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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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爾沙特?”布呂德不耐煩地插嘴道,“我們真的想看看丹多洛的墓,可以嗎?” 米爾沙特略顯不快,仿佛布呂德的催促多少有些對這座建筑不敬。 “是啊,”蘭登說,“很抱歉催你,但我們行程很緊。” “那好吧,”米爾沙特指著他們右邊一個高高的陽臺說,“我們這就上樓去看看那個墓。” “在上面?”蘭登很是意外。“恩里科·丹多洛不是埋在地下室里嗎?”他想起了這個墓,但卻記不起它在這座建筑中的具體位置。他一直在想象這座建筑黑暗的地下區(qū)域。 米爾沙特似乎被這個問題弄糊涂了。“不,教授,恩里科·丹多洛的墓肯定在樓上。” 究竟出什么事了?米爾沙特心想。 當蘭登提出要看丹多洛的墓時,米爾沙特以為這個請求只是某種借口。誰也不會想看丹多洛的墓。米爾沙特認為蘭登真正想看的是丹多洛墓旁邊那件謎一樣的珍寶——鑲嵌畫《三圣像》——萬能的基督的一幅古代鑲嵌畫,可以被稱作圣索菲亞大教堂最神秘的藝術(shù)品之一。 蘭登是在研究這幅鑲嵌畫,而且試圖不讓人知道,米爾沙特猜測這位教授大概是在秘密撰寫一篇論述《三圣像》的文章。 可是,米爾沙特現(xiàn)在卻被弄糊涂了。蘭登當然知道《三圣像》鑲嵌畫在二樓,所以他為什么要表現(xiàn)得很驚訝? 除非他確實是在尋找丹多洛的墓? 米爾沙特一頭霧水,領(lǐng)著他們向樓梯走去,途中經(jīng)過圣索菲亞大教堂兩個著名的水甕之一——亞力山大大帝時期用一整塊大理石雕鑿出來的龐然大物,能裝三百三十加侖水。 米爾沙特領(lǐng)著這幫人默默地上樓,心中突然感到有些不安。蘭登的兩位同事一點也不像學(xué)者。其中一位有些像當兵的,肌rou發(fā)達,面無表情,一身黑衣。至于那位銀發(fā)女人,米爾沙特感覺……似乎以前見過她。也許在電視上? 他開始懷疑這次參觀的目的并不像他們所說的那樣。他們來這兒的真實意圖是什么? “還有一段樓梯,”他們上到過渡平臺時,米爾沙特高興地說。“樓上便是恩里科·丹多洛的墓,當然——”他停下來望著蘭登——“還有著名的鑲嵌畫《三圣像》。” 就連些許退縮也沒有。 看樣子蘭登真的不是為了《三圣像》鑲嵌畫來這兒的。他和他的客人不知為何念念不忘丹多洛的墓。 91 米爾沙特領(lǐng)大家上樓時,蘭登看得出布呂德和辛斯基擔心極了。的確,上二樓似乎毫無道理。蘭登不斷想象著佐布里斯特視頻中的地下洞窟……以及介紹圣索菲亞大教堂下面被水淹沒區(qū)域的那部紀錄片。 我們得下去! 即便如此,如果這里就是丹多洛墓的所在地,他們別無選擇,只能依照佐布里斯特的指令。跪在金碧輝煌的神圣智慧博學(xué)園內(nèi),將你的耳朵貼在地上,聆聽小溪的流水聲。 終于來到二樓后,米爾沙特帶頭沿著陽臺邊向右走,從這里可以看到下面神殿里的壯麗景觀。蘭登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前方。米爾沙特繼續(xù)滔滔不絕地介紹鑲嵌畫《三圣像》,但蘭登已經(jīng)沒有心思聆聽了。 此刻他可以看到自己的目標了。 丹多洛之墓。 它與蘭登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一塊長方形漢白玉,嵌入锃亮的石頭地面,四周有一些小立柱和鏈條構(gòu)成的警戒線。蘭登趕緊走過去,仔細查看上面的銘文。 henricus dandolo 等其他人尾隨而至時,蘭登已經(jīng)開始了行動。他跨過隔離鏈,雙腳直接站在墓碑前。 米爾沙特大聲阻止,但蘭登不僅沒有理睬,反而立刻跪了下來,仿佛要在這位欺詐的總督腳跟前祈禱。 蘭登的下一步行動引得米爾沙特驚呼起來。蘭登將雙手平攤在墓上,然后自己平躺了上去。當他將臉貼近地面時,他意識到自己看似在向麥加致敬。這一舉動顯然讓米爾沙特驚呆了,他安靜了下來,整個大教堂突然鴉雀無聲。 蘭登深吸一口氣,把頭轉(zhuǎn)向右邊,輕輕將耳朵貼在了墓石上。石頭接觸到他的肌膚時,感覺涼冰冰的。 他聽到了透過石頭回蕩而上的聲音,宛如白晝一般清晰。 我的上帝。 但丁《地獄篇》最后一章似乎正從下面回響上來。 蘭登慢慢轉(zhuǎn)過頭,凝視著布呂德和辛斯基。 “我聽到了,”他低聲說,“潺潺的流水聲。” 布呂德跨過纜繩,在蘭登的身旁蹲下來,仔細聆聽。過了一會兒,他使勁點了點頭。 他們現(xiàn)在可以聽到水流聲,剩下的問題是:它是在哪里流動? 蘭登的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些圖像——一個被水淹沒了一半的洞窟,沐浴在怪異的紅色光線中……就在他們下面某處。 下到水下宮殿的深處…… 因為在這里,冥府怪物就在黑暗中等待,淹沒在血紅的水下…… 那里的瀉湖不會倒映群星。 蘭登站起身,跨過纜繩走了出來。米爾沙特怒視著他,臉上一副又是震驚又是被欺騙的表情。蘭登的個頭比他高出了近一英尺。 “米爾沙特,”蘭登說,“我很抱歉。你也看到了,現(xiàn)在的情況非常特殊。我沒有時間解釋,但我有幾個重要問題要問你,是關(guān)于這座建筑的。” 米爾沙特無可奈何地微微點了點頭。“好吧。” “我們在丹多洛墓上聽到石頭下面有小溪在流向某個地方。我們需要知道這些水流是在哪兒。” 米爾沙特搖搖頭。“我不明白。圣索菲亞大教堂的地面之下到處都可以聽到流水聲。” 大家全都驚呆了。 “是的,”米爾沙特告訴他們,“尤其是在下雨的時候。圣索菲亞大教堂大約有十萬平方英尺的屋頂需要排水,而且常常需要數(shù)天時間才能排空。經(jīng)常是水還沒有完全排空,天又下雨了。流水聲在這里十分常見。你們或許知道,圣索菲亞大教堂的下面就是一個個巨大的水窟,有人甚至還拍過一部紀錄片——” “我知道,我知道,”蘭登說,“可是你是否知道在丹多洛墓上聽到的流水聲……那些水具體流向哪里?” “當然知道啦,”米爾沙特說,“圣索菲亞大教堂的水全都流向同一個地方,你聽到的流水也不例外。那就是伊斯坦布爾的地下蓄水池。” “不對,”布呂德跨過纜繩后大聲說,“我們要找的不是蓄水池,而是一個很大的地下空間,或許還有柱子。” “是的,”米爾沙特說,“伊斯坦布爾的古代蓄水池正是那樣的,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里面還有柱子。很壯觀。它建于公元六世紀,目的是為這座城市儲存供水。雖然它現(xiàn)在所儲存的水只有四英尺深,卻——” “它在哪里?”布呂德大聲問,聲音在空蕩蕩的神殿里回蕩。 “蓄水池?”米爾沙特好像被嚇住了,“離這里一個街區(qū),就在大教堂的東面。”他指著外面。“那地方叫耶勒巴坦沙拉已。” 沙拉已?蘭登想。與托普卡皮沙拉已一樣?他們開車過來時,到處都能看到托普卡帕宮的指示牌。“可是……沙拉已的意思是‘宮殿’嗎?”米爾沙特點點頭。“是的。我們古老的蓄水池叫耶勒巴坦沙拉已,意思是——水下宮殿。” 92 傾盆大雨噼噼啪啪地下。伊麗莎白·辛斯基博士沖出了圣索菲亞大教堂,后面跟著蘭登、布呂德以及他們那位疑惑不解的向?qū)谞柹程亍?/br> 下到水下宮殿的深處,辛斯基想。 伊斯坦布爾的蓄水池——水下宮殿——顯然位于藍色清真寺的方向,再稍稍靠北一點。 米爾沙特領(lǐng)路。 辛斯基眼看別無選擇,只好告訴米爾沙特他們的真實身份,以及他們正與時間賽跑,阻止水下宮殿內(nèi)有可能爆發(fā)的一場公共衛(wèi)生危機。 “這邊!”米爾沙特高喊,領(lǐng)著他們穿過已經(jīng)被黑夜籠罩的公園。 山一般的圣索菲亞大教堂落在他們身后,藍色清真寺童話般的尖頂在前面若隱若現(xiàn)。 布呂德特工匆匆走在辛斯基身旁,正沖著手機大喊,一面將最新情況通報給srs小組,一面命令他們在蓄水池入口處碰頭。“看樣子佐布里斯特選定的目標是這座城市的供水系統(tǒng),”布呂德氣喘吁吁地說,“我需要所有進出蓄水池的管道分配圖。我們將啟動全面隔離和控制方案。我們需要物理和化學(xué)屏蔽,外加真空——” “等等,”米爾沙特沖他大聲喊叫,“你誤解我的意思了。這個蓄水池不是伊斯坦布爾的供水系統(tǒng)。不再是了!” 布呂德放下手機,瞪著米爾沙特。“什么?” “古時候,這個蓄水池確實是供水系統(tǒng),”米爾沙特澄清道,“但現(xiàn)在不是了。我們已經(jīng)進行過現(xiàn)代化改造。” 布呂德在一棵大樹下停住腳,大家也隨著他停了下來。 “米爾沙特,”辛斯基說,“你能肯定現(xiàn)在沒有人飲用那里面的水?” “當然沒有。”米爾沙特說,“那里面的水基本上就留在那里……最終慢慢滲入到地下。” 辛斯基、蘭登和布呂德不安地交換著眼神。辛斯基不知道是該松口氣還是該感到更緊張。如果沒有人經(jīng)常接觸那里面的水,佐布里斯特為什么會選擇污染它呢? “我們幾十年前改造供水系統(tǒng)時,”米爾沙特解釋說,“蓄水池被棄之不用,變成了一個地下大池塘。”他聳聳肩。“現(xiàn)在它只是一個旅游景點。” 辛斯基猛地轉(zhuǎn)過身來望著米爾沙特。旅游景點?“等一下……人們可以下到那里面?進入到蓄水池中?” “當然可以,”他說,“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游客去那里,那個洞xue很是壯觀。上面還有木板搭成的走道……甚至還有一個小咖啡館。里面的通風設(shè)備有限,因此空氣又悶熱又潮濕。不過,參觀人數(shù)依然不少。” 辛斯基與布呂德四目相對,她可以看出自己和這位訓(xùn)練有素的srs特工在想象著同一個畫面——一個陰暗、潮濕的洞窟,到處都是死水,一種病原體正在里面慢慢孵化。雪上加霜的是水面上方還有木板人行道,整天都有游客們在那里走動,就在水面上方。 “他制造了一種生物氣溶膠。”布呂德說。 辛斯基點點頭,腳下一軟。 “什么意思?”蘭登問。 布呂德回答:“意思是這種東西可以通過空氣傳播。” 蘭登陷入了沉默,辛斯基看得出他現(xiàn)在終于意識到了這場危機的潛在規(guī)模。 辛斯基一直將空氣傳播病原體視為一個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可當她得知蓄水池是伊斯坦布爾的供水來源時,她曾希望這或許意味著佐布里斯特選擇了一種水傳播生物體。生活在水中的細菌更為頑強,也耐天氣變化,但它們的繁殖速度較慢。 空氣傳播的病原體擴散得很快。 非常快。 “如果是空氣傳播的話,”布呂德說,“它很可能是病毒型的。” 一種病毒,辛斯基贊同這個看法。佐布里斯特能夠選擇的傳播速度最快的病原體。 在水下釋放空氣傳播的病毒確實非同尋常,然而許多生命形式都是在液體中孵化,然后釋放到空中的——蚊蟲,霉菌孢子,造成軍團病、真菌毒素和赤潮的細菌,甚至人類。辛斯基表情凝重,想象著蓄水池里充滿了病毒……然后被感染的微小水珠升到潮濕的空氣中。 米爾沙特憂心忡忡地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對面。辛斯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里有一座低矮的紅白相間磚結(jié)構(gòu)建筑,唯一的門敞開著,似乎露出了里面的樓梯井。一些衣著講究的人打著傘,三三兩兩地等在門外,一名門衛(wèi)則控制著走下臺階的來賓人數(shù)。 某個地下舞會俱樂部? 辛斯基看到建筑物上的金色大字后,感到胸口一緊。除非這個俱樂部的名稱叫“蓄水池”,而且成立于公元五二三年,她意識到米爾沙特為什么那么擔憂了。 “水下宮殿,”米爾沙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好像……好像今天里面有音樂會。” 辛斯基簡直不敢相信。“在蓄水池里舉辦音樂會?” “它的室內(nèi)空間很大,”他回答,“所以經(jīng)常被用作文化中心。” 布呂德顯然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他朝建筑物跑去,躲閃著阿萊姆達爾大道上那些喇叭轟鳴的車輛。辛斯基和其他人也跟在布呂德的身后奔跑起來。 他們來到蓄水池入口處時,門口圍著幾個來聽音樂會的人,都在等待著被放行——三個全身裹在長袍里的女人,兩個高舉著手的游客,一個穿燕尾服的男子。他們都擠在門口躲雨。 辛斯基可以聽到下面?zhèn)鞒龅囊皇坠诺湟魳纷髌返男伞J前剡|茲,她根據(jù)配器風格這么猜,但不管那是哪首樂曲,都顯得與伊斯坦布爾的街道格格不入。 他們慢慢走近,她感到一股暖風從臺階下刮了上來。它來自地球深處,正從封閉的洞窟中逃逸出來。這股暖風不僅將小提琴聲帶到了地面,而且將潮濕的空氣以及人群散發(fā)的氣味也帶了上來。 它還給辛斯基帶來了強烈的不祥之感。 一群游客沿臺階走了上來,一路興奮地聊著,走出了建筑物。門衛(wèi)隨即開始將下一批聽眾放進去。 布呂德立即試圖擠進去,但門衛(wèi)樂呵呵地一揮手,攔住了他。“請稍等,先生。里面的人已經(jīng)滿了。要不了一分鐘就會有另外一個人出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