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不是提醒過你要小心了嗎,為什么還上這樣的當。” 李績垂下眼,挪到床里,張開雙臂環繞過她,替她解著手上的繩子,一邊解一邊問。 容卿卻一直往里躲,好像一眼也不愿看到他似的。 李績見狀,停下手,把她嘴上塞著的布條拿下來,深邃黑眸直直地望著她:“你躲我干什么?” 容卿右額貼著墻壁,側身坐在床上,掙扎的神色好像只留存最后一絲理智,她啞著嗓音道:“你走……” 語調飄忽不定,盡管在盡力克制,卻還是不經意流露出一股渾然天成的媚色來。 李績看她隱忍閃躲的模樣,唇角一咧,伸手用力拽了一下綁著她手腕的繩子,解開繩結的同時冷笑一聲:“你被人下了藥,還能保留這么多理智,四哥有些佩服你了。” 繩子解開的一瞬間,容卿伸手推他,兩眼還是緊閉著,身子向后縮。 李績一把拽住她的手,將她拽到自己身前,眼里似乎沒了耐性,危險低沉的嗓音猶如懸在頭頂的利刃一樣,讓人瞬間跌入深淵。 “就這么怕我要了你?” 作者有話要說:迎接雷霆暴雨的洗禮,阿們。 接下來將進入快節奏,馬上就要開始當皇后開始追妻火葬場了! →感謝在2019-12-21 21:05:19~2019-12-22 23:59: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3228263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洛千染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1章 、皇后三十一課。(捉蟲) “就這么怕我要了你?” 一聲過后, 萬籟俱寂。 李績掐著容卿手腕,半跪在床,將她向上提起幾分, 修長指尖挑起她的下頷,強迫她看向自己的臉。 容卿昂著頭, 劃出一道姣好無暇的頸線,微亂的呼吸一下撞著一下,在喉間緊緊糾纏不放,半懸的身子也止不住戰栗, 猶如牽線木偶般, 紅艷唇瓣打著顫, 將所有推拒的話都盡數扼殺在細碎的吞咽聲里。 在欲/火和理智中搖擺, 她唯有垂下眼皮,不將那張臉納入視線之中, 不去感受撲面而來的熱切呼吸,這樣固執又倔強地做著無謂的抗爭。 李績緩緩收緊了力道,漆黑雙瞳陷入無底深淵里, 隱匿在漆色黑眸下的怒潮已近浮現。 搖曳燭火下照映的玉人克制且清醒, 如此曖昧旖旎的風光, 也依然不愿意靠近他分毫, 如果出現在這里的是那個人, 肯溫柔拂去她額上細汗,肯笑意綿淺斂去一身鋒芒……如果是那個人,她可還會這么抗拒? 他定定地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面容, 左手忽然覆上她后腦,俯身將她擁入懷,驟然貼近胸膛的熱烈叫他心中一蕩,黑眸中立時染上一抹猩紅,帶著烈焰的狂暴。 “你在為誰守身如玉呢?”他質問一句。 容卿咬著唇,耳邊轟鳴的嘈雜聲被掃清,只有他溫熱的呼吸在耳邊撫弄,那句滿含威脅的冷叱聲后,她聽到他呵出一聲淺笑。 “四哥倒要看看,你能忍到幾時?” 容卿手抵著他胸膛,能感受到一深一淺逐漸加速的心跳,每一下都是煎熬,在蠶食她最后的清醒。 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是這樣的…… 在瀕臨失控的邊界,在不斷撕扯崩壞的邊緣,在欲生欲死的碧落黃泉,帶著濕熱喘息的唇rou突然咬上她的耳垂,被柔軟包裹的服帖帶走了所有的思慮,她驟然睜圓了眼,情不自禁地長吸一口氣,透亮的雙眼漸漸失焦,眼眶里泅滿春水,她嗚咽一聲,一把抱住李績的臂膀,頭低低埋到他頸窩里,不停地上下呵氣。 李績滿意地悶笑一聲,指尖順著她嶙峋脊背滑下,每一次觸碰都帶動著懷里人的顫抖,每一次顫抖又驚起他心中燃燒的火舌, 在情動和欲動的交纏里,他反而成了那個最忍耐不住的人,直到懷里的嬌香軟玉開始探尋他的氣息,藕臂纏上來時,他眸光一滯,下一刻便將人推至身下。 他是她此刻最好的解藥,她卻是他心頭最濃烈的毒。 至死,方休。 緋色幔帳因透過門縫的風輕擺,紅燭照影,放肆搖曳,那些被熾熱密集的深吻吞噬掉的細碎低吟,而后長久地回響在二人腦海里。 沒有周際,只有彼此的溫度。 容卿在那樣的觸碰和搖晃里逐漸沉淪,欲壑盈滿,將心頭火化為溫柔風,可那顆慢慢下落的心,卻不由得生出一股酸澀。 燭燃盡,風漸歇。 李績坐起身,回頭看了一眼枕上的人,汗濕的額頭黏貼著幾根發絲,還未平復的呼吸夾雜著滿滿的疲憊,半開的衣襟春光乍泄,他隨手捻起錦被一角,替她蓋上。 容卿緩緩睜開眼,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李績站在床邊,低頭系著腰間玉帶勾,然后整了整玄色黑袍的衣袖,將全身打理得一絲不茍,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 她忽然覺得那個背影有些冷漠。 容卿一下坐起身,被子滑落,身前一涼,她又緊忙拽到脖子邊上:“你去哪?” 她竟不知自己原來這般惶恐。 當驕矜傲骨被掰開了揉碎了,就剩下一副柔軟皮囊之后,能維系自己驕傲的所有都不見了,在今天被四哥奪走了,她要不回來了。 她怎么能不惶恐? 李績聽見聲音,轉過身看了看她,屋里沒了燭火,只有月光灑入,他好像看到她臉上落了兩滴淚。 他走過去,坐在床邊,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臉:“怎么了?” 聲音竟是前所未有的溫厚。 容卿抬頭看著他,一下子涌出了滿腔的委屈,做出了這樣無可挽回之事,她也看不到身后退路,眼前人好像珍視她,可也會傷害她,此后綿綿長路,她該怎么走下去呢? 李績見她這副樣子,好像看透她心事般,將她攬在懷里,在她頭頂低語:“別害怕。” 容卿心頭一震,恐懼悄然淡去幾分。 “四哥答應你的事,一直算數。”他揚著唇角,跟之前判若兩人,如沐春風的模樣少了幾分沉穩,像半大孩子得到了心愛之物 。 他放開她,仔細撩開她微亂的碎發,一句承諾過后,又落下輕輕一吻,容卿下意識閉上眼,睫毛顫動著,兩手緊張地杵在身前。 就是這樣一個動作,卻叫她心頭突然生起一絲厭惡感來,因寵愛生,因寵愛死,沒了熱烈的顏色,沒了朝陽的生氣,她見過太多的女人變成這樣了。 她以后也會變成這樣的人嗎? 李績似乎沒發現她的異狀,神色輕松地從懷里掏出個東西,翻過容卿的手心,擱到她掌心上。 容卿垂頭一看,眼睛瞬間放大。 那一刻,她心中陡然生出無數種情緒,全數交織在一起,五味陳雜,最后變成永無止境的失望。 “別再弄丟了。”李績語氣輕松地提醒他,一切無常,就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手心上躺著的是失而復得的匕首。 容卿抬眸,有那么一瞬間,她感覺眼前的人是從未有過的陌生,陌生到她不肯相信這是陪伴她數年,給過她無限溫暖和意趣的四哥。 “四哥……從哪拿到的?” 李績一頓,注意到容卿變了的臉色,臉上笑意慢慢消失。 “路上撿到的。” “四哥,怎么會知道我在這?” 容卿直直看著他,步步緊逼。 “無意間聽到的。” “聽誰說的?” 李績隱了隱眸光:“你想說什么。” “匕首,是我殺劉知后被偷襲時掉落的,四哥,現在裝作沈佑潛的謀士玉容先生,”容卿抓緊了被子,喉嚨干澀發癢,好像極不情愿問出那句話,“今天的事,四哥事先知情嗎?” “或者說,不僅僅是知情,也動手參與了呢?” 她一字一句地問出來,手指攥得發白,身上的疼痛感也一下一下襲來,好像在提醒著剛才的掠奪和荒唐。 然后他看到李績漸漸沉下的臉。 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只是從唇間輕飄飄地溢出一句:“現在問這個,還有意義么?” 猶如五雷轟頂。 容卿忽得扶住額頭,背后寒意叢生,腦中一下子被獵艷的畫面充滿。而在那些細碎的碎片里,她好像看到鳳冠霞帔的自己,被牽著走上龍尾道,然后在百官朝拜之下,入了那最輝煌的宮殿,喜燭林立,紅綢飄揚,她在祝愿聲里迎 來他的赤誠熱枕。 就算不愿意當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她也曾懷過這樣的期待和幻想的。 卻叫今日的他,用這種不堪的方式,摧毀了所有,好像有什么在將她生生撕裂。容卿突然抓住李績的雙手,用盡力氣問他。 “四哥,是我只值得你這樣對待嗎?你就算……何必要騙我?用這種方式折辱人,你心里很快活嗎?” “你怎么能這樣,原來……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你怎么可以這么壞,壞到根骨里——” 李績忽然抓住她搖晃的手臂,眉頭深深皺起,眼中浮現一抹凜冽,他冷道:“我從來都是這樣。” 好像被某個字眼戳中一般,他冰冷地看著容卿,將她又拉進了幾分,眸中有翻涌的恨意。 “我從降生的那一天開始,就沒人教過我,該如何做一個好人。” 容卿全身僵硬,定定地仰頭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李績俯身將她抱起:“今天的事,不論過程,只要結果。從今后,你就是我的人,蓋了我的印記,一輩子逃脫不掉,知道了么?” 容卿想回答一句,卻覺得身子很輕,發不出聲,她側了側頭,眼皮低垂,慢慢睡了過去。 往事如昨,不堪回首。 容卿好像是在那個時候,將心底里埋藏的一點點渴望,盡數拋卻了。 她愛過很多人,但愛過的男人只有一個,可是到頭來,她發現她更愛自己。 容卿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漪瀾閣,身上已經穿好了中衣,抬眼時,煙洛正坐在她旁邊哭,那哭聲攪和得人心煩。 她坐起身,想要讓煙洛別哭了,聲響驚動了她,煙洛一下子撲到她身前。 “縣主你醒了!” 容卿茫茫然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