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少祺回頭，兩人看到在馬路邊上，一個戴巧珊打扮的口罩女，腳步匆匆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賓少祺：不確定啊臥靠！

    在他說的同時，他和宋星文自動同步拔腿沖向他們身邊3米處的化妝車。嘭地扒車門進去一看，人已經(jīng)沒了。

    第64章 空子

    戴巧珊去的地方是朝陽醫(yī)院住院部。在北門迎接她的，是一臉焦急的王芳珍。

    看到她出現(xiàn)，王芳珍一下就哭了出來，上前試圖拉她。戴巧珊給她遞紙巾，本能離她1米遠，問：情況怎么樣？報警了嗎？

    兩人邊說，邊由王芳珍帶著快步往某個病房走。王芳珍壓低聲音顫顫巍巍哽咽：還在昏迷大夫說，他們能做的都做了，就看今天能不能醒；不能醒，就可能成嗚嗚嗚嗚

    說話間，兩人在一間病房前停下，戴巧珊疑惑道：怎么是普通病房？

    王芳珍像是沒聽懂，頓了頓接著皺臉哭，推開房門。

    這是間六人間，沒來得及細(xì)看其他人怎么樣，王芳珍風(fēng)一樣撲到靠窗的一張床邊，哭得昏天暗地。戴巧珊跟過去，看到一張裹滿紗布的臉，額頭和后腦勺的紗布上都有血跡。臉上也夠嗆，只剩一雙緊閉的眼睛，眼瞼完好。

    他整個人僵直躺著，渾身散發(fā)出刺鼻的味道，像是藥味里混雜著血腥味。也因此，讓人無法確認(rèn)他是睡著了還是陷入昏迷。

    戴巧珊皺眉勸王芳珍：為什么不報警？

    王芳珍回過滿是淚痕又紅又腫的眼睛，抽搭著站直身，揮揮手說：不能報，沒法兒報我小軍他，他都醒不過來。我怕警察啥事兒做不好，還打攪他大、大夫說了嗚

    她抬胳膊扯著袖子猛擦眼淚，擦完二話不說過來抓戴巧珊。戴巧珊往后一撤，她還要撲過來。霎時，她倆就在所有病人及其家屬神色各異的目光包圍中了。

    戴巧珊往外退，輕聲安慰：出去說！

    王芳珍毫無異議，跟著就出了病房。

    兩人站到樓下小花圃邊上，戴巧珊保持著跟她大半米的距離，頭疼道：到底怎么回事兒??？

    王芳珍這才斷斷續(xù)續(xù)說：小軍他晚、晚上我跟家一人吃飯，覺著孤單，打他電話，他說過來陪我。誰知道半天沒來，再打電話，就是另一個人接的，說他欠他們錢，已經(jīng)教訓(xùn)了他一頓，擱邊兒上放著了，讓我趕緊去，不然說不定就沒了我立馬出門去找他，就在八寶灣胡同里人都軟了啊

    她哭得稀里嘩啦，信息量卻很大。單是他欠他們錢這句，就夠戴巧珊消化的了。

    她猶豫問：那您不報警，也沒跟家里說？

    王芳珍哭：我家那位，說了有什么用？還不是反過來問我怎么辦，我我老太太命怎么這么苦哇

    戴巧珊：那您找我是想借錢吧？

    王芳珍頓了一下，繼續(xù)嗚嗚哭。也不說是，也不說別的要求，甚至都不直視戴巧珊，而是閃閃爍爍掃一眼，繼續(xù)痛哭。到后來都有點干嚎的意味了。

    戴巧珊想確認(rèn)時間，拿出手機發(fā)現(xiàn)賓少祺打了她N個電話，忙打回去，心急火燎說：祺哥對不住，我又忘取消靜音了我這兒有點急事兒，辦完就跟您說??！

    她說完就掛，開催王芳珍：王阿姨，我晚上還有工作。您需要多少錢，還有什么別的想法，直說吧

    話沒說完，驀地，王芳珍雙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她腦子響起尖銳驚叫的時候，王芳珍上前一步貼住她的耳朵，在天崩地裂的世界倒錯中，在她耳邊低低叫了聲：小向

    戴巧珊怔住，呆呆地凝視著握著自己手腕的這雙遍布細(xì)紋、但白如珍珠潤如玉的手。

    小向！

    她又聽到手的主人在略高于頭頂?shù)牡胤絾局?。戴巧珊視界扭曲，忽明忽暗，黑暗中好像出現(xiàn)了一條亮綠色的線，在自動描畫出鹿角形的卷柏狀圖樣。

    戴巧珊望向?qū)γ娴闹心陭D女，黑暗中的卷柏被描繪得越發(fā)明晰。然而，同時有一大片如夢又如現(xiàn)實的耀眼光景在大面積鋪占她的視野。亮綠色的卷柏圖被光的洪流沖淡，即將消失對了，見到卷柏，她要怎么來著？

    對面人的形貌越來越熟悉，對她說：傻了嗎孩子？你不認(rèn)識我了？我是陽陽mama呀！

    戴巧珊被她箍住的手已紅得發(fā)紫，她下意識望著自己的拇指輕輕敲擊食指見卷柏，就要用大拇指敲食指。這是干什么？

    沒等她想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舉動，她的情緒已經(jīng)被對面的陽陽mama帶動。

    她猶豫地笑了笑，忽然想到，在陽陽重病住院時見到陽陽mama，那是他們都扯證兒后的事了。戴巧珊腦子里一驚，忙堆上笑容，甜甜叫：媽！

    陽陽mama臉上原本充斥不安的皺紋一震，很快松散開來，手勁也因此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