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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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和宮再度安靜下來,封謹坐在外室的椅子上,直到新上的茶再也冒不出熱氣,他也沒有動一下。 “皇上,夜深了。”作為皇帝身邊的貼身總管,盡管高德忠知道皇上心緒難平,也要出言勸慰。 “朕知道,”封謹站起身,就在高德忠以為他要離開時,卻見到他轉身又進了內室。 高德忠以往常來這里,往日這里帶著各種香味,唯獨沒有藥味。今日這里卻是什么香味都沒了,唯一有的就只有刺鼻的藥味。墻角架子上擺著的羅漢松依舊青翠,而睡蓮卻看不到一絲綠意了。 正在床邊伺候的云夕見到皇帝進來,無聲的福了福身,往后退了幾步。 封謹在床沿坐下,伸手輕輕碰觸那蒼白的臉頰,只覺得手下的肌膚一片guntang,當下面色微變,“怎么開始發熱了?” 云夕眉頭難展:“回皇上,太醫說,娘娘受傷嚴重,晚上定會發熱的,就是怕熱氣不退。” “既然如此,就讓太醫院的人今晚在外面后者,”封謹拿過云夕手中的毛巾,輕輕放在莊絡胭的額頭上,“叫人送一壺燙過的烈酒來。”他記得幼時高熱不退,他的奶娘便是用酒給他退的熱,雖說是民間的土方法,但卻是十分有用。 待烈酒送來,封謹也不要云夕等人上前幫忙,小心的替莊絡胭額頭、手心腳背后背都擦了酒,把被子捂得嚴嚴實實后,才道:“小心伺候著你們娘娘,有什么事馬上給朕匯報。” 時間已近四更,他不能再留在熙和宮,只好不放心的囑咐了熙和宮的宮女,又派了幾個有經驗的嬤嬤來伺候,才放心的離開。 下朝后,封謹沒有回乾正宮,而是去熙和宮看昭賢容,見其高熱已退,才又往皇后的景央宮趕去。 “這些就是哪些宮借過熙和宮的奴才?”封謹翻著小冊子,面上沒有多少表情。 皇后聽著那加重的“借過”,聲音平穩的答道,“回皇上,所有的名單都已經在上面了。” “暢天樓、和樂宮、臨月軒、宜湄閣……”封謹一個個念出來,然后把小冊子隨手扔到小幾上,“看來徐昭容、柔妃、嫣貴嬪、蘇修儀身邊的奴才還不夠使喚,朕竟是苛待了她們。” “把她們召來問問,朕倒是也很想知道,究竟哪里苛待了她們。” 皇后沉默了一下,才道:“妾也不曾想到,她們會向熙和宮借用奴才。” 當天便有消息傳出,柔妃被皇上撤一個月牌子,嫣貴嬪與蘇修儀被撤三個月牌子,徐昭容更是被皇上當著景央宮的奴才責罵,罰了三個月牌子不說,還罰了一年俸祿,皇上甚至在盛怒下,說出其不堪昭容之位的話。 莊絡胭再度醒來的時候,已近午時,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毛太醫一張老臉,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毛太醫一臉激動的噗通跪下,說著什么大福吉利之類的話,隨即又有幾個太醫涌了進來,俱是對她又是磕頭又是說吉祥話的。 “你們都起來好好說話,本宮頭疼的很,”莊絡胭話一出口,才覺得自己聲音小的可憐,喉嚨也有些干啞。 不過幾個太醫倒是都聽見了莊絡胭的話,一個個忙安靜了下來。 勉強喝了幾口貢棗桂圓湯,莊絡胭有了些許精神,只是頭疼的厲害,她也不敢亂動,這腦子若是出了什么問題,在這后宮中不死也要死了。 “娘娘,奴婢已經讓人匯報給皇上了,”聽竹把碗遞給身后的宮女,小心給莊絡胭擦凈臉,“上午皇上下朝便來看了娘娘,只是娘娘還沒有醒,皇上坐了一會兒便走了。” “是嗎?”莊絡胭面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笑意,“我以為皇上不會再來這里了。” “朕怎么不會再來。”就在這時,封謹大踏步走了進來,無視一堆子請安的人,按住想要坐起來的莊絡胭,“你不要動,腦袋上傷得那么重,還動來動去,可是不要命了?” 見莊絡胭低著頭的模樣,封謹軟和下聲音道,“朕這些日子沒來看你,朕知道你心里難受,以后朕不會再這樣,你也要好好的,別再出這些事情來嚇朕了。” “后宮姐妹眾多,便是妾怎么了,皇上又……” “胡說!”封謹沉聲道,“其他人是其他人,朕要你好好護著自己的身子,不要去想其他。” “可是皇上你明明知道,妾不會去找紙鳶,為什么您不相信我?!”莊絡胭紅著眼眶看著皇帝,“皇上說讓他們自由在一起,妾怎么再把他們找回來。” 在場的太醫宮女太監這會兒恨不得自己沒有長耳朵,這種帶著埋怨意味的話昭賢容敢說,他們也不敢聽。 封謹有些不能直視這雙眼眶發紅的眼睛,移開了視線沉默了片刻后道:“是朕想差了,待你身體痊愈了,朕會好好待你的。” 莊絡胭紅著眼眶閉上了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流下,然后沒入鬢間。 伸手擦去溫熱的淚水,封謹心里悶得有些難受,他替莊絡胭壓好被子,“朕會好好查這件事,你這個樣子,朕瞧著心疼。” 緊閉的雙眼睫毛顫了顫,終究還是沒有睜開。 嘆息一聲,封謹轉身看向身后的豬人,平淡的開口:“該怎么伺候昭賢容,你們已經知道,若是昭賢容有什么不是,你們也就沒有必要站著了。” 不去看豬人驚恐的神情,封謹又多看了莊絡胭幾眼,可惜對方一直沒有睜眼睛,他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待皇帝離開后,莊絡胭睜開眼睛,明明是哀戚的神情,眼中卻有著一絲笑意。 有些東西來得太容易,人們往往不懂得珍惜,可若是這件東西要失去了,人才會驚醒這物件有多可貴,有多讓人舍不得。女人給男人的愛情同樣如此,若是一味的沉默付出,男人會從原本的愧疚變得理所當然,只有讓他有失去的危機感后,他才明白,這份感情有多可貴。 封謹雖然是個男人,但同時又是一個皇帝,所以女人對他來說,太容易得到。女人的愛情于他或許可貴,但是得到了也算不得多精貴的東西,只有這份愛情被他親手傷了,他才驀然發現,愛情有多難的,這種心理,又何嘗不是一個賤字作怪呢? 出了熙和宮,封謹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心里不好受,別的人自然別想好受,“查出來了沒有,昨天晚上哪些宮里的人出現過熙和宮周圍?” “回皇上,昨兒晚上出現在熙和宮周圍的奴才很多,在昭賢容出事當天,皇后娘娘、兩位貴妃娘娘,柔妃、寧妃、徐昭容、蘇修儀、嫣貴嬪、蔣貴嬪、林嬪的奴才都靠近過熙和宮。”高德忠頓了一下道,“奴才覺得,單這樣并不能查出是何人害昭賢容。” “自然查不出,若是有心害人,可以提前讓人到熙和宮四周某個地方躲著,害了人也不必馬上離開,待第二天事情鬧大了,趁亂離開才是上策,”封謹冷笑,“后宮這個地方,誰沒有個吃人害人的心。” 高德忠心頭一驚,皇上既然說了這話,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管有多少人經過,全部給朕細細的查,這些人中那些耽擱了當值,或者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半個時辰以上,只要有半點可疑,就全部給朕好好盯著。”封謹冷冷的開口,“朕想要弄清一件事,那就誰也沒有本事瞞著。” 高德忠背脊一寒,皇上這次是真的發怒了。 ☆、第 79 章 三月已過,桃花已經謝盡,天氣開始回暖,但是后宮諸位主子沒有誰覺得暖和多少,甚至覺得冷得異常。 熙和宮的昭賢容差點被歹人害死,皇上大怒,一層層盤查,便是做奴才的也是戰戰兢兢,就怕莫名其妙被連累了。 時至今日,唯一心情輕松的恐怕只有在熙和宮養傷的莊絡胭了,她半躺在軟榻上,把玩著殿中省專門讓人送來的宮花。 “娘娘,這些茶葉……”聽竹拿出茶罐,“還要嗎?” “殿中省不是送了新進的碧螺春與碧潭雪?”莊絡胭看了眼茶罐,“埋到那盆羅漢松下,也算全了它的價值。” 她不好茶,今年的新茶自然不會一下子喝完,即使殿中省一個月不送來,也是夠的,可是她既然受了委屈,殿中省的那些人又怎么能好過。皇帝來了,喝點去年的陳茶,不是很好? “奴婢聽說昨日高公公讓殿中省少監去了尚衣局做粗使奴才,”聽竹把茶葉小心埋在羅漢松的土下,讓人一點看不出下面有東西的痕跡后才又繼續道,“還有暢天樓的徐昭容病了,今日她身邊的宮女在乾正宮跪了半日,皇上也沒有去看她。” 莊絡胭嗤笑一聲,“她前些日子不是說缺人使喚,如今病了需要使喚的人恐怕就更多了。” 聽竹聞言笑著道:“娘娘您還不知道呢,皇上今日雖沒有去暢天樓,但是下了旨意,說是徐昭容既有病在身,就需要靜養,便減了暢天樓好些奴才。” 聽了聽竹這席話,莊絡胭笑開,皇帝本就對徐昭容做作的姿態有些膩煩,如今又發現她仗勢欺人,自然更加厭煩了。男人總該同情柔弱的女人,但是又討厭女人故作柔弱。 做作一時是情趣,一直做作就是無趣了。早在倩貴人身邊的奴才受了委屈引得徐昭容被皇帝責罰時,她就猜到,皇帝對徐昭容是膩味了。 一時的冷遇,讓她看清哪些人極其厭惡自己,甚至連一點余地都不留,直接欺負了上來。柔妃仗著貌美受寵,蘇修儀仗著有個受寵的堂姐,嫣貴嬪仗的是誰的勢? 難怪即使照著淑貴妃的模子往上爬也只是一個貴嬪,說話做事與淑貴妃比起來,差得還是太遠。 “娘娘,景央宮的和玉姑姑來了。”云夕走了進來,“外面的太陽很好,又沒有風,娘娘可要去曬曬太陽?” 莊絡胭扶著她的手站起身,“整日待在屋里也悶了,讓人在院子里擺上桌椅,讓和玉姑姑在院子里傳話。” 和玉站在院子里,暖融融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人骨子里多了份懶散。自從昭賢容被襲那天晚上后,她便再也沒有見過昭賢容,如今二十多天過去,熙和宮日日賞賜不斷,任誰都能看出皇上并沒有厭棄昭賢容,反而是榮寵無限。 正想著這些,就見這位昭賢容扶著一個宮女的手走了出來,她并未挽發,一頭青絲任意的披散在身后,桃紅色華袍穿在身上略有些寬大,但是卻有種說不出的味道。 “奴婢和玉見過昭賢容娘娘。”和玉忙上前請安行禮,如今誰還敢在昭賢容面前有怠慢之意,那不是找死么?別說她,就連皇后娘娘如今待昭賢容也要客氣兩分。 “和玉姑姑不必多禮,可是皇后娘娘有什么要事讓你來?”莊絡胭對和玉一笑,然后慢慢在軟榻上坐下。 “回娘娘,皇后娘娘并無要事,只是讓奴婢給您送了些補血的藥材來,”和玉說完,就讓身后的宮女把東西交給熙和宮的奴才,“皇后娘娘還說,請娘娘不必憂心,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匯報景央宮便是。” “多謝娘娘恩典,”莊絡胭頷首,“我這一出事,倒是累得皇后娘娘了,原該親自去給娘娘謝恩,只是身子不允許,還望娘娘見諒。” “昭賢容娘娘言重了,”和玉聞言忙道,“您如今身子有傷,哪里能這般折騰,您的心意娘娘明白,娘娘說了,只要您能好好養傷,便是最能讓娘娘欣慰的事情了。” “娘娘仁厚,嬪妾實在感激。”莊絡胭說話的聲音漸漸疲憊,面色也更加的蒼白了。 和玉見此情形,便道:“請昭賢容娘娘安心養身子,奴婢這便回去給娘娘復命了。” “姑姑慢走,”莊絡胭微笑目送和玉離開,待看不見人影,臉上的笑意也沒有淡下去,只是閉著眼睛靠著軟榻養神,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實在太適合春困時睡覺了。 聽竹見莊絡胭閉目養神,便與云夕退后了兩步,給她一個安靜的環境。 福寶走進院子,發現自家主子在院子里曬太陽,便對聽竹招了招手。 “什么事?”聽竹走了過來,壓低聲音問。 “聽竹,你聽說了嗎,高公公在查各個宮的奴才,但凡主子受傷當日路過咱們熙和宮的奴才,都被召去問了。”福寶跟著壓低聲音道,“我聽說還有幾個被杖責而死了。” “有不軌之心,合該丟了性命,”聽竹扭頭看了眼尚在養神的莊絡胭,“這種小時就不必向娘娘匯報了,省得敗壞娘娘的興致。” 莊絡胭睜開眼,就看到福寶與聽竹兩人在一旁絮絮叨叨說著什么,倒也沒多問,只是換了一個姿勢繼續養神,誰知竟緩緩睡了過去。 再度睜開眼時,眼前一片明黃,她微微抬頭,竟看到皇帝坐在軟榻沿邊,手里拿著一本書安靜的看著。 “皇上?”莊絡胭還未起身,皇帝已經放下書按住了她,“你前些日子傷口疼得睡不著覺,如今好不容易能好好休息,就不必在朕面前多禮了。” 莊絡胭順勢躺回榻上,微微移開視線,“只是沒有想到皇上會來。” “朕今日無事,便來看看你,”封謹拿過聽竹手上的披風蓋在莊絡胭身上,“見你睡得好,便沒有叫你。” “妾也睡了好一會兒了,”莊絡胭摸了摸自己被太陽曬得有些紅的臉頰,“皇上還是與妾一起到屋子里去吧,太陽下閱書對眼睛不好。” 封謹笑了笑,突然彎下/身,攔腰抱起莊絡胭,“愛妃想要到屋子里去,朕自然要聽從。” “皇上!”莊絡胭一身驚呼,伸手攬住皇帝的脖子,“這……” 言情女主享有的公主抱特權她居然也有享受的一天,這種感覺不要太好。 封謹把莊絡胭放到貴妃椅上,又把披風披在莊絡胭的背上,“屋子里沒有太陽,別受了寒,你現在身子還弱著,可不能再患疾了。” “皇上總是這般緊張,妾哪里那么柔弱。”莊絡胭語帶埋怨,手卻輕輕抓著披風,“皇上政務繁忙,實在不必日日為妾的身體cao心。” “以前你便說過,朕是你的天,那么在你身子不好的時候,朕自然要cao心,”封謹伸手摸了摸莊絡胭肩頭的青絲,“近來朝中并無大事,時間很是寬裕,你不必擔心這些。” 莊絡胭還想說什么,就見綠漪搬著曬了一會兒太陽的羅漢松進來,這盆羅漢松雖不會很大,但是搬著還是有些費力氣。 “這些東西交給太監做便是,你一個宮女怎么做這些重活,若是不小心摔了又該如何,”封謹見是自己賜給莊絡胭的那盆羅漢松,便道,“朕瞧著你們家娘娘很喜歡這盆松樹。” “回皇上,奴婢搬得動,平日都是奴婢照顧這盆松樹。”綠漪屈膝行了一禮,她的容貌不俗,舉止間帶著一股爽朗勁兒。 莊絡胭面色平淡的看了眼綠漪,這個宮女本也是她身邊的大宮女,只是她比較喜歡用云夕與聽竹,對綠漪倒是遠了不少,如今綠漪這副姿態,倒是讓她有些好笑了。 什么時候不好搬,偏偏這個時候進來? “你能照顧好這盆松樹甚好,只是作為宮女,進屋前不知道請安示意?”封謹卻仿佛沒有看見綠漪表現出的優點,只是淡淡的開口道,“你是昭賢容的宮女,朕也不好罰你,自己去外間跪著吧。” “奴婢謝皇上恩典,”綠漪面色難看的行了一禮,頭也不敢抬的退了出去。 待她退出去后,莊絡胭便聽到帷幕外傳來聽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