兩人認為沒問題,那就請了。 名單的最后一個是嚴然明,鳳霖不知道咋辦才好。 傅世澤一笑:“你肯定得請他來家里做客一次,這次不一塊請他來家里吃飯,就得今后單獨請他來家里吃飯。你自己挑吧。” 鳳霖想想也是,那還是一塊吧,人多可以少點尷尬,但是嚴然明會來嗎? 鳳霖硬著頭皮去問嚴然明,最近他們兩人疏遠多了,基本上是見面點頭打個招呼的關系。 嚴然明看著鳳霖手腕上的那個卡地亞手鐲,鳳霖從青島回來后一直戴著:“好的,我一定來。給你個大紅包。” 嚴然明面帶微笑,語氣冷淡疏遠,鳳霖卻知道他心里正在痛,于是低頭無語。 嚴然明嘆了口氣,嘲笑道:“我來觀摩你跟傅總的幸福生活。” ☆、第68章 生日 鳳霖為這頓晚飯精心準備,一共10個人,家里的餐桌不夠大。鳳霖跟傅世澤特意買了張比較結實的折疊桌,一個圓桌面,一個玻璃轉臺,平時放儲藏室,請客拿出來用。水果飲料早早備下,周六那天更是一大早起來,兩人開車跑了老遠,又是菜場又是超市的采購,午飯在外面對付著吃了點,早早回家睡午覺,養精蓄銳,準備鏖戰廚房。 下午兩人起來,開始各種折騰,鳳霖洗菜,燉湯,烘烤,指揮傅世澤把菜按要求切好,裝在盤子里備用。傅世澤燒菜水平很爛,但是很有腕力,刀工一流,青菜切得長短一致,山藥絲粗細均勻。 鳳霖瞅了一眼:“活干得不錯嘛,有家庭婦男的培養前途。” 傅世澤得意:“那是,廚房五千年都是陰盛陽衰,絕不能再讓這種情況繼續了。男人們,趕緊行動起來吧,奪回這片天。” 6點鐘,客人陸續到達,送上賀禮。 鳳霖先給大家秀房子,雖然有嚴然明幫忙采購,裝修費還是花了將近150萬,錢下去了,效果出來了,整套房子裝得既精致又時髦。 樓下鋪著淺黃色的大塊地磚,門廳入口處鑲著大大的圓形拼花圖案,上面是一盞水晶吊頂,進口玻璃磚將門廳和室內空間半透明的間隔了一下,又通透又新穎。進屋后是整個的大空間,客廳、餐廳和半開放式廚房都在一起,客廳里擺著三件套的奶黃色意大利進口皮沙發,優雅的青銅鐵花玻璃茶幾,餐廳里擺著跟茶幾同款的餐桌椅,精美異常。廚房是整堵墻面的原色的楓木吊柜,不銹鋼的各種嵌入式家電,包括寬敞的四眼煤氣灶和巨大的電烤箱、微波爐。廚房臺面和獨立島用深黃色帶半透明的云母粒的巴西進口花崗石。客廳一側,一道精致的樓梯蝸旋而上,中間是不銹鋼承重柱,階梯是透明的鋼化玻璃,欄桿是優美的蔓藤狀青銅鐵花鑲帶金色金屬條的透明有機玻璃扶手。 鳳霖再給大家秀各個房間,樓下是一間帶衛生間的大臥室和一間面積較大的書房,房間都鋪著暗紅色的木地板,用深色的實木家具。書房里書架頂天立地占了整堵墻面,一張鑲入書架的電腦桌,一張懸空放置的實木書桌,書桌桌面上鑲著黑色真皮面,桌面四邊和桌子腿都有裝飾性螺紋。 大家參觀完樓下再參觀樓上,樓上全部鋪暗紅實木地板,起居室擺放著整套實木框架茶褐色掐金線的布藝沙發。兩個臥室家具跟樓下的一樣,都是進口的美式實木家具,其他屋頂較矮的地方都做成的儲藏室和壁櫥,但是樓上主臥里的沖浪浴缸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趣。 原來最后設計師還是按鳳霖的意愿修改了方案,擴大了衛生間面積,在屋頂較低的一側墻角放了一個巨大的三角沖浪浴缸,浴缸外用乳白色大理石砌著三級臺階,浴缸旁臺基上疊著厚厚的白底鑲藍線的大浴巾,豪華美觀。但是搞笑的是,浴缸對面就是一扇斜坡屋頂的窗子,窗子還相當大,鳳霖居然還沒裝窗簾。所有人都看得愕然。 章洋笑:“鳳霖,你這不是天天對著天窗洗澡嘛。” 鳳霖不以為然:“對面那樓離遠著呢。” 劉嘉華嘀咕:“說不定對面那幢樓正好有個帥哥架了個天文望遠鏡看星星。” 鳳霖立即做垂涎三尺狀:“我就是為了這個玩天文望遠鏡的帥哥,連窗簾都沒裝啊。” 傅世澤在后面咳嗽:“用望遠鏡看女人的都是猥瑣男,不是帥哥。” 鳳霖沖傅世澤翻了個白眼:“你還好意思說。哎,我告訴你們啊,他,每天晚上脫了個精光,光著屁股跑來跑去,從臥室跑到起居室,從樓上跑到樓下,打開冰箱站在廚房里用刀切西瓜,再裝在盤子里跑上來,整個過程一絲不掛。要知道,我家從不拉窗簾的。我說:你沒事遛鳥呢。” 大家笑噴了。 傅世澤趕緊解釋“是這么回事,她要是光著身子被男人看見了,那就是我吃虧了;我要是光著身子給女人看見了,那就是她吃虧了。你們說,反正是她吃虧,我怕啥啊。” 一屋人亂笑,嚴然明也跟著笑,心里酸酸的。 大家參觀完房子,回到樓下,鳳霖從冰箱里端出早已準備好的兩盤水果給大家吃,一盤是切成細棍狀,井字型疊放的山藥絲,雪白精致的細絲上淋著藍紫色的藍莓醬,另一盤是切成大小厚薄一致的三角型木瓜片,橘紅色的木瓜片上面頂著雪白的凍酸奶,像夕陽殘照里的富士山,美觀異常。 幾位女客看得贊不絕口:“這木瓜怎么做的啊。” “先把木瓜去皮切成兩半,挖掉籽,然后把酸奶倒進去,抹平,放冰箱里打凍,等酸奶凝結就可以切啦,后面就主要靠刀工啦。”鳳霖沖傅世澤努努嘴,“這位先生的手藝。” 鳳霖開始擺桌子了,圓桌面就架在獨立島到客廳的那塊大空間那,傅世澤擺碗筷,鳳霖開始一盤一盤的上了八個冷盤,有她自己腌的rou紅色櫻桃鹽水鴨,紅白相間的泡椒鳳爪,外賣買回來的夫妻肺片,暗紅的五香牛rou,香蔥烤小鯽魚,還有雪白的嫩藕,青翠的涼拌萵筍絲,漂亮的奶油拌水果沙拉。菜都裝在整套的白玉瓷淺盤里,十分精致漂亮,幾個人都圍上來觀摩。 朱海明大贊:“鳳霖,是你做的么?真能干啊,我沒結婚時咋沒遇到這么個老婆捏。” 朱海明忍不住發牢sao:“我老婆從早到晚,天天就捧著個電視看韓劇,看得那個入迷啊,就跟靈魂出竅似的。有時我實在是忍無可忍,如果不是為了兒子,這日子我真要過不下去了。有一回我要出差,她坐在沙發腳下,一面嗑瓜子一面看電視看個沒完,我自己把行李整好了,跟她告別,說了兩遍,她就‘哼’了兩聲,目不斜視啊。我忍無可忍,大吼一聲,‘喂,老婆,我要走了,出差三天’。你們猜,咋的,她頭也沒回,順手從茶幾上抓起一只錯扔在上面的拖鞋,對我說。‘這你帶在路上吃吧’。我真是死的心都有。” 陳冬生說:“你這算啥啊,我老婆才叫絕呢,就是在月子里,上了麻將桌就下不來,家務也不做,孩子也不管。偶然抱次女兒,居然抱著女兒說‘你怎么不長個幺雞’。反正我早晚要跟她離婚。”陳冬生一面說,一面看了謝丹楓一眼,含情脈脈。 桌子收拾好了,鳳霖說:“大家請入座吧,你們開始吃,我開始炒熱菜。” 大家說:“那怎么行,一塊吃唄。” 鳳霖笑:“等全部熱菜都炒好大家再吃,熱菜都冷了。菜都準備好了,我就下鍋炒一下,很快的。” 大家正要入座,忽然門鈴響了,屋里人都是一愣,看鳳霖,還有誰啊? 鳳霖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傅世澤去開門,現在家里換成了全鋼防盜門,傅世澤從貓眼往外一瞧。略微驚訝的說:“鳳霖,是那個王杰。” 鳳霖皺眉:“他來干嘛,樓下的電子門真差,又讓他混進來了。” 傅世澤想了想,把門打開:“王經理,您今天來這干嘛?” 王杰其實已經來踩過點了,估計這房子已經裝修完畢,鳳霖應該搬回來住了。今天趁鳳霖生日,特來道賀,怎么也沒想到,居然一屋子人,開門的又是傅世澤,尷尬,但是來也來了,只能硬著頭皮往里闖:“我是來慶祝鳳霖生日的。”王杰來了了一束紐西蘭長莖黃玫瑰和一盒maxim's巧克力。 鳳霖不耐煩,一面走過去,一面說:“王經理,今晚上我家有客人。您沒事請回吧。” 王杰一進門就被屋里的精致裝修震撼了一下,目迷五色,心跟刀剜一樣痛:“鳳霖,你今天請客啊,這么多客人。” 傅世澤上前摟住了鳳霖的腰:“是啊,王經理,今晚晚上朋友們來我們家祝賀我們喬遷新居,同時為鳳霖過生日。”傅世澤把“我們”說得特別重。 王杰臉色雪白:“怎么,傅總。您也住這?您堂堂一個大總監白蹭女人的房子住?也不嫌寒磣。” 鳳霖正想開口,傅世澤把手臂一緊,止住她說話,自己笑道:“我不嫌寒磣,我不是白蹭啊,我天天晚上為鳳經理提供床上服務,盡職盡責,全心全意,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王杰氣得直打哆嗦:“沒見過一個男人當鴨當得這么得意的。” 傅世澤笑:“勞動所得,當然得意。比一個男人吃軟飯硬吃,還帶著全家一起來吃,被掃地出門后,還死皮賴臉的再想上門來吃的光榮得多。” 鳳霖不耐煩了:“行了,行了,我們有客人在,要吃晚飯了。王經理,您請。” 王杰氣糊涂了,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謝丹楓早看他不順眼了,此刻忍不住走了過去,兩手一叉腰:“喂,姓王的癟三,你還想糾纏鳳經理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么?真是個不知道自己幾斤幾量的貨,追鳳經理的哪個有你這檔次的。天涯何處無牛糞,誰會要你這坨狗屎,快滾,快滾,別在這影響我們食欲。” 所有人暈菜,這都啥話啊。 鳳霖嘆了口氣:“王杰,你看清楚了。這位是我的未婚夫,傅世澤。”嚴然明整個晚上都在強顏微笑,聽到“未婚夫”三個字,心跳驟停,笑容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