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好眼力,”對方贊賞地看他一眼,又補充道,“好劍法。” “你想如何”姬夷召冷淡地問。 “只想請你做客罷了。”那人一拍身下石塊,頓時,一個暗道出現(xiàn)在地面,內(nèi)里幽深,沒有臺階,仿佛一個大洞,“小山君是自己下去,還是我送你下去。” 姬夷召冷哼一聲,躍下洞口,只聽機栝嘎嘎作響,迅速合攏。 “只等山君與孔雀兩敗俱傷,便是我巫族解開封印之時了。”那人微微一笑,卻猛然嘔出一口鮮血,胸口的大洞這才迸裂開來,血流如注。 “果然是后生可畏。”巫人皺眉,卻不再多言。 卻說姬夷召自洞口落下,卻見此洞極是幽深,不得不以劍劃住周圍石壁,減輕下落速度,饒是如此,也落下足了十分鐘才到底。而底下卻是如井一般,皆是石壁,連空氣都極是稀薄。 這誰打的洞啊,太沒功德心了。 姬夷召想了想,決定以自己的空間術法先出去找到父親再說,一定要向山君打報告,那死鳥太無法無天了。 正要行動,就覺得右肩劇痛。 好吧,現(xiàn)在身上有傷,還是休息一下再說。 他盤膝而坐,以自身元氣減緩傷勢,卻似乎聽到什么聲音。 他凝神細聽,卻是在一邊的墻壁后邊聽到一陣聲響,難道后邊有人? 想了想,他凝聚體內(nèi)破法真氣,沖墻壁猛然一甩。 嘩,一個數(shù)尺的大洞出現(xiàn),然后從洞中似乎鉆出一人,但洞太黑看不清。 “誰?”姬夷召警覺的問。 “小山君?”對方也是一驚。 “是你啊,我等了你三個時辰,白癡!”姬夷召冷冷道。 “抱歉。”對方的吵啞的聲音太好認出,東君低頭認錯道,“我不慎將他認成金天大帝,所以一時不查……” “你都沒血脈感應的么?”姬夷召道,“五帝同出一脈,我們都是嫡系,天生血脈氣息就可以覺察,還上這種當。” “怎么會,五帝公天下,以禪讓而治天下……” “禪讓什么的都是說的好聽。”姬夷召冷笑道,“遠的不說,少昊就是軒轅黃帝的長子,高陽帝顓頊是黃帝的孫子,帝堯是顓頊的兒子,帝舜是帝堯的女婿,大禹是顓頊的孫子。一直都是家天下好吧。” “這樣么,抱歉,我不知道這些。” “不知道你當什么東君,當擺設嗎?”姬夷召覺得這是完全就是當王的基本吧。 “東夷諸部輪流治國,一直都是禪讓的。”對方輕聲辯解。 “那是因為你們的君王死的快。”姬夷召隨口道,但他立刻就覺得不對,“抱歉。” “……確是如此。”東君搖頭道,“但如今情況緊急,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此地為好。” “不太容易。”有你的話。姬夷召在心中加了一句。 “給。”對方握緊他的手,遞來一個剩下不多的水袋,“安心,我定會帶你出去。” ☆、偽裝 姬夷召當然沒怎么在意對方的保證,在他看來,這種一劍就可以搞定的弱雞說保護只是保下一點面子而已。 而對方所謂的帶出去的方法,居然是打洞。 這個地下似乎有著無數(shù)通道,炎熱無比,又分出無數(shù)層次。 “我昔日曾來此取火,火眼之下,是人火,也是我祝融部繼承時必得之火。”他按了按眉心的一點朱砂,“人火是當年燧人所得第一縷火,唯有此火之中的大功德,才可保我東夷火部血脈傳承不失。只是火眼下地宮連接火山熔巖,危險無比。” “你們?nèi)』鸲嗄辏隙ㄊ怯械貙m線圖的吧?”姬夷召一下就明白了。 “不錯,雖然地宮只許王族進入,但只要進入之前,都會有老人教導入內(nèi)線路,我們?nèi)缃窠咏貙m右下,想要離開,打通兩條通道是最快方法。”東君仔細思索了一下,“應該是右邊。” “東君,地下你是怎么判定方向的?”姬夷召好奇道。 “大澤幽密詭亂,久而久之,我們族人自有斷定本能。”東君頓了一下,突然道,“其實我還不曾正式繼位,你可以叫我丹。” “好吧,你剛剛是怎么打通通道的?”姬夷召不在意這種小事。 卻見豢丹抬手,一張古樸長瞬間自體內(nèi)抽出,長弓無弦,卻在他空中一拉下自然張滿,松手一彈。 一股巨大力量脫手而出,無聲入壁,然后他上前去,輕輕一敲。 那石土竟如細沙般癱倒,露出洞口。 “這是后羿的箭術?”姬夷召有些驚嘆,“雖然他是反王,但由你這一箭,也可見他之神威了。” “其實,他……”豢丹握弓的手緊了緊,“羿君只是不想東夷一直如此下去。我們天生就在大澤里,瘟疫橫生,只有以君主承人火來護佑族人,卻沒有任何辦法,在你們眼里,他是反王,但在東夷,他是英雄。” “我也不曾說他不好。只是夏帝上承天命,就算是我父親,當年那樣,也沒能殺了夏帝。”姬夷召有些無奈地道,“天命真的有那么厲害嗎,為什么你們殺不了的人,我一劍就殺了。” “不是殺不了,是不能殺。”豢丹搖頭道,“當年羿君在得帝位,眼見可遷出我東夷部族,卻有天神下凡,將他打成重傷,若非如此,當年羿君其威不遜山君,又如何會死于小人手下。” “天神,這世上真的有神?”想到父親說過的三皇五帝對妖族做過的事情,姬夷召突然覺得有點冷。 “自然,當年三皇五帝殺滅妖族,奪得天地權柄,我額上南方離地焰光印,就是奪取自當年妖族鳳皇。”豢丹道。 “鳳皇?”姬夷召一愣,突然看向他,“我,可以摸一下嗎?” “自然。”豢丹的抓著他的手右手,掌心有些出汗,將對方修長柔韌的食指,按在自己眉心的紅印。 瞬間,大腦轟然巨響,長鳴驚天,那一瞬,火光極目,那不是尋常火焰,是自己身體之中噴薄而出,可以焚燒時間,焚燒一切的混沌之火。 卻又似乎見一人高舉巨斧,高聲道:“你等逆天而行,卻不知神通不敵天意,人族大興,天之道也!” 姬夷召如觸電一般,猛然縮手。 “怎么了?”豢丹有些驚愕。 “沒什么。”姬夷召隱隱咬牙,剛剛那一瞬間,他心里不可以抑制在咆哮著吃掉他,如果不是他的的意志極為堅定,剛剛可能就已經(jīng)咬上他的脖子了。 “你似乎身體有恙。”豢丹過來扶住他。 “走開!”姬夷召冷冷道,“出去才是要事,你又不通醫(yī)術,何必麻煩。” “若有事,喚我一聲就可。”豢丹也知事不可拖,轉(zhuǎn)身去沙土處,速度自沙土中挖出一條通道,他雖年輕,卻有上任諸王死前傳下功體,很快就得挖通一條通道,“走吧。” 兩人順著通道向外,通道雖暗,豢丹卻極是熟悉,很快東轉(zhuǎn)西轉(zhuǎn),就看到一個天光通口,但越是接近,就越是炎熱,姬夷召身上的麻布衣服已經(jīng)焦黃,雖然他有元氣護身,但畢竟后力不濟,不多時,皮膚已經(jīng)紅了起來,問題是,雖然皮膚上火辣辣的痛,心里,卻有一種暢快的感覺,好像這里才是自己喜歡的地方。 這時,身上那件孔雀給他的衣服卻散發(fā)出一陣涼意,化消了不適。 走出洞口,姬夷召沒來的及松口氣,就明白為何此處如此炎熱。 無他,他們?nèi)缃裾咴趹已虑捅诘膩y石之上,而下方則是guntang冒泡的熔巖湖,那蒸騰的熱氣不時卷起陣陣火風,問題是,他現(xiàn)在想跳下去洗個澡的欲望誰能告訴他是哪來的? “走吧。”豢丹神色一喜,那微笑在他俊美的臉上顯的極為干凈,“我?guī)闵先ァ!?/br> 姬夷召想到自己不會駕云,將手遞給他。 卻在此時,冷風驟起。 姬夷召本能地把他推回洞內(nèi),只是動作太大,扯到肩膀傷口,不由得悶哼了一聲。 洞外的那塊立足石頭,此刻卻已經(jīng)無聲坍塌,落入下方巖石。 “豢丹,上次丹澤讓你跑掉,這次你又跑掉,你這小娃倒是命硬。”山壁之上緩緩顯出一人影,下身石化,不是先前對手,又是何人? “平丘!”豢丹猛然一悟,“人巫平丘!我早該想到,你來此還能有何目的?自是毀去人火,斷我族后路,當年大巫都被我人族殺盡,你又何必死扯巫族傳承,這千年我東夷固然艱難,你巫部又何嘗好過了。” “若無巫族傳承,我族才是真的滅亡。”那人大笑道,“多說無益,死吧。” 話一說完,右掌一劈,巨力如山,整個洞xue都轟然做響。 “到我身后。”豢丹一拉姬夷召,右手扣弓,卻是直直相對,轟出一記。 煙塵過后,豢丹唇有血跡,對方卻氣定神閑:“你之根基還是太弱,雖然有王氣傳承功力,但你卻不怎么熟練,不過也不能太苛刻了,畢竟你們也活不了那么久,不用這種辦法,那可真的就要任人宰割了。” “對付你,卻是夠了。”豢丹右手挽箭,那箭尖冰冷森寒,不知自何處來,瞬間脫手。 那人神色一變,右拳緊握,猛然轟出。 豢丹一拉夷召:“走。” “哪里走!”那人右手仿佛橡皮一樣,猛然伸長,十指如槍,狠扎向兩人背心要害。 姬夷召右手平平一舉,長劍反轉(zhuǎn),虛虛一劃。 雖然只是一劃,但姬夷召有信心,如果這家伙憑rou體硬接,那是不想要爪子了,哪怕只是碰到皮,他也有信心順手肌rou紋理斷了他。 然后那人手勢突然一變,轟入隧道,那洞口竟在瞬間落下大石,逼的兩人不得不退回。 三人再度戰(zhàn)在一起,豢丹箭術雖強,但這里空間太小,實在施展不出。 姬夷召雖然有改般的破法螺旋勁式,但對方實在太硬,身體在戰(zhàn)斗中自然而然地抖動以保護眼耳等脆弱部分,每次雖然可以計算出震動頻率功上要害,但傷害都不大,反而傳來的反震之力讓他幾乎握不住劍,他想要使出絕殺之技,卻又想起那種劍術出入虛空,實在太過好認,于是準備找個機會轉(zhuǎn)換身份。 于是他賣了一個破綻,就想被對方一掌轟進洞xue深處,當然,他計算的非常精確,這掌只要躲的合適,被打的淤青,不會有太大的傷害,然后退入洞xue就可以換上身份來殺他。 只是他想的雖好,但豢丹見他有危險,頓時一驚,瞬間沖上,猛然將姬夷撞飛,生生受了這一掌。 姬夷召憤怒的想發(fā)火,真的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最怕豬一樣的隊友。 卻見豢丹強撐著爬起來,雙手猛然結印,手中長弓三箭齊發(fā),只是如此巨力,他的右手瞬間被弓弦彈的血rou模糊:“你快走,我擋住他。” “那你呢?”姬夷召隨口問了一句,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快走,不然我們就都走不了了!”豢丹神情冷俊,“去找山君,告訴他,人火不可失!” 說完沒有聽到回音,他余光一瞟,哪還有人影,雖然贊嘆對方的果斷,但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就這一個恍神,腰腹一痛,卻是被對方重重一拳轟上。 “還敢走神。”那從嗤笑道,“你若是遠攻,當世無人能動你,可惜這里天不助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那我也必為我東夷除去你這禍害!”豢丹心知結果必是兇多吉少,這弓每一箭都是抽他本身精血而來,那也只能拼了。 于是左手整個融入弓中,一根通體雪白長箭搭上弓身,松手。 那人驚怒一聲,卻見又有一人自壁中浮出,兩人齊力,終是將這箭略略帶偏,插入右胸。 “煌煌天威,月墜星毀!”豢丹立時施術。 那一箭轟然巨響,將那人胸口炸出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