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柳太師的千金
安平村這個村子,條件還算不錯,有山有水,一條大路直通鎮上。山上樹木成蔭,山下大片的田地,如果能合理的規劃利用,發展起來并不困難。 衛昭帶著杜子虛和杜威接著在村里轉了轉,這才轉回宅子。 杜子文的傷大有好轉,已經可以坐起來了,正坐在床上喝粥,見衛昭他們回來,揮揮手讓李晚兒把小餐桌撤下去,自己拿了個靠枕靠在床邊,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衛昭發現如今診所里拿出來的藥物,確實比起原來的藥效強了不少,只看杜子文現在的情況就能看出來,這要是在以前,怎么也得五六天才能有這個恢復效果,現在才不過三天。 他和杜子虛各自找了凳子在床邊坐下,杜威自覺的去門口守著。 杜子文和杜子虛的性格差不多,或許是家庭變故的原因,又或者是多年軍營生活的磨礪,使他們都不愛說話,身上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 如果放在三天前,杜子文現在這種目光足以讓衛昭心慌,但是現在他氣定神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倒杯茶喝。 他知道他們的底細,也猜得到他們想知道什么,但是關于他的身世,他不會說,也不能說。 杜家兄弟如果愿意跟著他,他可以放心的用,但若不愿意留下,他也不強求,不過他可以肯定,如果杜子文反對留下來,那他們也活不了。 杜子文見衛昭的神情坦然,有些挫敗,這些年他自詡養氣功夫做得不錯,不敢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至少稱得上寵辱不驚。 這是他十多年來才做到的,但是現在面前這個少年,不過十八九歲,卻可以在他威壓盡釋的注視下,坦然自若,拂袖舉手之間,貴氣天成。 他吐了一口氣,罷了,如今已經是窮途末路,還去試探別人,何其可笑。 他收起凝視的目光,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腹部,終于道“事情的經過,子虛已經都跟我講過了,我這人不喜歡繞彎子,我只問一句,衛大夫打算怎么安置我們兄弟?” 他杜家雖落魄了,但他也不甘于做一個下人,茍且偷生。 衛昭喜歡的就是他的氣性,聞言笑笑道“我既然決定留下你們,自然有我的打算,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做你們不想做的事情。你們熟知兵法,善于練兵,那我就讓您們做你們最擅長的事!” 杜子文杜子虛都是一愣,練兵? 衛昭點點頭,這件事兒他已經想了很久了,他要自保,錢勢不能少,人勢也得有所依仗,否則在這皇權之下,不過是一只紙老虎。 因此他想讓杜家兄弟秘密的為他培養一支人馬,隱藏在鑼巷府附近的山里。 這個地點,他想和洛嵐商量一下,放到落鳳山里,那里山深林密,便于隱藏,離鑼巷府也不遠。 他這么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讓杜家兄弟順便將落鳳寨的土匪們也一起訓練,那些人都曾是洛鴻昌的手下,若是他能收為己用,對洛鴻昌也是個交代。 洛嵐曾經說過,現在寨子里的人認她做大當家,那都是看在洛鴻昌的面子上,可是面子情分這些東西,是會隨著時間消耗光的,說不定哪一天,寨子里的人就會不服洛嵐,會反抗她這個年紀不大,資歷不深的女當家。 杜家兄弟出身軍伍,治理個山寨不在話下,到時候既可以幫洛嵐穩固地位,又壯大了實力,同時杜家兄弟也有用武之地。 他將打算和杜子文一說,杜子文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心里對衛昭的來歷更加的疑惑,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想做什么,小小年紀竟然要私養兵馬? 且不說這合不合律法,他們這樣的人,已經早就不把什么律法放在眼里了,但是養一支兵馬的花費何其巨大,糧草,武器,人手,哪一樣都要用銀子,就是他杜家當年全盛時期,也未必能養得起一支兩千人的兵馬。 衛昭依舊氣定神閑,從容道“你只需要幫我訓練好人馬即可,其余事宜我自有安排,另外我也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以后若是有機會,杜家的冤案,我替你們翻過來!”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杜家兄弟瞬間變了臉色,互相對視一眼,眼中具是震驚。 杜家的案子,那是因為牽扯到了奪嫡,想要翻案,那勢必要重提當年逼宮的事兒,這等于是要和當今皇上打對臺,再說難聽一些,那就是謀反! 衛昭小小年紀想的竟然是這樣的事,他們兄弟又怎能不震驚? 衛昭說完這些話,并不管他們兄弟心中怎么驚駭,站起身出了門,留下時間讓他們兄弟好好考慮,畢竟這也不是一件小事兒。 等他一走,杜子文看向杜子虛,道“你說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想做什么?” 杜子虛一時也懵逼著,哪里能想得通,不過他倒是想起杜威和他說過的話,忙道“大哥,你有沒有覺得,他有些像一個人?” 杜子文聞言一愣,仔細回憶了一下見到衛昭時的種種,并沒有想到什么有意義的線索。 杜子虛提醒道“那人是個女子。” 女子?他在邊關多年,并不曾接觸過什么女子,難道是京城的? 或許是時間久遠的關系,很多人在他的記憶里都已經模糊了,他搖搖頭,還是想不起來。 杜子虛道“當年先皇為恒王殿下選妃時,曾經召開過一次仲秋飲宴,凡是未曾婚配的公子小姐,全部受邀參加。” 杜子文點點頭,這事兒他記得,當年他爹也曾意圖在那次宴會上給他挑一個媳婦兒,不過因為是皇上要給自己挑兒媳婦的,所以,其他人家只能偷偷相看。 之后因為宴會出了意外,提前結束了,所以杜仲挑兒媳婦兒的計劃也破產了。 杜子虛道“那你還記得坐在我們旁邊的一位白衣公子嗎?” 杜子文仔細想了想,好像有些印象,那人特別話多,一直嘀嘀咕咕對其他參加宴會的公子小姐品頭論足,不過大多一針見血,當時還引的他幾次發笑。 杜子虛道“就是她,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嗎?” 杜子文搖搖頭,他雖記得那人,但對他的樣子卻已經模糊了。 不過,那人是個年輕男子啊? 杜子虛看他這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了,搖搖頭道“那白衣公子并非男兒,而是當今太師柳宣輔的掌上明珠。” “什么?你說她是女子?”杜子文一愣,這怎么可能,那公子年紀雖輕,但是風度已成,文采斐然,場中有人吟詩作賦,他的點評都十分中肯,顯見腹中有真才學。 杜子虛點點頭,“不會錯的,后來有次我在街上遇見過她,當時正有一個扒手偷了一個入京趕考的窮書生的錢袋,她將人抓住,正在訓斥,所以我有些印象。那日杜威說他看衛昭有些眼熟,我就多留意了一下,發現他真的很像當年的柳小姐。” 杜子文聽后皺眉沉思,半晌道“你是說,他可能是柳太師的孫兒,或是外孫?” 杜子虛并不表態,而是同樣陷入了思索,這個可能不排除,若他果真是柳太師的孫子,那么他要做這些事兒,又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