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然而,那劍刺中的前一瞬,姬夷召已將手掌握緊。 前所未有的耀眼光束從指縫中迸濺而出,在人完全無法反應的短暫時光里擴散,瞬間化作比太陽耀眼億萬倍的光亮,那是焚世之火,凈世之焰,滅世之光。 天地歸于混沌。 巨大的力量向如水波般擴散開去,整個山頭如同被噴槍點燃的汽油般融化,魚叢山被整個融出一個半月形的缺口,數萬噸的水被蒸發成云氣,剩下的則洶涌無法收拾的向缺口涌出,化成滔天巨浪,向整個平原奔騰而下,整個淮中,盡化澤國。 周圍的山頭是猛烈的火焰,燃燒蔓延,涌上天空的粉塵凝結水氣,化成潑天大雨,淅瀝而下。 他控制了威力,這場暴炸并不厲害。 他伸出手,雨水打在他的掌心,漆黑而臟污,那是拋上天空的粉塵混在了雨水中。 聚變產生的爆炸是沒有輻射的,但是,還是不要直接用了,盡量轉化為雷電或者激光。 這種雨,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你殺了他?”大鵬自遠處飛來,左右觀望無果后,問。 “他跑了,”姬夷召凝視北方,“不過,他傷勢之重,已經不足為患。只要退位休養,就還可撿回一命。” “你想他退位后,天命另選一主,十方之界也為新王所控,你再殺之?”大鵬瞬間想通關竅。 “……不錯。” 沉默了一下,大鵬才道:“妄想。” ☆、第100章 入天之前 南荒高遠廣闊,姬夷召斷開魚從山,化淮中為為千里澤國,如此一來,南荒一族就是想再留下,也是妄想。 神州廣闊,自中都向南所行無路,只能遇山翻山,遇河渡河,其中又有窮山惡水,如此巨大的遷移,又豈止是說說而已。 姬夷召并不趕盡殺絕,他領從妖帥獸潮向北而去,絲毫不怕被斷后路。 沒有糧食,南荒之人總會漸漸離開,只是不能短短時間里走光,而是要等這片土地惡化,人總是會活下去的。 這算是他對姬惠償還。 他愛的人,愛他的人,若是黃泉相見,他也希望可以如從前一樣,好好團聚。 他以飛鳥巡天,走獸尋地,找出離中都最近的一條道路,但沒有水路幫助,自南荒向中都要翻越鵲鳥難飛的千里鵲山。耗費半年,這才從夷山到此。 聽說當年山君借土印威能,遇山開山,遇水搭橋,半年偷襲安邑,姬夷召覺得在此事上差的真遠。 想到父親,他抬頭看向天空。 天懸星河,那勾陳之星明亮顯眼,代表著妖族沖天氣勢。 然后,他坐山在崖之上,凝視著山谷下的一坐城池。 這山是泰華山,那城是安邑。 百年王都。 當年他待了十三年的地方。 “可是心中尚有憐憫?”兀鎬站在他身邊,額頭綠葉嫩如新芽,“獸潮非是人屬,無法令行禁止,若是族獸潮而下,此城一破,就是一城白骨。” “若此令一下,我與人族就是不死不休。”姬夷召淡淡道。 “妖與人,本就是不死不休。”做為一只大鼠妖,兀鎬卻明白姬夷召心中糾結,“妖族因你所助,雖略復元氣,但到底耗損太多,若不以獸潮相助,難免又會損傷元氣。” “呵。”姬夷召冷笑一聲,“不必你教訓我。” “你擔心的,是姬惠與豢丹。”兀鎬一針見血地道,“若人行滅絕人族之事,他們就不可能再對你毫無芥蒂,更會懷疑自己當年舍命救你是對是錯。這才是你猶豫之處。” 姬夷召眼眸危險的瞇起:“我叫你閉嘴。” “鳳皇您并不以獸族為榮。”兀鎬卻不閉嘴,“您覺得,妖族只是看重您的鳳凰身份,要的只是‘鳳皇’,而非姬夷召,而世上需要姬夷召之人,都已經死去,來到妖族,只是因您無路可去。” 姬夷召勃然大怒,長袖一甩,巨大氣勁將他狠狠地轟出去。 “鳳皇啊。”兀鎬擦去嘴角鮮血,“妖族若真只是如此,你覺得以孔雀王的性子,會放棄山君,為之拼命嗎?” 姬夷召默然。 “不錯,鳳凰對我妖族,重要至極,但當年自鳳凰身隕,我妖族殘兵又可時放棄過。”兀鎬微笑道,“您太心軟,而且什么都想要,但是山君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如今性情,又如何可以做到……” “你是想勸我快點動手?”姬夷召冷冷地凝視他,問。 “不是,”兀鎬暗自抹汗,居然把正事忘記了,“我有辦法,既不讓獸潮食人,又破下此城,驅逐此民,以立妖族周天星辰之陣。” “……”姬夷召沉默了。 “鳳皇?”兀鎬小心的問了一聲。 姬夷召彈指,瞬間,大片天雷極轟而下,將那只死老鼠電的雞飛狗跳。 姬夷召這才收回說:“你說。” “獸族食人,也是會身體精氣,只要攻城之時先將獸族喂飽,就不必憂心食人之事。”兀鎬道。 “下去辦吧。”姬夷召道。 兀鎬點頭應是。 “等等。”姬夷召突然道。 “請您示下。”兀鎬恭敬道。 “做為獎勵,你可以繼續教訓我。”姬夷召淡淡道。 “可會再被天雷殛之?”兀鎬小心的問。 “你不裝b,又哪會被雷劈。”姬夷召冷哼。 “鳳皇您想太多了。”兀鎬果斷變回大白老鼠的原型,這樣比較好去地下躲雷,這才道,“我哪敢教訓您,只是商主不愿退位,您不可能一直這樣耗下去。” “中都如今已有數處化為沙漠,旱災之事,有傷天和,有損陰德。非長久之計。”老鼠遲疑了一下,“非是我催促,只是你如今這樣,恐怕會失去更多。言盡于此,我去安排獸潮。” 老鼠并沒有欺騙于他,在他安排下,本來就不太多的安邑城破后,人族被驅逐出去,雖然是多費功夫,但人族反抗之中,損傷難免。 姬夷召想了許久,終于明白,現在率妖族攻占人族土地真的是件很沒有必要的事情。 如今的戰爭可不比以后,原始的緊,先是嘴炮一把,然后主帥對壘,打完了再一兩軍沖上去互砍,不存在什么陣形之類的東西,偶爾有點奇襲,但也是少數,可不比將來現代化戰爭的時候,主帥哪怕是個宅男也沒關系,只有要按下按鈕的力氣就可以了。 自己完全可以做完特種兵那個樣的斬首行動,打架多了損兵員也就罷了,還徒惹父親和阿丹難過。 若兩人真的無法再見,這是個悲劇的結局,他當然不會再留下情面,絕對會讓人族付出代價。 但現在明明還有挽回的余地。 要知道他可是打算救回豢丹后就正式成婚的。 要是阿丹露出對他絕望的樣子…… 和父親與孔雀那樣相愛相殺。一方面是愛情一方面是滅族之恨。 現在他的意識在怨鳥里鎮壓怨氣也就罷了 我難道還要在他意志清醒的情況下j□j他? 然后他再關他一輩子的小黑屋…… 要不要這么虐啊。 被自己腦洞驚到的姬夷召微微嘆息。 自從和孔雀那個二貨待久了,再想冷高,好像就進不了狀態了…… 所以,在占領安邑之后,妖族眾們發現自己的大王——不、見、了! 姬夷召知道自上次大戰之后,商主重傷不愈,所行大事盡交伊尹,但就是不退位。 如果他退位,人皇氣運就再在凝聚他身,十方之界會有數日動搖,那時出手破之,姬夷召就可以保他性命,但如今之勢,商主寧死不退,卻是想多護持人族一些時日。 只是他留下的傷勢哪是如此好過,若是不憂心于人皇之事還好,若是王位之上,諸事繁瑣,那就只能再活數年。 姬夷召真的不想弟弟再死了,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然后在離商部還有很遠的路上,他遇到仲虺。 這只大黑蛇給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他是人、妖、巫三族的混血,可以隨時倒向任何一面。 而如今,他在被人追殺。 他已經入了天闕,而追殺他的,是一名年輕修士。 那修士容顏俊秀,只是如今眉宇間帶著一絲凌厲的殺意,右手長劍盡是殺招,雖然力量比不過這位巫相,但大黑蛇好像理虧一樣努力避讓。 而大黑蛇懷里,還有一名少年。 “放下太子。”修士眉宇間紫青雙蓮印記在氣血激蕩中越發清晰,手中長劍更是劍劍帶殺,明明是溫柔似水的劍式,卻是柔中帶殺,不留生路。 那標記……姬夷召微微皺眉,在空中打了一響指。 兩人的身體同時一僵,姬夷召右指一彈,一根羽毛將那修士打的口中嘔紅,再一根羽毛制住他氣血,這才自虛空中現身,在兩人僵硬的目光中,淡淡道:“好久不見,仲虺,昀塵。” 仲虺勉強笑道:“見過鳳皇。” “你不是奉命潛伏商朝,伺機而作,為何又會在此?”姬夷召抱著懷里的怨鳥,隨口問。 “商主如今已是彌留之際,商部內斗劇烈非常。”仲虺苦笑,“商主請我將其子帶來給你,望你給他一條生路。” “胡說,明明是你意欲篡位,被伊尹識破,這才掠了太子前來。”昀塵怒道。 “什么意思?”姬夷召皺眉。 “您,可以去見商主最后一面了。”仲虺道,“上一次,您下手之重,實在太過,他勉強撐到如今,已經再難支撐,朝中大權被伊尹所控,太子素來厭惡于他,如今之勢,伊尹不愿立太子,而是想立太子之弟,不要三歲的外丙為王……” “胡言亂語!伊尹何曾不愿太子繼位,如今商帝尚在,你帶走太子,是何居心!”昀塵怒而打斷。 “說了你也不會懂。”不過看到鳳皇的巫相略放心,“你看我一路行來,寧愿傷己,又何曾動過這小子?” “誰知你是何居心!”昀塵冷哼。 “你這是何苦,就算我不慎酒后與你交尾,你也不必將我想的如此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