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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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佳宜把修改過的協議放到了包里,“那……再見了?!?/br> “有結果給我打個電話。” “好的?!?/br> 兩天之后董佳宜打來了電話,馬樹生確實急于離婚,根本不在意林嘉木修改的那幾個字,修正了協議之后,兩人很快簽字離了婚,去辦了手續,董佳宜當天就催著他一起辦了過戶手續,房子和存款現在她都拿到了手,兒子也被她從公婆家接了出來。 “現在我公婆很高興,我接走兒子的時候他們也沒說什么,聽小區里的老太太說我婆婆跟她炫耀,說馬樹生就要移民加拿大了,馬上就是外國人了,說人家外國人有素質不歧視同性戀,兒子跟一個有錢人一起到外國結婚,等過兩年就把他們老兩口和孫子一起接走。”董佳宜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幾分的嘲諷,原來公婆還覺得兒子是同性戀見不得人,現在又覺得是什么“好事”了。 “嗯,你別理他們。”林嘉木沒告訴她這些都是他們的安排。 “我現在有兒子什么都不怕了,我在省城有個同學在商場里給人做手機貼膜賺了些錢,想要開蘋果專賣店,讓我過去幫忙,我把這邊的房子處理了,就去省城?!?/br> 林嘉木反應了一會兒才想到她說的省城是他們所在那個省的省城,“嗯,你保重?!?/br> “那……再見了?!?/br> 董佳宜若干年后回想自己的那一段經歷還是會嘆息一聲,她離開了家鄉的小城,帶著兒子在大城市打拼,身上帶著的賣房子的錢看起來很多,但在省城卻稱不上是多,從給別人打工再到自己學到了手藝,了解了整個行業,到大商場租攤位自己做,她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有了穩定的收入她就把存款拿了出來,付了首付,買了使用面積五十多平米的房子,把戶口從家鄉遷出,徹底跟那邊斷了聯系。 她遷戶口的時候聽在老家的朋友說,馬樹生所謂的會移民根本就是別人在騙他,他沒了房子也沒了跟朋友合伙的生意,一貧如洗,在家啃了半年的老,前公婆總是在他面前唉聲嘆氣的想孫子,他又開始四處找她想要撕毀協議,可是那個時候他根本找不到她,房子也早已經被賣掉,她真正的聯系方式連她的生父都不知道,馬樹生很是sao擾了她留在當地的同學、朋友一陣,可是無論聯系誰都說不知道,脾氣不好的還會損他幾句,馬樹生這才放棄了,聽說是又到了a市混得應該是怎么樣,否則她前公婆又該四處炫耀兒子了。 董佳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才覺得噩夢真正的醒了,改戶口的時候她特意拜托了辦事人員,把兒子的姓改成了董,名字不變,董得一,這才是她兒子應該有的名字。 她的手機里依舊存著林嘉木的號碼,但是她想她應該再用不上了,她想要的家庭已經有了,她跟兒子的小家很幸福,再不再婚并不重要,她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朋友的店想要擴大規模,邀她入股,她已經同意了,現在兒子特別崇拜她,說她是女強人,可她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她跌倒時有人扶了她一把,也許她現在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時間拉回到現在 知道林嘉木住址的人不多,五根手指都數得完,所以當有人半夜按響她家的門鈴時,她迷迷糊糊地在監控上看見個腦瓜尖就知道是誰了,開了單元門之后,她從沙發上拿了大毛衣披上,把門開了個縫等著那個人進門,當張琪哭腫了眼睛撲到她懷里的時候,她拍了拍張琪的背,“進來吧。” 這些年林嘉木見過最多的估計就是哭泣的女人了,張琪一邊哭一邊說,有些地方甚至說得不清不楚,她還是很快拼湊出了事件的全貌,王梓明終于想清楚了,也終于做了他們倆個人之間的那個第一個醒悟過來的人,“我不想一個人呆著……” “我的床永遠有一半是你的?!绷旨文痉鲋M了臥室,從柜子里拿出一床新被子塞給了她。 張琪躺在床上,倚著林嘉木的肩,“他跟我說如果我再跟他在一起這么混著,再過十年八年,我會恨他的,他不希望我恨他。”她也知道王梓明說得是對的,他們倆個再這樣在一起混下去,誰都不會真正幸福,可事到臨頭,她卻……“我想他……” 林嘉木攬過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背,“他說的對,現在你想他想得都是他的好,如果……” “你們為什么都這么理智!這么清醒!為什么我永遠是最不理智最不清醒的那個?” “因為你是張琪啊?!绷旨文灸檬种柑鎻堢魇嶂^發,“你先在我這里住一陣子吧,等你想通了再回家。”張琪是個怕寂寞的人,總是要熱熱鬧鬧的才好,有王梓明在,她永遠不寂寞,可現在王梓明走了……“對了,你跟公務員先生怎么樣了?” “分了?!碧崞疬@段分手,張琪倒覺得沒什么了,“他爸媽也是公務員,爸爸據說還是什么領導,一聽說他跟我在一起就炸了,說我沒工作,人又老,不知道能不能生得出孩子,穿得也太時髦了不像正經過日子的,說我是騙子,他跟他父母對抗不到三個小時就敗下陣來了,之前說的什么暗戀我很久了,很愛我啊什么的……全都是假的。” 林嘉木笑了,“是他的損失?!?/br> “是啊,是他的損失。”張琪嘆了口氣,王梓明說的話她都懂,她爸媽和朋友也都勸過她,跟王梓明再這么混著,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可是失去了王梓明,她就像是失去了拐杖一樣,雖然下肢完全是健康的,還是覺得不會走路了,“我去歐洲找他行嗎?” “張琪!”林嘉木推了她一下,“你能不能有點出息??!這樣執迷不悔!你是能把他變直還是你想去變性做男人?” “我……” 林嘉木干脆把被子從她身上扯了下來,“你要是再提他,就別在我家住了!你回你自己家!” 張琪騰地一下起了床,“回家就回家!”她下床穿了拖鞋就往外走,可坐到換鞋凳上時,又哭了起來,她也不是全無理智的人,王梓明的決定對他們倆個來家確實是最好的,林嘉木摟著她,拍著她的背,想是哄著嬰兒一樣地輕聲地哼哼著,“乖啊……” “嘉木,咱們都不長大多好啊。” 是啊,都不長大多好啊,還是三個小小孩,一起吃飯一起洗澡一起躺在涼席上睡覺,過家家酒的時候一個扮新郎一個扮新娘還有一個是主婚人,嚴肅認真的好像舉行了婚禮他們就能一直幸福下去了一樣。 一個人背著背包走遍歐洲什么的,王梓明做文青的時候沒有做,三十出頭了,倒瘋了一次,切斷了所有的聯系方式,吃路邊攤,坐紅眼班機,住青年旅舍,明明有錢卻像窮人一樣的窮游了一回,靈魂沒得到什么升華,整個人倒是黑瘦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是故意的,不這樣讓自己艱苦忙碌下去,他會第一時間跳上歸國的班機去找張琪,可她不能回去,拯救同妻行動結束之后,鄭鐸找他談了一次,鄭鐸說的很多話他都不記得了,可鄭鐸說的那句張琪其實也是需要解救得同妻的那句話,卻深深地扎進了他的心里。 除了沒有貪張琪的嫁妝之外,他跟馬樹生又有什么不同呢?精神上依賴著張琪,把她當成自己的避風港,同時也做著她的避風港,夫妻之間的事,除了沒有性/愛之外,他們差不多都做過了,彼此的空間都被添得滿滿的,除了彼此,誰也不能真正走進他們的生活……可那畢竟不是真正的愛情也不是真正的家庭,鄭鐸還說:你是男人,應該是最堅強的那一個。 于是他堅強地跟張琪說了分開的話,然后像是膽小鬼一樣跳上了飛機,連回頭都不敢。 可不管怎么樣生活還要繼續,在找回舊手機開機的一瞬間,滿滿的短信箱跟留言箱就將他拉回到了現實生活,聯系了幾個老客戶,把該接的活接了,他又開始了忙碌,只不過這次他真成了沒有腳的飛鳥,再也沒有停留的地方。 他在從英國到美國的頭等艙座位上,他倚著飛機座位半夢半醒,眉頭緊皺,腦子里不停地回想著那些事,一直到最后因為亂流驚醒,這才看見坐在自己隔鄰的金發黑眼的男子,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林嘉木以為王梓明和張琪之間最先結婚的會是張琪,沒想到先寄給她紅色炸彈的是王梓明,婚禮地點是上海,王梓明結婚了,老公是個一米九八,把高佻纖細的王梓明襯得小鳥依人的德國佬,職業是建筑師。 張琪那一天喝得特別醉,德國佬的堂弟卻一直陪在她的左右,王梓明悄悄對林嘉木說,“百分之百的直男,長得比我老公還帥,人也很好,自從看見了張琪的照片就一直想要認識她?!?/br> “你根本不打算放過張琪吧?現在還要跟她做親戚?” “呵呵……” 林嘉木看著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張琪的高大白人男子,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會幸福的始終是那些相信愛情跟婚姻的人,比如王梓明和張琪,自己呢?她低頭瞧著自己剛接到的捧花,默默地出神。 作者有話要說:同妻的故事結束,下面的故事是《外遇的父親》女兒發現了父親跟別的女人之間的暖昧短信,陷入了恐慌之中。 ☆、62美少女的復仇一 嘉木語錄:七零后鄙視八零后,八零后鄙視九零后,九零后鄙視零零后。 a市的少管所位于城市的邊緣,原來一直是寂靜遠郊,少有人煙,只有一路公交車會經過這里,這些年因為城市的急速擴張,周邊竟也熱鬧了起來,離少管所一墻之隔便是某大學的新校區,正值軍訓,新生們穿著迷彩服在陽光低下走來走去。 劉警將車停在了少管所門口,點燃了一支香煙,等著里面的人出來,過了大約有半個小時,那扇被巨大無比的黑色鐵門顯得異常窄小的黑色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幾個少男少女魚貫而出,大部分人很快被人接走,還有一兩個人自己往公交站走去,只有一個留著齊耳短發的少女頗有些茫然地站在門口。 劉警掐滅了香煙,打開了車門下了車,“嗨?!?/br> 少女抬起頭看著劉警,先是疑惑了一會兒,然后認出了他,“是你?!?/br> “嗯?!?/br> “你現在不做警察了?” “還在做警察。” “哦,那是升官了。” “我現在是刑警隊的隊長?!?/br> “哦。” “你在等人?” “我在等我爸爸。” “你爸爸不會來了,張管教給我打了電話?!?/br> “我爸爸為什么不來?” “聽說他的第三任妻子懷孕了,馬上就要生了,他分不開身?!?/br> 少女冷笑,“我都不知道他又再婚了?!?/br> “走吧?!眲⒕焓秩ツ盟男欣睢?/br> 少女向后退了退,“你想干嘛?”她看了一眼警衛,“你不要亂來啊!” 警衛剛想說什么,劉警從口袋里拿出警官證,“她歸我管。” 警衛敬了個禮,后退了一步,少女依舊警惕地瞪著劉警。 “你mama是我的老師,我從你五歲的時候就認識你,你真覺得我會是壞人?” “你沒有幫我mama?!?/br> “她是自殺的?!?/br> “她是那個狐貍精害死的!” “你現在還覺得只是狐貍精的錯?” “我爸更是個畜牲。” “你跟我走吧,我給你找了個你能暫時呆一陣子的地方,我記得你原來學習挺好的,張管教也說你成績不錯,好好念書,你媽……” “你別說這些無聊的話,我現在這樣子哪所大學會收我?” “那你預備怎么辦?去啃你爸爸的老?你媽對你的期待不是這樣的。” 少女盯著劉警瞧了一會兒,“你真不是想害我?” “不是?!?/br> “我是被你帶走的,我有人證,還有監控……” “我知道。” 少女想了想,把行李扔給了他。 在劉警的警察生涯里辦過的案子有多少他也記不清了,其中的大部分他都只記得大概,但有一些案子是特別觸動人心的,尤其是當案子牽扯到熟人的時候。 劉警是土生土長的a市人,畢業于a市第十八中學,他念書的時候稱不上是什么好學生,聰明有余努力不足,玩心比學習的心重,但他長得好,會來事兒,eq高,跟老師同學們的關系都不錯,退伍回a市當警察的第四年,他接辦了一樁墜樓案,當他到現場的時候才發現,墜樓的中年女人是他高中時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姜英。 認識姜英的人,都覺得誰自殺姜英都不會自殺,人人都說她是被人推下來的,一時間滿城風雨,主辦此案的劉警也不相信姜英是自殺,她事業有成家庭幸福,女兒可愛,可以說沒有比她生活更美滿的了,姜英和丈夫汪洋都是老師,汪洋是教體育的,賺得錢雖然沒有做英語老師又當了多年班主任的妻子多,但是卻比妻子顧家,兩個人的獨生女汪思甜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大的,兩夫妻都是窮人家出身,結婚的時候據說只有一間宿舍兩床被褥,后來分了間公房,再后來又買了新房子,日子過得蒸蒸日上,姜老師墜樓的地點,就是只裝修了一半的新房子。 依照慣例詢問了相關人士和家人之后,劉警卻吃了一驚。 他詢問汪洋不過二十分鐘,汪洋就把該說的都說出來了,無非是妻子忙于事業,女兒漸漸長大,他空閑的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被人引誘著迷戀上了打麻將,時間久了就認識了離婚多年的麻友張倩,兩個人從一開始的暖味玩笑到后來勾搭成jian只用了短短的兩個月,“昨天新房的木工活做完了,地板和門還沒有到,油工也要等幾天才能來,姜英說她單位事忙,讓我過去開窗通風,我跟張倩隨口提了,張倩就說她也要去看看我的新房子,我拗不過她就帶她去了,然后我們就……做了……沒想到做了一半姜英開門進來了,她不放心新房子……看見了我們倆個在一塊兒,姜英就瘋了,拼命的拿東西打我們,罵我們,我急了,給了她一個耳光,沒想到她瘋得更厲害了,我……打了她一頓……然后我就走了……我走的時候姜英還活著……”劉警始終記得汪洋顫抖得手。 “然后呢?” “后來我就回家煮飯了,想著要怎么樣哄姜英原諒,怎么跟她娘家人交待,沒想到你們就來找我了?!?/br> 當年的新樓雖然沒有監控,可是裝修的工人業主不少,姜英是在下午五點二十跳樓的,有幾個證人能證明,那個時候汪洋已經回家了,張倩的女兒才上小學,那個時間她在學校外面等著接孩子,證人更多,加上法醫的鑒定,姜英確實是自殺。 案子結了,汪洋在被妻子娘家人毒打了一頓之后,愧疚悔過,把新房子和家里的存款全都寫在了十五歲的女兒名下,雖然讓人唏噓感嘆,可此事了結得也很快。 劉警卻時不時地回想起這些事,總覺得有什么纏繞在他的腦子里沒辦法放開,一直到半年后的一天他接到報警,姜英跳樓的新房子,又發生了血案,這次的受害者是已經轉正的小三張倩,如果不是接了這樁案子,劉警都不知道張倩最終還是轉正了,還住進了新房,可惜好景不長,汪思甜糾集了幾個同學,把懷孕六個月的張倩活活打到流產、zigong破裂,張倩九歲的女兒目睹了一切,被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劉警這才意識到一直纏繞著他的是什么,從頭到尾,汪思甜都太平靜了,平靜的好像這件事跟她無關一樣。 劉警初審汪思甜的時候,汪思甜甚至還帶著幾分的得意,“你不用管我那幾個朋友了,我仔細挑選過,沒有一個過了十四歲生日,而且大家都動手了,誰也不知道是誰把她打到流產的,我是主謀,我承擔一切,她以為她嫁了我爸就是我媽了?狐貍精!賤人!我一直等到她懷孕六個月再動手,為得就是讓她死!” “她沒死……但摘除了zigong?!?/br> “可惜了。” “你為什么要讓她的女兒……” “她的女兒也是個賤種,睡我的床,玩我的玩具,還把mama的照片給撕了,我后悔沒把她從樓上扔下去?!?/br> “你知不知道你這么說是要判刑的?” “呵呵……”汪思甜冷笑,“判吧,看看我被判了刑,我爸是什么表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