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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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到。” 莊絡胭起身,見皇后一身鳳袍出現,華貴的袍角在燭光下熠熠生輝,隨著眾妃嬪一道給皇后請安,眼見著皇后把淑貴妃的座位調到自己下首,她垂下眼睛,看著地面。 “今日是淑貴妃生辰,我們都是姐妹,也不必拘泥于規矩,好好熱鬧一番便是,”皇后扶著淑貴妃的手坐下,讓眾妃嬪都跟著坐下后,給身邊的和玉一個眼神,和玉領會,揮手讓候在外面的樂人進來獻歌獻舞。 第一個舞蹈便是麻姑賀壽,主跳的女子身子柔軟,舞姿曼妙,莊絡胭這種沒有舞蹈細胞的人看得有滋有味。 “本宮瞧這個舞蹈倒是不錯,吉慶又曼妙,”一舞畢,皇后發話了,“和玉,賞!” “奴婢謝皇后娘娘,”扮演麻姑的女子大禮叩謝。 見皇后賞賜東西了,陸陸續續有其他妃嬪也跟著賞賜,莊絡胭自己看得也高興,便也跟著賞了些東西,瞧著這個舞女的年紀,恐怕也不過十五六的樣子,只是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淑貴妃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剝了一粒桂圓到嘴里,甜絲絲的味道讓莊絡胭心情很好。麻姑賀壽過后,上來的是幾個手里捧著琵琶的舞女。 “早年淑貴妃meimei以一曲琵琶舞艷冠后宮,這些舞女雖不及你,但想來還是能看的,”皇后說完,便拍手讓這些舞女開始。 不愧是宮廷專用舞女,這些女子的舞蹈美輪美奐,竟給人一種飄揚欲飛之感,莊絡胭看了眼盛裝的淑貴妃,不知當年淑貴妃的舞蹈又是何等美? 琵琶聲如珠落,莊絡胭正在興頭時,只聽到外面傳來太監尖利的聲音。 “皇上駕到!” 這下子曲兒不唱了,舞不跳了,妃嬪們也不互相吹捧了,就連皇后也起身迎了出去。 封瑾到了皇后宮,瞧著滿屋子的各色美人,面上露出一絲笑意,“諸位愛妃不用多禮。”說完扶著皇后的手便朝上位走去。 “謝皇上,”眾位妃嬪起身退到一邊,直到帝后落座后,才又各自落座,只是比之剛才拘謹了許多。 莊絡胭用帕子掩著嘴吐出口中的桂圓核,然后老老實實的坐著,絕對不做那搶眼的人。 “今日淑貴妃生辰,朕便來看看,”封瑾對淑貴妃一笑,便賞了一堆東西下來。 眾妃嬪既妒又恨,但是瞧著連皇后也無不滿,也都言笑晏晏的說著吉祥話,心里想的什么恐怕只有她們自己知曉。 皇后端了酒盞到封瑾面前,封瑾接了喝了一口,看著安靜站在一邊的舞女,“剛才怎么跳,這會兒還是怎么樣吧。” “是,”舞女們一福,再度跳了起來,封瑾看了一會兒后,放下酒盞道,“這舞跳得比淑貴妃還是差了些。” 皇后聞言,笑著道:“淑貴妃舞姿實在難得,這些姑娘能跳出淑貴妃幾分風韻,倒也算下了苦工了。” “嗯,”封瑾點頭,“若論舞姿,淑貴妃為首嫣貴嬪其次。”說完,又賜了淑貴妃一盞酒,對嫣貴嬪卻無賞賜。 莊絡胭見淑貴妃含羞帶怯的把那盞酒喝下,不由得感慨,皇帝賞賜的酒,只怕就算不飲酒的人也要強撐著喝下。 又聽了一會兒曲兒,封瑾視線掃過座下的諸位妃嬪,便注意到剝著桂圓殼的昭嬪,瞅她一面吃桂圓一邊聽曲兒的愜意模樣,實在給人一種悠閑無憂的感覺,封瑾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面前的桂圓吃得差不多,莊絡胭有些遺憾的用手絹子擦凈手,認真聽起曲來,雖說她不太理解古曲的意蘊,但是欣賞美人嗓子也是好的。 “朕瞧著這桂圓倒是不錯,”封瑾剝了一粒桂圓到口中,對皇后道,“每人再奉一份桂圓吧。” 皇后稱是,在座諸人便又多了一盤桂圓。 見多了一盤桂圓,莊絡胭微笑著繼續剝殼聽曲,順便朝皇帝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見上首幾人沒有誰注意自己,便拿出以前混飯局的手段,看似吃得慢,但是該快的時候絕對不手軟。 淑貴妃因為多喝了幾盞酒,面頰微紅眼神迷離的看著下面唱曲的樂人,想到當年自己一曲琵琶舞驚艷皇上的時光,如今新人越來越多,不知皇上是否有忘記她的一日? 宴席完后,封瑾帶著微醺的淑貴妃離開了,其余的妃嬪也老老實實的請安離去。 皇后坐在鳳座之上,看著滿殿的寂靜,視線掃過皇帝面前的酒盞果盤等物,只見那盤被皇上稱不錯的桂圓,并未動多少。 “本宮乏了,安置了吧。”皇后面色如水般平靜,扶著和玉的手起身,再度看了眼那盤桂圓,舉步離開。 “主子,皇上賞了你些香梨,說是去火降熱的。”聽竹端著一個食盒進來,里面端正擺著四個香梨。 莊絡胭一愣,隨即釋然,這大熱天的天啃些梨子去火也好。 見主子喜歡,云夕便挑了一個梨子削皮,一邊削還想,主子今兒晚上用了那么多桂圓,身子容易上火,吃個梨對身子很是適宜。 ☆、20、生辰再晉封 淑貴妃生辰在景央宮大辦了一場,又得了不少皇上的賞賜,就連禮佛的太后也賜下了東西,原本在后宮中就極搶眼的淑貴妃變得風頭無倆。 相較于淑貴妃的受寵,即將過生辰的莊絡胭便是后宮眾位妃嬪預想中的笑料了。 著羅裙穿繡鞋,對鏡貼妝描眉點朱唇,莊絡胭用眉黛筆描了眉,整了整頭上的珠玉釵,“走吧,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云夕與聽竹對視一眼,聽竹心有不安道:“主子,今兒是你生辰,若是…”她們都知道宮里的人在等著看主子的笑話,現在去了景央宮,不知道其他宮的主子會說些什么了。 “作為妃嬪,不就是該給皇后娘娘請安么?”莊絡胭站起身,“走吧。” “是,”云夕與聽竹稱是,扶著莊絡胭出了內間,走到外間,莊絡胭看了眼已經被擺放在外間的睡蓮,原本半開的花苞因為白天搬到外面曬太陽,已經慢慢開了,只剩下最后幾瓣還包裹著,卻讓人賞心悅目,“好好照料著。” “是,”屋內的幾個宮女太監紛紛稱是,莊絡胭不再繼續強調,出了桃玉閣。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陽光帶著橘紅色,本該給人溫暖之感,但是在夏季只會讓人覺得燥熱不堪。莊絡胭搖著手中的團扇,抬頭望了望東方跟個煎雞蛋似的太陽,把團扇遞給身邊的聽竹,進了景央宮大門。 “昭嬪到!”莊絡胭進請安的正廳時,門口的太監高聲傳報,她抬頭便見到屋內在場的幾個妃嬪若有似無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即便這些女人都在自在的閑聊。 “嬪妾見過皇后娘娘。”莊絡胭也不去看這些女人的眼神,規規矩矩的上前請安。 “昭嬪不必多禮,和玉,賜座看茶。”皇后笑著點了點頭,對莊絡胭語氣溫和道,“今日是你生辰,原是該免了你請安的,只是本宮這里有些事要告知與你,便想著讓你多走了這一趟。” “給皇后請安是嬪妾的本分,萬不能因為生辰便怠慢了,”莊絡胭笑著應答,“皇后娘娘能記得嬪妾生辰,已是嬪妾之幸。” “都是姐妹,哪里又這么嚴重,”皇后笑容仍舊溫和,“你的生辰也是要辦一辦的,本宮已經命尚膳監準備了今兒晚上的酒菜,在座諸位便到本宮這里聚一聚,權當給昭嬪慶賀生辰了。” 見皇后這個態度,在座諸人自然不會怠慢,口中皆說著慶賀的話。倒是想看熱鬧的人都歇了這個心思,瞧著皇后的意思,似乎不會落昭嬪的臉面了。 “我記得你的生辰在三月吧?”馬婕妤坐在莊琬青旁邊,看著昭嬪被一干子女人慶賀著,皮笑rou不笑的看著莊琬青,皇后可不曾記得給莊婕妤辦上一桌半桌的。 莊琬青淡淡的瞥了馬婕妤一眼,“jiejie臉上的紅腫似乎還未全消,meimei那里有潤膚膏,不若jiejie拿去試試。” 馬婕妤面色頓時難堪下來,莊琬青見她這副模樣,淡笑一下,視線轉到莊絡胭身上,垂下眼瞼端起茶盞,輕輕吹了一口水面上的茶梗,只是捧著茶盞的手,微微有些用力。 皇后瞧著眾妃嬪相,心里冷笑,今晚上更有得熱鬧。 當莊絡胭終于從景央宮走出來后,又與幾個上前攀談的妃嬪攀談才得以脫身,昨天也不見這么多人來賀生辰的。 “安清宮淑貴妃送來賀禮。” “和樂宮柔妃送來賀禮。” “阮明宮賢妃送來賀禮。” 一張張賀單,一份份的禮物如流水般進了桃玉閣,莊絡胭看著這些禮單,雖不是頂富貴,但是絕對不輕,她笑了笑把禮單擱在桌上,“都好好收著。” “娘娘,昭嬪只是個嬪,我們何必…”阮明宮中,清露替賢妃按捏這肩膀,有些不解。 “她現在是個嬪,過了今晚誰又知道是什么,剛才去送禮的小魏子不是說了么,連景央宮也送去了東西,”賢妃合上手中的佛經,“不信你瞧著吧,這個昭嬪是不容小覷的主。” 清露點了點頭,隨即道:“那她豈不是比嫣貴嬪升得還要快?” “嫣貴嬪算個什么東西,”賢妃諷笑,“她的身份本就不及昭嬪,現在皇上寵愛著,若有不得寵一日,只怕比誰都不如。” 清露不敢再繼續問下去,只小心道:“娘娘心思清明,奴婢愚鈍了。” 賢妃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嘴角,這后宮的女人,又有幾個不清明的? 夕陽西下,天際已經變成灰色,莊絡胭到景央宮給皇后謝過恩后,才落了座,因為是她生辰,所以破格與幾個妃位的坐在一起。 “早先便說了,昭嬪meimei生辰時,要多喝兩杯,meimei可別忘了。”淑貴妃原本對此心有膈應,但是瞧著昭嬪生辰擺的果蔬菜品等并不及自己,就連唱曲兒的樂人也不及她那日的,當下心里的膈應也去了不少。 “嬪妾不擅飲酒,不過娘娘美意,嬪妾自然不會辭,”莊絡胭端起酒杯,對在座諸位敬了敬,仰頭飲下。 見昭嬪也不做作矯情,淑貴妃也不再為難,更何況她也不想弄得太難堪,便笑著罷了。 “你們幾個今兒可別灌醉了昭嬪,免得等會本宮這里多個酒瘋子,”皇后素來端得大度,此刻也不例外,“和玉去給昭嬪上盅湯,免得早早醉了。” “看來皇后娘娘還是最心疼昭嬪meimei,”柔妃輕輕柔柔的開口,“不過現在醉了,實在沒了意思。” 皇后看了柔妃一眼,“你們本宮都是疼的。” 莊絡胭用手絹子擦了擦嘴角,做大老婆哪有真疼小老婆的,這些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都是高手,連她這個聽的人都覺得心虛。 “圣旨到。” 在場諸妃聽到這聲傳報,紛紛起身到廳中跪了下來,不過她們瞧著宣旨的竟是皇上跟前的高德忠,心思便翻滾了起來。 “桃玉閣莊氏賢良淑德,品貌端正,進宮以來深得朕心,觀其言德,堪得美人,今乃生辰之際,晉封其為從三品昭充儀。” “嬪妾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莊絡胭行大禮謝恩,從高德忠手里接過圣旨。 “昭充儀快快起身,”高德忠伸手扶莊絡胭,陪笑道,“知曉諸位主子此處飲酒,奴才這便回去,請各位主子慢用。” “公公慢走,”莊絡胭站起身,捏著手里的繡金線圣旨,心里有些意外。她本來以為皇帝就算給他升位分,頂多不過是個貴嬪,竟然生生的由從四品升到從三品。 皇后聽聞圣旨后,也微愣了一下,這會兒已經與平時無異,“昭充儀晉升,也是件喜事。”說完,又賞了莊絡胭一套首飾。 而在場其他妃嬪,面上雖笑著,只怕沒有誰心情好得了。 心里不爽,用酒來灌,莊絡胭接下來被諸妃不斷的敬酒,雖然她推酒的本事不小,但是面對這批強大的對手,還是多喝了好幾杯,酒桌結束時,她也有了兩分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