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155、第 155 章 ...

    教皇的房間里,布置一如老教皇在世時的模樣,雖然梵舍里奇擁有隨意處置的權(quán)力,但他現(xiàn)在根本就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注意這種細(xì)節(jié)。

    “好了,你們先出去吧。”他聽完下屬的例行匯報之后，如是道。

    阿道夫,“陛下，您為什么要將希爾大主教……”

    沒等他說完,梵舍里奇打斷道，“阿道夫，埃布爾,我沒有對你們說的事情，并非對你們的不信任，恰恰相反，我是出于對你們的保護(hù)，你們現(xiàn)在幫不了我任何事情，知道太多反而會招來禍患。”

    他溫和地看著自己的兩名部下，同意遜位乃至跟雅尼克合作剿滅魔物的事情，他現(xiàn)在并沒有告訴他們，以阿道夫和埃布爾對他的忠心，他當(dāng)然不虞對方會背叛自己，但是他們肯定也會激烈反對，三天的時間異常緊湊，梵舍里奇不想節(jié)外生枝。

    阿道夫沒有聽出他話語里的暗示，埃布爾卻已經(jīng)聽出來了，他看著梵舍里奇憔悴的臉色，沒有多問，只是深深彎腰：“請陛下務(wù)必保重身體，我們將隨時恭候您的吩咐，將忠誠奉獻(xiàn)于您。”

    埃布爾幾乎是用拉扯的方式將阿道夫扯了出來，阿道夫還弄不清狀況：“我不明白，陛下為什么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瞞著我們？”

    埃布爾嚴(yán)肅道：“陛下不想說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多問。”

    阿道夫：“但是……”

    埃布爾：“難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嗎，陛下這幾天頻頻使用魔法傳送陣，也許是老教皇留下了什么事情讓他處理，總而言之，我們只需要遵從陛下的命令就好。”

    阿道夫嘆了口氣：“好吧，你是對的！雅尼克·希爾在中下層神官中的聲望很高，我只是擔(dān)心陛下這么做會被人反對。”

    埃布爾雖然隱隱有種猜測，但是他現(xiàn)在沒法跟阿道夫講，只能含糊道：“陛下一向睿智，他這么做總是有他的理由的，你沒有必要擔(dān)心。”

    梵舍里奇并不知道埃布爾和阿道夫之間的談話，即使他知道，也不可能向他們解釋更多，他現(xiàn)在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眼前的綠寶石戒指上。

    “以光明女神的名義立下誓約，愿意與來自黑暗世界的生物共同分享權(quán)力，以此為證，召喚偉大的盟友！”

    即使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zhǔn)備，梵舍里奇在念出這段咒語的時候，還是覺得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有那么一瞬間，他寧愿去跟四大法圣決戰(zhàn)，也不想獨(dú)自留在這個房間里面對未知的情況。

    隨著咒語的音節(jié)一個個念出來，原本靜謐的房間逐漸刮起氣流，由緩慢到快速，在梵舍里奇面前，慢慢地呈現(xiàn)出一個黑色的漩渦。

    漩渦之中，仿佛通向無盡的黑暗世界。

    梵舍里奇坐在椅子上，冷靜地看著漩渦越來越大，直到最后，有個人從漩渦里走出來。

    出乎意料，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套著華麗的宮廷裙子，就像一個真正的貴婦人。

    對方?jīng)]有直接以魔物的面目出現(xiàn)，對此教皇陛下表示很欣慰。

    “你就是新任教皇？”女人的聲音很好聽，但是本來應(yīng)該活潑可愛的面容卻被濃妝遮掩，多了幾分嬌艷。

    “是的，我得到老教皇留下來的戒指，他讓我用這個方法聯(lián)系你們。”梵舍里奇冷靜地看著她，“或許你可以自我介紹一下。”

    女人咯咯笑了起來，將手伸向他，這個動作差點(diǎn)讓梵舍里奇以為她要攻擊，然后丟一個光明普照過去，不過他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了，人家這是要他行吻手禮。

    作為一名人類女性，這個禮節(jié)很正常，但是面對一個魔物，梵舍里奇覺得很膈應(yīng)。

    不過他只是遲疑了一秒，很快就握住她的手，嘴唇在上面輕輕碰了一下，然后離開。

    實(shí)際上，以教皇的地位，本來應(yīng)該是女人向他提裙行禮才對，但魔物的身份不能以常理來衡量，梵舍里奇為了表示誠意，也不想在這種細(xì)枝末節(jié)上出現(xiàn)紕漏。

    女人看起來對他的識趣頗為滿意：“我叫莉莉，不過你可以叫我莉莉絲。”

    梵舍里奇馬上就明白了：“我聽說阿方索八世陛下身邊多了一位受寵的情人，看來您就是裴吉夫人了？”

    女人勾起紅唇，坐了下來。“看來老教皇將一切都告訴了你，我很遺憾，他沒能活到看見我們占領(lǐng)奧林大陸的那一天。”

    梵舍里奇低沉著聲音道：“老教皇就像我的父親和老師，對于他的死，我也感到很傷心，不過對于我們之間的契約，我還有一點(diǎn)疑惑，希望裴吉夫人能夠為我解答。”

    莉莉眼波流轉(zhuǎn)，“教皇陛下不妨說來聽聽。”

    她在說出“教皇陛下”四個字的時候，不僅毫無尊重之意，還露出若有似無的挑逗，對于喜歡沉迷各種欲望的魔物而言，雖然梵舍里奇的容貌比不上雅尼克，但也稱得上不錯了。

    雖然梵舍里奇的熟視無睹讓她有點(diǎn)惱怒，不過莉莉總算還沒有狂妄到覺得自己能夠?qū)Ω兜昧艘粋€教皇，她所能倚仗的是她背后的種族。

    梵舍里奇：“老教皇對我說過，雙方的協(xié)議僅止于魔物大軍入侵奧林大陸的那一天，按照原定計劃來說，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吞并了半個梅克倫公國，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任何合作關(guān)系了。”

    莉莉：“原則上是這樣，不過你并沒有銷毀這枚戒指，所以我可以理解為你想要繼續(xù)跟我們合作？”

    梵舍里奇：“是的。”

    莉莉：“你想要得到什么？”

    梵舍里奇：“我要擴(kuò)大教皇國的領(lǐng)地，到時候錫蘭公國，康沃爾公國以及薩拉特帝國的領(lǐng)土劃歸教廷，而其它國家則任由你們支配。”

    莉莉挑眉：“你的意思，是要將大陸一分為二，與我們共同統(tǒng)治？”

    梵舍里奇：“是的，你們需要生存空間，教廷同樣也需要，你們的到來摧毀了那些舊的制度，同樣也是新制度建立起來的契機(jī)，我希望能夠在戰(zhàn)后建立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

    莉莉：“尊敬的陛下，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想法有點(diǎn)天真，即使沒有你，我們同樣也能吞并奧林大陸，根本不需要再跟你合作。”

    梵舍里奇冷冷地打斷她：“不，你們需要！你們不覺得你們現(xiàn)在進(jìn)攻的速度太慢了嗎，亡靈已經(jīng)被我們?nèi)肯麥缌耍锎筌婋m然看起來可怕，但只要給人類足夠的時間，即使付出慘痛的代價，最終勝利的還是我們。你就想想好了，現(xiàn)在人類陣營四分五裂，你們連占領(lǐng)一個梅克倫公國都要耗費(fèi)那么長的時間，更不要說其它國家了。”

    莉莉哂笑：“親愛的陛下，那只是因為魔物位面的大軍還沒有全部出動，你的老師應(yīng)該告訴過你，魔物位面的裂縫很難撕開，不過距離這一日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相信你很快就能看到。”

    梵舍里奇面色不變：“如果我現(xiàn)在就將這個秘密告訴其他人呢？”

    莉莉：“尊敬的陛下，你在威脅一個魔物嗎？”

    梵舍里奇：“不，我只是想要表達(dá)我跟你們合作的誠意。從我打開這枚戒指的禁制時，你就應(yīng)該明白我的誠意。假使你覺得僅僅憑著阿方索八世是魔物就能讓你們從內(nèi)部摧毀人類陣營的話，那我只能說你對人類的了解還太少。固然，人類有許多劣根性，我們卑鄙無恥，擁有無窮無盡的欲望，而且永遠(yuǎn)不會滿足，但人類能夠成為奧林大陸的主宰，同樣也有其它種族所無法比擬的智慧和堅韌。”

    莉莉瞇起眼，抓住他話語里的細(xì)節(jié)：“看來陛下知道的并不少，阿方索八世是魔物，這個消息是誰告訴你的？”

    梵舍里奇坦然道：“雅尼克·希爾逃過阿方索八世的暗殺，向我匯報了這一切，企圖揭露你們的陰謀，不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抓住了。”

    莉莉笑了起來：“原來教皇陛下說的誠意是這個，我開始有點(diǎn)期待了，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夠親眼看一看。”

    梵舍里奇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么說，微微頷首：“可以。”

    他站了起來，走到書架面前，繁雜層疊的羊皮卷上抽出某一張，伴隨著低沉的聲響，一條暗道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梵舍里奇走在前面，快步隱入幽暗狹窄的暗道，莉莉猶豫一下，跟在了后面。

    走沒多久，前面就出現(xiàn)明亮的燭光，莉莉這才看到暗道旁邊多了個房間，梵舍里奇則手持燭火，站在門口等她。

    “請進(jìn)。”

    莉莉?qū)λ衩氐淖雠商袅颂裘迹骸氨菹拢液芎闷妫阕屛业竭@里來，究竟是要看什……”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是一間陰暗潮濕的刑訊室，血腥味從里面飄了出來。

    從四周銹跡斑斑的刑具上能看得出來，這里應(yīng)該有相當(dāng)時間的歷史了，由于位置的隱秘，也許是被歷代教皇用來囚禁一些不想被外界知道的犯人。

    而在莉莉眼前，墻壁上釘著十字形的巨大木樁，木樁上則捆著一個人

    正確的說，是用鐵鏈鎖著，一圈圈地把兩只手臂都纏繞在橫樁上，對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袍，上面血跡斑斑，分外顯眼，一頭長長的銀發(fā)則順著低垂的頭顱披落下來，看上去很凄慘，卻又透著一股凌虐的美感。

    身為一個魔物，審美觀也是與眾不同的，這種場面顯然非常符合魔物的審美，莉莉雙眼發(fā)光，目光落在對方身上都有點(diǎn)移不開了。

    “這就是我的誠意。”梵舍里奇在旁邊道。

    莉莉走過去，手指捏起神官的下巴，對方沉沉睡著，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昏迷過去，不難想象，他之前遭了不少罪，也許是不肯向這位新教皇低頭，也許是不肯站隊，這些莉莉并不關(guān)心，她對這位美貌可口的神官印象深刻，這個時候舔舔嘴唇，馬上就想起當(dāng)初在黑暗森林，差點(diǎn)到手最后又被對方逃跑的遺憾了。

    “陛下果然誠意十足。”莉莉很滿意，把一個可能會將阿方索八世的秘密泄露出去的人囚禁在這里，無疑說明了他的立場。看來這個人跟老教皇一樣，也是一個名利欲熏心的家伙。

    不怕你有欲望，就怕你沒有欲望，魔物最喜歡和這樣的人合作了。

    “我想要這個人。”莉莉的指甲輕輕地滑過神官的臉頰，真是美味的食物，在床上用完了最后還可以吃掉，她想道，又意猶未盡地湊過去親了對方一下，看得梵舍里奇眼角一抽。“把他給我。”

    梵舍里奇：“現(xiàn)在還不行。”

    莉莉扭頭看向他，目光里不掩兇狠嗜血的光芒。

    梵舍里奇視若無睹，單打獨(dú)斗的話，一個魔物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他知道教廷的不少秘密，而且他最近有投靠我的政敵的意向，這種時候他消失了會引起不少麻煩，而且我還想從他口中套出更多的情報。等到我與你們的合作確定下來，我自然會把他給你。”

    莉莉想了想，兇光漸漸消退：“你想要那三個國家的領(lǐng)土作為教皇國擴(kuò)張的土地，這就是你的目的？”

    梵舍里奇：“這只是我們彼此合作的基本條件，為了實(shí)現(xiàn)這個目的，我會幫助你們加速分裂人類陣營。沒有誰比人類更加了解人類，既然阿方索八世是魔物，事情就更簡單了，我希望和他單獨(dú)會晤，并且商談具體的合作事項。”

    莉莉不語，顯然正在考慮。

    梵舍里奇試探地問：“或者你跟阿方索八世，你才是主導(dǎo)者？”

    莉莉陰晴不定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可以安排你們見面。”

    這是間接承認(rèn)自己在魔物位面的地位不如阿方索八世，或者說，附身在阿方索八世身上的那個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