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老誥命看著她露出慈和的笑容,伸手拉住她的手:“好孩子,出落得水蔥一般了!”她上下打量了如箏一番,又轉向凌氏太君:“又大氣!老meimei,怪不得你說喜歡她,可真真兒是和你年輕時候神似!” 凌氏太君笑著頷首到:“是啊,當初老侯爺也說,這孩子雖然眉眼長得像阿衡,顧盼間倒是很像我,我是極喜歡她的,如今見老嫂子你也喜歡她,我便安心了?!边@就說的很明白了,兩位老誥命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如箏的臉就紅了。 國公夫人又看著如箏笑到:“好孩子,我家容兒是個嘴上沒溜的,好在心里有譜,人又誠孝,我和老公爺都是極喜歡他的,如今看你這容貌人才,配容兒倒是可惜了,不過你放心,過門以后,他若是敢欺負你,祖母一定給你做主!”她一番話,說的如箏更羞了,只得紅著臉深深福下,道了聲“不敢?!?/br> 雖然羞怯,如箏心里可沒少了繞心思,她注意到老誥命夸贊自己時,并沒有提到蘇有容庶出的身份,只是說他“嘴上沒溜”說起來也是調笑寵愛的言辭,心里便是一喜:看來今世蘇有容還是很得二老歡心的,以至于認為自己這個侯府嫡長女,配他都沒什么可委屈的。 如箏心里琢磨著,國公夫人也在打量著她,見她聽了自己一番話,雖然羞怯,臉上卻帶了掩飾不住的歡喜,當下心里便更舒坦了,當下伸手從腰間解了一個金鑲紅寶石的禁步遞給如箏:“倉促而來,祖母身上也沒什么好東西,這個小玩兒意兒,你帶著頑吧?!?/br> ☆、157請期(中) 如箏趕緊推辭,凌氏太君也嘆道:“哎呀老嫂子,她一個小孩子家……”國公夫人卻執意要給,老太君只得讓如箏收下謝了,回位子坐好。 接著,老太君又叫如婳上前,如婳裊裊婷婷地走上前去,國公夫人也是夸贊了一通,卻沒有多說,國公夫人最后從手上褪下一個水頭很好的翡翠鐲子給了她。 雖然是都夸了送了見面禮,明眼人卻一眼便能看出,老國公夫人是有意抬高如箏。 凌氏太君又讓如書如文上來請了安,蘇芷蘭也上前請安完畢,兩位夫人便坐在那里閑話家常。 如箏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心里卻一時轉過七八個念頭,她不知國公夫人此番言談,究竟是提前得了老太君的拜托,還是因著廖氏或是前次退親風波之事而不喜如婳,亦或者……真的是喜歡蘇有容,以至于愛屋及烏,她這樣態度的背后究竟又有沒有老國公的支持? 她一時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多思慮,轉而認真聽著兩家夫人的談話,不多時,國公夫人笑到:“老妹子,我看便別把小輩們拘在這里了,讓她們也去逛逛吧?!崩咸残χc了點頭,便只留下廖氏和薛氏伺候,讓其他人都出去,兩家小輩行禮告辭,出了偏殿,大家都知道,這是要商議兩對小兒女的婚事了。 兩家小輩三兩相伴在寺中各處游玩,如箏帶著如書如文拜了幾尊菩薩,二人便吵著要去后院。 如箏哪里不知她們打的什么鬼主意,本不欲答應,卻禁不住她們這樣磨,只得帶她們到了后院。 待到了那片松林邊,如箏從浣紗手里要過那柄折扇,讓她們等在林邊,自帶了如書二人向松林走去。 真的到了林邊,聽到如柏和蘇有容的聲音,如箏心里反倒平靜了,似乎這樣的相見……也在所難免。 腦海里不禁又浮起琳瑯曾經說過的那些話:真的是……近墨者黑么?自己也漸漸變得這樣不知羞了…… 她剛要帶著如書如文上前打招呼,卻被她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迷迷糊糊地拉到林子邊幾棵很大的松樹后面,如箏順著樹間的縫隙看了看,也不不禁感嘆她二人機靈調皮。 那幾顆松樹把她們擋了個嚴實,卻正好能夠透過縫隙看到前面蘇有容教如柏射箭的情形。 如箏看著兩個meimei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禁不住心里好笑:以蘇有容的功夫,如何不知她三人躲在這里,怕是將旁邊兩個小丫頭竊笑的聲音都聽了個滿耳呢,只是不揭破罷了。 不過他不說,她也樂得裝傻,陪著兩個小丫頭躲著,也忍不住透過樹縫看了看前方空地上的二人。 蘇有容今日還是穿了一件黛藍色素緞箭袖的行衣,許也是為了見長輩吧,倒是搭了一條赤色暗繡云紋的寬腰帶,用玉環絳緊緊束在腰上,此時舒臂拉弓,便更顯得身姿挺拔。 他拉了幾把弓,又將弓遞給如柏,待如柏拉開,才在他身上幾處輕輕扶了扶,拍了拍: “拉弓射箭不是光靠臂力腕力的,任何武藝都一樣,均是以腰為軸和發力點,你臂力腕力不錯,腰力卻差點,許是長期伏案讀書的緣故吧,自己多在意些?!?/br> 聽了他的話,如柏點頭收了弓:“世兄說的是,其實我也很羨慕如世兄你們這樣身強力壯的武將,我祖父一世稱雄于疆場,后人里面竟一個稍微會武的都沒有,我總想,他老人家在天上,會不會埋怨我們……” 蘇有容笑著拍了拍他肩:“傻小子,良臣武將,皆是國之棟梁,你讀書好,不必糾結這些,若是真的想要習武強身,倒不必追求疆場建功,便是打熬筋骨,砥礪心智也是好的。”他笑著接過弓箭:“若是真想學,我可以教你?!?/br> 聽著他的話,如柏先是點頭稱是,又在他說出最后一句時眼睛亮了一下:“真的,世兄,我現在學也不晚么?” 蘇有容微笑頷首:“不晚,我十三歲習武,現在不也算有小成了么,你若是只求強身自保,現在也不晚?!闭f著,他突然看了看如箏她們藏身的方向:“不過,也要你jiejie同意才行。” 如箏聽他這樣一說,自然是藏不下去了,當下臉一紅,帶著如書如文出來和他們見禮。 如柏驚喜地看著如箏她們從樹后閃出,臉上便帶了一絲壞笑:“原來jiejie你也有這么頑皮的時候,居然偷看我練箭……哎呀我錯了,想來并非是偷看我呢!” 他一句話,說的如箏恨恨瞪了他一眼,如柏嚇得趕緊改口:“哎呦,我失言了,定是如書如文這兩個小丫頭……” 這樣一來,如書卻不依了,和如文一起排揎如柏射箭手抖,如箏笑著一回眸,便看到蘇有容含笑看著自己,臉色就更紅了: “世兄,多謝你肯陪著柏兒胡鬧。”看著一旁和兩個meimei“論戰”的自家兄弟,如箏的眼中閃過一絲寵溺:“他總是這樣,急著想要學這學那,真怕他吃不消。” 蘇有容輕笑了一聲:“小男子漢嘛,總是盼著自立的,我看他身體底子不錯,與其自己在那里著急,還不如我選些合適的功夫教教他,省的他心里憋悶?!彼抗獠唤浺鈷叩剿滞?,心里便是一喜。 如箏卻沒注意到他眼神,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嗯,那就全憑世兄安排,我替柏兒多謝你了?!?/br> 蘇有容看著她眨了眨眼:“還客氣,你兄弟不就是我兄弟?” 他這一句出口,如箏還沒來得及臉紅,旁邊如書如文就先笑著咳了咳,蘇有容趕緊笑著補了一句:“妹子也是?!闭f著就變戲法似的從隨身的荷包里掏出兩個精美的水精扇墜子,遞給如柏,如柏會意,笑著捧在手里讓meimei們自取: “得了,你們也莫吃醋了?!?/br> 如書和如文笑瞇瞇地接了扇子墜,趕緊福身謝了。 蘇有容又對如柏到:“那明日起,每隔一日未時末我在國子監南邊的林子里等你,如何?” 如柏趕緊肅容拱手:“是,多謝世兄。” 蘇有容微笑著扶了他一把:“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我可是嚴師,練不好可是要打的?!币痪湓捳f的幾人都笑了,如書如文又促狹的讓他狠狠打。 幾人說笑了幾句,蘇有容便拱手道別,如箏知道他是擔心瓜田李下,損了自己閨譽,心里邊暖了暖,也福身和他道別,摸到袖子,才想起那把折扇,趕緊掏出來遞給他:“上次世兄借我的折扇,原璧奉還?!?/br> 蘇有容看著那玄色的扇子套,笑容就深了幾分:“嗯,多謝?!比绻~臉色一紅: “該是我多謝你,世兄迷糊了?”卻又引得如柏等三人一陣笑。 蘇有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拱手和四人告別,自拿了弓箭離開了,如箏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一陣不舍,心思禁不住就飛到了前院那個偏殿:也不知,究竟是今年……還是明年? 雖然心里知道,他們的婚事定在明年開春的面更大,但是如箏心里還是浮起了一個小小的心思,若是早些……就好了。 意識到了自己正在胡思亂想什么,如箏紅了臉,趕緊低下頭靜了靜心,回頭對如柏等三人到:“咱們回前院吧,免得親長們擔憂?!?/br> 如柏等三人趕緊應了,隨著她回到前院,如書又說想去觀音殿拜一拜,如箏等人便陪著她進了觀音殿所在的院落。 一進院門,如箏就暗道一聲不好,不遠處大殿前,如婳正纏著蘇百川在那里說話,后者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卻在看到他們進來時轉為驚喜。 如箏因為是長姊,走在幾人的最前面,此時要躲已經來不及了,只得上前和二人見禮,如婳見是她來了,眼神里便帶了一絲戒備和恨意,如箏不愿與他們多糾纏,寒暄了幾句便低聲向著如柏等人吩咐道:“柏兒在這里等著書兒參拜,文兒和我去前面看看吧。”幾人都是知道她心思的,當下點頭應了,如箏便對著蘇百川福身道別,轉身向院門走去。 本想著輕描淡寫地帶過,卻不防蘇百川在身后揚聲喊道:“如箏世妹請留步?!比绻~心里一陣膩煩,卻不得不停下來福身聽著。 看到蘇百川上前糾纏自家jiejie,如柏心里一陣無名火起,幾步趕上站在如箏身邊,眉宇之間就帶了一絲防備之意。 蘇百川卻沒看出如柏的煩躁,只是笑著從袖子里摸出一張花箋:“世妹,愚兄素來敬佩世妹精于音律,此乃愚兄近日拙作,還望世妹不吝賜教,點評一二?!?/br> 看著面前的花箋,如箏心里升起一陣薄怒,若說因前世而來的恨意,如今已經消散了大半,在如箏眼里,此時的蘇百川不過是一個和自己沒什么關系,卻需防備避諱的人,但他此番所為,卻真正惹怒了如箏,之前的糾纏,還算得上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箏也只能暗嘆一聲命數可笑,如今自己已經與他的弟弟定了親,他卻還是這樣糾纏不休,便讓如箏再也忍不下去了,當下便冷了臉,卻還算得體地福身說到: “多謝世兄抬愛,小妹算不得精通音律,近日所奏之曲,全部都是子淵世兄給我的一本曲譜上的,他的曲譜我尚未習練熟,沒有什么精力再練新曲了?!闭f著她瞟了一眼遠處滿臉嫉恨的如婳,輕笑道:“我四妹如婳,自幼也修習多種樂器,不如世兄將高作贈予婳兒,也算的上是一段佳話。” 聽了她的話,蘇百川的神色便黯淡了下去,如箏卻不想管他此時的心情,匆匆福身道別,蘇百川還想說什么,卻被如柏側身擋住:“世兄,小弟正有個經史上的疑問想要和世兄探討……” 身后,如柏的聲音漸漸聽不真切了,如箏一口氣走出三個院落,直到來到香煙繚繞的大殿上,才稍稍平復了心情。 一旁跟著的浣紗和如文見她總算是停下了,才松了口氣。 想到蘇百川,如箏心里又是一陣無奈,她倒搞不懂了,那樣一個清高矜持的人,究竟是中了什么心魔,才這樣對自己百般糾纏,這真的是前世那個冷心冷情,高高在上的世子爺么? 她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帶著如文在大殿各處參拜觀覽著,不一會兒,便傳來了老太君招自家兒 ☆、158請期(下) 陪著老太君用了素齋,侯府的兒孫輩們又按長幼乘轎來到山下,蹬車返回侯府。 回到林府,已經是申時末了,下午的規矩自然也就不用再學,老太君也發下話來說一天勞累,讓各院都自己歇著,如箏用飯梳洗不提。 此時靜園內,如婳回想著白日里在護國寺的事情,想著蘇百川對著如箏那樣笑的樣子,心里就有一陣邪火上騰,貼身丫鬟綠綺給她上了解暑的荷葉蓮子粥,卻被她一把推開,青瓷的小盞磕在水磨石地面上,傳來清脆的碎裂聲,惹得如婳又是一陣驚怒: “沒用的丫頭,我怎么養了你們這樣一群廢物!”她氣哼哼的看著綠綺磕頭退下,心里一陣感嘆:就連丫頭都這樣不頂用,還不如如箏屋里那些小賤人……想到這里她心念一動,揚聲喚入紅綃:“你上次跟我說的,如箏屋里那個丫頭,叫待月的……如今還是在如意莊上么?” 蘇府內,蘇有容笑呵呵地坐在書齋里間的羅漢床上,打開了那個精美的扇子套,里面的折扇還如去歲一般嶄新,一看便知被保存的很好,他瞇起眼睛打開折扇,一張小紙條便落了下來。 打開紙條,上面還是那熟悉娟秀的字跡,先是謝了他的扇子,又自謙了幾句繡工不佳,最后則細細講明了最近她查到的薛氏鋪子之事。 蘇有容仔細記下她說的幾個店名,掏出火折子放在紙條上,想了想,又舍不得,便從書案上拿了裁紙的銀刀,將那幾宗閑事裁下夾在書里,才將剩下的字條燒了個干凈。 剛剛做完這些,便聽到外間有人敲門,他應了一聲,書硯便走進來行禮說到:“公子,上官先生飛鴿傳書,約您在聽風吹雨居見面?!?/br> “哦?”蘇有容輕輕笑了:“呵,我也正要找他呢。”他起身看著書硯:“幫我換裝,陪我一起去吧。” 書硯躬身退下,蘇有容合上折扇收好,離開了書齋。 翌日清晨,如箏向往常一樣,收拾好到慈園請安,說是如同往常一樣,卻又多了些忐忑,今日,大約就能知道兩家的婚期了吧…… 大概是都抱著這樣的想法,今日來請安的人滿滿當當地坐了一屋子,如箏倒算是來的晚的了,上前給老太君并刁氏請了安,又受了meimei們的禮,如箏便乖巧的在老太君身邊坐下,幫她揉著腿。 老太君看了看下面坐著的如婳,開口問道:“婳兒,你娘親仍然是身子不適么?” 如婳聽到老太君叫自己,趕緊起身恭敬行禮:“是,回祖母的話,娘親前幾日本來已經好些了,昨兒許是在護國寺吹到了些風,晚間就又疼了起來,今日特特讓孫女兒向祖母告罪,等身子好些了,定然來給祖母請安賠罪。” 老太君笑著說了聲“無妨”便揮手讓她坐下,開口說到:“昨兒國公府老嫂子給我帶了話,兩邊兒夫人我們也一起坐著商議了,就把箏兒和婳兒的婚期定在了臘月里……”她一言出口,如箏和如婳心里都是一喜,這比她們估計的要提前很多了! 老太君又笑到:“雖說天氣寒了些,但臨近年節,卻是個好日子,只是今年的除夕,祖母身邊就要少了三個小丫頭了……”說著她便有些傷感,如箏她們趕緊上前打趣,掩了過去,老太君又笑到:“棋兒的婚期也定下了,是七月初,如今還有兩個多月,衣裳嫁妝的事情也該cao持起來了?!?/br> 如箏聞言心里一沉,卻沒想到如棋這么快就要出嫁了,這樣倉促,又不像如詩是提早就準備好了嫁妝的,難免會……想到這里,她偷眼看了看如棋,果見她臉上帶了悲愁之色,當下心里也不禁替她難過。 老太君似也看出了如棋的心思,破天荒地將她招到身邊:“棋兒也別著急,你母親雖然病著,卻還有你嬸娘,姐妹們,祖母也會替你做主的,定不叫你失了侯府小姐的臉面。” 如箏心里暗自點頭,想到薛氏意圖利用如棋的婚事重掌大權,卻又不早早籌備……也是,只要在最后出嫁之時“病愈”主持大局便是了,何必管這個不得寵的小庶女嫁妝豐厚與否,排場大不大呢?反正薛林氏那里,能有個大家小姐給她那兒子當正房妻室,便已經笑的合不攏嘴了吧?! 老太君看了看刁氏:“老三家的,此次你二嫂病著,徐氏又是個妾,無法cao持小姐的婚事,棋兒嫁妝的事情,便先交給你了,這一兩個月,你先緊著衣裳繡品這些耗時間的來做,大件現成的,等你二嫂好些了再給棋兒打點,至于衣裳首飾……邊讓箏兒給你參詳,你倆商定吧?!?/br> 刁氏聽老太君將這么大的事情交給自己,心里一陣狂喜,暗忖如箏的話果然應驗了,趕緊起身應下,又轉向如箏笑到:“便也要勞箏兒幫嬸娘一把了。” 如箏略一思忖,卻起身對老太君福下:“祖母,您令箏兒幫嬸娘的忙,箏兒不敢推脫,但若說讓孫女兒幫嬸娘參詳,孫女兒卻是萬萬不敢的……”見老太君臉色如常,她又恭謹地開了口:“三妹出嫁本是大事,孫女兒不過是一個未嫁女,能有什么見地,若說幫嬸娘參詳一下布料花樣,倒是無妨,可過手銀兩,布匹衣物的多少,卻不是箏兒能過問的,還請祖母另選能人。” 老太君看了她一眼,笑著點了點頭:“箏兒想的也算是周全,這樣吧……”她略沉吟了一下,轉向刁氏:“此番便由老三家的你全權主持此事,所需銀兩和徐氏商量,布匹衣物多少,算出總數以后,自報給你二嫂知曉,至于箏兒,便幫著你嬸娘聯系一下溢彩軒,跑跑腿兒動動嘴兒,可好,小懶蟲?” 如箏聽她這樣安排,才放下心,趕緊福身謝了,刁氏見老太君將大權全部交給了自己,心里也是一陣驚喜,這樣來說,若要私自克扣些……倒是更容易了,畢竟徐氏不敢得罪自己,薛氏又“病”著,老太君雙手一甩,如箏也不過是個跑腿兒的……她這樣想著,也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 老太君又和眾人說笑了幾句,便讓大家都散了,卻單單留下如箏,如箏心里一動,知道她是有話要問,便暗自在心里想好了說辭,上炕給老太君捏著腿。 果然,不一會兒老太君便瞇著眼睛,輕聲開了口:“箏兒,此番給你三妹備嫁,正是你歷練的好時機,怎的倒推了???” 如箏聽到自家祖母問話,趕緊自羅漢床上起身,下地深施一禮,恭敬答道:“祖母恕罪,祖母器重,孫女兒本不應推辭,但孫女想,給三meimeicao辦嫁妝是大事,不像上次幫大jiejie的忙,雖說是在沁園,卻是大伯母坐鎮,孫女兒不過是跟著打打下手幫襯著,這次事關三妹的終身大事,孫女兒只是個待嫁在家的小女子,很多事情都不懂,萬一有什么不當之處,孫女兒出丑還是小事,若是影響了三妹出嫁,那孫女兒可是要愧死了,還是由嬸娘和母親商量著比較穩妥,再者,雖然母親這幾日略有些大意,惹得您生氣,但于事務上還是遠超孫女兒的,三叔母素日里喜歡和母親爭執,多半也是性子直,又無法體會當家人苦累的緣故,此番她主持三妹嫁妝之事,若是能和母親有商有量的,不定反倒……更何況母親他畢竟是侯府的主母……” 說到這,她聲音漸低,卻抬眼看了老太君一眼,似是有萬般心事。 老太君搖搖頭,嘆了口氣:“好孩子,坐著說就行了,和祖母還守這些勞什子的規矩作甚?!?/br> 如箏點點頭,甜笑著坐在凌氏太君身邊,輕輕為她捏著腿:“孫女兒知道祖母疼我,也想讓我在出嫁前多學些,孫女兒會上心的?!?/br> 凌氏太君看看她,慈愛地笑著摸摸她發際:“箏兒是個靈秀的孩子,祖母不擔心你,你只是心太慈了,你給你那個母親留面子,她可是未必……”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收住話頭,端起茶喝了一口:“得了,你也別陪我這老婆子耗著了,回院子好好歇歇吧?!比绻~站起身道了個萬福:“孫女且愿意在祖母身邊猴著呢,只可惜下午張嬤嬤還要來教規矩,孫女兒還要回院子準備……”說著嘟了嘟嘴。