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良點了點頭，這樣的男人林嘉木跟他打架簡直是一星半點勝算都沒有，“我走了。”她站了起來。

    “那個……”林嘉木叫住了她，“陳姐，你能不能教我做飯……”

    陳淑良嘆了口氣，從這句話就知道，她不想離婚，還是想跟那個長得很嚇人的男人一起過，“行，我有空就教你。”

    “那謝謝了。”

    陳淑良出了門，到了電梯口，看見鄭鐸在等電梯，嚇得向后一縮，從防火樓梯走了下去。

    鄭鐸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回了家。

    林嘉木正在切醬牛rou呢，看見鄭鐸回來了，隨手撿起了一塊塞到他嘴里，“印象如何？”

    “傳統(tǒng)婦女。”鄭鐸忽然笑了，“我要是說話大聲點，能把她嚇暈。”

    “她還說我應(yīng)該跟你離婚。”

    鄭鐸挑了挑眉，“她真這么說的？那我對她也太客氣了。”

    “你別想著嚇?biāo)耍矇蚩嗟牧恕绷旨文倦y得真心同情誰，可在這個時候她同情陳淑良，她對自己的命運根本是無從選擇，無論是父母的離異，母親的遠(yuǎn)走還是父親的死，就算是丈夫……在暴力下長大的女孩，最后往往會尋找到暴力的丈夫，這種選擇讓人無法理解卻血淋淋的存在。

    她也終于明白為什么田阿姨跟田琴琴在她的事上不止幫不上忙，反而會起反作用，試問一個在你童年拋棄你的人，在你成年結(jié)婚生子之后，忽然冒了出來，對你的生活橫加指責(zé)，甚至希望你離婚，拆散你的家，你會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更不用說還有一個原本跟你一樣，卻在與母親走后，命運跟你天差地別的雙胞胎meimei刺激你的神經(jīng)了。

    “所以……依照原計劃進(jìn)行？”

    “嗯。”林嘉木點了點頭，“雙管齊下吧，她……也不是真得無藥可救。”至少她能勸林嘉木跟鄭鐸離婚，至少說明她對離婚才是擺脫暴力的出路，并非不了解。

    陳淑良低頭摘著菜，聽著在一旁洗菜的林嘉木歡快地哼著歌，額頭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心情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的樣子，“你老公他……”

    “他跟我道歉了，還買了禮物給我。”林嘉木扯了扯脖子上的項鏈，很精致的純銀鏈子下面的吊墜是海豚，“他知道我喜歡海豚，看見了就買下來了。”

    陳淑良靜了一會兒說，“當(dāng)初……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每次……跟我吵完架，總會道歉求饒，什么話都能說得出，什么東西都舍得買……”現(xiàn)在呢……道歉是會有的，但不像當(dāng)年那么誠懇了。

    “你們倆個感情真好啊。”林嘉木贊嘆道。

    “我是為了我女兒。”陳淑良說道，“我女兒不能沒有爸爸，有他我們還有一個完整的家。”她說到完整的家的時候眼神很堅定，從小沒有正常家庭的孩子，最終的夢想不就是有家嗎？“他年輕的時候脾氣爆燥，現(xiàn)在好多了……等到我們老了，他總會好的……我爺爺和奶奶就是這樣……”

    看來她是真打算跟張宏亮白頭偕老了，“陳姐，明天我老公生日，我在家里預(yù)備點酒菜，你們也過來吃啊。”

    “這樣……好嗎？”

    “這樣正好啊，我們在a城沒什么親人，跟你們一起吃飯，總比他跟那些狐朋狗友一起胡混強……他昨天好不容易答應(yīng)我的……今年生日在家過……有你們在，就算是那些酒rou朋友再找他，他也不好意思走。”林嘉木懇切地說道。

    “那……好吧。”陳淑良的性格弱點之一，便是沒辦法拒絕別人，越是熟悉的人，越?jīng)]辦法拒絕……一輩子在暴力的陰影下，甚至連真正能交流的朋友都不多，她雖然剛認(rèn)識林嘉木但卻一見如故，雖然懼怕著鄭鐸，仍不想拒絕朋友的要求。

    作者有話要說：感冒了，中午的時候吃了藥睡了一覺，好多了。

    30.入局

    嘉木語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張宏亮這個人，你初次跟他交往的時候，是感覺不到他的攻擊性的,尤其是他跟鄭鐸一起坐在沙發(fā)上聊天看電視，如果非人讓你指出這兩個人中間誰有暴力傾向，你百分之九十會指向鄭鐸。

    如果林嘉木不是看過那一疊厚厚的醫(yī)療紀(jì)錄親眼見過他是怎么跟陳淑良要錢的,林嘉木第一眼也只會覺得他不對勁兒而已，得與他說幾句話能才看出這個人眼底對女性的輕蔑和自戀。

    凱欣這個孩子很乖,也很漂亮,比起呆在客廳看電視或在臥室用電腦看動畫片,更樂意跟mama跟新認(rèn)識的阿姨在一起，支使她做什么事,她總是很快的答應(yīng)，利落地做好。

    “凱欣真乖……現(xiàn)在真難得看見她這么乖的孩子。”

    “她從小性格就內(nèi)向，比較像我。”陳淑良笑道，“凱欣，幫mama去剝蒜。”

    “她上小學(xué)了沒？”

    “還沒呢，她生日小，是冬天生的，晚了一年上學(xué)……”

    “咱們這里學(xué)區(qū)怎么樣啊？”

    “還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凱欣成績也很好，上小學(xué)應(yīng)該能跟上。”

    “這樣就好……”林嘉木小聲跟陳淑良說，“陳姐，如果附近有人出手房子，你告訴我一聲行嗎？現(xiàn)在中介費太貴了……”

    “你不是說……”

    “他……新認(rèn)識了幾個朋友，跟他們一起做了點事，昨天跟我說，最長兩個月，就能存夠買房的錢。”

    “啊？”陳淑良往客廳里看了看，“怎么會……”張宏亮夠能吹牛的了，從他們剛在一起就說要帶她們母女住別墅，可這些年他炒股雖然有時會賺，可轉(zhuǎn)眼間就會被他再投到股市上，隔個幾天看他喝悶酒，就知道又賠了。

    “不是什么合法的生意……鄭鐸原來是當(dāng)兵的，他長得又嚇人，他朋友是撈偏門的，想要讓他幫著看場子之類的……”

    “那會不會有什么風(fēng)險啊。”

    “不會，他朋友……背后有人，黑白兩道都擺得平，他在那兒也就是對付一些散客。”

    “哦。”陳淑良點了點頭，凱欣這個時候已經(jīng)把蒜剝好了，“凱欣啊，去看看你爸爸的茶還有了嗎？”

    凱欣愣住了，顯然對mama要求她到爸爸身邊很不高興，頓了一會兒道，“好。”

    凱欣到客廳看了一眼，果然茶壺里沒有熱水了，彎腰拿起了茶壺，那個長得很嚇人的叔叔卻阻止了她，“哎喲，可不能拿熱茶壺玩，燙著了可怎么辦？”

    凱欣嚇得一縮手，抬頭看見爸爸的臉色也不好看，頓時眼淚就圍著眼圈直繞，差點兒哭出來，可又強忍著不哭，不哭不一定會挨打，哭尤其是在別人家哭一定會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