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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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另一頭,車里的刑云趴在方向盤上。 他頭發凌亂,向來穿著西裝出門的他此時穿著一身家居服,腳上踩著的甚至是一雙拖鞋。 車門半開,他本來就要下車了,卻在下車前一秒打通了薛贏雙的電話。 漸大的雨不停自車門處潑入車內,但他毫無反應,任憑車門開著。 “小伙,”一名警察敲了敲車窗玻璃,“警察局前別停車,快開走。” 刑云爬起,低聲道:“抱歉,這就開走。” 刑云要關上車門,警察卻一把抓住車門,詢問道:“你腳怎么流血了?來報警的?” 只見刑云的左腳小腿上有一道一兩厘米長的傷痕,傷痕上血跡未干,加上大片淤青,紅紅紫紫的看來觸目驚心。 刑云這時才注意到自己受傷了。 早上他被掛電話,還以為薛贏雙發生了什么事。 他把住家附近都找了一遍,甚至還去了超市找。找了一圈沒見到人,又趕回家去讓物業調監控。 監控中,只見薛贏雙清晨六點就出門了。 薛贏雙的屋里東西沒有收拾,衣服都還在,不像是離家出走。 刑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想到要報警。 他太急了,上車前左腳被車門夾了一下,疼得差點喊出來。 但他也沒時間管了,開了車就走,這下被人提醒才想起還有這一回事。 刑云左腳一收,試圖掩飾。他抬頭朝警察禮貌道:“被車門夾到了,正要去醫院。” 警察朝車里看了一圈,見車里整整齊齊,刑云本身除了臉色蒼白點,也沒什么異常。再檢查刑云的傷口,的確有道痕。 警察道:“那你快去,別耽誤了。” 刑云點頭,驅車離去。 刑云沒有往醫院去而是直接回家。 中途,手機響了。 刑云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但接起電話后聽到是白謙易的聲音,他的目光一下又黯淡了。 “你沒事吧?剛才打電話給你被掛斷了。” 刑云到警察局前白謙易曾經打來,但為了繼續打給薛贏雙,刑云直接把白謙易的電話掛了。 刑云:“剛才有點忙。。” 白謙易:“真的沒事?我聽你聲音沒什么精神。” 刑云打起精神道:“嗯,沒事。” 白謙易笑道:“嚇我一跳,第一次被你掛電話,還以為發生什么事了。” 刑云輕笑,卻沒有回答。 白謙易:“沒事就好,有空嗎?我們聊聊天。” 刑云沉默,片刻后道:“白謙易,我們今天先不說了吧,我有些累。” 通話結束,車內安靜,只余雨聲。 雨不停落下,雨刷掃在玻璃上,前方的路一下清楚一下模糊。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自考: 各地自考規則略有不同,2020也有新的改革。文中的規則為了劇情設置而經過一定的調整和混搭,不完全符合現實。 第16章 下午五點,第一天的考試結束。 天已經黑透了,而雨從未停下。 薛贏雙一手撐傘,一手把裝了教材的包抱在懷里,快步向前走。 他沒有搭上回家的公交,而是朝反方向走去。 考場離家里有段距離,來回一趟要三小時。因此前些日子薛贏雙便狠下心來,決定不回家了,花錢訂了一晚二十的青旅。 當然,說不定他再也不用回去了,畢竟那也不是他家。 他本來就沒有家。 不過辭退的補償金還是要回去領的。 雨還不算太大,但風不小,風把雨卷得漫天是,就算撐著傘也徒勞無功。薛贏雙到青旅時已是滿身濕,所幸包還是干的。 薛贏雙一到青旅,先是洗了澡,接著才回房間。 他住的是一大間房,里頭有八人住的上下鋪,還是男女混住。 這里的床鋪有些歷史了,爬梯時梯_子會“吱吱呀呀”的響,還有些晃。薛贏雙把床單和棉被鋪好,爬到床上去。 他睡在靠近門邊的上鋪,雖然比較吵,床又小,但勝在頭頂就是燈光,看書方便。 青旅里面沒什么規矩,薛贏雙坐在床上邊看書邊把作為晚餐的面包吃了。 ……不知道刑云吃了沒? 薛贏雙的腦海忽然浮現起這個念頭,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昨天晚上他不放心,給刑云提早做了飯放在冰箱里,不知道刑云有沒有看到……算了,想這個做什么,刑云都幾歲的人了,又不是沒有自理能力,他干什么多管閑事? 刑云要他管嗎?他配嗎? 薛贏雙把吃完的塑料袋疊好收起,此時突然一個人從下鋪探出頭,朝薛贏雙道:“你只吃這點啊?” 那是個大學年紀的女孩子,她笑嘻嘻朝薛贏雙道:“晚上吃這么一點怎么夠?小哥哥,我們一會要出去擼串,你要不要一起?” “來嘛,一起吃。”又一個人探出頭朝薛贏雙道,一旁還有幾個人討論著待會要去哪里玩。 這幾人是與薛贏雙同住一間房的旅客,是一群從隔壁城市來旅游的大學生。 大學生們青春洋溢,正是愛玩的時候,見薛贏雙清秀帥氣,又年齡相仿,自然想和他一起玩。 薛贏雙朝他們溫和笑笑:“抱歉啦,我不想出門,你們自己去玩吧。” 大學生又慫恿:“不會花多少時間,一兩個小時就回來了,走吧,我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薛贏雙還是搖頭,堅定道:“我要學習了。” 大學生:“你在學什么?你念的是什么專業呀,怎么都來玩了還要念書?” 薛贏雙:“自考。” 大學生一下靜了,但仍又邀請了一次。 連刑云都誘惑不了薛贏雙,更別說其他人了。眾人見他態度堅決,也不勉強,嘻嘻哈哈地玩去了。 房間里只剩下薛贏雙一人,薛贏雙看著那群大學生離去的背影,良久又低下頭繼續學習。 * 深夜,大學生們回來了。 他們還未盡興,和其他幾個房間的旅客在大廳里喝酒聊天。 薛贏雙第二天要考試,早早就睡下了。 他半夜被眾人的笑語聲吵醒,一時間有自己還睡在工廠宿舍的錯覺,但又想起自己這時應該是睡在刑云家里才對。 是刑云嗎?刑云聲音不那么大,刑云怎么了? “什么破學校,這么熱的天氣都不裝空調,要人怎么活?” “我當初選校第一個考量的就是空調,現在每天在宿舍吹空調躺尸。” 薛贏雙聽了會,這才想起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他把被子拉起蓋住頭,蜷起身來繼續睡。 面對這樣的噪音,他倒也不惱火。 因為他知道,自己不久之后應該又得回到那樣的生活,還不如早些習慣。而且能聽大學生們聊大學生活的話題,他還挺開心的。 聽他們聊天,他就感覺自己好像也讀了大學。 * 第二天薛贏雙依然參加考試。 風雨比昨天又大了些,薛贏雙考試時褲子都是濕的,凍得直發抖。 五點,考試結束。 薛贏雙從別人口中聽到了臺風的消息,那時已是狂風大雨,眾人出了考場后作鳥獸散。 薛贏雙頂著大雨站在校門,一時不知該往哪里走。 他還有一個地方得去,但是去完了呢?他該去哪里? 該回刑云那里去嗎?昨天刑云讓他滾,他這下似乎也不能回去了。 不如再去青旅住一晚吧,昨天他聽別人說附近還有更便宜的旅社,一晚二十不到。 薛贏雙做好打算,撐著那幾乎要被風吹歪的傘走入雨中。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他從高中退學的那一日也是下著這樣的大雨,他也是撐著一把破傘走出校門,獨自走入雨中。 雨太大了,好不容易才干的衣服鞋子瞬間濕透。 身后汽車喇叭聲刺耳地響起,薛贏雙以為自己擋了別人路,連忙靠邊走。 可沒走幾步,他的手臂就被人一扯。 回頭,就見來人面容熟悉,是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