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是不是罪有應得
十月份,晚上外面有風,涼意沁骨。 可童筱筱此時已經感覺不到半分涼意,窒息的感覺讓她感知溫度一點點升高,汗水順著她的臉頰不斷往下淌。 鐘宴在旁邊說了些什么,她根本沒聽到。她眼前和腦中空白一片,只有疼痛感無時無刻運送至她的神經,讓她本能地用力去抓他的手。 然而,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 童筱筱本來在嘗試努力站穩,可腦中有那么一剎那清明時,她放棄了抵抗。 鐘宴最喜歡看獵物掙扎的樣子,她越是掙扎,他就覺得越是有趣。 反正他也不會弄死她,不用怕不掙扎會死。 她那么多次差點死掉,卻又活過來,老天爺一直都不稀罕她這條賤命…… 童筱筱突然的安靜,讓鐘宴眼底那點興味散了。他像是突然間注意到她很難受一樣,一臉錯愕地松開了她。 她雙腿發軟,跌落在冰涼的地上,雙手捂著脖子劇烈咳嗽著,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肺部火辣辣一片,像是要炸裂一般。 “不小心力氣用大了。你這么難受,怎么不告訴我呢?”鐘宴擔憂地彎下腰,沖她伸出一只手。 他的手骨節分明,看上去很大很溫暖。在月光下,他英俊的臉都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仿若是童話故事里英雄救美的王子一般。 只是鐘宴視線挪到童筱筱脖子上青紫的掐痕時,眼底的興奮幾乎掩飾不住。極致的反差感,讓人看著毛骨悚然。 看著跟沒事人一樣的司機和傭人,偷偷瞥了他一眼,身體忍不住開始顫抖。 而童筱筱這個真正的當事人,卻沒什么神色波動。她嗓子這會兒疼得難受,沒說話,只是將手搭在他的手上。 卻在這時,鐘宴突然收回手,郁悶道:“鞋好像臟了。就這么來接筱筱,看上去實在是太沒有誠意了。” 哪怕這里的光不甚明亮,但也可以看清楚,他的皮鞋锃亮,根本看不出來臟。 瘋子的思想無跡可循,童筱筱坐在地上,悶不做聲,只小口小口緩慢呼吸著。但即便如此,呼進去的空氣仍舊像長了刺兒一般,扎的她嗓子鈍鈍發疼。 “筱筱怎么都不說話?”鐘宴抬眼望向她,突然道:“今天秘書給我講了個故事,說有人曾經被人欺侮。后來錦衣還鄉,那個仇人嚇得夠嗆,為了挑好,甚至主動趴下用舌頭為他清潔鞋面。” 他若有所思道:“筱筱,你說鞋子真得能被舔干凈嗎?” 童筱筱身側的手攥了攥,垂著眸子沙啞道:“大概能吧。” 跟報仇相比,尊嚴算個什么? 她不在乎尊嚴的,一點都不在乎……可是鼻子為什么這么酸呢?大概是風太大了,吹得她有點著涼吧。 童筱筱從地上爬起來,壓著心臟中奔涌的情緒我,穩穩當當爬向他。他的鞋就在她跟前了,她晦澀地咽了口口水,艱難低下頭。 風此刻好像停了,那些猙獰嶙峋的陰影也不再晃動。 倏地,頭頂上響起男人低沉又無奈的笑聲。緊接著,一只手橫過童筱筱的腰,把她抱起來,按在懷里。 鐘宴親吻著她的發絲,愉悅道:“我只是跟你講個故事而已,你該不是以為我要你也那么做吧?小笨蛋,我疼你還來不及,怎么會讓你做這種事?” 他摟著她走向老宅,好像剛才那個魔鬼一樣的人不是他一般。 童筱筱早已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他就是個瘋子,可能上一秒為了一句話想要殺人,下一秒就喜歡那個人喜歡得要死。 兩人曾經相處過那么多年,她已經很習慣了,只是……仍舊會害怕,會恐懼而已。 童筱筱心里有事,低著頭,沒注意到鐘宴回頭看著一個陰暗處,扯出一抹笑,就像是在和誰打招呼一般。 不遠處,車內。 慕修臣清楚地看到了剛剛發生的那一幕,面上冷若冰霜,眼底不帶半分情緒。而他放置在膝蓋上的手,此時手背上早已是青筋擰起。 她在他跟其他人面前,倒是厲害。 被鐘宴欺負,怎么這么乖順? 還是說,她本來就喜歡這樣的? 柯雅詩捂著嘴,像是受到了驚嚇。 “筱筱她……她總說喜歡你,可是一直對你大呼小叫,陰陽怪氣,而且嘴里沒幾句實話。我以前也懷疑過她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你,現在看到她對鐘少的態度,我算是肯定了,她之前真得只是單純利用你。” 她不解道:“你對她那么好,就連現在都惦記著給她送藥,以免她病發傷人。她為什么不喜歡你,要喜歡對她態度那么差的鐘……” “別說了。”慕修臣道。 他聲音不大,可周身的涼意卻讓柯雅詩不自覺感到恐懼。她自覺閉了嘴,而他掀起眸子看了鐘家老宅一眼,對司機道:“走吧。” 然后,他打開車窗,把兩瓶藥扔了出去。 鐘家老宅。 吃過飯,童筱筱主動坐在鐘宴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親吻了他的唇角,“我討厭童家那些人,還有楊悅跟柯雅詩。” 她到他這兒沒幾天,可已經受了不少苦。既然已經付出代價,她就該收回些利息才好! 她的主動成功取悅了鐘宴,他捏著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那慕少呢?” “如果你敢對他動手,我也恨他。”童筱筱想到慕修臣對她做的那些事,眼神有些冷,夾雜著晦澀。 即便他被蒙騙其中才做的那些傷害她的事,可她做不到不恨他。 她在他那里從來不是個例外,唯有他對她的報復,窮追不舍,他這輩子都沒對第二個人這般苛待過。他對她的這次例外,可真是讓她太“感動”了! 鐘宴對她的回答很滿意,他喉嚨里發出低沉悅耳的笑聲,“乖。明天早點起來,送你禮物。” “好。” 他說送禮,應該不會讓她失望。 否則他該知道的,她不會一直這么乖順陪著他。 …… 童筱筱在關家時說得決絕,可晚上回來后,卻總是想起她的母親。跟她不一樣,她母親受盡家中寵愛,是個乖乖女,很孝順,跟哥哥們的感情也很好。 如果知道她現在對關家這樣,母親大概會失望吧? 可她就是這樣自私透頂的人啊,哪怕母親為了她而死,她也做不到為母親在那種親人跟前盡孝了。 她這樣卑賤、自私,也難怪慕修臣會恨她,會對她百般打壓。 是不是在其他人看來,她現在這一切都是罪有應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