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她用手撐著下巴,無意識地蕩著腿,琢磨了一會兒揚聲喊道:“尚真,你出來。” 窸窸窣窣過了一會兒,嚴尚真圍著浴巾走了出來,眼里欲念難消,直愣愣地瞅著她。 他們確實很久沒親近過,零零碎碎的,她身體又不好,醫生特地交代過最好分房睡。 不過嚴尚真不愿意,更寧愿摟著她到半夜再去洗個澡。 白曉晨仰著臉,那話怎么都說不出來了,半晌,才眨了眨水潤的眸子,低聲說道:“你站好。” 她伸手去揭他圍在腰間的浴巾,心如鼓跳,微張了唇,緩緩地,還是俯就上去。 嚴尚真倒吸一口氣,十指插在她濃密的青絲里,慢慢的,收緊。 房間里的燈光,也晃晃蕩蕩地,被揉碎了。 微有聲嘶。 日子一天天不緊不慢地走著,時光似乎被著了彩色,繽紛起來。 年關將近,錦園里一片繁華,家家戶戶趕個年味兒,熱熱鬧鬧地。 嚴尚真從外面走回來,拍落衣上雪花,見白曉晨倚在沙發上半閉著眼聽著古典音樂,便輕了腳步,悄無聲息地走過去。 俯視著,看著她:臉頰稍稍豐潤,上身毛衣是微微的紅色,卷邊兒露出的一小節藕臂,卻和臉頰一個顏色,潤潤的粉。 她身上有莫名的香氣,淡淡的。 突地睜眼,秀眉微蹙,滿臉疑惑不解:“你去哪兒了?” 嚴尚真的表情忍不住嚴肅起來,那手伸到她的臉蛋上,彎腰湊過去,不接茬敷衍:“去獨瑜哥家看了看?!?/br> 白曉晨微末一算時間,明了,絞著十指問道:“方獨瑾,回來了?” 難怪隔壁那么熱鬧,話說方獨瑾,不早該回來了么。 她足不出戶太久了。 白曉晨微微一嘆。 嚴尚真見她迷蒙著眼,心焦的樣子,無端生出不滿:“為他煩惱干什么,現在他想鉆什么空子,也不可能了。” 他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如不是他提早做了準備,遣人去h省做了手腳。少不得要和方獨瑾撕破臉。 嚴尚真眸色一深,鄭重考慮起如何驅散媳婦兒身邊的狂蜂浪蝶了。 合計來合計去,還是早領證為妙,便一個撐手翻坐到沙發,膩在白曉晨身邊:“你不是說過年的時候領證嗎,咱們去領吧?!?/br> 白曉晨一驚,笑道:“才小年呢,急什么。”她這一年過得太晦氣,說什么也要等到大年湊個雙喜臨門。 心有余悸地撫上肚子,不過四個月,微微隆起了些。只因為她身體虛弱,整個人消瘦了一圈,才顯得月份大。 好在慢慢地養回來了。 白曉晨關掉了電視,從嚴尚真手掌里抽回自己的左手:“再等個幾天,你有什么好怕的?!?/br> 她都孩子她媽了,旁人未必看得上眼。至于方獨瑾,也該明白他回天無力,他們又緣分全無。 嚴尚真雙臂交叉放在腦后,舒舒服服地靠在沙發上后仰,得意道:“那是,他既想要前途,又想要可心人兒,還想要名聲,哪有那么容易的,我在南方給他落個空子,拿捏起來,也容易?!?/br> 白曉晨輕微一笑,是了,有嚴尚真在,她不用cao心。 便將這些事全部拋諸腦后,笑瞇瞇地向文嫂要了毛線和毛衣針,繼續沒織完的圍巾。 嚴尚真忽地想到什么,幸災樂禍:“你手里這件,沒你去年給我織的好。” 白曉晨呀一聲,低頭去看,又扭頭對比了嚴尚真掛在進門衣架上的那條圍巾,赧然不語,心里暗道:要是他知道那圍巾大半是白母做的,少不得又有跟她鬧。 便低頭不說話,只笑著。 嚴尚真見她笑渦淺淺的,她臉上很有些不好意思,自以為猜中:“你還是最看重我,給方念做的可比我那條灰色的差遠了?!?/br> 笑嘻嘻地,“有個媳婦兒就是好啊。” 白曉晨抿唇,實在忍不住了,輕輕地打了他肩膀一下,含糊說道:“那件舊了許多,你別戴出門,我再給你織一條就是?!?/br> 嚴尚真大喜,樂滋滋地說了不少俏皮話。 兩人這么笑鬧著,文嫂突地走過來來了句:“先生,方先生來了?!?/br> 白曉晨一驚,一看嚴尚真,那臉色更難看到一個境界了,沒顧得上自己,就推了嚴尚真一下:“還愣著干嘛?!?/br> 嚴尚真回過神來,自己站起身,彈彈毛衣上不存在的灰塵,冷著臉說道:“嗯,送曉晨上樓?!?/br> 文嫂正要過來扶白曉晨,嚴尚真忽地轉念一道:“不用了,我和曉晨一起看看表哥。” 說著,他輕輕拉起白曉晨,用一種我心甚慰的目光瞅瞅白曉晨的腹部,笑得得意。 方獨瑾適時走進來,黑色大衣,長及腿處,整個人似乎更冷肅了點。 白曉晨坦坦蕩蕩地看了他幾眼,微笑。 “怎么這個點兒來了,難不成是想來蹭飯?”嚴尚真笑著問道,眼里寒光真兒真兒的。 文嫂沏茶過來。 方獨瑾抬眼,脫下手套,淡淡地恩了一聲:“你們家人氣兒足,我來沾沾。” 他的目光落到白曉晨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一晃,艱澀著聲音笑著問道:“幾個月了?” 笑得很難看。 方獨瑾看著白曉晨問的話,白曉晨還沒來得及講,嚴尚真插話進來:“九月份,那時候咱們剛從南邊回北京,梅家的小子剛滿月,江深哥的長子周歲?!?/br> 白曉晨奇怪地看了嚴尚真一眼,有點琢磨不過來,他干嘛要早說一個月份。 方獨瑾臉色一變,又鎮定地掩飾過去,坐到他們對面的沙發,不提這事兒了。 嚴尚真可存心不讓他好過,沒扯幾句話就提到了方獨瑾的婚姻大事:“我看姑姑在整個京城給你找對象,這段時間見了不少女人吧。” “你年紀也到了該安家的時候了,你看兄弟我老婆孩子都有了,就不羨慕……” “成家才能立業,你可以抓緊時間……” 嚴尚真這一點跟方念真有十成十的像,聽得白曉晨只冒冷汗。 過了許久,方獨瑾放下茶盞,重重一擱:“我不著急。” “倒是你,聽說公司也不去,親友那兒也不上門。怎么,成家后的立業二字,你給忘了?” 客廳的氣氛被攪和的陣陣激蕩,燈光也跟著跳了幾下。 白曉晨往沙發上一縮,自己隨手拿了本漫畫書看起來,不理會這兩人的唇槍舌戰。 心里也計較起來,嚴尚真整日陪在她身邊不去公司,其實倒也算了。但親友那塊兒,還是不能疏忽。 遠山縱火案過后,唐秦蜜鬧出大亂子,再不能在帝都待下去,被唐父唐母強制性地送出國,據說還派了不少人監督她,死活不準她再荒唐下去。 白曉晨沒見到唐秦蜜,也不愿意再去想有這么個人:以前她很羨慕唐秦蜜的敢作敢為愛憎分明,但現在才明白過來,有些任性,只會傷害到無辜的人。 她終究不是她應該羨慕的對象。 至于張智源,中度燒傷,不知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把整個張家攪得天翻地覆。 不過他留了后手,中鋁全部握在嫡系手中,家里其他兄弟叔伯再怎么蹦跶,也沒能撼動他的地位。 程慧也求仁得仁,嚴尚真手腕強,借助遠山一案,插手石油系統,逼得他舅父放了白奇。 又反過來,拿救白奇出來為誘餌,逼程慧把白家的財產全部劃在白曉晨名下。其實到不是為了錢,只是為了他們兩口子再折騰的時候,能有所顧忌少折騰到白曉晨——畢竟要靠著她吃飯過日子。 至于邊邊角角的于家和李喬眉,更輪不上白曉晨cao心。嚴尚真在她出院前就處理地妥妥當當。 一切往好的方面發展。 “飯點到了?!蔽纳┻^來嚷了一聲,她是嚴尚真和方獨瑾外公老宅里出來的傭人,在他們面前很有些臉面。 于是唇槍舌戰的兩人都收了聲,沒接著辯下去。 白曉晨悄悄一笑,合上了畫本。搭上嚴尚真的手,也站起來。 嚴尚真費盡口舌,只差明著趕方獨瑾出門了,也沒能將他掃地出門。心里就窩著一股子火氣,看什么都有點不順眼,若不是白曉晨及時搭上他的手捏了一下,估摸著他能氣到吃完晚飯。 飯桌上少不了又是你來我往的酸。 白曉晨置若罔聞,自顧自地喝湯吃飯,不管他們兩個。 直到嚴尚真實在忍不下去,一拍筷子:“這可是我媳婦兒,你越俎代庖什么?” 起因是方獨瑾見白曉晨連喝了兩碗湯,便多了句嘴。 方獨瑾也冷笑,重重一拍桌:“你們結婚了,我怎么不知道。領證了?辦婚禮了?你有什么資格來管她?!?/br> 嚴尚真被猛地一噎,氣急敗壞。 但還真找不著理由反駁,嗨,他可不真是身份未明的狀態嘛。 說好聽點是男朋友,說難聽點可不就姘夫了。 白曉晨擦擦嘴,稍稍嘆口氣,溫聲道:“表哥,我是他孩子的媽呢?!彼挠沂郑钌蠂郎姓娣旁谧烂嫔系氖直?。 她這句幫腔,讓嚴尚真喜笑顏開,連聲說道:“可不是,曉晨是我孩子的媽,我當然有資格。” 方獨瑾臉色晦暗不明,看了白曉晨幾眼,見她始終安然自得,不緊不慢的樣子。一時也xiele氣,頹喪地靠在椅背上,隨手拿起茶杯一口氣喝下。 方獨瑾見嚴尚真殷勤地給白曉晨夾菜倒水,兩人甜甜蜜蜜地說著悄悄話,是他插不進去的世界。 恍惚中,好像看到當日他踏著風雪,回到北京,卻發現一切都變了天。 那心底微不可微的火星,便晃動著,滅了。 他始終是,慢了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感冒,躺在床上不想動。今天早點更,馬上去醫院看看。 明天見。 大概還有四五章正文結束,番外暫定方獨瑾的,也許我能擼出來一章h番外。 謝謝大家這段時間了。 第79章 暈一暈 春節熱熱鬧鬧地來了。 嚴尚真興高采烈地把紅本子翻來覆去的摸索著,高興地合不攏嘴。 白曉晨見他這種樣兒,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