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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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木語錄,年輕的時候覺得為情而生為情而死,簡直是最浪漫的事,年齡大了覺得當年的自己簡直中二到不忍直視。 ========================================== 蘇蘋覺得自己最近幾年的人生有點戲劇化,好像是前三十幾年的一帆風順買單一樣,總有人糾纏著她想要演一些離奇古怪的劇情。 比如前夫拉著她演現實版“碧云天”,雖然她上高中的時候偷偷看過瓊瑤的所有小說并且為了書里的故事哭過不止一次,并不代表在十多年以后經過社會歷練,獨立自主的她會接受碧云天這一類型的故事。 孩子應該是愛情的延續,而不是做為別的什么而存在,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她當然會非常喜愛并且傾盡全力教養,就為了替丈夫傳宗接代就要去欺騙一個“無辜”的女孩……實在超出了她的底線,也讓她反省自己是不是一直錯看了丈夫,他是一直這么自私虛偽,還是因為長期沒有孩子扭曲成了這樣。 離婚對她而言是理所當然的選擇,雖然父母反對親人朋友說她傻,但她覺得自己感覺快不快樂才是最重要的,別人的想法只能做為參考,那些人看見她事業有成,感情上也不空虛,態度也都轉變了,為了別人的三言兩語“不得不”做任何事都是愚蠢懦弱自私的。 也許她就是這么個奇怪的女人,四十歲了也沒有變得“成熟”起來,她手下的員工也有稱她做老巫婆的,可稱呼她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工作是否努力,抱怨上司是員工的調劑,可本末倒置讓調劑影響到了自己的工作和前途,損失的只能是他們自己。 坐在自己在市中心二十六層朝陽有露臺的辦公室喝著咖啡瀏覽著公司簡報郵件的她覺得自己很幸福很滿足,沒有別人嘴里所謂的女強人的“缺憾”。 她有車有房有高薪,工作雖然很忙,但是在不忙的時候可以拎著箱子帶薪休假,滿世界的走,無聊的時候看場電影逛街購物生活被填得滿滿的,就連新男友都羨慕她生活的充實。 她的新男友是她生活“戲劇化”的原因之二,新男友比她小了五歲,是公司研發部的主管,混血兒,澳大利亞藉,一張嘴不是澳大利亞英語就是河北版國語,沒辦法,他是河北藉的祖母帶大的,中文雖流利卻透著那么股子“土味兒”。 來中國之前他就是個不修邊幅的技術宅,在舞會里當壁花的存在,被調來中國之后,倒成了“隱性”男神了,之所以隱性是因為他自己根本不覺得,依舊宅他自己的,直到在“迎新會”上認識了蘇蘋,瞬間驚為天人,苦苦追求,蘇蘋卻始終覺得他只是個大男孩沒給他機會,一直到半年前被追煩也被公司里的風言風語搞瘋了,才告訴他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希望他知難而退,沒想到他竟然一改過去的嘻皮笑臉,告訴蘇蘋孩子應該是愛情的結晶,如果沒有孩子他當然會遺憾,但那是因為他想要一個和蘇蘋血脈相連的孩子。 蘇蘋這才意識到他是認真的,也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戴有色眼鏡看他,兩個人從約會到同居都順李成章……當然了,公司里依舊有些人胡言亂語,但別人說什么跟她又有什么關系?如果她蘇蘋是男的,四十歲的時候和三十五歲的女人談戀愛,不但不會有人說她什么,反而會覺得她能找更小更漂亮的,這就是男女之間的不平等。 好吧,反省到這里蘇蘋覺得她的生活里之所以會有這些狗血事件,是因為她是個“怪女人”。 如果她因為自己不能生育對“不離不棄”的丈夫“感恩戴德”,全力配合對方的“借腹生子”計劃,她現在也只不過是云云眾生中的一個罷了,不對……也許那個叫左左的,真會母憑子貴上位,然后她就是別人荼余飯后下飯用的那個“棄婦”。 想想那樣的生活,還是做個怪女人比較好一些。 “湊啥呢?”微信里面外文名叫ted中文名字叫趙驥的男人給她發來了語音微信,雖然在中國呆了五六年,但河北口音還是改不掉。 蘇蘋強忍住笑,“看公司簡報呢。” “中午吃什么?” “隨便。” “小耿說今天應該吃臘八粥。” “嗯,中午我們找家粥鋪吃。” “好!”他不說話了,估計是跟同事炫耀有臘八粥吃去了,雖然兩個人相差只有五歲,但蘇蘋時常會覺得自己多了個“兒子”。 她的微笑還沒有收斂,一個雖然并沒有存儲但已經默記下來的坐記號讓她的笑容凝結了,“喂?” “蘇蘋,你是不是把洪生藏起來了?我說你不要那么不要臉,離了婚就不要再糾纏我家洪生,別人家養了母雞一年不會下蛋就殺了吃了,你耽誤了我家那么多年,我們都沒說什么,現在洪生老婆孩子都有了,你還來糾纏他,知不知道什么叫羞恥?” “第一,孟洪生跟我已經不是夫妻關系了,我沒見到他,也沒有必要把他茂起來;第二,我從沒糾纏過他;第三,他和你所謂的兒媳婦還沒領證呢,你孫子還沒上戶口呢,撐死了是個計劃外非婚生子連上戶口都沒資格的黑戶,你這么隨便叫老婆孩子,不怕影響你兒子的名聲?” “你……果然是你把洪生藏起來了!我告訴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阿姨,我在工作,請不要干擾我的生活,再見。”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把這個號碼拉黑了。 她想到了林嘉木之前莫名其妙給她打得那個電話,想了想撥通了林嘉木的電話,“喂?” 林嘉木差不多看到她的號碼就猜出她是為什么給自己打電話了,蘇蘋現的手機號確實不算機密,以她前婆婆的身份,打幾個電話就能要到,“喂……” “孟洪生到底怎么了?” 林嘉木看了眼在沙發上跟鄭鐸玩搶玩具游戲的寶寶,把整件事情合盤托出。 “左左竟然把孩子扔在了你的事務所門外?現在孩子在哪兒?” “正在我身邊三米處跟鄭鐸玩呢。” “我看見孟洪生會讓他回去的。”蘇蘋嘆道,“我以為我已經擺脫這件事了。” “我知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孟洪生到現在還沒來找你?” “他這個人我太了解了,那怕之前的九十九步都走得很完美,最后的一步都會裹足不前,得讓人推一把才會前進……”過去她做了多少次那個推他一把的女人?“現在他估計在離我公司很近的酒店之類的地方轉筋呢,我前婆婆打電話過來也許是那個叫左左的支使的,她估計快要殺過來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 “我們公司的保安不是吃素的,他們倆個輕易混不進來,至于在公司之外……我相信我能應付他們。” “對不住了,之前沒有把事情告訴你。” “我了解,你是專業人士,委托人第一……我只是很難相信你會接受左左的委托。” “我的委托人是寶寶,他是個很可愛的孩子。” 蘇蘋笑了,“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樣,那對狗男女連孩子都有了,只能祝他們婊/子配狗天長地久。”她這話說得雖狠,語氣里卻滿是調侃,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知道這件事時的憤怒跟挫敗。 蘇蘋料到了所有情況,唯獨沒有料到會灌了一肚子的臘八粥和男友摟著快步往公司走,馬上就要走到公司門口時,遇見孟洪生,孟洪生估計也沒想到自己的“妻子”會跟一個黑發藍眼身高比自己略高穿了件黑色羽絨服戴著金鋼狼主題的毛線帽的混血老外牽著手往公司走。 “蘇蘋,他是誰!” “他是我男朋友,趙驥。” “你……”他指著趙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蘇蘋年過四十,雖說保養的不錯也徐娘半老基本上退出婚姻市場了,他以為他來找她,很快就能勸得她回心轉意,到時候再把兒子的監護權拿到手,又是和和美美的一家,沒想到……蘇蘋竟然出軌了!他真有一種被戴了綠帽子的憤怒感,臉上的青筋走爆了出來。 “你好,我是蘇蘋的男朋友。”趙驥以為他是沒聽清楚,主動解釋。 孟洪手握緊拳頭,使勁兒往趙驥臉上打去,趙驥雖說宅,但也是在健身房里練過的,很快躲了過去。 “你干什么?”他馬上就要還手,被蘇蘋一把拉住了。 “他是我前夫,是個瘋子,你不用管他,孟洪生,你媽喊你回家找你老婆孩子呢,在這里糾纏我們干什么?” “你才是我老婆!” 兩男爭一女,其中一個還是老外,雖說當事人看著都有些年紀了,還是吸引了不少人圍觀,還有人拿起了手機拍照。 蘇蘋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已經離婚一年多了你不記得了嗎?當初是你自己外遇還想要借腹生子,我退位讓賢成全你,你現在有妻有兒,還來糾纏我干什么?” “我和她不過是逢場作戲……” “洪生……”一直遠遠的跟著蘇蘋希望能夠找到孟洪生的左左忽然出現,“你再說一次?” 孟洪生扭過頭看見了她,“你來干什么?孩子呢?誰在看著孩子?” “我本來是想找蘇蘋讓她放手的,現在看來原來不肯放手的人是你……”左左哭了起來,她一直生活在“夢”里,可孟洪生卻無情地打碎了她的夢。 蘇蘋扯了扯趙驥的袖子,兩個人趁著孟洪生和左左糾纏不清,悄悄地溜進了公司。 “你既然都明白了,就快點離開吧,孩子我會養的,你還年輕……是我耽誤了你……我愿意給你補償。” “補償?你拿什么補償我?錢嗎?如果我是愛錢的人,你離婚,辭職,一無所有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你了。” 孟洪生最受不了左左的,就是她滿口的愛情,好像可以拿愛情當空氣當水當食物一樣,一開始的時候他還覺得新鮮,可以哄著她玩,時間久了,只覺得厭煩得很,“我從來沒有愛過你,連喜歡都沒喜歡過你,你聽明白了嗎?” 左左愣住了,孟洪生從來沒有這么直白的說過……“我明白了,孩子我放在a市我朋友家里,我們一起去接孩子吧,然后我們就分手。” 孟洪生沒想到左左會這么干脆的答應分手,點了點頭,四下看看,蘇蘋和她的男朋友早已經不見了蹤影,也好,等他解決了左左再來找蘇蘋也是一樣的。 林嘉木沒想到自己會在劉警嘴里聽到關于寶寶親生父母的消息,“我們接到了一份協查通報,省城的喜來登酒店發現了一男一女兩具尸體,男的從身份證上看是a市人,名叫孟洪生,女的叫左佳,從遺書上看是女的先用毒鼠強毒死男的,然后自己也跟著服毒自殺的,她留下了一個地址,讓公婆去那里接孩子……我看地址……是你們事務所……” “左左和孟洪生……死了?” “如果你說的左左是左佳的話,是的。” 林嘉木心里翻騰了不知多少下,左左和孟洪生對她而言是陌生人,但是聽到陌生人的死訊仍然讓人不舒服,更不用說……失去了親生父母的寶寶命運又會如何?她忽然又感覺憤怒了起來,是什么樣的母親會這樣自私,為了自己所謂的愛情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孤兒! 176 嘉木語錄,這世上沒有比j□j之間的jian/情就像陽光下的灰塵,明眼人一望即知,可他們偏偏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 ================================== 林嘉木在門鈴響起來的一刻就躲進了房間里,死死地反鎖住門,隔著門聽著外面的人寒暄,血緣后代就是血緣后代,寶寶在被抱走的時候沒有哭,反倒是汪思甜憋著哭了兩聲,然后是防盜門被很長時間的打開之后,又重重的關上。 鄭鐸敲了敲門,林嘉木深吸了一口氣,開了房門,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撲進他的懷里,死死地抱住他,雖然寶寶只讓他們照顧了不到一周的時間,而在這一周里拉臭臭,半夜哭鬧,咬人,拽著頭發不放手等等“可厭”的事都做盡了,卻也輕爾易舉地利用人們的護幼本能俘獲了他們的心。 鄭鐸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吻著她的發頂,“噓,沒事了……寶寶跟他的親人在一起,會沒事的。” “他爺爺奶奶會養他嗎?” “當然了,白發人送黑發人,那對老人來的時候就像兩個沒了電的玩具車一樣,我把寶寶交給他們的時候,他們一下子就亮了……”明明不怎么擅長比喻,鄭鐸還是盡可能的發揮想象力把當時的情形復述出來,讓林嘉木放心,“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確定他們會善待寶寶,我是不會把寶寶交給他們的。” “嗯。” “孟洪生有一筆遺產據說還有保險,兩位老人退休金也都不低,養活一個孩子沒有問題,唯一值得擔心的是隔代教育他們會不會把寶寶寵壞,可那是他們家的事,不是嗎?” “嗯。”林嘉木點了點頭,有些時候和血緣親人在一起,的確是最好的也是最優的選項。 “劉警說左左的父母把左左的尸體領走火化了,走之前也問了寶寶的事,知道寶寶有祖父母,什么也沒說就走了,他說左左的父母看起來很正常,對左左也很關心,不知道為什么左左會養成這樣的性格。” “大多數父母能養育好大多數的孩子,可有些孩子天生特別需要特殊的養育,這個超出他們的能力了。”林嘉木自己就是那個特殊的孩子,她心里清楚,就算是從小和父母一起長大,她也不會是個乖乖女,只不過比起情感點被加太多的左左,上帝制造她的時候估計加了太多的理智點。 鄭鐸揉了揉她的頭發,這女人……其實是屬螃蟹的,外硬里軟,偏偏她自己也以為自己堅硬的外殼才是本體,“想吃什么?” “呃?” “去海邊大排檔好嗎?” “天冷……” “所以我們包場也行啊……打三折呢。” “好,思甜呢?。” “我給了她一個任務……春節大采購……” 所以在臘月天里,在因為打了三折才有了些人氣的海邊大排檔遇見肖文玲和她的同事們,純屬“偶然”。 林嘉木和鄭鐸點菜的時候,肖文玲珊珊來遲,似乎是跟隔壁的一大桌子人解釋了些什么,結果是“理所當然”的自罰三杯啤酒,坐下來和這些人一起喝酒吃海鮮。 “你知道她要來?” “我以為她不會來。”鄭鐸說道,“她明明跟同事們都說好了,要去醫院陪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稍有些發福,但長相在中年人里面算是中上,穿著考就的男人進了大排檔,那一桌子人中的幾個人迎了過去,叫那個人老板,那個人坐到了別人挪出來的空位上,肖文玲坐得離他挺遠的,林嘉木卻莫名覺得肖文玲的忽然出現跟這個人有關。 服務員過來上菜,擋住了林嘉木和鄭鐸的視線,等服務員離開之后,肖文玲已經坐到了老板的旁邊。 所以消除難過悲傷擔憂之類的情緒的最佳方法永遠是工作,當眼里滿滿的都是某人和某人之間明顯不是剛剛萌發的“jian/情”展現在林嘉木的眼前時,林嘉木幾乎忘了自己為什么而懊惱傷心。 “他們倆個絕不是一兩天的關系。” 鄭鐸低頭“玩著”平板電腦,“在網上沒什么線索……這個人姓李,已婚,妻子是香港人……比他大二十歲,是隱形富豪有很多房產和股票,這間公司就是他拿妻子的錢創辦的,從十年前就有人傳說他妻子快死了,不過至今仍健在,哦……他剛從香港回來,一個小時之前下得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